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一個空蕩蕩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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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面:來了個長篇大論人身攻擊的,被罵煩了,因此將原本打算在後面寫的故事提到前面交代一下。就,也向各位交代一下頭幾章安東尼那種奇異的冷靜從容。
但顯然我不能前腳讓安東尼和斯內普在地窖中討論學生教育和童年創傷的問題,後腳寫安東尼回到辦公室開始做夢,夜深忽夢少年事……這太不負責任了。因此考慮到閱讀體驗,這一更變成了個番外(捂臉)以及,因為這章番外挺長(對我的渣手速而言),所以寫完我可能要癱一天orz
給不想看番外的各位道個歉,狀態不太好只能噼裡啪啦寫番外orz不想看的就當我今天斷更了吧orz主線劇情還是會一點點揭開安東尼的復活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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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特先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一向是這樣相信的。
當然啦,他的幸福是有來源的:他是個好人。
即使家裡已經訂購了報紙,每次在路上看到那些報童,他還是會喚來可憐的孩子們,從他們手上再取一份報紙。
每週他都會做禮拜,飯前禱告一次不落,睡前也會跪在床邊,不僅僅為他自己,也為了親愛的妻子,可愛的兒子女兒,還有世界上千千萬萬還在受苦的人——倒不是說他真的知道這些人是誰。
他還熱心幫助社群中的人。當然,這和他的工作有點關係——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沒有人比他更適合這份工作了。不論誰家出了什麼事,他準是頭幾個知道的。哎呀,在這個冷漠的世界上,像他這樣熱心的人可不多見了。
“親愛的,你無法想象我度過了怎樣的一天。”妻子為他脫掉了外套,他將自己塞進沙發裡,呼哧呼哧地說。
“怎麼了?”萊特太太半心半意地問,注視著西裝夾縫中的一個線頭。
“你還記得那個叫亨利的小子嗎?住在街尾的那個?”
“亨利·安東尼,對吧?之前和安東尼老夫婦住在一起的書呆子?”
“他立功啦!”萊特先生興致勃勃地宣佈道,“他救了一個貴人落水的女兒,那邊派了一隊馬車將他送回來呢!馬車,這可不多見!我還收到一份通知,貴人撥了一大筆錢,要讓我們好好安葬他……”
“安葬!”萊特太太驚呼著抬起頭,“你不是在說他已經死了吧!”
萊特先生非常滿意自己敘述引起的反應,得意地點點頭:“是的,所以現在我們社群出了一個救人英雄,獲得了一大筆錢,還多出來一棟空房子。我必須說,那個亨利這回總算做了一件好事。”
他的妻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噓,別這樣說!我們該為那個小夥子哀悼才對。”但她的臉上也帶著笑,“我猜你今天很忙碌?”
“當然,當然。”萊特先生說,“如果今晚能有燉小羊羔吃就太好了,親愛的……我想我已經聞到味道了,哦,果然!你真是天使!我們的寶貝呢?”
“在樓上呢,我去叫他們下來。”萊特太太說,吻了吻萊特先生的側臉,上樓去喊他們的兒子和女兒。
萊特先生把自己挪到餐桌旁坐下,心滿意足。
……
按照貴人的吩咐,他們為安東尼定製了最好的棺槨,安排了一個盛大的葬禮。
這個小夥子大概有兩三個朋友,他們都悲痛地到場了。據他們說,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亨利聯絡了,但是聽到他離世的訊息還是令人震驚。
除此之外,出席的還有五六個“朋友”,他們通通說自己很忙,但是在聽說他是為了救貴人的女兒而死後,紛紛又成了不管多忙都會抽身參加葬禮的親密好友。
令人失望的是,貴人並未到場。
那麼漂亮的棺槨——還有鮮花,在這個天氣裡,想找到能鋪滿地面的鮮花可是要費大功夫的。這裡漂亮得可以直接作為婚禮現場……只要後面擺的那個大木箱子不是棺材,而是教堂的馬賽克窗戶。
連神父都是現成的。
萊特先生有些遺憾地看著那些被浪費的裝飾。
但是不管怎麼樣,從現在開始,這個墓地中長眠了一個英雄。不論是什麼地方,有個英雄總是好的。打理墓碑,收拾墓園,這些可都需要那些銀光閃閃或者紙質的小玩意啊,而多個死好人就是多了個理由……
萊特先生慢悠悠地這樣想著。神父還在絮絮叨叨地念他那些……哦,不,萊特先生可是虔誠的信徒。他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悲痛地低下了頭。
……
萊特先生是個大忙人,什麼事情都要麻煩他來安排。如果沒有了他,人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生活才好。
“我想我們應該組織一場活動。”萊特先生宣佈道。
“活……活動,先生?”
萊特先生點點頭:“是啊,難得有個假期,男人女人都會想要出門聚一聚的……天氣逐漸暖和起來啦。真是好日子啊。這是我侄子寫的規劃書,看一看。”
他滿意地捋著自己的小鬍子。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剛仔仔細細地修剪過他們。真叫人懊惱,沒人注意到它們有多神氣……沒有品味的傢伙們……
“當然,當然。可是有個小問題,先生,我們需要經費……”
“經費?”他皺起眉頭,“預算不夠了嗎?我看看……”他拿回規劃書翻看著,咂咂嘴,“唉,年輕人。什麼都想做到最好。這個,桌椅板凳可以去掉嘛,在自然中走一走,不比一直坐著好?這裡,為什麼要租場地,我看我們西邊那個公墓就不錯。”
“好的……桌椅……好的……公墓……”筆沙沙地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
萊特先生滿意地點點頭。問題這就解決了。他向來善於解決問題,如果沒有他這樣的人,世界早就亂套了。
……
這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微風和煦,早春的太陽頗給面子地曬得人暖洋洋的,公墓中的草坪打理得整整齊齊的。
萊特夫人將足足三個野餐籃裝得滿滿當當,穿著她和萊特先生認識時的鵝黃色裙子,挽著萊特先生的臂彎走在公墓旁的樹林中:“做個好孩子,別瘋跑!來,小寶貝,拉住媽媽的手!好孩子,牽好你的妹妹。”
萊特先生帶著自己的一家子,和過去每一天一樣幸福。
每當有人羨慕又恭敬地和他打招呼時,他便矜持地點點頭。他將這個活動組織得多好啊。他的妻子多麼美麗啊。他的孩子多麼乖巧啊。
“這兒真不錯。”萊特夫人選擇了一個空地,鋪開紅白格子的野餐布。洗淨的水果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親愛的,我去抽個煙。”萊特先生看著忙碌的妻子說。
萊特夫人嘆了口氣,微笑起來:“去吧,萊特先生。”
“我也愛你,萊特夫人。”萊特先生故作正經地鞠了一躬,假模假式地給了萊特夫人一個吻手禮,逗得她咯咯笑起來,才走出樹林之外。
他將煙抖了出來,但沒有點上。他只是想出來走走……看看自己組織管理的活動如何,欣賞一下成果。
真不錯啊。到處都是出來野餐的人們……唉,那個小年輕怎麼又愁眉苦臉的。萊特先生可沒有強制他參加活動,他向來只提建議——不過他的建議一向都是正確得不能再正確的。
他微微皺起眉,掃視著那些不夠美滿的人們。
比如那個,那對夫妻居然吵了起來……天,他們的孩子又哭了,沒有人管一下嗎?他們怎麼還在吵架?
這個世界上必須要有萊特先生這樣熱心的人。他立刻走了過去,威嚴地問那個小男孩:“你,哭什麼?”
男孩尖利地啼哭著,喊道:“我要尿尿!媽,媽,我要撒尿!”
“那就去撒!”萊特先生為他不夠文雅的用詞皺緊了眉頭。
“我找不到廁所!”他哭道。
萊特先生心煩意亂地揮了揮手:“隨便找個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吧!”
男孩止住哭聲,一骨碌爬起來,跑到萊特先生看不見的地方了。他的父母依舊在指責對方為什麼忘記帶野餐布。
幸好啊,萊特夫人總是將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萊特先生心滿意足地想,遠離了這對怨偶。
……
男孩跑來跑去,找不到一個地方沒有人。他本來想找一棵樹的,可是每片空地上面都坐了一個甚至好幾個家庭,總是有人能看到他。
他急得不行了,嘟著嘴左右看了一圈,突然發現那群方方正正或者十字形的石頭旁沒有人。他興高采烈地奔了過去,開始享受今天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就在他伴著水聲歌唱的時候,他突然發現最外面那排有個石頭動了動。太奇怪了,石頭怎麼會動呢?石頭不都是死的嗎?石頭像是想要跳出來一樣,它前面的土堆也在顫動著。
他穿好褲子,跑了回去:“爸!媽媽!石頭會動嗎?”
他的父母還在吵架,但是他的好奇熊熊燃燒在胸口,他要問問別人……然後他看到了那個好心的先生,萊特先生。
“萊特先生!萊特先生!”他跑過去叫道。
萊特先生深吸了一口氣:“怎麼了,孩子?”
“石頭會動嗎?”
“當然不會了。”萊特先生說,“如果它動了,肯定是因為有什麼別的推動了它。”
男孩指著遠處的墓地喊道:“可是那邊有個會動的石頭!”
“一派胡言。”萊特先生說。
這時那對夫妻已經停止爭吵,開始找他們的兒子去哪裡了。萊特先生說:“去吧,你父母在找你。”
男孩用那個“石頭為什麼會動”的問題去糾纏他應該糾纏的人了。萊特先生現在真的想找個地方抽菸了……公墓看起來確實像個很好的地方,安安靜靜,沒有人打擾……
他朝那邊走去。
……
這個東西睜開了眼睛。或者說,如果我們認為這是個人的話,他睜開了眼睛。
他不完全能被稱為“人”,一個更準確的描述會是“屍體”或者“死者”。這具屍體被放在一個非常漂亮氣派的棺材裡,但是這並不是他能儲存得如此完好的原因。正如人們所知道的那樣,不管是什麼死法,最後不過是將分子還給分子、將原子還給原子罷了,最後消解成一些不太適合描述的東西。
而他之所以能看起來還像個人,有三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其一,他沒有被火化;其二,他沒有死得太久;其三,是的,有一點魔法參與其中。這三個因素都非常重要,只不過有一個看起來有點奇怪。
但是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有一點魔法參與其中,於是屍體完好無損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堆乾花旁邊。
他對乾花沒什麼感覺,但他覺得很不舒服。如果他還記得怎麼皺眉的話,他會皺眉的。
這種被擠壓的感覺叫什麼……對,拘束,這具皮囊非常拘束……他需要更大的空間,更多的空間……有什麼東西燒在他的喉嚨裡,不是這個皮囊的喉嚨,是他真實的那個喉嚨……他需要吃一點什麼,什麼都好……
遠處還有很多屍體和骨頭,他能感覺到。但是不,他太餓了,不需要喊它們起來搶吃的……
有什麼東西在他的頭頂晃來晃去,傳來“咚咚咚”悶悶的震動。屍體瞪著棺材板。遠遠的水聲,然後那個東西走了。然後——可能是下一秒,可能是下一個世紀——又有個東西過來了。更大,更香。
像個長條大面包,他想,即使他已經忘了那是什麼。
屍體張開嘴。只是一種直覺和本能,屍體裡面的東西覺得那個玩意應該味道不錯。而且很大,這點很重要,這樣吃完之後,他就可以有大一點的空間,去……隨便幹什麼,伸個懶腰之類的,如果他有腰的話。
但首先,他需要能接觸到那個誘人(誘屍體?)的玩意。他需要出去,不管是去哪兒,反正不是在這裡。
他記得世界應該是亮的。
只是這樣一個念頭,他的世界便亮了。木屑橫飛,泥土四濺,長條大面包坐在地上,驚恐地望向他。
在這一切發生的時候,萊特先生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就不該貪圖便宜,省那一英寸的木板厚度。他現在願意自掏腰包再加一層銀質的外殼。
……
屍體內部的東西將目光轉向那個肥胖的男人。
小鬍子劇烈顫抖著,這個男人坐在地上動彈不得,張著嘴卻沒有喊出什麼東西,就這樣定格成打了一半噴嚏的滑稽姿態。豆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流下來。你會驚訝他體內居然有這麼多水。光看外表,人們會以為他應該像熱鍋上的黃油一樣融化成一灘滋滋作響的油脂。
但屍體內部的那個東西——這麼稱呼實在太繁瑣了,我們姑且叫他安東尼吧,畢竟這是他能想起的第一個名字——安東尼在乎的不是外面那層殼。這坨水汪汪的黃油裡面有些很香甜的東西,虛假的甜膩膩,但至少很甜……如果安東尼還記得人類的語言,他會說那聞起來像“垃圾電視劇中的幸福”。
那已經足夠吸引他。
安東尼走了過去……或者說他將自己的腿甩了過去。他的腦袋考慮了一瞬,也滾了過去。
“啊——!”這回那個男人叫了起來,“安東尼!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該……”他苦思冥想,想不出自己不該做什麼。安東尼的腦袋定在他面前,靜靜望著他,似乎在期待一個答案。
然後答案如天啟般降臨了。
“我就不該組織這次復活節活動!我不該忘記給你掃墓!我不該阻止社群為你祖父生病募捐!我不該在通知你安東尼夫人病危的時候拖延!”萊特先生喊道,“我不該在你申請助學金的時候假裝你沒有困難!我不該在背後議論你!”
安東尼面無表情。他不知道眼前這張嘴在喊什麼,但是那股香甜的氣味正在逐漸轉變……或許最好不要讓他繼續呼喊,趁著他還沒有完全懺悔,趁著他為自己的幸福沾沾自喜……讓他成為安東尼的甜點……
“爸爸!”萊特先生的女兒在很遠的樹林中喊道,“爸爸,你再不過來,我們就要把所有布朗尼都吃掉了!”
她的聲音像一隻小鳥一樣歡快地飛了出來,落在安東尼和萊特先生對峙的鼻尖上。不知道為什麼,即使隔著十數排墓碑、不知多少個嘰嘰喳喳的家庭,安東尼和萊特先生依舊都聽見了她快樂的喊聲。
他的兒子則直接跑了過來:“爸爸,媽媽喊你——”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安東尼看著面前這個小東西。他很小,散發著另一種甜味。一種更加好聞的甜味。安東尼滾過去。
“不!求求你,安東尼,對不起,對不起!”萊特先生喊道,依舊僵在地上動彈不得。他現在聞起來一點都不香甜了……有點嗆人,叫人鼻子癢癢的。如果安東尼能想起來的話,這個味道叫辣。
安東尼的手爬了過來,摸了摸萊特先生,又摸了摸他的兒子。
這個大一點,這個小一點。選大一點的那個。他樸素的腦袋這樣決定。
於是他專注地盯著大的那個。那個嗆人的味道越來越濃,在辣味中居然又透出一絲香甜的氣味。比之前的香,比一切都香。
“對,對,選我……”萊特先生涕淚交加,虛弱地顫抖著。然後他深吸一口氣,溫和而威嚴地命令道:“兒子,小寶貝,閉上眼睛。”
“爸爸?”他的兒子疑惑地問。
安東尼將那團美味的東西從那個軀殼中扯出來,塞進自己的喉嚨。
萊特先生狼狽的軀殼顫抖了一下,發出一聲驚訝感慨似的“哦”,似乎沒有想到他做得這麼幹脆利落,然後像個裝滿水泥的麻袋一樣癱在地上了。
他的兒子,並沒有閉上眼睛,依舊疑惑地喊道:“爸爸?”他不相信自己真的看到一個支離破碎的人和爸爸玩遊戲。這肯定是一種魔術,下一秒爸爸的背後就會飛出一隻鴿子。
安東尼喉嚨中香甜的東西燃燒起來。它美味極了——然後他想起來了。
這個味道像檸檬蛋糕。
一個最簡單的檸檬蛋糕,他吃過的第一個蛋糕……祖母為他烤的,她繫著圍裙,戴著印花烤箱手套,自豪又小心地將蛋糕拿出來……那天安東尼過七歲生日,祖父點燃了蠟燭……
記憶潮水般湧入死透晾乾了一個多月的大腦。
他的祖父,帶著無奈和愧疚看著他,看著他翻出被藏起來的病歷……他一向擅長幹這個,小時候經常幫祖母翻祖父藏起來的菸草……他真慶幸自己這麼擅長翻找,卻又寧願自己沒找到……
他將臉埋在祖母的被子中,她乾枯的手已經再也無法輕柔地拍拍他的頭……可是他還能聞到她,在消毒水、藥水和各種奇怪的味道中,有一縷很輕很輕的味道,叫他安心的味道……她聞起來就像還活著,有一部分她始終活著……
他劇烈地嘔吐起來。
他——他不可以——他是人類——他不可以——
就像世界翻了個面,一切都扭曲著,試圖找到自己的位置。
混亂的萬物茫然地四竄著,只有一個嘔吐的青年,完完整整地站在墓地上。他吐得幾乎站不穩了,於是伸手在亂糟糟的東西中隨便一抓,企圖抓到一個扶手,或者柺杖——但是他抓到了一節骨頭。
隨著他的觸碰,那節骨頭也穩定起來。下一秒,他發現自己正拎著一條骨頭尾巴,倒提著一隻骷髏貓。
對,貓……他一直很想要一隻貓……祖母會給他打帶著貓的毛線帽子,而祖父會買來帶著貓的花紋的瓷具,作為他的專用餐具,即使畫了貓的碟子比沒有畫的貴了兩便士。
骷髏貓的眼眶突然燃燒起兩團魂火。它不滿地給了安東尼一爪子,靈活地跳到地上,然後沒有助跑就跳進了他懷裡,像一隻真貓一樣蜷縮起來。
安東尼站直了身體。他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不,他不想吞噬誰的靈魂,他也不想佔據誰的軀體——他是人類,這點絕不改變。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任由事情這樣發生。也許將來有一天,他能明白這一切混亂是從何而來。是的,他會弄明白的,但是現在——
祖母的檸檬蛋糕,祖父的蠟燭。香氣和火光在他喉嚨中、眼睛中、腦海裡,溫暖地、長久地存在著。
萊特先生猛然抽了一口氣,醒了過來。即使沒有鴿子,他的兒子依然捧場地鼓起掌。
泥土堆在寫著“亨利·安東尼”的墓碑前,剛發芽的嫩草好端端地從裡面鑽出來。地面上不再有破碎的木屑,可以推測土堆中有個完好的(厚度比原定少了一英寸的)奢華棺材。
只不過現在它成了一座空蕩蕩的墳墓。
安東尼看著萊特先生哭泣著抱緊自己的孩子,向他許諾了遊戲機、玩具飛機、玩具汽車和許許多多的東西。
而萊特先生的兒子喊道:“爸爸,我們叫了你好久了!該吃布朗尼了!”
魔法疑惑地發現安東尼的心臟重新跳動起來。血液重新開始流動,從貓的抓傷中滴了出來。他變得……變得……就像個活生生的人。
我是個人類。我叫亨利·安東尼,26歲。我是個——一直是——永遠是——人類。
“對不起。”他的嗓子多日未用,聲音輕微得像沒有松香的小提琴。
萊特先生抱著兒子搖頭,看不出是否聽到了。安東尼姑且將它當作預設的原諒。
“以及,你是個混賬垃圾,但我原諒你了。”安東尼又說。
這具屍體緊緊摟著骷髏貓,慢慢向前走去。按照他具有的常識,他需要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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