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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四處張望,卻看不到這聲音的主人,原銀鬚矮人們的守護者,被捉進夢境之中禁錮的露碧塔。
這笑聲又大又響,從四面八方傳來,不停迴盪,但就是看不到人。林才在覺得奇怪,又發覺到某個方向上居然看不到任何點點星辰般的亮光,而且背景顏色也不太對。
難道!林的心裡閃過一個念頭,猛地仰頭一看,果然看到遙遠處有露碧塔巨大的俯視臉龐。她那事象級的巨大體型,某人根本無法盡收眼底。這還是那張臉夠遙遠,才能夠看出輪廓來。而擋在面前的那堵‘牆’,根本無法判斷是什麼部分的身體。
“看來你發現了,人類。你犯下最大的錯誤,就是留我在這個世界裡頭,我已經掌握了這裡的一切規則。你的生死,就在我的一念之間。”說著,一隻伸出食指的巨手,從遙遠的天邊緩慢移來,準備摁死某個比螻蟻還要渺小的傢伙。
對這恐怖的場景,某人狠話不多說,右手往前一撈後,就往魔法塔塔身上一拍。遮擋著一整面天空的身影當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蚊子一樣大小的露碧塔黏在魔法塔牆上,而且還是被拍扁的模樣。林這時才說:“沒空理妳,另外兩個呢?”
“嘿,原版的,憐香惜玉呀。貧胸是地位的象徵,具有稀少價值,我們應該要給予保護和愛護。”出面講這種話的,當然是某個胖子。
“放心吧,這種程度的再怎麼拍,也不會爆漿或者凹陷。──”“喂!”某守護者抗議道。“──比起來,我們的事情比較重要。你們要不要時間先考慮一下,要怎麼解釋。”
“解釋?需要嗎?就你那個熊樣,那句格言是怎麼說的,一日是鹹魚,終身是鹹魚。我就怕你投個胎,也投成十世鹹魚。”
“齁齁,有你們扯後腿,還能指望我這條鹹魚能翻身嗎?”
“那是扯後腿嗎?那是在幫你,好唄。要是沒幫你,你早就死到骨頭能打鼓了。”
“控制我身體的行動,讓我不斷去得罪人,這是哪門子的幫忙?你不如把我完全控制了再來大開殺戒,事後我還可以一推二五六,說那是我心底潛藏的另外一個暴力人格做的事情。其實我本身是愛好和平,善良和藹的鄰家大哥哥。”
“把鬼島那一套拿來這邊玩,有用嗎?老家那套,講究的是捱罵要點頭,捱打要立正;師長教的都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活生生把儒家文化玩成了奴家文化,奴隸的奴!從小到大,從上到下,都希望你能做個乖寶寶。可看看出社會後,哪個成功的、能活的不耍流氓?人家大老闆可是明說了,現在的年輕人要求太多,薪水太高,所以才不會成功。我就問,誰的成功?資本主義的本質是剝削,沒有龐大可供剝削的基礎,那些成功的人真有本事靠自己闖出一片天?但你特麼來到這裡之後,還是用老家逆來順受的那一套。以為自己適應了這個有魔法,人吃人的世界嗎?不!從本質上你還是兔子,看到危險撒腿就跑,跑不掉就給人填肚子的兔子。別以為你搞出了一些這裡的人不會的東西來,就不是兔子了,這是你難以改變的本質!就好像那些講自己沒有種族歧視的人,就特麼因為自己做不到自己說的話,所以才要時時刻刻掛在嘴上強調,不是這樣嗎?可是你就活成了一隻被褥羊毛的羊,還沾沾自喜。是啊,本事高了,那又如何?羊腿上裝推進器、背上裝飛彈跟機槍,你就有膽子跟獅子拼了嗎?”
被一陣搶白之後,某人啞口無言,表情呆滯。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問:“我的表現真的有那麼差嗎?”
“這書都快仆街了,你說呢。”
某人情緒低落,都想鑽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了。最後還是擠出一句,說:“我也想改呀,問題狗改不了吃……啊呸!牛牽到北京……我哩咧,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而且都這把年紀了,人只有越來越怕死,哪裡有可能越來越衝動。”
“能說的,你都說了,我也不知道該補充些什麼。但我也沒有要你John_Wick上身,別人動我一條狗,我就殺人全家,連帶著什麼保鑣、小弟都一起收拾了。過猶不及,過猶不及呀。你真那麼做了,我都要擔心你是不是中邪了。我也只是要你遇到事情了,第一時間想的是怎麼解決問題,而不是息事寧人。別老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不管哪個世界,得寸進尺的人多的是。但也不是要你遇到事情,解決不了問題就去想解決產生問題的人,這樣反而是矯枉過正呀。”
肥宅化身一席話,說得某人鬱悶不已。倒不是因為內容如當頭棒喝,純粹是那些話都是沒屁用的屁話。好的壞的都說了,多的少的也全都提到,有沒有具體的東西?答案是沒有!
這些話要是忽攏一些年輕人還行,拿來對付自己,是打不穿這張厚臉皮的。某人在猜想,肥的這個是不是隻想找一些話來嘲諷自己。但是再氣惱,也不值得跟這個胖子廢話,某人就說道:“算了,不想跟你多說廢話。中二的那個呢?”
“在這裡。找尊貴的我有什麼要事嗎?假如沒有,請保持安靜。”國中時期的自己穿著那身熟悉的制服,從魔法塔後走了出來。
“我只想知道,你們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
“我們?你的身體?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們也是你,對這個身體,我們一樣也有控制權,差別就在於平常時都是由你出面。但我想說的事情是,雖然我們叫你都是原版、原版的叫,但你自己確定自己真的是最原始的人格嗎?”
“怎樣?難不成你下一句要說,其實我以前的記憶都是假的。事實上我父母雙亡,三歲就開始亡命天崖,五歲手刃仇人,十七歲就被送來迷地,過上這擔心受怕的日子。為了避免自己的罪惡感太過重,所以刻意遺忘了一些記憶片段。”
面對原版的嘲諷,中二化身卻很認真地思考,說:“那個理由編得不錯,那你自己會信嗎?”
“信你個鬼咧。”
“真遺憾。”中二化身皺著眉,失望地想走進魔法塔的陰影中,卻被某人叫住。“等,等一下,都被你帶偏話題了。我想問的事情是,為什麼在戰鬥中,我會做出違背自己想法的事情?”
“假如我說沒人影響你,你會相信嗎?”
“這怎麼可能?”林詫異地說。
“你的所有行為,都源自於你自己的某個部分。然而不要把你自己想象得過度完美,不會犯任何錯誤。你會衝動,會犯渾,會不識時務地得罪某些人。但不要因為有我們的存在,就把所有過錯往我們身上推。但假如推卸責任,可以讓你覺得好過一點的話,那就把一切過錯歸到我身上吧,和其他人無關。但無論如何,我都要提醒你一件事情。就好像在玩RPG,練功有練功的玩法,打王有打王的準備。既然你已經跑到新手區以外的地方,甚至一隻腳已經踩進了魔王關卡,就請做好一切準備,以及最壞的打算吧。因為這個遊戲看起來,不是你想退回新手區,就退得回去的。”
沉吟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林思索著身邊有沒有什麼助力,可以幫助自己去解釋這些破事的。中二化身像是察覺了這樣的想法,喝斥說道:
“豈不聞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你只想著抱大腿,有沒有想過別人為什麼要給你抱?而且你能用什麼樣的代價,去交換這一些東西回來。假如你依賴習慣了,你就永遠也沒有機會去超越保護你的人。因為他們為了可以源源不絕從你身上得到利益,他們就會想方設法去限制你,讓你的實力不可能超過他們。這種破事,在老家看的還少了嘛。還記得國中時的歌唱比賽,我們班級唱了什麼歌嗎。男兒當自強啊,長大後的我。”
暴擊!
某人在地上抱頭打滾,說:“不要,不要掀那段黑歷史呀,我好不容易忘光光的。”
驚醒!
眼睛睜開,林已經回到現實世界了。冷汗把背部全打溼,身上的寒毛全部豎直,掉滿地的雞皮疙瘩收也收不回來。
以往進到夢境中,雖是以一敵二,但至少在口舌之爭上還有來有往。沒像這回進去,那是從頭被削到尾,絲毫沒有抵抗的能力。
但也不得不說,他們能夠用客觀的角度來審視自己的行為,還是說出幾分道理的。可惜,人的性格哪裡有那麼容易改變的。
不過也從那兩個化身的口中,得到一件事情。假如在這上面,他們沒有欺騙我,且陳述出來的事實足夠清楚的話,那就是自己可沒有做到每件事情,都做到完美的程度。也許大錯不犯,但看起來小錯是不斷的。
要怎麼改變這一切?
改畫風?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一路高歌猛進,蕩平一切阻礙?
還是說……貫徹‘宅’之道路?
流浪至今,已經兩年多的時間了。也許是時候找個棲身之所定下來。
奢望從魔法師協會手中,再次分配到一座魔法塔,有些不切實際。也許親自去打造一座在迷地現實中,屬於自己的魔法塔,還會容易一些。
那麼,問題來了。現在的積蓄還不夠蓋一座三層塔。面對這樣的困境,要怎麼破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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