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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釋放了這些日子來,被她捉到的所有人。沒人留下,沒人叫囂,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落荒而逃。
這些人虛弱地互相攙扶著,離開了小院。同時有人問起了亞伯,這些日子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講述著自己的遭遇。這才讓商會的年輕管事知道,原來他們被定在小院中,是一種沒人清楚的魔法。
可怕的地方在於所有感官都有反應。可以思考,可以聽見別人的議論,可以看見在眼前出現的景象,可以嗅到淡雅的花香,甚至別人觸碰他們,他們都十分明白。唯獨不能行動,哪怕連眼珠子稍微偏那麼一點,也做不到。
靈魂被禁錮在名為軀殼的牢籠裡,這是某個魔法師陳述自己的感覺。而另外一個見多識廣的魔法師,則想起在久遠之前,眾神殞落的時代,君臨迷地的王者不正是擅長一個名為‘永恆禁錮’的魔法,將冒犯自己的眾多強者,包括神靈,都囚禁在他們自己的軀體裡。
關於那一位是不是千年之前,那位已經喪命在勇者手底下的‘魔王’,在場吃了虧的人們已經不願意再去討論。不管是或不是都一樣,他們共同的認知就是,那一位,自己招惹不起。
巴斯克區分會的會長,大魔法師埃弗斯正聽著商會管事亞伯的回報,也確認了有相當多人被那位釋放,其中還包括兩支監察官小隊。
讓他不悅的是,那兩支監察官小隊不是他派出的;是其他有心爭奪權力的魔法師,私底下的作為。難怪那些激進派在這些日子的討論裡,一個個溫馴得跟兔子一樣。完全不像過往,這群處處唱反調的傢伙,早就翻天了。
一般來說,兩支小隊要對付一個沒有魔法塔保護的大魔法師,是綽綽有餘。但他們卻是毫髮無傷的中了招,這不正說明了實力的懸殊。
現在再問他們,是否還要圍剿那一位‘魔王’陛下。所有人都是心虛地應和著,沒有半句落到實處的,即使是組織魔法師聯軍圍攻。
因為他們全都是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情況下,就被禁錮了。假如知道對方的手段,自然有辦法尋求破解之道。但假如連看都看不懂,談何破解。
人數會不會有優勢?假如讓那位忙不過來,顧此失彼的話。但又浮現另外一個問題,誰要去當犧牲品,然後成就別人?
魔法師們都是精於盤算的人,輕易可獲得好名聲和利益的機會,當然要做。假如不一定能獲得名聲和利益,且還有性命憂慮的話,假如不是被逼上絕路,那肯定不會做。深淵之門的開啟,就屬於把人逼上絕路的那種。所以即使有可能死亡,依然有眾多的魔法師站出來反抗。
然而能夠獲得好名聲和利益,但得要付出代價時,法爺們就會斟酌了。很明顯的,在現代討伐魔王這檔子事,應該就屬於付出與收益不能平衡的那種。尤其在那位還沒有把所有人逼上絕路之前,在留有餘地的情況下,就有運作的空間。
這是埃弗斯在聽完亞伯的回報之後,所做的判斷。而年老成精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對方所要求的誠意是什麼。
且不說誠意,要和一位曾有過‘魔王’之名的大魔法師打交道,就不應該是由一個擁有商會管事身份的普通人出面。這是在汙辱對方,變相的給自己找麻煩。所以埃弗斯很清楚,亞伯只是一個傳聲筒,是一個試探那一位態度的探測器。而得到的回應,可以說是最好的結果了。
打壓,只存在於對方能被打壓下去的狀況下。兔子不可能去打壓一條龍,被反手拍成兔子餅的可能性還比較高。兔子說要打壓龍,就只是個笑話。
所以埃弗斯帶頭,以相當高的規格與成員組成,打算前去問候那位魔王陛下。對此反對並感到不滿的人當然存在。會長的解決方式也很簡單,就是把這群人都帶上。
“既然害怕我出賣眾人的利益,那麼你們一同來吧。所有事情都要眾人都同意了才好。但要說不談,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們能夠解決xx層的那個玩意兒,那麼便一切以有能力解決的人為主。我絕對支援。”
現實的急迫,所有不希望有這場會談的人,也找不到理由可以阻止,但並不代表他們就不能破壞會談。事實上,有很多人已經在暗中串聯,打算破壞,並且制止任何有可能達成的協議。當中最積極的人,就是商會管事巴比奇了。
在友人的提醒下,要是這場會談成功了,豈不是更加凸顯了自己把事情辦砸了。現在他應該做的,就是表現出魔王的邪惡,以及那些掌權高層的無能。唯有如此,才能強調他的重要性,繼而獲得更多人的支援,也就是更大的權力。
暗流湧動,各種意見、書信在臺面下傳遞。但主要當事人們就像是沒看到一般,毫無反應。這在其他中立派系眼中,是相當怪異的。
埃弗斯作為魔法師協會巴斯克區分會的會長,儘管他不是強勢會長,但也絕對不是魁儡般,受人操控的角色。作為一個領導人,耳清目明是基本條件;不過會長現在的表現,可算不上是及格呀。
就在各自的心思中,會面的時刻到來。埃弗斯會長的身邊,跟著得是他最信任的學生,手中捧著一長盒,據說就是此行所要表示的‘誠意’。裡頭是什麼,大家都在猜測。然而這樣禮物是會長私人準備的,並未經過協會中的任何人之手。所以內容為何,眾人一無所知。
在商會管事亞伯的叫門聲中,兩個少女開啟了小院的大門。只是對於來人的數量,她們也吃了一驚。實在是太多人了。不過她們還是按照原本的吩咐,將所有人邀請進來,並帶到有著大長桌的那個房間。
作為主人方的巫妖,和崔普伍德魔法師並未在此等候。這可讓反對會談的一方逮到機會,各種無禮、不懷好意的批評,肆無忌憚地被說出口。
實際上,身分高的人讓身分低者等待,也是迷地的常例。但就是有人不願意認可芬的大魔法師身分,更不願意承認她的實力就是在自己之上。這件事情還一直延續到這次會面之前,所有人仍就為那一位的稱呼,而在爭論不休。
最終埃弗斯仍舊不被允許對芬的稱呼中,加上那個‘大’字。因為會長所說的話,某種程度上來說就代表了巴斯克區分會的態度。假如他擅自說了不得體的話,那麼那些跟自己不對付的對頭們,還不樂得大肆批評的同時,在私底下舉杯慶祝,甚至謀劃著把自己趕下臺。
深吸了一口氣,昨夜和學生與幕僚們一陣商量後,各種應對的腹案,早已熟記於胸。但要直面這位傳說中的人物,難免有一些忐忑。
在一群人聒噪,一群人沉默中,巫妖現身了。她的美貌,聽旁人再多的轉述,都不如自己親眼一見。而那一身有別於迷地傳統的奇裝異服,其實是一套女性西裝服。玲瓏有致的身材,更是令那身貼合的剪裁,在氣質之外,增添了幾分嬌媚的姿態。
可以說,芬自一進門,就成為了眾人注目的焦點。不光是因為她作為其中一方的當事人,更是因為那身誘惑人的曲線,使人目不轉睛。
坐定在長桌的另外一側,芬慢條斯理地拿出黃金旱菸管,又給自己抽上了一管煙。
對後頭跟著坐定的林而言,這個意思夠明顯了。就是要他不要多管閒事;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某人當然從善如流,畢竟不從不行呀。所以他乾脆偷偷地開啟眼鏡視野,開啟視窗,繼續苦惱連日來所設想的問題。
談判,其實比得就是誰的籌碼多,誰比較沉得住氣。而各方面的優勢,都在巫妖的這一邊。
對巴斯克區的魔法師們來說,他們的地盤正遭受不明物的侵蝕,而且隨著時間的推進,狀況愈趨惡劣。簡單地說,就是沒有耗的本錢。
在耐性方面,巴斯克區來的魔法師太多了,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會長這些老一輩的功力,能夠面不改色地裝作不在乎一切。而手底下有人蠢蠢欲動,埃弗斯大魔法師也不想被這些小輩們給牽制住,所以他索性不跟別人比憋氣了。讓自己的學生送上長盒,說:
“閣下,這是……”
“等一下!”巴比奇越過眾人,搶先拍桌說道:“邪惡之徒,魔王提卡爾,妳知不知道妳所製造出來的怪物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而哪些死者又是如何變成怪物,進一步將這場災難擴大。妳必須要為這一切的災難負責,可有覺悟了嘛。不要以為我們會輕易放過妳,妳唯一的去處就是上火刑架。”
巴比奇最擅長的就是造勢。站在法理的上風處,引導眾人隨著他的意志行事,或是迫使大多數人不得不依勢而行。只要得勢,世界就能為其掌控,這種感覺十分令人迷醉。眼前的狀況,只要他搶先開口定了調,再刺激對面那位做出反抗的行為,那之後發生的一切就是順理成章了。
不過現在他的地位還不算高,加上作為一個沒有魔法天賦的普通人,想要引導魔法師們的作為,他就必須親自站在第一線,而不能只隱蔽在幕後,指揮著手底下的人做事。
但他從來沒有認真想過的是,這是一個崇尚個人偉力的世界;而他所試圖操控的,是一群實力遠超凡人的魔法師。巴比奇得意的笑容,在這一刻成為了永恆。
在眾目睽睽之下,巴斯克區分會的會長,埃弗斯大魔法師動作迅速地從掀開的長盒中取出一柄晶亮的寶劍。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持劍手臂連閃數個魔法,一劍劃過站在自己身旁的商會管事脖子。
寶劍之利,切口只有一道血痕,緩慢地滲出血珠。下一刻,大量鮮血從斷開的脖子處湧出,就連頭顱也不能安穩地放置在脖子上。埃弗斯卻是隨手將寶劍一扔,拎著巴比奇的頭髮,提起了腦袋,放在桌前,說:
“提卡爾大魔法師閣下,這就是我的誠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魔法塔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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