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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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演藝圈是普通民眾的所向往的、閃閃發光的存在，那麼他們組合對於演藝圈裡的愛豆們來說，一定也是這樣的存在。

池依梨敢在節目裡明目張膽蹭他們組合成員JK的熱度，一方面是對方和她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除了去看前輩的演唱會，池依梨完全想象不到和他們現實有牽扯的情況；另一方面——最最重要的一方面：Jk前輩在外的形象比較好說話。

而AD前輩......不管是出道時還是現在......似乎都是以比較獨特的性格活動著。

從最開始的地下rapper，到獲得過hottrend賞的獨立製作人，製作的單曲多次進入melon年榜前十。

面對和自己擁有極大地位差距的前輩，池依梨連搭話的心思都不敢有。

池依梨想起自己看過的前輩的舞臺——哇簡直每一個眼神都像在殺人啊，物理意義上的殺人，比她面無表情時候的樣子還嚇人。

和ADnim說話，她還不如死了。

“前輩身邊圍著那麼多人，我們在一邊玩著先等等吧，”池依梨開始嘴硬，“前輩一定覺得這些人很煩，但礙於禮貌沒有發作，現在上去肯定會被他當做是令人厭煩的一位，我們還是不要煩他了。”

身後沒有聲音，池依梨疑惑地轉頭一看，兩位歐巴都看著她，正捂著嘴笑呢。

她莫名其妙，但很快反應過來，開始瞪眼，“呀，歐巴們根本沒有不敢搭話吧？”

“阿尼，”李志勳邊笑邊擺手，“是真的有些緊張。”

“好多年前其實和前輩說過幾句話，打歌舞臺也經常能遇到，”權順容侷促地撓了撓頭，“但是自從他們團登頂後，因為前輩的行程太忙碌，就一直沒在公司裡遇到了。”

“他們組合的一位前輩和我們岷奎關係還不錯......”李志勳補充。

“是他嗎？”池依梨很給力地奉承，“有聽說過這件事，但不會很驚訝，畢竟wuliseventeen也算是國民男團哦。”

至於誇金岷奎前輩？下輩子吧。

“內，就是他，”李志勳笑眯眯的，他原本的臉就是圓圓的，眼睛彎起來的樣子讓他更像一隻巨貓了。

他繼續補充，甚至發出笑聲：“是yari想要見面的JK歐巴哦？”

池依梨：？

“為什麼連歐巴們也知道了......”她捂住臉，忽地大腦靈光一現，很大聲質問：“還是盛澈歐巴嗎？”

李志勳和權順容沒有說話，又是笑。

“勝澈歐巴真是，”池依梨抱頭先是抓狂，之後是做壞事被長輩發現的害怕，她抬頭時眼裡帶了幾分僥倖，“......他沒有說什麼吧？”

權順容摸了摸腦袋：“好像什麼都沒說呢。”

完蛋了，池依梨想。

崔盛澈不太會表露未加修飾的情緒，但如果什麼都不表露，一般就是真的生氣了。

“或許s.coups哥過些天就忘了，”李志勳不知道是安慰還是火上澆油，“但哥真的很記仇來著，去年hoshi弄丟了他剛買沒多久的帽子，我們都快忘記這回事，但s.coups哥前幾天忽然報復了回來，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池依梨欲哭無淚，正要麻煩歐巴們託話回去，甚至猶豫要不要給躺屍在kakaotalk裡的崔盛澈發訊息——因為前年的一次爭吵，她放狠話說再也不會聯絡崔盛澈，雖然這個聯絡的範圍被她嘴硬縮小成線上，但是線上不聯絡好歹也是她自尊心頑強地活著的結果。

這時候，旁邊的酒櫃傳來了點動靜。

“Woozissi？”獨特的聲音，略微低沉。

李志勳停頓，扭頭，誇張地笑，“啊，內，是AD前輩。”

他點了點頭，似乎是來換酒的。

“——還有Hoshi？”比起權順容和李志勳的侷促，他自在多了，把手邊的啤酒放到角落的櫃子裡，又順手拿了一瓶，空著的那隻手伸出來，是要和他們握手的姿勢。

“內，前輩好，”權順容手擦了擦衣角，謹慎地握了上去，“其實剛剛就想和您打招呼，但看見前輩正在忙，就沒打擾來著。”

“啊，是這樣——”前輩邊看了眼不遠處，中指邊輕輕用力，啪嗒一聲，啤酒被單手開啟了。他舉起啤酒示意，“所以抽空來換了酒。”

早就縮在角落裡的池依梨在心裡猜測，這或許只是前輩因為疲於社交，脫離那些人的藉口。

“前輩——請問有時間嗎？”說前輩忙碌是真的沒有說錯，一位面生的製作人趕過來，手裡端著酒，看樣子是想交談。

“請先稍等一下吧，”前輩乾脆利落地說，“我和朋友們還有事情需要進行商討。”

他說著指了指滿臉懵的woozi和hoshi。

啊，woozi歐巴和hoshi歐巴就這麼被利用了呢。池依梨在陰影裡幸災樂禍地想。

把製作人趕走後，前輩從酒櫃裡抽了兩瓶蘇格蘭威士忌，對他們比了個手勢，“要一起來喝酒嗎？”

前輩是為了之後也不再被打擾吧......池依梨繼續陰暗地想著。

李志勳和權順容當然非常樂意，池依梨本來是打算偷偷溜走，但被兩位歐巴們裹挾著一起往前走，她也不好當面表現出半點勉強，只好和他們一同坐到了附近的卡座上。

從昏暗的環境到稍微亮一些的地方，前輩這回總算注意到了池依梨。

“這位是？”他問。

被他的目光掃射到的那一刻，池依梨就像是躲在陰暗角落突然被照到的呆滯老鼠。

她要怎麼介紹自己呢？

前輩nim，我是在節目上妄想和您家忙內拍拖的池依梨，請多多指教！

暈，前輩會打死她的吧？

池依梨還沒說話，一邊的李志勳替她回答了：“她是ibe組合的yari，我們團隊製作人前輩家的孩子，我們一起長大的來著。”

......一起長大，歐巴切拜，她還沒這麼老啦。池依梨嘴巴動了動，但還是憋了回去。

在前輩再次看過來的時候，她相應地露出個乖巧的笑容。

他微眯了下眼，似乎只是一秒，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啊，是你呀。”

“前輩認識我嗎？”池依梨緊張起來，擔心他真的看過那期節目。

“還記得之前公司對面的小巷嗎？”他說，“那裡有一家年糕店，我們經常照顧生意。”

“你似乎經常去年糕店寫作業，”他回憶著，“哎一古，凌晨還在趕作業，真的很認真。店長和我們說你在備考高中，沒想到現在出道了。”

“內——”趕作業的記憶回籠，她當時正好在備考翰林藝高中，有時候需要躲避盛澈歐巴，就會選擇年糕店作為複習的地點，正好可以等待加班的舅舅下班。

池依梨有些驚喜地笑了笑，“沒想到前輩還記得我。”

反而是她對前輩們毫無印象，只記得有好多次在年糕店的凌晨——原本應該安靜的凌晨，總會有幾個男生光顧。

——吵得她寫不下作業。

“後來沒再看到，但聽奶奶說你最終考上想要考的高中了，”他笑，“努力的結果總不會出錯。”

......意料之外，前輩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池依梨被這幾句話說的屍體都快暖了，腦子裡的刻板印象被破除。什麼冷酷無情、什麼特立獨行，都是偏見，前輩的性格明明很帥氣。

接下去前輩問起seventeen最近出的新專輯，因為歌曲大多數都是李志勳製作的，所以幾乎是李志勳在回答。池依梨雖然也在學習譜曲，但她實在不算感興趣，也不想加班，乾脆低頭擺弄桌上的撲克牌。

李志勳說完後，輪到了權順容。

他把前輩的組合完全誇讚了一遍，感謝他們組合，沒有他們組合沒有hybe的今天；感謝他們組合讓國家的音樂被世界更多人知道；感謝他們組合讓seventeen被更多人知道......

“最近前輩的巡演日程是在國外，不然真的很想邀請您參加試聽會。”他最後說。

“確實很遺憾，”前輩手臂隨意地搭在椅背上，“下一站是拉斯維加斯，行程正好衝突了。”

“釜山演唱會前輩還有內部票嗎，”李志勳突然笑著問，他做了個類似不好意思的表情，但其實是開玩笑，“因為每次都搶不到票，所以想走個內部通道來著。”

“啊，雖然手裡的內部票有限——但好像釜山演唱會可以多幾張。”前輩接了這個玩笑話，但還真認真回答了，“因為這次的內部票被JK多拿了幾張，所以之後的演唱會得從他那要幾張票回來，到時候如果你們還想參加的話，請聯絡我吧？”

兩人感謝。

池依梨慢吞吞地等待，最終等到前輩拿開瓶器開了威士忌。

“會喝酒嗎？”他先禮貌地問池依梨。

“內，會一點點，”池依梨比了比手指頭，像是要表現什麼似的，先搶答，“woozi歐巴不會呢，他平時只喝可樂的。”

說完才覺得自己太急切，像是要在班主任面前出頭的小學生，不，小學生也不這樣的呀。

她尷尬地收回手指頭。

“內，”李志勳幫著池依梨作證，他慌亂尷尬的時候總會笑得很開心，“是不太會喝酒。”

“我會喝一些，”權順容說，“woozi就喝可樂就好了。”

“我去拿一些檸檬水吧，”前輩作勢，“順便去取些可樂。”

“怎麼能麻煩前輩——”這下李志勳和權順容都站起來了，池依梨也只好跟著站。

本來該是輩分最小的她自告奮勇，但池依梨今天站得有些累了，根本不想動彈。最後她看著他們推脫來推脫去，以woozi歐巴和hoshi歐巴趁前輩不注意飛速跑走作為完美結局。

池依梨心滿意足坐下。

卡座是半環形皮質沙發圍著圓桌，池依梨坐下後才覺得尷尬。原本前輩的座位隔著woozi和hoshi歐巴來著，但是剛剛走位混亂，現在前輩與她之間就只隔了一個人的位置。

大發，親加完全沒有實感呀，大大大大前輩就坐在自己身邊......

池依梨腦袋一片混亂，社交系統好像宕機了，她用餘光撇了眼，前輩似乎在閉目養神。

不說話又不幹事實在是尷尬，池依梨習慣性地去拿自己的手機，

手指在碰到手機那一刻，她就感覺到了不對。

溫涼但堅硬的觸感，但是由於慣性動作收不回，她甚至下意識地按了按。

池依梨寒毛豎起來了。

這好像是——

前輩是仰靠的姿勢，手臂隨意搭在兩邊，可能是伸得長了些，加上光線比較昏暗，她剛剛就完全沒有注意到。

而現在，她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正好壓在他無名指的骨節上，

前輩沒什麼反應，只是抬了眼，靜靜地看著她。

拜託，前輩面無表情的時候，真的很嚇人誒......

“比亞內，比亞內，”池依梨小聲道歉，急急忙忙把手抬起來，之後實在是坐立難安，不知道幹什麼，於是又低頭掖了掖自己的裙角。

“沒事。”前輩收回手，有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似乎是照顧她的心情，又似乎只是隨口一問：“有嘗過威士忌嗎？”

池依梨摳著皮質沙發，點頭：“喝過調和的威士忌。”

“平時會喝什麼酒？”

“sherry（雪利酒）.”

“那你可能不適應這個，”前輩直起身，他把方形玻璃杯並在一塊，先在其中一個裡倒了點酒，“這款是比較濃烈的威士忌。”

因為味道具有煙燻味——他是比較喜歡，但大部分人受不了，一般需要加入檸檬水進行調和，前輩還沒說完，就看女生提起那個方形杯。

“我可以試試嗎？”她問，有幾縷髮絲落在唇角。

他笑：“當然可以。”

池依梨根本不服輸，她一口氣把那杯子裡的全乾了。

“......”

半秒後，池依梨開始咳嗽，一秒後，池依梨開始落淚，兩秒後，池依梨已經用看屍體的眼神在看這個杯子了。

“呀，”看到她陰沉的神色，他是真的笑出來了，他試圖維護一下自己的威士忌，“雖然可能不好喝，但是也犯不著用這種表情對待它。”

“比亞內前輩，”池依梨調整了一下表情，但實在是沒有辦法調整，這該死的酒已經把她完美的表情管理破壞了。

她乾脆哭著說，“因為太好喝所以感動得落淚了。”......真的很難喝，酒難喝成這樣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嗎？

前輩笑得咳了兩聲，還沒繼續說話，另一邊的woozi和hoshi已經拿著檸檬水和可樂回來了。

“抱歉，路上因為遇見熟悉的前輩耽擱了一些時間，”權順容把可樂放在桌子上，“希望前輩不要介意。”

他放完才看見淚流滿面的池依梨，被嚇了一跳，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前輩。

“因為酒太好喝哭了，”前輩解釋著，邊把檸檬水接過來，“如果因此怪罪我的話，我或許也會哭出來。”

一邊的李志勳看向池依梨。她確實是在掉眼淚，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原本雪白的臉因為嗆到泛起薄紅，眼睛因為哭泣變得溼漉漉的，可憐又可愛，但是實在是很痛苦的樣子。

他開始笑，依梨估計又在說鬼話了。之前因為不清楚她的真面目，他們和s.coups哥被騙了好多次，現在居然敢對著大前輩撒謊啊。

前輩之後重新給池依梨調了一杯酒，雖然還是不符合池依梨的口味，但是她很感動，多哭了兩秒鐘。

之後前輩被來找他的staff叫走，woozi和hoshi歐巴因為行程也先行離開。

池依梨去找舅舅。

找到舅舅的時候，他正喝的半醉不醒，摟著一個陌生的製作人絮絮叨叨。

池依梨垮起小豬批臉。

金成齊其實酒量不錯，但因為今天太多人灌酒，他又比較喜歡聊天，喝下去的酒一不留神，全外顯在行為上。

池依梨習慣了他愛喝酒的德行，拜託了一個眼熟的叔叔把人拖到專車上，車在夜裡快速駛過，最後停在hybe大樓門前。

首爾的房價很誇張，金成齊打工打了十幾年依舊沒能攢夠一套房子，他在郊區租了房，因為不方便，很多時候他都會在工作室裡解決住宿。

趁著舅舅稍微還有些意識，池依梨把人扶著從專車下來。

今天喝的威士忌有些烈，她酒量不太好，剛開始在club裡因為氛圍感沒能注意到，現在已經開始有些上頭了。

經過路燈時，她稍微歇了一下。

邊柏賢開車去友人家裡參加聚會，車裡的音響放著幾首drivesong，路過氣派的hybe大樓時，習慣性地往車窗外看兩眼。

就是這兩眼，卻讓他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燈下面，臂彎處半扶著比她大了許多年紀的、西裝革履的男人。

那個男人他認識，之前去starship的時候，他曾經在李信李室長身邊看見過他。

莫名其妙地，他腦中想起，staff和他說那句——【這位是李室長特意要關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