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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焰斜輝返照,天涯海角歸雲。

千山鳥雀噪聲頻,覓宿投林成陣。

野獸雙雙對對,回窩族族群群。

一鉤新月破黃昏,萬點明星光暈。”

西行的隊伍裡,自從有了孫悟空的加入,李治就變成了一個好奇寶寶。

層出不窮的問題,只要是他能想到的,都會拿來詢問孫悟空,搞得猴哥只想著到處化緣去。

“小師弟,俺老孫當年學藝的時候,如果有你現在一半的用心,也許就不會只學了這點兒本領了。”

經過了當年的大鬧天宮,更有被壓五行山下五百多年,孫悟空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頭腦一熱、不顧一切的猴子了。

“大師兄,你還不知足啊?三界之內、天上地下,何人不知道你的威名啊?”

“就拿這十幾天來說,你教給小弟這些法門,倒是讓小弟更像一個‘神仙’了,可惜,我還是沒有飛舉的功法。”

離開五行山已經過去十幾天了,卻始終在無名的大山裡行走。

好在有孫悟空和李治在,他們既不會迷失方向,更不用擔心遇到什麼危難。

平靜的旅途,正好藉著這個空檔,李治向孫悟空學了不少的法門。

像什麼“隱身術”、“避水訣”、“潔身咒”等,甚至孫悟空還傳授了李治“五行遁法”,也算是多了一條保命的手段。

孫悟空也知道了李治的真實身份,這一點兒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是一個曾經連玉皇大帝都不放在眼裡的男人,區區凡間一個國家的親王,孫悟空更不會另眼相待。

倒是在傳授李治的同時,好好地讓孫悟空過了一把當師傅的癮。

可惜,李治的境界太低,孫悟空每次跟他切磋都不敢放開,打得也忒不暢快。

好在李治如今也算是同階中力大無窮的存在,就算是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他都能勉強耍兩下子。

可惜,遠遠無法做到孫悟空那樣舉重若輕、駕輕就熟。

跟孫悟空混熟了,李治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大師兄,小弟看你的境界,怎麼只有‘玄仙’巔峰?你是重傷未愈嗎?”

李治也算是精通醫道之人,可是,憑藉他的道行,卻無法解釋孫悟空現在的狀況。

“咳咳,不瞞小師弟說,俺老孫最厲害的時候雖然只是太乙金仙,普通的大羅金仙都未必是我的對手。”

“當年賭鬥輸給瞭如來,被壓在了五行山下五百年,有那副金貼在,俺老孫動不得半點兒法力。”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老孫的境界竟然在不斷地下落,以致於目前跌落到了玄仙巔峰的境界。”

孫悟空所描述的現象,李治暫時無法理解,卻能夠感受到他內心深深地落寞。

“大師兄莫要灰心,西行路途遙遠,你我兄弟正好藉機好好修煉一場。小弟也爭取混個神仙噹噹,哪怕只是個‘天仙’呢,大師兄自然也能夠恢復往日的風采。”

李治也終於明白了,為何西行一路,孫悟空很多妖怪都降服不了,原來他的實力早已大打了折扣啊。

玄仙跟太乙金仙,那可差著好幾級呢。

玄仙之上是金仙,金仙過後才到太乙境,而太乙境又細分為太乙真仙、太乙玄仙和太乙金仙。

也就是說,如今的孫悟空比起當年全盛時,足足跌落了四個大境界,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啊。

孫悟空真正拿手的功法,其實只有三個,“地煞七十二變”、“筋斗雲”和“大品天仙訣”。

而“火眼金睛”、“法天象地”和“身外化身”,算是他最熟練的三大神通。

當年學藝二十載,他也只是粗通了“地煞七十二變”和“筋斗雲”,所謂的棍法都是在無數次打鬥中自行體悟的。

而“大品天仙訣”,本是直通大羅的功法,可惜,猴子性急沒耐性認真的打磨,始終都沒能突破到大羅。

“小師弟,飛舉之術老孫也只會‘筋斗雲’,這個是沒辦法傳授給你的,我觀你所學功法,也未必在‘大品天仙訣’之下。”

“倒是‘地煞七十二變’,如果小師弟有興趣,老孫可以傳授一些的,也好讓你到時候躲避那‘三災’之難。”

李治自然高興萬分,不過他也明白貪多嚼不爛的道理。

自己本身就有了神秘的“滄溟訣”在修煉,又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兩套槍訣“嗜血”和“滅神”,更有剛剛從孫悟空這裡學來的諸多小法術。

李治就特意挑選了與“五禽戲”相配合的五種猛禽來學,也就是說,掌握這幾種變化之後,今後再次施展“五禽戲”,那就是真虎、真鹿、真熊、真猿和真鳥了。

法門容易掌握,關鍵在於自身更多的練習和領悟,李治卻沒來由地變成了一個修煉的痴兒,深入其中、無法自拔。

“族叔、大師兄,前邊就要走出大山,到達人煙聚集之處了。我所修的諸多法門,尚有一些未通之處,需要多加練習。”

“以我之見,不如你們在前邊先行,我且留此閉關。反正就是西去的路,大師兄也可以留下一些記號,方便我在後面追趕。”

“只是小子這樣做有些失禮,不能時時在族叔身旁侍奉了……”

如果說一開始叫聲“族叔”,只是為了行事方便,或者礙於唐僧跟李世民的兄弟之交。

那麼,相處了這麼久,李治也慢慢地對唐僧有些瞭解,很是敬重他的毅力和人品,這聲“族叔”叫得也就順理成章了。

不是李治矯情,的確他如今修煉的不能讓世人看到,否則一定會驚世駭俗的。

誰能見得一會兒變成老虎、一會兒變成黑熊,一會兒弄火又一會兒避水的?

李治說這些話的時候,很是有些過意不去,說好了要陪著一起西行的,這才剛剛走出幾千裡地啊。

“阿彌陀佛,九郎不必如此,貧僧是西行取經的,你跟著來本就是為了增長見聞,多多習練本領。”

“如今有這麼好的機遇,貧僧為你高興還來不及呢。山中空曠少人,正好用來修煉玄功,你且安心在此就好,不是還有你大師兄在嘛。”

孫悟空也過來安慰李治,他很是欣賞李治這種刻苦好學的態度,想當年自己遇到喜歡的功法,不也是晝夜不停地練習嗎?

更是給了李治一根猴毛,告訴他只要拿著這根猴毛,就不會跟丟他們的行蹤。

唐僧和孫悟空繼續西行,而李治卻暫時留在了大山中。

......

覓得一處人跡罕至的山頂,李治略施手段,平整出一片開闊地來,紮下了營帳。

“破妄金瞳”掃視方圓十里,確定四周無人,李治第一次將識海中的黑白少年給召喚了出來。

“見過本尊——”

看著面前一同行禮的兩人,李治感覺怪怪的。

這就像是自己在照鏡子一般,而且一下子還是兩個,一黑一白。

“無需多禮,你我本是一體,切莫生分了。我觀二位道友一文一武裝扮,不若就以此各取一個名號吧,就叫‘墨文’和‘純武’如何?”

“多謝本尊賜名——”

黑白二少再次躬身致謝。

名字,也就是一個符號而已,況且又是本尊所賜,這二人自然不會拒絕。

“此處大山人跡罕至,我欲在此修煉一段時間,你二人也可在一旁修行,同時為我護法即可。”

對於自己的分身,李治自然不會藏私,就把孫悟空過去十多天所傳授的諸多法門,悉數傳給了墨文和純武。

李治平整出來的開闊地,足夠三人使用,他如今是“化神”境界,驟然學的諸多法門,還沒來得及好好地打磨、沉澱。

而墨文和純武兩個分身,卻只有元嬰後期境界,這讓李治很是不解,難道是因為有兩個元嬰嗎?

......

修煉的日子是枯燥的,修煉的日子也是過得最快的。

與唐僧他們分別時,不過五月初,如今卻已經到了深秋時節,半年多時間過去了。

“你二人雖然分為兩體,於修行一途卻奇妙地‘一為二、二為一’,如此一來也有利有弊。”

也就是說,這二人的修為必須是齊頭並進的,一個人修煉所得勢必與另一人均享。

看著面前的墨文和純武,李治很是感慨。

半年時間過去了,這二位也正式突破了元嬰後期,同他一樣達到了“化神”境。

最關鍵的是,他們二人的配合默契程度,遠比跟李治要高明太多了。

尤其在兩人聯手對敵的時候,那也許都不該叫做配合,就像是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一般。

二人聯手與李治徒手相搏,李治尚能遊刃有餘,如果二人動用了“嗜血”和“滅神”二槍訣,李治就有些手忙腳亂了。

槍法他也都會,苦於一時沒有合適的兵刃,與墨文和純武手中的黑白二槍戰在一起,卻是要吃很大虧的。

好在如今的李治力大無窮,徒手硬接兩人的槍法,只要避開鋒利的槍頭,五百招之內也不會落入下風。

“你們二人還是到我識海中去吧,如今我們的修為依然不夠看,如果遇到危險,你們兩個也能作為殺手鐧,以備不時之需。”

“另外,如果你們二人致力於學槍,不妨多多觀摩一下識海中那柄高懸的槍,我總覺得它極不簡單。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切記不要惹惱了它。”

雖然,李治也不清楚那柄詭異的槍,究竟是什麼來歷,卻也不妨礙他對那位的推崇。

有時候,有那柄槍停留在自己的體內,李治居然還會有些莫名的心安。

半年的時間,足以讓李治將他從孫悟空那裡學到的諸多法門融會貫通,“滄溟訣”第二層也更加的凝實,再閉關下去也長進不大。

李治就出了無名大山,原來他乘坐的那匹黑馬,早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李治也不以為意,邁開腳步、向西而行。

如今的李治,雖然沒有專門的飛舉之術,平地而行,一步踏出也能出去十餘丈,款款而行,速度焉會在奔馬之下?

五日之後,便來到了陳家。

可惜,如今的陳家只有陳老丈夫婦二人,李治問起唐僧師徒一事,陳老丈自是唏噓不已。

李治給他們留下了兩錠銀子,問明路徑,再次西行。

說來也神奇,每間隔數十里地,李治身上帶著的那根猴毛就會閃爍個不停,按照孫悟空當初的說法,這是他在附近設下了禁制。

但凡李治手中的猴毛到達禁制方圓十里的範圍,猴毛就能自行閃爍,預示著李治並沒有走錯方向。

又向西走出了十天,李治以每日不低於三百里的速度,初冬之時到達了一處險山。

正趕上山中落雪,朔風凜凜,滑凍凌凌,隨處可見懸崖峭壁崎嶇路,迭嶺層巒險峻山。

“蛇盤山鷹愁澗——”

看到最高處的山石上,鐫刻著六個大字,李治也終於知道他來到了什麼地方。

側耳傾聽,果然有水響聲。

翻過兩道山樑,終於見到有飛瀑掛前,瀑下有潭,千仞浪飛噴碎玉,一泓水響吼清風。

可惜,此處已經沒有了那條玉龍,李治卻也能感覺到周圍濃濃的水靈力,不次於“河伯府”中。

“哎,早知道就來此地閉關了,不知要好過之前的無名大山多少倍啊!”

看到這泓清澈無比的澗水,李治也終於知道此處為何叫“鷹愁澗”了。

這真是一條特別的河,河水太過於清澈,鴉鵲從上面飛過,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便認為是同群之鳥,投入河水中去尋找同伴。

因此,只要從河面上飛過的鳥類,都會被淹死澗中,就像莫名其妙的自殺一樣,真的是澗如其名,是一條讓老鷹都發愁的澗。

而李治看到了鷹愁澗,第一感覺卻是清冷、安靜和孤寂。

幽谷深澗,什麼都沒有,只有流水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洪亮,在山谷中迴響,也是一派宏偉的空寂之感。

李治不自覺地盤膝坐下,任憑雪花飄落在頭上、身上,卻又馬上化去,貪婪地吸納著周遭的水靈氣,體內高速運轉“滄溟訣”的第二層。

風停、雪住,

日落、月出。

……

“你是什麼人?”

李治不自覺在鷹愁澗旁打坐了三日。

突然,澗當中浪翻波湧,竟然從中飛出一個人來,厲聲質問道。

這一下,可把李治嚇得不輕,此處明明已經是無主之地,怎地還飛出一個人來?

李治定睛一看,確實是飛來一人,而且還是一名女子。

只見她上身穿著粉色上衣,下身罩著長裙,藕臂雪白,腰間點綴著翠綠色的腰帶。

頭上戴著一根玉簪,李治不知道的是,這根玉簪在關鍵時刻可以變成“寒冰劍”。

往臉上一看,大約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雖然問話的聲音冷冰冰的,模樣卻長得很是俊俏,兩隻大大的眼睛呼扇呼扇的,即便是在質問,更多的卻是好奇。

“這位姑娘,在下只是一個過路之人,見此處山水別緻,不免貪戀了幾眼。不知姑娘為何也在此處,而且還是從澗中而出?”

這女子有疑惑,李治更有疑惑呢。

此處明明就是小白龍受罰之處,算時間早就被唐僧收去當坐騎了,怎麼還會有人在呢?

“過路之人?此處‘蛇盤山鷹愁澗’,乃是我龍族屬地,你一介人族修士,怎麼會來到這裡?”

那女子看來對李治的回答不是很滿意,又咄咄逼人地問道。

聽完這女子的話,李治更愣住了。

什麼叫“我龍族”,難道自己面前的也是一條龍嗎?

“姑娘,在下唐九郎,本是大唐之人。前些時日,我家族叔在此處收得一位徒弟,乃是西海龍王三太子敖烈,同證西天。”

“如此算來,在下與那敖烈三太子也算是師兄弟,我這麼說,不知姑娘可還滿意?”

既然對方自稱是龍族之人,李治索性打蛇隨棍上,直接表明自己跟小白龍的親密關係,雖然二人還尚未謀面。

“什麼?你說你是那唐僧的族侄?好,好的很啊——”

“姑奶奶是奈何不了唐僧,可你一介人族的小修士,還是一個‘天漏之體’的修士,恐怕先天境界都不到吧?”

“我三哥被你族叔抓去做了坐騎,你這個小修士,就留下來給姑奶奶當一個寵物吧——”

說著,那女子冷哼一聲,左右手一分,單掌直擊李治的面門。

“哦,天仙境界嘛……”

“破妄金瞳”之下,對面那女子的修為境界一覽無餘。

比李治足足高出了兩個境界,也是到目前為止,一路所遇到的“高人”裡,跟李治差距相對較小的一個。

“啊,姑娘、姑娘且莫動手——”

李治一邊“狼狽”地左躲右閃,一邊嘴角漾起淺淺的微笑,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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