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洞中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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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痕不知道這具身體是否還屬於自己，現在無法用痛苦和癲狂來形容，是超越了人類感觸的裂變與烈化，與此同時，他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這絕對不是虛擬世界，他的感官超越現實！！

“呃啊！！！！！！”

吳痕發出了一聲怒吼，他嘗試著奪回這具身體的控制權，他那僵握的右手既然鬆不開，那就嘗試著放下！！

可從舉起的動作到放下這個過程，吳痕感覺自己在克服一種無窮天力！

“呃啊！！！！！”

吳痕再次嘶吼，他要奪回自己的右手！！

右手向下，全身更是爆裂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閃電，終於，吳痕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動了，保持著那個握著天的動作，正緩緩的放下！

與此同時在那蒼穹之上，被幽紅臍蕊牽動著的死劍狀物質竟也鬆動了！

死劍狀物質像是被從蒼穹深淵中拔出來一般，周圍的空間碎裂開，產生的白色閃電和黑色閃電更是化作了雷暴海嘯，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轟轟轟！！！！！！！！”

天崩塌了一般，無邊的雨林與陰暗長天竟翻出了數之不盡的花紋，彷彿是一個龐大的數碼帝國受到了入侵，底層世界在天地之屏中產生了花花綠綠的程式碼！

遙遠的魔川、邊界的神國、霧層之上的海市、倒映天鏡的蜃樓……都無法倖免。

崩碎之嘯席捲，千妖萬魔在這個荒塵中驚現，它們卻不敢飛天遁地，全都在原地瑟瑟發抖，更甚至如古人一般詭異的跪地祈天！

作為當事人吳痕，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只覺得自己在拔出什麼！

終於，那東西被自己拔出來了！

下一刻，顫慄的天地間出現了一柄死劍狀巨物，它碾碎著這片區間所有的“程式碼”，將絕鎮方圓百里化為了黑虛！

最終，死劍狀巨物如天隕一般，撞擊到了被夷為平地的絕鎮上！

它屹立在那裡，亦如一座黑色神蹟。

吳痕站在懸崖邊，望著前方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可也就這麼一瞥，吳痕感覺一股強烈的湮滅感襲來，讓吳痕湧起了一種意識甘願自我摧毀的衝動，更讓恍然間的自己意識到，何等渺小的自己褻瀆了某種鴻天偉跡！

終於，吳痕的意識崩碎。

前方無論多麼宏偉神異，都變成了一片漆黑。

吳痕軟軟的倒下，癱在了黑色神蹟之下。

……

……

荔城，

清晨的天空終於露出了一抹蔚藍，一縷久違的透亮光芒灑落在了城都中。

城都有著很鮮明的分割槽。

一端是銀城由一棟棟完美弧度的盤狀建築組成，建築外牆通體純銀色，造型美感不說，顯然非常堅固。

另一端卻有著不同，陳舊、雜亂的老舊城區，色彩雜亂，築體多為老舊鋼筋水泥，暴虐氣候下彷彿隨時都會垮塌。

“嗚嗚嗚！！！！！！！！”

突然，警報聲響徹了新城舊城。

這在過去都是巨型災難的預警，每當洶湧的暴雨、漫長的寒潮、致命的炎日、無盡的汙染來襲，都會響起這樣的警報！

警報過後，往往會有一名白頭中年男子出現，在全世界講述接下去的大災難是什麼，又要怎樣去預防，並勸誡大家儘量減少外出！

上一次預警就是有關雷暴的。

“但願別是洪災……”

地下室的屋子裡，半清醒的吳痕能夠聽見這警報聲。

他知道自己已經“退出”了那該死的虛擬世界。

只是身體軟綿，意識半清醒狀，無法立刻爬起來。

好在意識在逐漸清晰，身體知覺也在恢復。

“嗚嗚嗚嗚嗚！！！”

這一次的警報聲響徹得尤為漫長，彷彿無論這個世界上任何人處在怎樣的狀態，都必須聆聽到這個警醒世人的鐘聲！！

城市內外，許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目光注視著天空。

果然，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全息影像，宛若是一朵碩大的雲，無論身處何方的人都可以看見。

依舊是那個白頭的中年男子，他面容冷峻，眼神冰冷。

“民眾們好，我是李奉，現在我的心情沉重，那是因為我們不得不向全體民眾公佈一件事情……”白頭男子李奉說道。

“和過往的全球氣候災難相比，這一次的災難恐怕會顛覆各位的認知！”

做早點的小攤販、上早班的工人、剛踏入學校的學生、寫字樓的白領們……他們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曾有人調侃過，我們這個世界為真實的機率不足萬分之一。”

“現在，我代表全球最頂尖科學界向大家公佈，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確實是虛擬的！”

此話一出，全球譁然！！！

無數個城市，無數民眾，無數機構，無數地區，包括荔城在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虛構的？？？

他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是虛構的？？？

滑天下之大稽！！

這種話竟然出自全球最頂尖的科學界！！！

“荒謬！！太荒謬了！！你們這些科學家星際探索失敗，竟扯出這麼一個荒謬的言論出來！”

“這個概念也不是沒有人提出過，問題是你們怎麼去證明呢，既然沒有證據，怎麼可以發表如此瘋狂的言論，還全球公佈？？”

“哈哈哈哈，太搞笑了，居然說我們生活在一個虛擬世界，就跟打遊戲一樣，那為什麼控制我的玩家，不給我充錢呢，我還是一個社畜！”

“是啊，那我們的文化、我們的親情、我們的藝術，我們追名逐利又是為了什麼？？？”

一時間，各地都沸騰了，並且產生了大量的質疑聲。

以往公佈全球災害時，大家都會認真聆聽，會根據建議預防。

可這一次，太離譜了，離譜到全球有大半的人都覺得這太過可笑了，太過荒唐了！

“既然你說我們全人類生活在虛擬之中，那我問問你真實的世界又是怎樣的呢？”這時，有一些國家高層提出了疑問。

天空中，如巨雲的投影李奉保持著那副嚴肅的面容。

李奉開口道：

“以我們現在有限的探索與瞭解，全球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根本無法在真實世界中生存！”

“除了自願投身到真實探索的人員之外，我們也用善意的謊言，讓一些思維敏捷的人進入其中，他們便是那些主動申請進入到‘異度荒塵’的人。”

異度荒塵？？

異度荒塵？？？

那款虛擬遊戲？？？？

這款遊戲出現在世面上已經有些年頭了，雖然一直很神秘，可對不參與的人來說根本沒放心上。

“李首席，異度荒塵不是你們創造的一款虛擬遊戲嗎？？”那位國家高層問道。

“不，那才是真實世界。”

“你的意思是，你們在探索虛擬時，發現了這個真相？”那位國家高層道。

“是的！”李奉很肯定的說道，

“能再詳細說一說嗎？”那位國家高層道。

“長久以來，我們人類就像天選種族一般，不曾有過天敵，更長期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可很遺憾的告訴大家……”

“當一座森林裡只有一隻鳥，那麼這個森林基本可以確定是假的，鳥是被人放進去的……”

“一隻魚兒無論怎麼遊，總是遇不到任何同類，只能說明這隻魚兒是被養在魚缸中……”

“是的，我們就是林中之鳥，缸中之魚。”

“原本，我們世界組織也不想打碎全球人的共夢，畢竟靈魂可以得到寧靜的地方，何必分清虛擬與現實。奈何支撐我們這個共夢的女媧神端在現實中已經傷痕累累了，如果我們不能夠找到足夠多的元幽來為其補充，我們的這個文明終將陷落。”

“諸位，面對現實的這一天還是來了。”

“我們將被放歸真正的山林，在那裡生存法則極其殘酷、弱肉強食。”

“我們將流放到黑暗洶湧的汪洋中，在那裡我們會目睹在人類之上的龐大食物鏈層！”

此番話，在全球數以萬計的城市上空迴盪！

面對現實！

好一個面對現實！

別說真正踏入到那怪誕恐怖的異度了，就是要接納這個全球災噩，都已經可以令許多人精神垮塌！

這讓他們要怎樣去面對呢？？

不安、恐慌、絕望、憤怒……情緒在各大城市中瀰漫，在全人類之中擴散！！

……

一座破舊公租房的地下室

已經醒過來的吳痕猛的摘下了異度頭盔！

屋子外傳來的全球宣告，吳痕一字不差的聽進耳朵裡了。

他急匆匆的跑向了自己家。

剛到家，一位花季少女哭紅了眼，正無助的撲入到吳痕的懷裡！

少女不會說話，只有幽幽的哭泣聲。

她用顫抖的小手在給吳痕打著手語：“哥哥，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夢！”

吳痕撫摸著她的小腦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事實上，即便沒有剛才那份全球宣告，吳痕也已經有所預感了。

異度荒塵，只有進入其中你才會明白，那絕不是虛擬……

可讓吳痕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和家人所生活的城市，所生活的世界，竟是虛擬的，是靠著一個叫做女媧神端的東西擬造的！

人類乃缸中之魚！！

在聽到這個訊息一瞬間，吳痕確實有一陣強烈的暈眩感、噁心感，這種震撼已經產生強烈的生理反應了！

但是妹妹俞語的撲入懷中，感受著她真實的溫度與真實的情緒，吳痕反而不那麼壓抑了。

要知道在面對共生惡鬼的絕望處境之時，正是心中的家人支撐自己活著的信念。

所以，不管是虛擬的還是真實的，自己最真摯的情感永遠凌駕於這些之上！

“不管我們的世界會被流放到什麼地方，哥哥都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們一家人也會永遠在一起！”吳痕認認真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