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智商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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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周伯悲憤的大吼，和韓文山兩人全神貫注的盯著老者，目眥欲裂。

但悲憤歸悲憤，兩人一顆心不斷下沉。

這老者的修為，竟是煉氣後期！

而且出海經驗豐富的周伯，立即明白自己遇上了惡人，這次怕是這次兇多吉。

他焦急的望向靈舟，想通知周麟快逃，卻又怕驚了這歹徒，只希望周麟能自己看清形勢逃走。

謝歡的目光變得冰冷起來，雙手微微握拳，指骨捏的煞白。

他和範星光雖是初識，但個小隊的人都較為單純樸質，幾天相處下來，都十分愉快，謝歡對這個小隊產生了一定的好感。

而且這些人全是自己辛辛苦苦，不偷不搶，靠餐風露宿的做任務賺錢供自己修煉，憑什麼遭此厄運？

強烈的殺意在謝歡心中湧動。

“你是皮影飛！”

韓文山突然驚叫，聲音中充滿驚恐。

那老者將劍負於身後，眼中一亮，嗤笑道：“喲喲，想不到還有人認得老夫，莫非你一直記得老夫的模樣，是想拿老夫的頭去領賞？”

謝歡隱約想起，在賞金任務上，似乎有這麼個名字，金額好像還不低。

皮影飛取出一物，揚在手中，發出“噹噹”的撞擊聲音，悅耳動聽，是一個骨風鈴。

鬼眼鯊劃開水面，游到他身側，用身體輕輕觸碰他，尾巴上下怕打著水花，竟然在撒嬌。

皮影飛收起骨風鈴，拍了拍鬼眼鯊的身體，溫柔的安撫道：“沙沙乖，我馬上殺了這些人給你當食物，此番你也因禍得福，即將突破到煉氣後期，到時候我們主僕聯手，馳騁這片大海，就算是築基修士，也要退避三舍。”

鬼眼鯊似乎聽懂了，開心的扭動身軀，在水面上翻騰。

周伯吸了口涼氣，驚怒道：“這鯊魚竟然是……”

“嘿嘿，正是老夫的寵物。”

皮影飛回過頭來，滿眼譏諷的看著眾人：“這個任務就是老夫釋出的，目的就是讓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三無修士來給我送資源，也給沙沙送點口糧。”

周伯等人全都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還有絕望。

韓文山怒斥道：“伱竟如此惡毒！”

“惡毒？哈哈哈哈……”

皮影飛突然笑的前俯後仰，捂著肚子：“哎呦，不行了，我眼淚都要笑下來了，哪來的一群蠢物？修行靠的是腦子，而不是蠻幹，像你們這樣的三無散修，每天辛苦做任務，永遠也不可能築基。

“而我只需要小小的運用一下智慧，就能賺的盆滿缽滿，築基也是遲早的事，甚至結丹都不是沒有可能。

“認命吧，你們這樣的底層蠢物，存在的意義，就是成為我這種智者的踏腳石！”

說完他身上的氣勢突然爆發出來，如一層無形的氣場，向周伯、韓文山以及靈舟覆壓過去，整個海面頓時黑壓壓的，彷彿山雨欲來。

“麟兒快走！”

周伯再無幻想，怒吼一聲，全部法力灌入戰斧，猛地劈向皮影飛方向。

韓文山也瞬間出手，玉尺上爆發出華麗的光輝，一圈圈光芒綻放出來，激射過去。

“轟！”

水面炸裂，翻起巨浪，海水被直接劈開。

但驚濤之中，哪有皮影飛的身影？

周伯和韓文山都是心頭一驚，便聽見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太慢了，這攻擊是龜速嗎？”

只見水面上漾起一圈波紋，如水漂點點擴散，下一刻，皮影飛的身影就出現在靈舟上。

周伯和韓文山瞬間面如死灰，煉氣後期的身法與速度，他們完全跟不上。

“求前輩放過他們！我願奉上一切給前輩，包括這條命！”

周伯焦急的大喊，直接在海面上跪下：“願給前輩做牛做馬，還望前輩高抬貴手！”

“切，垃圾有什麼資格給我做牛做馬？還是等著給我的沙沙做食物吧。”

皮影飛不屑的譏笑，目光一轉，落在寧九九身上，那緊緻飽滿的身材，彈性誘人的面板，令他怦然心動，瞳孔微微放光，吞嚥著口水：“妮子，你有福了。”

“有福你馬個頭！”

寧九九還沉浸在範星光被殺的巨大悲痛中，怒爆粗口：“不要臉的老匹夫！”

“喲喲，還是個倔強妞，我喜歡，待會再慢慢調教品嚐你。”

皮影飛怪笑著舔了舔嘴唇，又望向謝歡和周麟，輕蔑的笑道：“兩個煉氣初期的垃圾，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將劍轉至身前，正要斬下。

周麟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將黑傘撐開，但巨大的恐懼湧遍全身，如篩糠般顫抖，帶著哭腔叫道：“爹……”

“你怎麼把衣服全脫了？”

謝歡突然看著寧九九，呆滯了一下說道。

寧九九：？？？

“嗯？”

皮影飛立即轉過頭，發現寧九九根本沒脫衣服。

突然一股巨大的危機感湧便全身。

皮影飛甚至有些恍惚，自從他成為賞金犯以來，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從大量死戰中逃脫，但從未有過一次像現在這一刻，令他毛骨悚然。

“嗤！”

謝歡的一劍，已經刺出。

空中劃過一道藍色霜芒，仔細看去，是大量雪花狀的晶瑩圖案，如彩虹般排列。

霜芒乍現之下，劍就已經到了皮飛影脖頸前。

“？！”

皮影飛完全來不及思考，畢生的修為和氣運在這一刻爆發，眼裡射出兩道精芒，喉嚨裡發出古怪的聲音，強行扭轉了一寸位置。

“嘶！”

一道血線從喉嚨飈射而出，被割了一半，還沒致命。

皮影飛捂著滿是鮮血的喉嚨，眼神中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你！——”

謝歡第二劍又起：“斷你心脈！”

藍霜再次浮現，如流星直墜，裡面透射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和鋒銳。

皮影飛急忙舉劍格擋。

冰崖劍突然微微一晃，藍色霜紋在空中聚出一個小圈，像一輪明亮的新月，劍芒、水波、日光，幾乎同一時間被反射，瞬間射入皮影飛眼簾。

皮影飛眼睛一痛，急忙閉上。

就在這瞬間，他喉嚨上再次一痛，緊接著就是天地旋轉，他看到了自己無頭的身體，離自己越來越遠。

隨後一顆腦袋滾落在舟中，瞪大眼睛，滿是懵逼。

怎麼回事？

自己霸氣登場，準備通吃全域性，怎麼突然就掉了腦袋？

我是誰？

這是哪？

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他腦子裡最後的幾個問題，隨後就徹底沒了意識。

“哦，不好意思，是斷腦袋。”

謝歡收起劍來，滿臉歉意：“你智商太高，嚇得我太緊張，不小心說錯了。”

靈舟上瞬間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皮影飛的無頭屍還在噴血，腦袋落在一旁，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直愣愣的看著前方。

寧九九聽著謝歡的調侃，覺得好笑，但卻笑不出來，滿腦子都是懵的。

遠處的周伯和韓文山也是瞬間石化，反應不過來，腦子裡發出和皮影飛死前一樣的三連問。

皮影飛的脖頸“嘶嘶”噴完血後，倒在靈舟上，眾人這才心頭一跳，從完全的呆滯中回過神來。

周麟更是“哇”的一聲，失聲大哭，雙腿發軟的癱坐在舟上，全身害怕的瑟瑟發抖。

“這，這怎麼可能？”

寧九九看著皮影飛的兩截屍體，還有風輕雲淡，神色坦然的謝歡，眼見和理智產生巨大的衝突，讓人一下無法接受，感覺一切都不真實。

“你，你殺的他？”

寧九九結結巴巴的問道。

“嗯。”謝歡點了點頭。

“可是，這怎麼可能？一劍，一劍殺煉氣後期，你難道隱藏了修為？”

“沒有。”

“那這是怎麼做到的？”

“境界是境界，殺人是殺人，兩者雖然強相關，但並非一回事，戰鬥終究是一種藝術。”

“藝術……”

寧九九陷入到失神中，完全不能理解。

周伯和韓文山也趕了過來，聽見兩人的談話，都是駭然互望一眼，因為他們也完全聽不懂，但看著謝歡的眼神，已經變得無比崇敬，還有一絲敬畏。

在他們看來，謝歡就是兩劍殺了皮影飛，但這兩劍，卻蘊含著謝歡對一切的預判。

說的每一個字，劍的路徑，法力的控制，霜紋和月相的位置，水波和陽光的方向，以及皮影飛會有的種種反應，全都在他的預判和計算之中。

這是煉氣初期者的一劍。

也是一位化神期修士對戰鬥的全部理解，充滿極高藝術水準的一劍。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遠處水面再次炸開，大海像是要被掀翻過來似的，一堵極高的巨浪騰空而起，遮天蔽日。

海天瞬間化作殷紅，恐怖的妖氣從巨浪中碾壓而來，浪尖之上，兩道紅芒相繼爆閃，射出凌厲和憤怒的光芒。

周伯等人回頭一望，識海頓時劇痛，體內靈力變得紊亂，都“哇”的噴出一口血，特別是寧九九，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不好！第四隻眼睜開了！”

周伯驚恐的大叫。

他們經過連番的戰鬥，已經極為疲憊，再被第四隻眼睛的目光一刺，更是油盡燈枯。

鬼眼鯊感應到主人隕落，巨大的悲痛刺激下，強行睜開了第四眼，此刻兩隻眼睛接連爆閃，將靈舟鎖定，四面的海水瞬間蒸乾，空氣凝聚出大量水箭，鋪天蓋地的無差別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