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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雪,高三年級一個學長給你的。”
素山戀雪剛從廁所回到班上,就看到體育委員後藤笑嘻嘻地拿著封信跑來她面前。
“?是誰啊。”素山戀雪接過信件,她並不認識高三的人,看信封上寫的字也是陌生。
後藤回想,“是個黑頭髮的,跟我差不多高,一直在唸叨著讓你一定要去,他會等你。”
“是不是表白信?”
素山戀雪沒打算拆開信件的,裡面內容無非是約去哪裡表白什麼的,這些事她已經熟練了流程。
“誰知道呢,反正我才不要看,都不認識。”素山戀雪癟癟嘴,捏著信件,心裡不是很樂意,她對這些單方面且是陌生人的愛慕從來都不會接受。
更別提這種寫信而不直接說的型別了。
素山戀雪將信件塞進桌洞,打算放學後就拿去丟掉。
只是下午放學時,外面已經響了幾個悶雷,而班上的女生也在討論著很快就會有大暴雨,說不定會下一整夜的天氣。
天氣的驟然轉變,使得沒怎麼動彈的素山戀雪已經開始手腳冰涼起來,她站在窗邊看了看天空,已經變得昏暗無比。
戀雪抬手撫上胸口,她脖子上帶著的一塊封存著雪花的血色琥珀,因為一直隨身攜帶,琥珀始終保持溫暖。
在戀雪揹著光她看不到的身後,一些黑色物質翻滾著,從她的脖子延伸出來,跳躍到她的手臂面板上,又在接觸到光亮時很快縮了回去。
隔著衣服傳達了點熱量到指尖後,戀雪開始收拾書包,而後她從桌洞裡拿出了那封信,她還沒丟掉。
也不知道那個學長會不會一直等在那。
素山戀雪雖然脾氣怪,但沒有壞心思。了,這麼糟糕的天氣,萬一人就是死倔著不走就糟糕了。
素山戀雪想著還是去赴約,直接了當的拒絕,讓他早點離開,免得人一直等在那,要是下整夜暴雨都不知道怎麼躲,肯定也會生病。
班上的人陸陸續續走光,素山戀雪拆開信件,忽略了前面黏糊的措辭和形容,直接從最末尾看起,找到對方要求的見面地點,操場旁的體育館。
同時也得知了他的名字,田中武雄。
這要是困在那,也夠嗆,體育館雖然大,但卻比外面低幾度,過夜的話就更冷了。
素山戀雪折起信紙,背上書包,她要下樓後丟在外面。
雖然才下午三點,可天空的烏雲已經佈滿,昏暗得就好像下一秒會倒出海水一般。
這樣的情景催著素山戀雪動作加快,她將班級門拉上轉過身走下樓梯。
在沒什麼光線的樓道中,地上拉長著素山戀雪的背影,仿若龐然大物籠罩在整個空間裡,裹挾著小小的戀雪。
素山戀雪今年高一,才入學沒幾個月,也就和班上的同學剛熟悉沒多久。
她的成績一般,始終處於中等的位置,但人卻精緻得名列前茅,剛開學沒一個星期,她的名字就響徹了整個學院。
因此在這一星期裡,素山戀雪處理了不下許多種情況的告白。
雖然以前初中也有過,但沒這麼誇張,素山戀雪幾乎都要以為自己是什麼絕世美人了,實際上她照鏡子一看,和以前沒什麼特別,也就臉長開了些。
她自己對這些喜歡啊,愛啊什麼的完全沒有觸動,反而有些厭煩。
素山戀雪打心底討厭附加給她的情感,嘴上拒絕的話也就不會客氣。
“不好意思,我並不認識你呢,我笑也不是對著你,有沒有可能只是你的想象。”素山戀雪打斷田中武雄滔滔不絕地示愛。
***
在素山戀雪抵達體育館後,很輕鬆就找到了田中武雄,對方正拍打著籃球,似乎在耍帥。
素山戀雪很確定她走來,田中武雄有看到她,可對方卻在原地起跳做了個投籃的動作。
當然籃球沒進,它跳到了籃球框的後面,發出持續的碰撞聲。
帶著眼鏡的田中武雄轉過身,用手掌撫了下厚重的黑色劉海,這才朝素山戀雪走來。
那個漂亮的女生長髮齊腰,花瓣形狀的櫻粉瞳孔就這樣注視著他走來,真是可愛啊,這樣的眼神,這樣的面孔。
站在大門口的素山戀雪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然而也是這樣她失去了先開口的機會,田中武雄腦子很是跳躍,認定素山戀雪的到來就是願意接受他的訊號。
“素……素山戀雪,做我的女朋友吧!”田中武雄異常興奮,“在剛開學時我就注意到你了,我在樓上一眼就看到你站在隊伍裡,當時你也看到我了對不對,還有你們體育課,有好幾次我路過你都有對我笑,還有還有!在打水的……”
轟隆——外面響起驚雷,雷聲在體育館內格外大聲,也打擊在田中武雄的心上,他滔滔不絕的話被素山戀雪打斷。
素山戀雪實在想不到現在還有人能幻想得這麼深,田中武雄所說的那些,她根本沒什麼印象,隨便一個眼神也能被他看做害羞。
“來這裡也不代表著什麼,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別裝得多深情的樣子,我可受不起。”素山戀雪語氣不好地拒絕了田中武雄的告白,並且不打算和他繼續對話,直接轉身就去拉門把手,想離開這裡。
戀雪已經盡到了責任,無論田中武雄選擇如何,都不再和她有關,更何況她現在都有些後悔來體育館,真是個錯誤決定。
然而在素山戀雪拉開門後,田中武雄卻一把拽著了她的手腕,“等等——!”
“你!你在開玩笑對不對?!我那麼喜歡你!”
手腕被人圈住,素山戀雪有些難受地皺眉,田中武雄用的力很大,她的疼痛感強烈,連骨頭都有感到痛。
“放開我!”素山戀雪晃動手想掙脫開,然而卻拉扯不掉。
她自小身體就比同齡人虛弱,身形在女生當中也是小個子,力氣上就更比不過男生了。
素山戀雪升起怒火來,但她心裡也有些害怕,力氣沒人家大,又在空曠無人的體育館,怎麼看都很危險的樣子。
田中武雄臉上還帶著笑,只是驟然遭到毫不留情的拒絕,讓他沒反應過來,咬著牙湊近素山戀雪,臉稍微有些扭曲。
素山戀雪心口發燙,她受不了陌生人湊得這麼近,對方的眼珠還直愣愣地瞪著,就和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嚇人。
外面的聲音也很是應景,在這一刻直接霹雷下來,而後嘩啦啦地聲音劈頭蓋臉,蓋住田中武雄的聲音。
“不!***你——**”
田中武雄懟在素山戀雪面前,她進也不能,退也走不了,只能極力往後仰著頭,逃脫對方噴濺出來的唾沫,她甚至抬起了腿打算給人致命一擊。
風的呼嘯拍打體育館的玻璃,也掩蓋住他們的爭執,在兩人沒注意到的腳下,一道影子逐漸拉長變大,而後——
田中武雄的手被一股力道猛地推開,他因為慣性往後踉蹌幾步。
素山戀雪總算奪回了自己手腕的控制權,她又急又氣,也沒去管跌坐在地的田中武雄,直接就跑了出去。
而在跑到體育館大門外,素山戀雪看著大雨,不得不翻著書包,把傘找出來,她還時不時往後看著,就怕人追上。
直到撐著傘走進雨中,素山戀雪才放鬆下來。
而後她的憤怒才壓過害怕,這時不用擔心會被抓住。
但素山戀雪在瓢潑大雨中依舊狂奔著,即使落到地上的雨水被她踩得四濺,白色絲襪上染上汙穢,她也沒有停下來。
她宣洩著怒火。
“真是瘋子……”
素山戀雪抹著臉上的雨水,因為剛開始跑進雨裡才撐傘,雨水飄到了她的身上,淋溼了她部分身體。
素山戀雪胡思亂想著,期望田中武雄會遭到報應,最好摔個狗啃屎把門牙給摔斷,好遭人笑話。
也是在這時,素山戀雪才看到手腕上被緊握後紅了一圈,現在還在火辣辣的痛,不僅手腕,她連帶著頭也開始有些暈暈的。
然而略顯狼狽的素山戀雪卻不敢慢下腳步,她迫切地想要回家。
這個天氣可稱不上友好,雷聲再次落下,雨也好似更大了些。
素山戀雪接連踩在積水中,她將手放下,視線看向前方。
雨下得太大,有些看不清路面,要是這時候摔上一跤,那就雪上加霜了。
也是越怕什麼就來什麼,素山戀雪的腳踢到了阻礙物,在身體騰空的瞬間她有些茫然無措,而傳遞給大腦的只有一點,她要摔倒了。
素山戀雪在觸及地面前緊閉上雙眼,她知道這下得栽個大跟頭了,又淋雨又摔跤,回家說不定還得生病。
可想象中的劇痛沒有發生,素山戀雪反而跪在水中,她雙手也壓在地面,肌膚傳遞著地面的感覺。
不是粗糙的磨砂質感,反而有些柔軟有彈性。
???
傘更是落在戀雪的面前,為她遮蔽落雨。
似乎壞運氣離家出走,只剩下好運氣。
素山戀雪撐著眼睛,拿著傘站起來,她的膝蓋有點紅,看起來是磨蹭出來的,她甩了甩腦袋,一些雨點子濺出,同時,戀雪也感覺有些頭重腳輕。
看來的確是生病了,她想,不然怎麼會出現這種幻覺,就連疼痛都沒感覺到,反而覺得地面是軟的。
得快點回家,素山戀雪身心疲憊,只想好好洗個澡躺在床上。
***
龐大的體育館內。
田中武雄的確如素山戀雪所想追了上去,他只以為是被素山戀雪掙脫開了手怒罵著,“這麼大的力氣,還裝什麼純!”
他的手被這股力道打折,現在完全恢復不了正常的模樣,田中武雄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顧手上的劇痛,用另一隻完好的手去拉門。
“該死的臭婊子……”田中武雄怒罵著,卡了一口痰在咽喉想要吐出來。
但他卻沒能離開籃球場,大門被拉開後,田中武雄完好的手不知怎的,被夾在了兩道門中間。
他發出慘叫,館內響起巨大的回聲,“啊啊啊啊——!!!啊——!”
一隻手摺得變了個形狀正碰不得,另一隻手突然被夾住,田中武雄頭冒虛汗,過了幾秒才想起來用身體去撞開門,這才把他夾得淤青的手給放出來。
又抱著手哀嚎了幾聲,田中武雄因為劇痛頭腦也清醒的不得了,他嘴裡咒罵著素山戀雪,把遭受的一切都怪罪在她手上。
“臭婊子!不要讓我抓到了!否則有你好受的……”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噼裡啪啦的雨點打擊著玻璃,使得田中武雄的這點聲音淹沒在水聲裡,他現在兩隻手都動彈不得,因為疼得厲害,生理淚水和鼻涕一齊流下,糊著眼睛。
昏暗的籃球場沒有光亮,田中武雄視力不太好,也就沒有注意到在館頂上一團逐漸變大的黑影,在佔滿了半個籃球場後,它停了下來。
而田中武雄這時突然有股窒息的感受,像是什麼東西在擠壓著他面前的空氣。
他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因此停下了怒罵,不斷蹬著腳往後退。
“你——你——”
眼前的這是個怎樣的怪物啊。
田中武雄這才發覺突然變黑的天色也有這怪物的功勞。
它龐大的身軀擋住了光源,下一刻碩大無比有著條紋刺青的肢體,迎面朝田中武雄砸下,他的頭整個被砸進地面,直接在地上砸出了半米的大洞。
田中武雄扭曲的手滑落在一旁,他的身體不斷抽搐著。
似乎是不解氣,怪物接連又打了幾拳,直接將洞給打得深不見底,而後它才消失不見,只留下這堪稱恐怖的巨洞。
體育館內的動靜很大,但卻掩蓋在暴雨和雷聲下,外界聽不見聲響。
田中武雄一動不動躺在地上,他脖子以上的頭部深陷黑洞,只有小腿和幾根手指時不時動彈兩下,彰顯還活著的氣息。
整個體育館逐漸暗下去,田中武雄身體下流淌出一攤液體,直到有巡邏的保安拉開了門,他才迷糊聽到有人驚慌失措來到他的身邊,焦急地叫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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