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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三哥,快醒醒,《足球小將》重播要開始了。”
一個聲音在耳邊不停喊著,把陸澤吵醒。
他睜開雙眼,一張胖乎乎的小臉映入眼簾。
“三哥,快點起來,動畫片要開始播了。”這胖乎乎的小孩再次喊道。
三哥?這稱呼怎麼可能是一個小孩用來喊自己的?
自己最小的堂弟,也都快三十了。
沒聽說家裡的長輩們,有誰老樹開花啊。
不對,這胖乎乎的小臉,敦實的小身材,怎麼這麼熟悉?
咦,這小胖子,怎麼越看越像陸飛那小子小時候的模樣。
陸飛是他的堂弟,小叔陸建邦的獨子。
小時候成天跟在陸澤身後玩,從小到大和陸澤的關係一直很好。
“三哥,你犯什麼傻?快起來看動畫片。《足球小將》今天要播總決賽了。”
《足球小將》?9102年還有人看足球小將?
不是該看《鬼滅之刃》或《進擊的巨人》麼。
小胖子繼續不耐煩地催促著陸澤,讓他一下子驚醒過來。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這熟悉的環境,這不正是自己上中學時的家麼。
看著牆面地板和屋內的傢俱,都還很新。
分明就是上中學時,才剛搬進這個新家沒兩年的狀況。
而且這個小胖子,這哪裡是像陸飛啊?
這分明就是小學時期的陸飛本尊。
陸澤噌的一下衝到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完全不敢相信。
自己又變回中學時的模樣,這是穿越?重生?
陸澤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臉,還真疼,不是做夢。
陸澤無法接受,夏洛特煩惱的故事,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就算是要玩穿越,也不該選他啊。
屌絲重生逆襲才有意義,他這個成功人士,則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2014年,陸澤趕上了創業狂潮的最後一波大勢。
他和合夥人一起,創立了一個網紅餐飲連鎖品牌。
憑藉多年在創投圈的工作經驗和人脈關係,幾輪融資都非常順利。
藉助資本的力量,一路高歌猛進。
幾年下來,全國共拓展了數百家連鎖門店。
在餐飲這個賽道,陸澤是最閃亮的創業明星。
不僅實現了財務自由,而且隨時準備去上市敲鐘。
他這樣的人類高質量男性,需要重生嗎?
這時,外面已經傳來了電視聲音。
“喬託阿來米那,
唉蘇嘠託哦擼。
蘇哭來摸鬧咗託,
馬基友薩瓦庫。
瞅瞅,三八,嘰咕咋咕,三八。
唉咦吱喏,嗚哇啥得,嗆巴摸,雜湊擼...”
熟悉的音樂響起,正是《足球小將》的主題曲——《燃燒的英雄》。
陸飛這個小胖子沒等他,已經先看起了動畫片。
這段超燃的旋律,把陸澤帶回了中學時的夏天。
記得每年暑假,這部動畫片都要重播幾次。
多少學生,因為這部動畫片,喜歡上踢足球。
自己也一樣,偷偷攢了好幾個月的零花錢,買了雙職業球鞋。
可惜,買來後卻沒用過幾次。
因為上了高中,面臨高考的壓力,霸道專制的父母,禁止他的一切課外活動。
看小說,不許;
學習漫畫,耽誤學習;
體育活動,沒那個必要。
這個年代的父母,有著極強的掌控欲。
正值青春叛逆,陸澤這幾年和父母的關係非常不好。
要知道陸澤學習一直非常好,他從小到大都是學霸。
可即使這樣,他的父母依然固執的認為,一切業餘愛好,都會妨礙學習。
即使放暑假,陸澤連看個電視,都得偷偷的來。
害的他每次偷看電視,常拿溼毛巾鋪在電視機上。
一邊看,一邊用電風扇對著吹,給電視機降溫。
防止看完後,電視機發燙,被父母發現,不然引來的又是一陣呵斥。
這種讓人窒息的霸道專制管理,讓陸澤很厭惡學習。
搞對抗,就成了他唯一的發洩方式。
偷偷翹課,去街機廳打遊戲,上課看小說,考試故意考砸,這些事他可沒少做。
這種對抗方式,讓他覺得非常過癮。
而且父母居然毫無察覺,陸澤為此還洋洋得意。
回想著過去種種,他終於接受自己已經重生回來的事實。
忽然間,他又感到一陣眩暈。
他一下退坐在馬桶上,用力抱著腦袋好讓自己穩住,不至於倒下去。
他猛然發現,兩世的記憶都同時能感知到。
尤其是兩輩子都活過的這前十七個年頭,前後兩種復刻般的記憶,居然好像要融合在一起似的。
甚至,還包含著附著在記憶上的不同心理。
陸澤不知道,自己的腦子這時處於什麼樣的狀態,難道是在進行著某種量子變化?
貌似等了有十來分鐘,陸澤終於緩了過來。
大腦也不再眩暈,這種記憶融合狀態好似結束了。
這具身體的記憶,就好像已經被上輩子的記憶完全覆蓋掉。
腦袋裡,憑空多出近二十年的未來記憶。
雖然這些記憶,大部分也是模糊的。
最怪的是,他的心理狀態,也很捉摸不定。
一會兒感覺是奔四的大叔心態,一會兒又感覺是17歲雨季的少年心態。
陸澤很無語,這算這麼回事兒?
心理狀態難道不能強行融合?
跟這玩量子糾纏?
薛定諤的心?
陸澤想不明白,也只能暫時拋到腦後。
他還不清楚,自己究竟重生到了哪一年。
看現在的天氣,正值盛夏。
現在是高一暑假,還是高二暑假?
還是出去找陸飛小胖子,一問便知。
陸澤走出洗手間,回到客廳,就看到堂弟陸飛正沉浸在《足球小將》的劇情中。
完全忽略了他這個堂哥的存在。
“小飛,現在是哪年啊?”陸澤問道。
陸飛小胖子這會兒看入了迷,絲毫沒有聽到他的問話。
陸澤直接上手,捏住了他胖乎乎的小臉,把他的頭扭過來看著自己。
“今天是哪年?幾月幾號?快說。”
“三哥,你傻了?今天幾號都不知道?”
陸飛一把撥開了陸澤的魔爪,很不耐煩回道。
正看到精彩時刻,堂哥居然打斷他,還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陸澤催道:“我這是考考你,別廢話,快回答。”
陸飛很迷惑,堂哥今天腦子不太正常?
昨天和自己一起看動畫片還好好的,今天居然連幾號都不知道。
見陸澤嚴表情嚴肅,他連忙回道:“今天是1998年7月10號,這還用考啊?”
陸澤聽完,什麼也沒說,陷入了深思。
1998年,那就是高二暑假。
就在今年,陸家發生了重大變故。
由於計劃經濟時代的歷史遺留問題,大多數國企都沒能跟上改革開放的步伐。
在市場經濟的競爭下,經營大多出現了問題。
即使原來效益不錯的國營單位,也陷入了破產、重組、倒閉的危機。
很多國營單位,此時甚至工資都發不出,靠著國家補貼苟延殘喘。
90年代初,少部分國企進行試點改制,下崗那會兒就已經開始。
到今年,大部分國營單位的員工,都陷入了下崗的恐慌之中。
其實兩三年前,新聞就開始報道,沿海及內地一些省會城市的職工,紛紛下了崗。
陸澤家就在江右省省會豫章市下轄的鐘L縣。
大家也清楚,就算身處內地小縣城,自己那不景氣的單位,也總有面臨改制的那一天。
用新聞聯播裡的話說,這叫“順應時代發展”。
可人總有僥倖心理,總認為那一天會晚點到來。
就算是開始安排下崗,也許不會輪到自己。
留守員工的名單上,說不定就有自己的名字。
1998年,陸澤家所在的縣城,所有國有企業,也全面開始改制。
就在這個高二暑假,陸家迎來了雙職工下崗,收入全無的危機。
也正是這個危機,改變了陸家,也改變了陸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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