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重建武廟、文廟,新建帝王廟!論祖制的重要性!
蕭藍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73章 重建武廟、文廟,新建帝王廟!論祖制的重要性!,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蕭藍衣,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您直接點我們名得了!
胡濙、姚夔等人垂首不語。
“諸卿,陳泰獻上一寶,朕賜名水泥,可用來給牆磚彌縫,比泥土堅固;也可用來加固外牆,用於城防、建造房屋。”
“朕已經讓人壘了一面牆,爾等出宮時可去看看。”
“陳泰有建築之才,朕欲提拔他入工部做右侍郎。”
朝臣對這個水泥很感興趣。
上次陳泰也獻上新式水泥,但皇帝認為不夠堅固,造價也高,令其繼續鑽研。
這才大半年的功夫,就獻上來新水泥。
聽皇帝的意思,是很滿意的。
“陛下,陳泰有功,但升官之事,不能因功便越級而升。”
胡濙認真道:“不可否認,有的官員有靈光一現的創造之能,但官員的本質,是勤勤懇懇,為江山社稷謀福,認真做好本職工作而已。”
“若一味追求奇淫巧技,日後還有誰願意踏踏實實做事呢?”
朱祁鈺皺眉:“老太傅,那陳泰之功,應當升官。”
“陛下!”
胡濙起身,跪在地上:“國朝自建立之初,便有一套體系。升官降職選拔人才,皆由體系自行運轉,所以國朝四平八穩,各色人才層出不窮,國朝取之不盡。”
“若陛下破格提拔奇淫巧技之才,天下官員如逐臭之蠅,蜂擁般去研究奇淫巧技。”
“那麼治國之才從何而出呢?掌軍之才呢?督糧、治水、農業、計相之才呢?”
“這些人才,會因為陛下的偏向,而日漸衰微,最終全都消失,全都變成了奇淫巧技之才,屆時陛下又要如何用呢?”
“陛下!”
“老臣並非反對陛下追求奇淫巧技,而是不能捨本逐末,要適可而止。”
“無論陳泰奇淫巧技做的多麼出色,也不能逃過朝堂本質,官員升遷貶謫,自有體系,不能破壞!”
“請陛下慎之。”
胡濙磕頭。
他的意思是,皇帝不能隨意破格提拔朝臣。
往深了想,這是把皇帝往籠子裡面裝的過程。
皇權,在於皇帝隨心所欲做事,有好處也有壞處。
但限制皇權的,可不是臣權,更不是普羅大眾!
而是體制!是祖制!是條條框框!
以前皇帝斬破束縛,以皇權隨心所欲做事。
但隨著朱祁鈺變得理智,就漸漸被條框所束縛。
畢竟朱祁鈺需要天下百官為其治國,總不能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幹吧?
這個時候,朝臣就會用祖制、用體系、用條框限制皇帝。
朱祁鈺聽之任之,自願放棄皇權的隨意性,這是有意剋制,所以他和朝臣相處融洽,彼此同心協力,治理大明。
然而。
臣子是得寸進尺的。
胡濙就在把朱祁鈺往籠子裡面裝。
別看朱祁鈺張牙舞爪的,但真和胡濙撞上,他未必能全勝。
確實能贏。
但不能全勝,胡濙身體不好,撒手人寰的話,他清理南直隸的計劃就難以進行了。
他需要胡濙幫他穩定朝局,但胡濙可不需要他朱祁鈺。
胡濙的政治訴求,並非流芳千古,而是在做三楊曾經做過的事情,或者說,每一個站在朝堂上的重臣,都在做和三楊一樣的事情。
竭盡全力的把皇帝裝進籠子裡。
朱祁鈺有時候在想,是不是換套朝臣,就不一樣了呢?
可是,他能讓朝臣見君不跪嗎?
他能交出皇權嗎?
他能讓文臣掌握天下,讓武將向文臣叩拜嗎?
不能!
他不允許,決不允許。
那麼,換了誰當首輔,誰當閣部重臣,都不會和皇帝一條心的。
除非他重用奸臣,那些沒能力,但又必須依附皇權才能位居高位之人,這些人會甘願當皇帝的走狗。
問題是,他希望大明變好,希望百姓快些過上富裕日子,希望大明國祚延綿。
用庸臣、用奸臣,如今大好局面頃刻土崩瓦解。
大明會立刻回到歷史軌道上。
朝臣沒能力,皇帝撕心裂肺有什麼用啊?
所有的中興之治,都是皇帝賢名,朝臣能力超絕,彼此配合默契,才形成的盛世治象。
朱祁鈺必須得用能臣、賢臣。
而想用能臣、賢臣,就得忍受他們的政治訴求,就得和他們鬥法。
“老太傅此言甚是,朕聽之。”
朱祁鈺選擇退讓。
也許,等他年老昏聵的時候,就會用奸臣穩定朝局吧。
畢竟和賢臣聊天,他很難受,若無理智的話,乾脆殺光,大明回到原有軌道上去,他當個昏君也挺好。
胡濙卻道:“陛下從諫如流,如唐太宗在世。”
“老臣尚有幾句老生常談之話,請陛下容老臣說完。”
朱祁鈺讓他說。
“陛下以為祖制腐朽,是以不循祖制。”
“但陛下可知,大明能平穩度過百年,靠的恰恰是祖制。”
“這些年,大明波折不斷,帝位卻順利傳承,國泰民安,國祚延綿。”
胡濙說的是建文帝削藩,太宗靖難,土木堡之敗,奪門之變等等政變。
“老臣不敢說,祖制都是對的。”
“但陛下掌控天下,靠的就是祖制!”
祖制,就是思想,社會觀、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文化觀。
皇帝享受了祖制的紅利。
卻一腳把祖制踢開,這是不道德的。
“以陛下之能,可填補祖制,可修正祖制,但絕不能拋棄祖制!”
“沒了祖制,讓天下臣民如何循規蹈矩?”
“沒了規矩,國將不國!”
胡濙認真道。
就是現在的治國體系,和大明祖制一般無二。
大明用的是儒學和太祖皇帝的人生觀架構起來的祖制世界觀。
在大明這個時代,是最先進、最有效的管理天下之法。
或者說,人都有侷限性,沒有任何理論體系是先進的,是正確的,歸根結底是看怎麼用。
但從深層次思考。
胡濙是想讓皇帝自己制定條條框框,然後把自己裝進去。
這是胡濙的高明之處。
皇帝明明知道是坑,卻不知道怎麼邁過去。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陛下破壞祖制,若沒有新的祖制形成,後世之君、天下之臣,如何尋找理論基礎呢?”
“而天下百姓,以何為依託?官吏從事,以何治國?”
胡濙得寸進尺了。
明目張膽的用規矩限制皇帝。
朱祁鈺可以做規矩的制定者,但同樣要被規矩限制。
只要皇帝做事,早晚會被限制的。
這就是文官的高明之處。
文官比皇帝,多的是耐心,一個文官倒下,會有千千萬萬個文官站起來。
若換做昏聵之君,可以不聽。
偏偏,朱祁鈺還不能拿治國當兒戲。
擺在朱祁鈺面前有兩條路,捏著鼻子認下來,要麼繼續我行我素。
但後者的問題,會讓朝臣離心離德,向心力出現問題,牽一髮而動全身,全國各地都會出現問題。
之前朱祁鈺兇厲地要殺這個殺那個呢?
轉眼,文官給他上了一課,給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告訴你:皇帝,不能再這樣任性下去了!
“老太傅。”
“祖制確實非常重要,大明有今天,皆是祖制之功。”
“朕能承襲帝位,承嗣大統,靠的也是祖制呀。”
朱祁鈺幽幽道:“但是,祖制也需要適應時代呀,朕可填補祖制,取精去糟,進而完善祖制。”
胡濙臉色微變。
文官之所以能掌握祖制的話語權,因為制定祖制的皇帝死了,而後世之君大多不願意讀書。
而大批文官天天鑽研祖制,把祖制讀透了,找祖制的漏洞,給皇帝設套,把皇帝往溝裡面帶,最後用祖制把皇帝困死。
但是朱祁鈺怎麼說的?
他要給後世之君,掌握祖制的更改權和控制權。
這樣一來,文官的臂膀被朱祁鈺削掉了。
文官想用祖制控制皇帝就成了幻想。
“陛下,若祖制經常更改,怎麼還能叫祖制呢?”胡濙決不允許,祖制的解釋權和更改權,在皇帝手裡。
本來裝死的朝臣,此刻都在反對。
這是文官的權力。
文官靠鑽研祖制,限定皇權。
皇帝靠突破祖制,掌控皇權。
互相挾制。
“也不能頻繁更改,但有些祖制,如洪武年間的祖制,到了永樂朝已經難以維繫了。”
“就說這開中法,苟延殘喘用了一百多年,完全日薄西山了。”
“若還繼續沿用,就是損國損民之舉了。”
朱祁鈺在偷換概念。
大明祖制就一定是錯的?
其實世間道理都是相通的,無非是換了一番話而已,本質都是一樣的,維護統治!
不同時代,有著不同的新思想罷了,歸根結底,都是在維護統治。
其實,現代人和古人一樣,都在研究祖制。
不等胡濙反對。
朱祁鈺又道:“朕的意思是,自朕開始,每個皇帝都可在先帝的基礎上,填充、豐富、酌情更改祖制。”
“後世之君,可酌情刪改,加入時代性的治國理論。”
“不如就設一個局,掛在十二監裡。”
這不就是某某新時代理論嘛。
您這越說越不像話了!
這是用太監,竊取文官的權力呀!
您把祖制理論局,放在內監,太監隨便寫,皇帝照著做,那文官怎麼辦?給太監當狗?
“陛下,太監如何懂治國呀?”姚夔驚呼。
“朕沒說讓太監治國呀?只是說,設個部門而已,自然要招天下博學之士,共同商討治國之論。”
朱祁鈺故意的。
他在轉移視線,用文官和太監的矛盾,轉移本質問題。
“陛下,老臣仍認為,祖制不能更改!”胡濙可不好忽悠。
朱祁鈺打個哈哈。
祖制的解釋權,必須掌握在皇帝手裡。
這是皇權的根本!
文官能竊據皇權,就是掌握了祖制的解釋權。
等於說,太祖皇帝制定了憲法,但憲法的解釋權卻在文官手裡,而文官最擅長玩文字遊戲,解釋來解釋去,皇帝就被解釋成了豬。
實在不聽話的皇帝,就被溶於水。
問題是皇帝死後,沒人為皇帝伸張正義,因為皇帝本身就不正義,死了活該,反正豬多,換一頭豬當皇帝也沒毛病。
而朱祁鈺就是想把祖制的解釋權奪回來。
只要後世之君不出現少年天子,皇權就不會衰落太多。
“此事今日不談了。”
朱祁鈺笑道:“老太傅說陳泰不能升官,朕就聽之,但陳泰要調入工部,平調吧,朕賜他一枚銅符便是。”
他今日是拋磚引玉,想徹底拿到祖制解釋權,是需要長時間博弈的。
反正這是給兒子鋪路,他現在也不著急,慢慢把權力奪到手便是。
“陛下聖明!”
胡濙嘴裡發苦。
他有點著急了,因為身體的原因,他擔心文官看不到未來。
所以迫切從皇帝手裡索取權力。
倘若皇帝發瘋,打殺他一通,他反而會開心。
因為那樣的皇帝沒長大。
還是個孩子。
等李賢上位,照樣能遏制皇權。
再不濟等朱祁鈺駕崩後,皇權照樣分崩離析,文官照樣掌權。
問題是,皇帝成熟了,知道在條框內反擊臣子,用政治手段解決問題。
這就讓胡濙感到恐懼了。
一個會玩政治、手握皇權的皇帝,若他不英年早逝,臣子早晚會馴服成狗。
可當今皇帝堅持鍛鍊,戒瑟戒酒,雖撲在朝政上,但遠不如太祖皇帝那般勤政,他注重飲食、注重休息,又時常詔太醫問診,小補不斷。
這樣的皇帝,擺明了長壽之象!
怎麼英年早逝啊?
難道只能讓他溶於水了?
胡濙眸中充滿無奈。
“諸卿,水泥是戰略物資,用水泥夯實的城牆,更能有效地抵擋箭矢、火器。”
“同時,還適合建造房屋、修繕道路。”
“朕欲令陳泰,大肆製造水泥,在塞外建造城堡,為大明戍守邊關。”
朱祁鈺還沉浸在得到水泥的喜悅之中。
陳泰改良的水泥,還不是現代水泥,而是土水泥的進化版,並不能拿來建造樓房。
還需要繼續改良,他很期待看到混凝土出現的一天。
“陛下心懷萬民,乃萬民之福。”朝臣叩拜。
“前幾天,薛瑄上書說,廣西樹木快被砍伐一空了,今年年底,廣西就沒有大規模原始森林了。”
朱祁鈺忍俊不禁:“這是好事呀,說明距離廣西變成漢地,又近了一步。”
“只要移幾十萬漢民過去。”
“幾年後,廣西就徹底是漢地了。”
“同時也說明,民間木材貿易的繁榮,廣西無數樹木,運送到北方來,北方建造城池、房屋,也就不缺材料了。”
“朕已下旨給薛遠,令廣東也要砍光樹木。”
“雲南和貴州也要砍光。”
砍樹伐樹,也需要修繕道路,把樹木運出來,還要修繕河道,把樹木往北方運。
只要路開了,樹沒了,那些土司還拿什麼抵擋大明天兵?
偏偏砍樹的,還是土司。
在利益驅使之下,雲貴土司主動砍樹,跟廣西商人爭著搶著做生意,把雲貴的樹木,往北方運。
用不了幾年,等雲貴兩廣樹木砍光,天塹就變成通途了。
到時候天兵降臨,把土人殺一批,移出去一批,再移入大批漢民過去,也就變成了漢地。
“陛下!”
孫原貞道:“熱河、寧夏等地,暫時無法種糧。”
“玉米三寶也不能推廣種植。”
“而一批批罪犯已經住進熱河了,難道需要一直從各地轉運糧食嗎?”
“漕運壓力很大呀陛下。”
這是個大問題。
朱祁鈺沉吟道:“薛卿,你怎麼看?”
他看向薛希璉。
薛希璉擔任農業司第一任司正,仍然是禮部左侍郎,以左侍郎之尊擔任農業司主官,證明朝堂之重視農業司。
他正在搞土豆的栽培,和稻種雜交。
雜交水稻,其實從古代就一直在做。
上個月,王越從朝鮮送來一批稻種,用來雜交之用。
想在漠北種糧,稻種、麥種需要耐旱。
“回陛下,農業司剛剛組建,微臣按照您說的,組建農業研究學院,微臣擔任第一任祭酒。”
“也從民間徵召一批農業人才,入主農業司。”
“也從民間徵召一批願意從農的孩子,入學院學習。”
“問題是組建時間尚短,還請陛下給微臣一點時間。”
薛希璉道:“現在熱河尚在建設中,並不需要大量的糧食食用。”
“今年年初,李秉、李瑾、毛勝等將軍,討伐漠北各部,繳獲頗豐。”
“暫時倒可以用放牧、和繳獲所得,來滿足民間之用。”
“而李秉、王恕皆有名臣之資,已經深入地方,挑選適合種植的土地。”
“微臣以為,三到五年之後,熱河就能種下第一批稻種了。”
“十年後就能有所收穫。”
“二十年到三十年,就能自給自足了。”
薛希璉說的時間還是短的。
真正養熟一塊地,需要大量的時間。
所以歷朝歷代都不願意搞治理,尤其是邊疆,因為治理再好,也扛不住一場戰亂。
邊疆治理,都是伴隨著大型戰爭,漢民往邊疆遷徙,才把邊疆建設起來的。
“陛下,薛侍郎所言甚是。”
“想令熱河自給自足,起碼要三十年的時間。”
耿九疇介面道:“微臣以為,當先疏通河流,將漕運河流繼續延長,靠南方之米,暫時供養熱河。”
“而熱河盛產牛羊,可往南販賣牛羊肉。”
“彼此相得益彰。”
刨除運輸成本、飼養成本、死亡因素等等,北羊南賣,完全是虧錢的。
“疏通河流,也方便運輸物料,老臣以為可以。”姚夔支援。
馬昂卻道:“工部的重心,在建城和黃河上面,缺乏人力物力,就算想疏通,也有心無力呀。”
他喃喃自語道:“若是有足夠的奴隸就好了。”
“馬昂,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姚夔喝止他。
奴隸是好用,問題是這些奴隸,是要吃飯的,大明哪來那麼多飯給他們吃?
沒看皇帝因為流民發愁嗎?
一千多萬流民啊,填飽肚子是個大問題,還望大明引人?
馬昂行了一禮:“姚閣老,這建造工人,在熱河五天六個銅錢,還得供飽飯。”
“這糧食都是從京師調運過去的,一斤米價格在10個銅板左右。”
京師一斤米是七個銅板。
“您算算這賬,朝堂有多少錢,夠這樣花的呀?”馬昂是真心疼錢。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百姓勞作賺錢,理所應當。”
姚夔正色道:“奴隸就不吃飯了嗎?不照樣是十個銅板一斤糧食嗎?給他們吃多浪費啊!”
“大明百姓尚且食不飽腹,為什麼不給自己人先吃飽呢?”
這也是實話。
問題是,真用奴隸建城,也不是這個速度啊,那就是往死裡用唄,也不給供飽飯啊。
奴隸肯定是便宜。
但搞基建,何嘗不是緩解民間壓力?給百姓找點事做,讓百姓賺點錢,日子過好了,也就不造反了。
朱祁鈺擺擺手:“兩位卿家說的都對,莫爭了。”
“奴隸之事,也要一點點來。”
“給百姓吃飽飯,是朕的責任,花多少錢朕都不心疼。”
“耿卿說得對,溝通京師去熱河、山西、寧夏的河流,這是正經事,方便運輸,也能節約成本。”
“工部酌情建造吧。”
馬昂面露苦澀,跪地道:“微臣遵旨。”
“說到了錢呀,就得說說銀幣了。”
朱祁鈺笑道:“邢國公說的沒錯,這銀幣放到市面上,就被搶購一空。”
“幸好通兌的比例調得夠高,否則這銀幣改制也無疾而終了。”
“江西和南直隸,運來大量白銀。”
“銀作監日以繼日的碾壓制作,已經能供得上京畿兌換了。朕欲在山西、山東、河南、陝西四省先通兌。”
“等南直隸下一批銀子送抵京師,便在南直隸也通兌。”
朱祁鈺手中,約有三億兩白銀。
他估計是皇帝重最富的。
但這些銀子還有一半,沒送抵入京呢。
按照通兌價折算的話,他手中就有了九億兩白銀。
朱祁鈺皇權穩固,跟這些錢關係很大。
而且,這還沒算,山東、山西、河南、陝西等省份清理出來的銀子,這些銀子也算是朝堂的資產。
所以朱祁鈺改制銀幣的資本,是雄厚的資本做依託。
他現在是真有錢。
“朕預計在景泰十一年,全國徹底通行銀幣,取消銀子和銅錢的貨幣地位。”
黃金,在大明一直都不是法定貨幣。
胡濙忽然心累,這麼多錢的皇帝,會溶於水嗎?
皇帝用銀幣取代銀錠,也等於攥住了天下的錢袋子。
只要通兌之後,皇帝一道聖旨下,取消銀錠做為合法貨幣,這樣一來,制幣權就在皇帝的手裡。
治國,是一筆經濟賬。
皇帝手裡有錢,皇位就會特別穩固。
民間商貿發達,百姓生活自然就富足。
從上而下,這是個大迴圈。
百姓生活好了,自然就不造反了,約等於支援皇帝了。
皇帝就能隨心所欲。
太祖皇帝,為什麼敢殺崩朝堂,大明卻紋絲不動,有一層原因,就是皇帝掌握制幣權。
寶鈔,支撐起來洪武之治。
海貿,支撐起來永樂之治。
而隨著寶鈔的廢棄,海貿中斷,從宣宗皇帝開始,皇權就開始萎縮了,到了正統皇帝,大明的家底兒都花沒了,皇帝窮得兜比臉都乾淨,誰會支援皇帝呢?
朱祁鈺改制銀幣,就是把制幣權,重新掌握在皇帝手中。
裁撤寶鈔司,合併銀作局,改為銀作監,提高鑄幣權的地位,也昭示著皇權無所限制。
于謙可真的幫了皇帝的大忙。
調整通兌比例,讓皇帝賺的盆滿缽滿。
只要通兌比例不變,皇帝就能用少量資本,撬動全國資本,將全國所有銀錢,掌握在自己手裡。
未來,無論是海外進來的銀子,還是掠奪所得的銀礦,都會收入中樞的,都會變成皇帝的錢。
皇帝的錢,就永遠也花不完了。
胡濙發現,無聲無息間,皇帝已經成為了龐然大物。
想雪融這個龐然大物,又需要幾代人的努力,就如永樂朝的皇權土崩瓦解,也經過了洪熙朝、宣德朝,直到土木堡這個轉折點,皇權才徹底崩盤。
但讓他欣慰的是,大明這個古老的王朝,重現生機。
看看銀幣的兌換速度。
就說明民間的富裕程度,通兌之後,財富正在往中樞集聚。
皇帝用這些錢,建造漠北,收復交趾,擴張領土,平整土地,養地養民,大明再次繁榮,再次偉大。
“陛下,暫且定在景泰十二年正月初一吧。”
姚夔道:“和釋奴令一起頒佈發行,算是雙喜臨門。”
大明行將朽木,做什麼事都很慢。
也得給地主老財一個適應的時間。
朱祁鈺沒反對:“就定在景泰十二年吧。”
“陛下聖明。”
朱祁鈺斟酌道:“諸卿,說回流民的問題,朕打算給流民補貼一筆銀錢,諸卿意下如何?”
他是害怕流民造反。
姚夔卻臉色一變:“陛下,絕對不行!”
“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陛下補貼了流民,那世間存活的百姓,如何自處?是不是覺得流民待遇比自己好,他們也去當一次流民呢?”
“陛下愛民之心是好的,但切勿低估人性之惡!”
這話引起朝臣的同意。
人性本惡,人心趨利。
如果當流民能賺錢,天下百姓全都撂荒去當流民了。
馬文升道:“陛下,您給北方諸省蠲免稅賦,給他們錢財,用來買煤炭。”
“可南方百姓會怎麼想呢?”
“從洪武朝,便在彌合南北分治之事,讓南北變成中原一家。”
“而陛下此舉,卻在分裂南北。”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從南宋開始,南北徹底分治,彼此水火不容。
南宋小朝廷還給北人起了一個惡毒的稱號,叫“歸正人”,徹底分裂了中.華.民.族。
又經歷了蒙元統治,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南北已經不再一體了。
直到太祖皇帝再造中華,建立大明,南北歸於一統。
尤其是燕雲十六州,已經脫離祖國懷抱幾百年了!
彼此之間,連鄉音都不一樣了,甚至文字都出現了偏差,歷史也出現了嚴重的不認同感。
所以,從洪武朝開始,太祖皇帝便在不停彌合南北分治的貽害,在反覆告訴天下人,南北是一家人,都是華夏。
提及此事,餘子俊跪在地上:“陛下,馬寺卿所言甚是,南北分裂,對我華夏傷害甚大,必不能讓百姓產生南人和北人的分離感。”
“馬卿說得對,是朕欠考慮了。”
好在大明遷都北方,才穩住了北方沒有再次分裂。
“中樞也給南方諸省,百姓蠲免相應的稅賦,叫煤補,天下百姓皆有之,不分南北。”
朱祁鈺大手一揮,就要花海量的銀子呀。
“陛下聖明!”
朱祁鈺讓他們起來:“南北分治,是南宋的鍋,黃河亂改道,也是南宋的鍋,這南宋幹過一件人事嗎?”
“朕卻要奉其為正朔!”
“朕看遼金,哪個不比南宋幹得好啊?”
“那契丹、女真,不也漢化成了漢人了嗎?如今誰能分出不同?”
“同時華夏人,憑什麼奉南宋為正朔呢?”
正朔問題過於敏感。
皇帝抱怨幾句,別人也不敢說什麼。
忽必烈建大元時,奉南宋為正朔,而明承元制,自然也要奉南宋為正朔。
再說了,遼金雖嚴重漢化,但終究還是異族。
南宋再爛,那也是本族啊。
“哼,南宋造下的孽,卻讓朕來還,何其不公!”
朱祁鈺有些生氣:“諸卿,朕欲建造一座歷朝歷代皇帝廟,再建一座文廟、武廟。”
“南宋的皇帝,朕是一個都不放在裡面,北宋的皇帝,除了趙匡胤外,朕一個都不想放。”
朝臣一聽,皇帝又任性了。
不過。
再建文廟和武廟,可是好機會呀。
太祖皇帝廢除了武廟,將文廟從祀太廟。
這是極致削減臣權,讓歷史上光芒四射的文臣武將們,變成皇帝的附庸,皇帝的門下走狗。
同時,太祖皇帝在竭盡全力限制兵權,極致地降低武將地位,讓武將變成皇帝鷹爪。
過去近百年後。
朱祁鈺要重建文廟、武廟,新建帝王廟。
這是好事呀。
“朕以為,爾等會說,這有違祖制呢?”朱祁鈺笑眯眯問。
朝臣臉色一變,苦笑道:“陛下呀,臣等何時以祖制勸諫陛下呀?”
“哈哈哈!”
朱祁鈺大笑。
太祖皇帝的意思很明確,極致地壓制臣權。
朱祁鈺也明白,但他要拿回祖制的解釋權,有失有得,得先給文官好處。
等建了文廟、武廟,他就有權利,把誰移進來,把誰移出去。
這樣一來,臣子拿捏著皇帝的祖制解釋權,皇帝拿捏著臣子入廟的權力,來呀,互相傷害呀。
“陛下您要承襲元制,還是重新核定文武人選?”
胡濙問到了關鍵問題。
如果皇帝選歷史人選,那麼臣權就被皇帝控制了。
以後誰想進入文廟武廟,就得經過皇帝同意。
“自然要重新核定了,有些人可不配進入文廟、武廟啊。”朱祁鈺沒針對誰,針對的就是南宋。
胡濙臉色一僵。
果然,皇帝做什麼都是有深意的。
“朕不打算循規蹈矩,直接錄用前朝的名單。”
朱祁鈺斟酌道:“朕欲用新的名單,也不用十哲七十二將的規矩,只要定下一個標準,符合標準的文臣武將,全部配享祭祀。”
華夏曆史上,有太多文臣名將了。
並非只有七十二名將,各朝各代,都有太多顯赫的人物。
朱祁鈺想把這些人,統統錄入進來。
胡濙一聽,若按照標準,他胡濙也有機會進入的。
那麼站在養心殿的朝臣,又有多少有資格進入的呢?
皇帝這招,完全調動了臣子的積極性。
“陛下,那也不能祭祀太多人呀?”
姚夔雖然也想進入文廟,但他自知能力不夠,政績不足。
進入文廟,反而拉低了文廟的檔次。
他有自知之明的。
“那是自然的。”
“不是隨便哪個名將名臣都能入廟的。”
朱祁鈺道:“所以要制定一個標準。”
白圭苦笑:“陛下,若按照韓信的標準,能進入武廟的人,能有幾個?”
“那就是爾等的問題了,針對歷朝歷代的名單,重新核定功績,按照功績挑出一個標準來。”
朱祁鈺道:“七十二個名額太少了。”
“這樣吧,朕打算建四個殿,一個殿放三十六位,四個殿就是一百四十四個人。”
“文武廟合在一起,共建八殿,中間再建一殿,為聖殿,供奉孔聖等聖人。”
“但還要留出空位來,朕希望本朝會進去幾個人!”
這是朱祁鈺的鉤子。
讓臣子聽話的鉤子。
等於說,這144個名額,要給後人留出一部分,不能隨便填充,功績要足夠高才行。
但還不能太高,全用韓信當標準,有幾個能進去的?
一共九殿,聖人一殿,文廟四殿,武廟四殿。
“文廟也是144個名額。”
朱祁鈺把文武分開,文廟也單享祭祀。
這樣一來,像諸葛亮這樣的人,到底算文算武?
“陛下,元朝名將,是否算在內?”白圭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明承元制,而蒙人亦是華夏苗裔,如何不算成我華夏人?”
胡濙認真道:“不止要算,還要宣揚給蒙人知道,成吉思汗乃是我華夏人!”
雖然蒙人殺了很多漢民。
但不得不承認,成吉思汗是華夏人。
漢蒙打仗,屬於內戰,是生存空間的戰爭。
從太祖皇帝捏著鼻子,認元朝為前朝開始,後人不管心裡隔不膈應,都得承認,成吉思汗是華夏人。
也不管人家成吉思汗承不承認,反正我們認了。
“老太傅說得對,元朝名將,也是華夏名將,要入文武廟的。”
朱祁鈺道:“帝王廟裡,朕也要將成吉思汗列入其中的。”
這樣一來,人選就有意思了。
比如武廟裡必然會有旭烈兀,旭烈兀是影響歐洲最大的東方人,這位牛人,也會列入武廟之中。
而韓信、張良、關羽、周瑜、李靖、徐達這些名將中,突兀的出現一個旭烈兀的名字。
還會出現忽必來、者勒蔑、博爾術、速不臺等等這樣的名字。
會不會覺得很亂入?
大元都進了,遼金名將是不是也得進入?
名字可就有意思了。
“陛下,要不將這些名字改一下?”餘子俊突發奇想。
“怎麼改?”朱祁鈺看著彆扭,但還得承認。
“改成漢名,翻譯過來的漢名。”
朱祁鈺翻個白眼:“那伱還認識這個人了嗎?還不如不加呢?不改了,就這麼列入!”
“陛下,如大理、吐蕃這樣的古王朝中的名將,加不加入其中?”馬文升問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
大明承不承認這些王朝的存在?
如今大理、吐蕃,都在大明治下,比如松贊干布,進不進入帝王廟?
若其他皇帝,沒有這個問題,肯定是不加入的。
朱祁鈺不一樣,他是想擴張領土的,是要做成吉思汗一樣的人物,成吉思汗就是海納百川,只要對他有用的,他就會用。
那他加不加這些人呢?
“馬卿,你覺得加不加呢?”朱祁鈺也在猶豫。
如果這些加入了,等擴入安南、朝鮮,是不是也將他們歷史上的名臣名將加入其中呢?
這會不會埋下分裂的禍根呢?
馬文升苦笑:“微臣以為,加有加的好處,不加有不加的好處。”
“若加,則可讓烏斯贜歸心;”
“不加,則可保證漢民長治久安。”
他特意說了漢民。
皇帝是想消除各族的存在,全部變成漢人,不存在其他族群,把大明變成單一民族的國家。
可加上呢,能快速統治烏斯贜。
朱祁鈺很糾結,看向胡濙和姚夔。
胡濙尚在思考。
姚夔緩緩道:“老臣以為不加。”
“若加上他們,會不會催生烏斯贜有光復吐蕃之心呢?”
“等咱們囊括安南、朝鮮之後,既然有了前車之鑑,是不是也要加入他們的名將呢?”
“像安南、朝鮮還好,畢竟其國千年來便沐浴在漢文明之中。”
“而極西之地呢?那些蒙古人建立的汗國,他們的名字、習慣、甚至長相,都和咱們有區別。”
“加入他們,就和加入大元君臣一樣,顯得不倫不類。”
姚夔的話也有道理。
朱祁鈺看向胡濙。
胡濙吐出一口濁氣:“陛下,此事尚需斟酌呀,老臣也拿不定主意,都有好處,同樣的,壞處都很大。”
“大理撮爾小國而已,早就亡了國祚,算不得什麼。”
“但烏斯贜不一樣啊,陛下要用喇嘛教,就要提防吐蕃死而復生。”
胡濙雖然沒明說,但是反對加入這些的。
其實,吐蕃王朝的形成,和氣候有著絕對關係,當時全球變暖,導致高原上春暖花開,才讓吐蕃有了稱霸的資本。
以現在全球變冷的節奏,烏斯贜自保都難,重現什麼吐蕃榮光?
問題是胡濙不知道這一點啊。
他在提防那些四處傳教的喇嘛,他認為這些人太危險,是分裂的禍根。
(本章完)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