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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響聲引來了不少的村民的目光,大家也只是多看一眼,好奇發生了什麼。
在驪山的村民多麼稀奇事物都見過,他們還見過吃煤吐煙的大怪物。
李靖還想要多炸幾下……
張陽苦惱地思量著,“在下沒有準備太多,改天如何?”
“嗯,也罷。”李靖的神情稍稍有了些許激動,但很快又恢復了板正的神情,“老夫看此物對兵法戰略,也有些許感悟,不如你我好好暢談一番?”
張陽點頭道:“好呀。”
李靖的住處被兩位嬸嬸安排得很好,而且還準備了不少刀兵。
“紅拂說是在驪山找到一匹好馬,她正想要去馴服。”李靖說著話,走入了宅院。
張陽跟在後頭,其實驪山的房子都是一個樣式的,當初沒想太多,只是為了建造起來能夠方便一些,沒有花太多的心思。
驪山只有一匹三河馬算得上是好馬。
不過那匹馬,平時都沒怎麼管束它,也不知道它會在哪裡。
李靖坐下來笑道:“老夫很喜歡這裡的椅子。”
張陽解釋道:“這椅子的後背是彎曲的,長時間久坐的話後背會很累,所以用靠背彎曲的樣式。”
“嗯,都說驪山的手藝好,如今看來名不虛傳。”
張陽神色稍有鬆懈,兩人坐下來之後,也放鬆了不少。
“老夫也很喜歡這裡的茶水,比長安城賣的茶葉好很多。”
茶葉並不難做,光是看茶葉的成色多多少少就能猜到製造方法,只不過做出來的味道各不相同,如今長安坊間也有不少賣茶葉的。
這些茶葉不知道是從何地而來,說不定是各地自己鑽研出來的炒制方法。
這也導致了味道都不相同。
驪山的茶葉都是從江南來的,也都是徐慧安排人炒制好送來,味道自然是最好的。
李靖低聲道:“聽陛下說過裴行儉打退了波斯人,使用的也是這等火器嗎?”
“嗯,用法有些不同。”
又像是覺得多問不太好意思,李靖從屋內拿出一把橫刀:“此刀送你了,當年老夫就是攜帶此刀征戰中原。”
張陽接過刀點頭稱謝,“既然是女兒的老師所贈,將來還是要交給小清清。”
李靖心中越發滿意,“你的談吐言行不像外面傳聞的這般不堪。”
張陽惆悵道:“外界的人對我有很多的誤解,其實我這人長年修煉自身,如今已有一身浩然正氣。”
“老夫還聽說你有三張臉兩顆心,是個妖人。”
張陽又是清了清嗓子,“那都是謠言。”
李靖再看他的談吐點頭道:“想來如此,外界的傳聞難免失之偏頗,對人對事都很片面。”
這種事情就要數李靖最有經驗了,要說當年北征突厥回來,這位昔日無往不利的大將軍放下了兵權。
坊間對他的議論就一直沒有停過。
張陽喝下一口茶水,或許李靖與李世民之間真的達成了什麼約定,李靖深知自己在軍中的威望。
這位大將軍放下兵權對李世民來說是必要的。
李靖放下了兵權的那一刻開始。
天下才算是真正的安定了。
而李靖被坊間傳頌成了戰神一般的人物。
李世民是一位仁德聖明的天可汗。
李靖是一位百戰百勝的戰神。
這兩位有了相互成就的意味。
不過這背後那些諱莫如深的往來,皇帝的真正意圖就說不清了。
李靖頷首道:“你說裴行儉用的火器,與老夫剛剛所見的不同。”
“嗯。”張陽點頭道:“給大將軍展示的火器難免有侷限性。”
“如此說來也是。”李靖點頭道:“老夫若是知道你手中有此利器,自然不會讓你的兵馬貼到城牆,而且會在城外再多安排一支兵馬,確保不會有人將火器放在城下。”
李靖說出了這等火器的破解之法。
破解之法確實很簡單,一針見血,無非就是多用一些人力而已。
張陽放下手中的茶碗,“古來征戰離不開戰馬,我還造有一種土雷,此物只要放入埋入地下,戰馬或人靠近就會炸開,對付騎兵最為有用。”
李靖蹙眉搖頭,“不,就算是你可以對付騎兵,一次兩次尚可,三五次就會有防備,或是雞鴨,或是驢群狗群放出,就算是用戰俘去踩一遍大軍再行進便可。”
“我還有一種火器只需要投擲出去就能引爆,在人群之中引爆可讓殺傷達到最大。”
這一次李靖沉默不語了,好似在尋找破解之法,腦海中也浮現了戰陣在應對火器時的辦法。
沒等大將軍在講話中,張陽又道:“我還打算造出大炮,不需要將火器埋入城牆下,只需要對準城牆發射之,便可以轟開城門。”
李靖依舊沉默不語,他還在思考破解之法。
大將軍用的都是以前的戰法,如果戰爭之中使用了火器,打仗之時就要變換打法。
沉默良久,李靖低聲道:“何時可以讓老夫見到這些事物。”
張陽笑道:“短時間不會,可能要過一段時間。”
“嗯,那老夫就等著。”
看著天色又要下雨,張陽起身道:“在下就先告辭了。”
李靖送到門前,“希望你早日可以造出來。”
走出宅院的時候,張陽回想著與大將軍的談話,一場對話像是火器與兵法之間的對抗。
火器殺傷力很直接,兵馬相對來說更依仗智慧。
與大將軍談話就像是戰爭科技與兵法智慧的對撞,這種感覺很有意思。
正走著,就瞧著李孝恭朝著自己走來。
“你小子又去見李靖了?”李孝恭小聲道。
“對呀,剛談了許久,與大將軍談話受益匪淺。”
聞言,李孝恭神色憂愁更重,“你應該與李靖大將軍保持一些距離的。”
張陽頷首道:“河間郡王的意思是與李靖大將軍走得太近,很可能會不得好死?”
李孝恭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可神色中的擔憂之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張陽又道:“既然陛下讓大將軍來驪山,肯定是有安排,說來也是為了火器。”
“嗯,多半是的。”
“我女兒還拜了大將軍與張將軍為師。”
李孝恭一臉悲愴地看著烏雲濃重的天空,“老夫上半生過得心驚肉跳不安寧,看你現在這般何其心疼。”
張陽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一個輕鬆的微笑,“您老就是想太多了。”
“是呀,你小子比老夫有智慧得多,總是能夠化險為夷,老夫就不一樣的,等有一天真的大禍臨頭只能上吊自盡謝罪了。”
“不至於。”
“雖說張公瑾不是什麼好人,但有些話你也要聽他的,如果你想要個平安,以他的本事也可以辦到。”
“嗯。”張陽揣著手一路走著,“老師囑咐過,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執掌兵權,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如何看得這般透徹。”
“張公瑾是個很聰明的人。”
李孝恭給出了評價,“你待他的三個兒子如自家兄弟有這份情義在,無論如何張公瑾都會真心實意地為你著想。”
“河間郡王囑咐我一定銘記在心。”說著話,張陽停下腳步,“今日我媳婦閒來無事,打算做一冊年曆,做好了給您送來。”
“也好。”李孝恭點頭沒有拒絕,“老夫再去多看一眼房樑上的繩子,心中多一份警醒。”
張陽目送他離開,自曲江池的那一夜過去,再到如今李靖大將軍來驪山。
越發明白了這位天可汗的城府,也不知道以後該如何,只是覺得皇帝的刀子越發近了。
李靖大將軍能夠來驪山,是一件好事。
但對有些人來說又不是很好事。
這讓驪山這個地方的存在更加地特殊,也讓朝中愈加防備。
近日又一陣雨水落在關中,本就是臨近霜降時節,這深秋又下起了大雨。
大雨淹沒不了長安城的熱鬧,今天的長安城也一樣熱鬧。
許敬宗坐在禮部,聽著身邊下屬的話語,怒拍桌案,“好個弘文館竟然與禮部搶人!當真是個不長眼的東西,來人!召集兄弟!”
事情是這樣的,原本這弘文館也需要招攬生員,很多科舉沒有及第的人,想要繼續留在長安城。
弘文館是個最好的去處,當然了現在又增加一個崇德坊。
這些飽讀之士可以在這裡寫詩文,寫文章,或者校驗文章來賺取一些營生,也能有個落腳之地。
在長安落腳之後,他們就可以準備來年的科舉了。
大唐的能夠識文斷字,能夠寫文章的讀書人依舊是少數,這些工作的工錢往往給得不菲。
畢竟人才稀缺。
只不過這一次弘文館招收生員,要了很多禮部早就打點好的人,無他就是因為有人整天送外交院的壞話,說禮部的外交院魚龍混雜,閒散地痞之輩眾多。
如此一來禮部與弘文館的矛盾便有了。
許敬宗剛剛任職禮部尚書不久,新官剛剛上任,總要服眾也需要招攬人心。
這不出了朱雀門之後,就召集了外交院不少人。
有禮部尚書帶頭,眾人也都紛紛跟從。
就這樣,許敬宗帶著百餘人橫行街道,來到了弘文館門前。
弘文館的主事也是有人撐腰,自然不怕他許敬宗,雙方爭執不下。
許敬宗怒上心頭帶人衝入了弘文館,將弘文館砸了,打傷了不少人。
此事最後被領軍衛給控制住了,最後交給了鄭公處置。
魏徵一直是個公私分明的人,這件事傳到了陛下耳邊,李世民只是罰了許敬宗一年俸祿了事,至於其他人眾,都罰了一些銀錢。
陛下輕描淡寫一句話將這件事揭過了,皇帝這麼做有這麼做的用意。
照理說許敬宗如此行為脫去官身也不為過,誰讓他有靠山,他的靠山就是當今陛下很賞識的驪山縣侯。
許敬宗很明白就算是把弘文館砸了,陛下也不會重罰,他心裡料定了陛下早就清楚弘文館的貓膩。
而且他需要這件事來給自己立威,告訴長安城眾多坊市,雖說張陽不在長安城了,禮部依舊不是好招惹的。
而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也沒有人再給許敬宗去送禮了。
如此一來,許敬宗既證明了他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也立威了變相喝退了那些諂媚送禮,送人情的人。
這一場胡鬧是必需的,也是許敬宗任職禮部尚書以來立威的第一件事。
因此當初給許敬宗送禮送人情的人,也都是避之不談。
這麼一個心思細膩的人自然想得很明白,他的所作所為都是有理由的。
至於弘文館的主事,得知陛下只是輕描淡寫饒了許敬宗,這位弘文館主事找上了趙國公長孫無忌。
要說弘文館的貓膩,大家心裡都很清楚,他趙國公家中的門客是哪裡得來的?
那都是弘文館主事得到了第一手的生員,而後精挑細選引薦給趙國公。
自高士廉離開朝堂之後,趙國公的勢力一步步壯大,正是有這種因素。
這也是許敬宗砸了弘文館,陛下只是輕描淡寫揭過的原因。
當年秦王府的舊人皆知,早在秦王府的時候這長孫無忌素來與許敬宗這一類人不對付。
現在許敬宗一朝得勢成了禮部尚書,又有驪山縣侯作靠山。
這位當初被打壓的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的許敬宗向長孫無忌亮起了臂膀。
長孫無忌得知這個訊息後,安排了人代弘文館去向許敬宗賠罪。
趙國公讓弘文館派人向許敬宗賠不是,這個訊息讓長安城炸鍋了。
看來往後的朝堂爭鬥,長孫無忌與許敬宗之間不會善了,說什麼賠罪,賠罪的人丟下了幾塊銀餅在外交院門口。
外交院又將這幾塊銀餅丟入了趙國公的府中。
如此一來兩家的怨氣算是結下了。
驪山的秋日,田間地頭的果蔬也都因為一場秋日的寒雨枯萎了不少,太府寺的工作在霜降時節暫時告一段落。
李泰烤著肉講述著長安發生的事情,他捧腹大笑道:“這許敬宗當真有種。”
張陽嘖舌道:“魏王殿下安排人也去給弘文館送去相同成色的銀餅,讓他們重修弘文館。”
“為何?”
“禮尚往來,他趙國公賠罪了,我們自然也要賠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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