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是你忘了，傅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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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佯裝沒看到傅承川此刻的臉色多難看，在傅老爺子面前他就是再不高興，也會有所收斂。

“爺爺，您怎麼會突然回國？”

傅承川已經伸出手要去攙扶老爺子進屋，然而傅老爺子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就去拉起沈唸的手。

他只是年紀大了，不是眼睛瞎了，他只是交了傅氏的權利，又不是兩耳不聞外事。

傅老爺子忽視著傅承川，看向沈念時不免心疼：“爺爺才半年多沒回來，你這孩子怎麼瘦這麼多？臉色也不好，怎麼不叫家裡的私人醫生來看看？”

“爺爺，我沒事，您先進來坐，我泡茶給您喝。”

傅老爺子應了一聲，拍拍沈唸的手：“爺爺還帶了晚飯過來，都是你愛吃的。”

說話間，伺候著老爺子的管家帶著人進了屋，往餐桌上端著菜。

傅老爺子也往裡面走，這才注意到家裡有其他人。

夏意歡有些侷促的站在那裡，對上傅老爺子的目光時略顯惶恐，低下了頭。

傅老爺子微微蹙眉，聲音卻和藹親切：“家裡什麼時候換了保姆？”

沈念掃了一眼傅承川的臉，黑的都能掐出水來一樣，不等她開口，他已經搶先解釋。

“爺爺，意歡不是保姆！她是……”

“不是就好，太年輕的不穩重，不適合留在這裡照顧你們。”老爺子只是輕咳一聲，傅承川就改了口：“她是我的秘書。”

沈念不想讓老爺子剛回國就被打擾心情，她解釋了一句：“是秘書，過來送檔案的。”

話落，她看著夏意歡：“你可以走了，自己開車注意安全。”

夏意歡頗為窘迫，眼眶也紅了一圈，她應了一聲後說著再見，低著頭快步的走出了房間。

傅承川抬起腳，就要追上去。

“一個秘書，竟能勞煩自己的老闆親自去送？要吃飯了，去餐廳坐著。”

傅老爺子的語氣已經不似剛才，老爺子年輕時是港市的梟雄人物，時光流逝中鬢角生了白髮，將傅家的權利交給傅承川后，老爺子的性格才轉變許多，溫柔慈愛了許多。

但不代表老爺子沒了脾氣。

即便是輕飄飄的一句話，連半句警告都沒有，傅承川也不敢再去追夏意歡。

沈念不再說什麼，也不管傅承川剛才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攙扶著傅老爺子入座，陪著老人吃著晚飯。

晚飯過後，傅承川才出聲詢問：“爺爺，您一直在國外療養身體，怎麼會忽然回國，是有什麼事嗎？”

傅老爺子端著茶盞品著，只微笑的看著沈念：“還是念念泡的茶好喝，用的是什麼茶葉呀？”

“天氣炎熱，我給爺爺泡的冰島紫芽。”

“還是念念貼心，不像有些人不關心我舟車勞頓，反而追問我為什麼回國？”

傅老爺子放下茶盞後才掃了眼傅承川：“我回國是給你送藥的。”

“什麼藥？”

“治療你不孕的藥！”傅老爺子絲毫不掩飾話中的嫌棄：“四年了，念念還沒有懷孕，難道不是你的錯？我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你還不打算讓我抱小曾孫？”

沈念險些被茶水噎到，以為傅爺爺是在開玩笑，卻發現老人家滿臉嚴肅。

“我不管你用什麼藥，儘快讓念念懷孕！”

傅承川從夏意歡委屈離開後就一直在忍耐，聽到這話卻直接站了起來：“爺爺，我和沈念……”

“你別忘了，是誰幫助你走到的今天。”傅老爺子厲聲打斷，險些舉起柺杖打過去：“身為傅家未來的家主，你連傳宗接代這種事也做不到的話，就給我把傅家的權利與股份讓出來！”

“今晚你哪裡也不許去！給我滾回房間去！”

老爺子是真的發了脾氣，傅承川緊咬著後牙槽，到底不敢忤逆傅老爺子，嗯了一聲後轉身上了樓，將臺階踩得震耳欲聾。

等到沒了聲音，沈念才低喚了一聲爺爺，她知道爺爺是向著她，可是強扭的感情，讓她整顆心臟都充斥著酸味與苦澀。

“爺爺知道，爺爺什麼都知道。”傅老爺子握緊了沈唸的手，慈愛的微笑著：“回屋吧，好好和他說說知心的話，你愛他是他的福氣，他不要你才是他傻。”

沈念沉默許久，到最後只說了謝謝兩個字。

等到她也離開後，傅老爺子冷呵一聲，閉眼在睜開的時候，讓管家去查夏意歡現在的動靜。

他從很多年前就看不上夏意歡，並不因為她的家境，也跟她那個殺人進監獄的父親無關，只是因為夏意歡這個人，太有目的性！

管家銀伯嘆了口氣，寬慰著：“老爺子，您別生氣，少爺是太任性，他早晚會知道沈小姐的好。”

傅老爺子搖搖頭，當年他用權勢逼著傅承川和沈念結婚，傅承川就滿心的怨恨，他早晚會知道沈念才是那個對的人，希望那一天，不會來的太晚……

臥室裡一團糟。

傅承川洩恨般砸了不少瓶瓶罐罐。

沈念關上了門，看著落地窗前吸菸的人，她無視著遍地狼藉，走到了自己的鋼琴前，彈奏出了聲音。

傅承川很是煩躁，他早知道沈念卑劣！從一開始就用權利來壓他！結果呢，昔日的沈家再如何厲害，現在也只剩下了沈念一個人！

她卻高高在上慣了，受了委屈就迫不及待喊來爺爺撐腰。

沈念呵，自以為自己還是那個A市最高傲的沈家公主，卻不願看清局勢，現在的沈家，連一灘爛泥都不如！

彈奏的什麼爛曲子，聽的他更加煩心！

一曲終了。

有什麼東西滴答在了琴鍵上。

“傅承川。”

沈念喊著他的名字：“你還記得這首《Eutopia》鋼琴曲嗎？”

“別再彈什麼鋼琴！你知道我最煩聽這個。”傅承川丟掉煙踩在腳下，扯著領帶走過來：“別說懷孕，就是碰你一下我都無比反感！沈念，別以為有爺爺在，就有人給你撐腰。”

“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傅承川掐著沈唸的肩膀讓她轉身，對上她的目光時，心臟卻忽然疼了一下。

沈念居然……哭了。

他們結婚四年，這是她第一次掉眼淚。

他聽到她委屈傷心的一句：“傅承川，是你忘了……”

忘了什麼？

傅承川皺著眉，有這麼一瞬間，他有些無措，想要讓沈念不許再哭！可下一秒，手機響起，他急忙接通。

半分鐘後，傅承川頭也不回摔門離開，再也沒有看沈念一眼。

沈念苦笑著，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彈奏的曲子，她記了十年，愛了十年，他卻什麼都忘了。

一旁的手機震動起來，沈念以為是傅承川的解釋，點開後卻發現是陌生號碼，上面只有短短几個字。

“去離婚，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