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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一聲大喊之後,自己竟呆在了原地。
倒是嚇得正欲行兇的三妖一愣,頓時又“哈哈”大笑了起來,李治等的就是唐僧的這句話。
“小花貓、牛犢子、熊瞎子,就你們三個還想吃了我嗎?”
也沒見李治怎麼動作,似乎雙臂輕輕一晃,就擺脫了“熊山君”和“特處士”的束縛。
左腳更是向前一送,正踢在“寅將軍”的大腿處,愣是把那麼魁梧的“寅將軍”踢出了一溜跟頭。
“哎呦,沒想到這小子還是一個練家子啊?太好了,那咱們就先來活動活動筋骨,就只當是順便熱熱菜了。”
李治的突襲反抗,不僅沒激怒這幾個妖怪,反而更激起了它們的興致。
“寅將軍”第一個就蹦了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爪。
“哼,小花貓,接某一掌試試,看看誰的虎掌更厲害,‘虎嘯山林’——”
李治也沒用出十足的力道,最多也就打出了金丹中期的實力,堪堪比“寅將軍”高了一籌而已。
不是李治不想盡快解決戰鬥,這畢竟是他第一次遭遇妖怪,還想著先拿來練練手,為今後對付其他妖怪做做準備。
“啪——”
一聲悶響,李治沒有任何的變化,“寅將軍”的樂子可就大了,橫著飛出去一丈多遠,直接撞在了洞穴的峭壁上。
“這?——”
“寅將軍”一骨碌身站起來,它本身就皮糙肉厚的,又是修煉成精的妖怪,這下摔的雖然不算輕,卻也沒能真正讓它受傷。
“‘寅將軍’,這小子好像不簡單啊,乾脆我等一起上去,撕碎他就得了。”
旁邊的“熊山君”,看到“寅將軍”居然在這年輕人手上吃了虧,心中就是一愣,卻也沒有被李治給嚇到。
在它看來,也許這個年輕人會稍稍強上一些,卻也強的有限,三妖聯手足以生撕了他。
妖怪哪還講究那麼多規矩,說動手直接就奔了過來,“熊山君”以上勢下,兩隻厚實的熊掌就生生砸了下來。
離著多遠呢,風聲就到了。
“來得好,‘羆熊崩山’——”
這次李治的力道又加了兩分,在力道上他可不敢小瞧這個大笨熊。
“啊——啪——”
因為“熊山君”的體型足夠高大,又是以上勢下而來,李治斜著向上一拳擊出,竟然將“熊山君”給打飛了。
一聲慘叫,撞在了洞穴的頂端,然後又來了一個自由落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這個?——”
“特處士”的動作慢了一拍,還沒等它撲過來呢,李治順勢先找上了它。
“不好意思,我還沒學過老牛的打法,也給你來一記‘熊戲’吧。”
又是一記“羆熊崩山”,“特處士”應聲而飛。
就這樣,在這個還算是寬敞的老虎洞裡,李治以一敵三,就跟這雙叉嶺的三妖交上了手。
也就仗著這三妖皮糙肉厚,再加上李治一開始就留了手,才讓它們能夠輪流地飛上摔下,勉強維持著戰鬥。
“‘寅將軍’,這小子太厲害了,咱們不是對手,還是……還是先撤了吧?”
“特處士”再一次被李治一拳打飛,這次傷的要重一些,嘴角溢著血漬,一隻牛角都被撞的有些鬆動了。
“這個……不行啊,咱們必須吃掉這個小子。”
三妖當中,一直是以“寅將軍”為尊,不僅因為它的實力稍強於其他二妖,更重要的是,“寅將軍”比那憨憨的“特處士”和笨笨的“熊山君”,要聰明瞭那麼一點點。
可是,如今面對李治這個強敵,連“特處士”都看出不妙想逃走了,一向聰明的“寅將軍”卻面露了難色?
“好了,也跟你們耍夠了,都乖乖地待在這裡吧——”
折騰了幾十個來回,李治看出來這三妖也就這麼大的本事,就再無心繼續下去。
元嬰後期的威壓全力展開,三妖的心頭頓時感到一陣瑟瑟。
“鶴嘯九天”——
李治身形轉動,如旋風般在三妖之間穿梭,單掌分別在三妖的頭頂各拍了一擊。
隨著三聲悶響,再看那三妖,哪裡還是什麼“寅將軍”、“熊山君”和“特處士”啊?
分明就是一隻老虎、一頭黑熊和一頭野牛,萎靡不振地趴在地上,不時地還發出陣陣呻吟。
三妖竟然被李治一一打回了原形,看情形更是廢掉了它們的修為,從今往後也就是三頭普通的猛獸而已。
三妖這一現原形,圍攏在周遭那幾十名妖邪,頓時做了鳥獸散,跑得無影無蹤了。
旁邊癱坐在地上的唐僧,正呆呆地看著趴在一旁的三頭猛獸,神色木訥的樣子,都忘記繼續唸佛了。
“族叔,可以起來了。這老虎、野牛和笨熊,您想先吃哪一個?虎骨拿來熬湯,熊掌也是大補之物,這野牛嘛,說不定還能跟著咱們一起,充當一個腳力呢。”
李治過去將唐僧從地上攙扶了起來,嘴裡卻一本正經地說道,嚇得唐僧一哆嗦,地上趴著的那三頭猛獸更是瑟瑟發抖。
“阿彌陀佛,九郎啊,方才多虧有你在,要不然貧僧就要喪命於此了。”
唐僧雙手合十,誦了一聲佛號,又像是在表達對李治的感謝。
“族叔,方才那樣的危險,眼看就要有性命之憂,你就沒想過動手反抗嗎?”
“聽這幾個妖怪的對話,它們不知已經壞了多少人的性命,為何就沒人來懲戒它們呢?”
“都說離地三尺有神明,那些神明如果真的存在,他們難道都在裝聾作啞,就看不到有妖怪在吃人作惡嗎?”
李治這話說的很大聲,他有點醒唐僧的意思,更是向躲藏在周圍那些神明說的。
唐僧一路西行,除去後來那幾名徒弟,更有護教伽藍、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等,輪流守護在唐僧的周圍。
這些神仙雖然不會出手替唐僧化去災難,如果唐僧真有了性命之憂,他們敢不出手嗎?
“九郎,這三個妖怪你打算怎麼處理?”
看著趴在地上的三頭猛獸,雖然已經被打回了原形,就那龐大的體型,正常人看到了都會害怕的。
“如今它們已經不再是妖怪了,看在族叔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要它們的性命。不過如此受傷之身,能不能逃過其他猛獸的追殺,就要看它們各自的造化了。”
李治說完,一抖袍袖,三頭猛獸順勢而起,被李治趕到了洞穴之外,各自逃命而去。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唐僧見到李治這樣的舉動,沒來由的竟然有些高興,李治卻搖頭嘆息道。
“族叔,它們三個是生靈,放了它們您就覺得我是做了善事?可是,它們卻不知壞了多少其他生靈的性命。”
“如今放了出去,亦不知有多少生靈會繼續喪在它們口中,這真的是在做善事嗎?”
……
唐僧和李治二人,還是離開了老虎洞,那裡的味道實在是太過“濃郁”了。
臨走之前,李治還特意用“破妄金瞳”仔細掃視了一遍老虎洞,可惜,一無所獲。
這妖怪,還真窮的可以啊!
春盡之時,彎月當空,夜風習習,山行歧路。
唐僧和李治一前一後,翻下雙叉嶺,繼續向前行進。
唐僧似乎還沉浸在李治的那些問話裡,默默地走了半天,誰也沒有說話,東方已經漸亮。
他們卻不知道,此時,就在雙叉嶺的老虎洞旁,來了一位白鬚老者。
削瘦的身材,一身淡青色袍服,鬚髮皆白,金簪別頂,手中一把拂塵晃動,整個老虎洞的腌臢氣味蕩然無存。
“不可能啊,難道是老夫來遲了一步?即便是來遲了,那三個孽畜也不該不懂得規矩才是。”
這白鬚老者,合指一算,卻是一片虛無。
又巡視了一遍空空如也的老虎洞,依然是一頭霧水。
“護教珈藍何在?還不與我現身相見——”
白鬚老者輕聲斷喝,洞穴外出現了兩道身影。
“金頭揭諦、日遊神,參見金星大人——”
原來,這個白鬚老者,竟然是天上的太白金星。
唐僧西遊,路過雙叉嶺,合該有此一難。
按照事先的約定,需要太白金星下凡一遊,解救唐僧出虎洞,這份西遊的功德,是要歸天庭所有的。
西遊之事,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本就是幾位聖人在封神之後就定下的大計。
封神一戰,三教中多少精英弟子上了封神榜,有的甚至還落了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偌大一個截教,分崩離析、名存實亡。
一直以正面形象出現的闡教,連十二金仙都沒能保全,竟然叛身出教,紛紛投奔了西方教門下,就連他們的副教主都做了西方教的燃燈上古佛。
而截教首徒多寶道人,也到了西方教門下,更是改西方教為佛教,自稱如來佛祖。
一時間,三教衰落,佛教大興。
西遊,就是佛教大興的開始,也是元始和老子為了還西方兩位聖人的人情,不得不做出的讓步。
可惜,諸位聖人如今被罰在“紫霄宮”裡靜坐,聖人們當初定下的契約,只好由他們的門人弟子來履行了。
西遊是一盤大棋,更是一塊功德大蛋糕。
下棋的卻不止一人,誰都想從中分一杯羹,儘可能賺取更多的功德,天庭也不例外。
“昨夜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唐僧可曾到了此處?”
自己的推算之術失效了,太白金星也只能寄希望於,守護在唐僧身旁這些護教珈藍。
“啟稟金星大人,唐僧及其隨從確實到了雙叉嶺,也被那三妖抓進了洞穴之中。”
“不過,他們之間似乎發生了激烈的爭鬥,最終三妖被打回了原形,倉皇逃走。”
“唐僧和他的隨從,也連夜離開了雙叉嶺,現在恐怕已經快到兩界山了。”
金頭揭諦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其他守護唐僧的人,比如護教伽藍、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等,都是輪流來值守的,只有金頭揭諦是徹頭徹尾地盯在一旁。
昨晚跟他搭班的夜遊神已經回去了,如今日遊神剛剛來到,向太白金星彙報的事情,自然落在他的頭上。
“不應該啊?唐僧那兩名護衛按理說不過是凡夫俗子,怎麼可能是那三妖的對手?”
太白金星很是不解,自言自語道。
雙叉嶺這一難不過是牛刀小試,即便是太白金星出手了,也未必能分到多少功德。
不過,如今居然出現了岔子,就不得不讓他產生了疑惑,難道是哪位大能插手了?
“那個……金星大人,唐僧的護衛不是兩人只有一個,而且好像還是一個十三四的少年人。”
看到太白金星喃喃自語的樣子,金頭揭諦忍不住提醒道。
……
“族叔,前邊那座大山,應該就是‘兩界山’了,過了這個‘兩界山’,就進入了韃靼的領地,不再是我大唐的地界了。”
還是李治打破了二人的沉寂,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山林中的迷霧盡去。
二人行走了一夜,雖然大多時是騎在馬上,一夜未眠的唐僧也有些倦意。
“九郎,貧僧是否有些迂腐了?明明知道那三妖是害人之物,卻還要讓你饒了它們的性命。”
“正如九郎所說,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貧僧真的是造下了罪孽嗎?”
唐僧也說話了,面色上掛著倦容,兩隻眼睛卻還算明亮,盯著李治問道。
“哈哈,族叔啊,佛家講究因果輪迴,那些死在三妖腹中之人,可能命該如此,而我放了三妖,也許是它們命不該絕吧。”
李治不想逼得唐僧太緊,他是完全不相信佛家那一套,卻並不表示就一定要去與之對抗。
有著後世思維的李治,對待各派宗教,依然保持著“信仰自由”的原則。
而這個滿天神佛的世界裡,信奉什麼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足夠的實力。
道家也好,佛家也罷,每個人都有信仰的權利,他不會刻意去剝奪。
但是,如果真的妨礙了自己的利益,或者鬧得天怒人怨了,但凡他李治有能力插手的,他未必就會袖手旁觀。
就比如,之前在“化生寺”那一幕,強如惠岸行者打傷了秦瓊,就算是觀音菩薩高高在上,他不也出手硬剛了嗎?
二人從馬上下來,就在道旁找了一處平整的大石,從包裹中取出乾糧和清水。
唐僧卻無心就食,盤膝而坐,微閉著雙目在那裡打坐誦經。
李治也不催促他,自己也打坐了起來,趁著春陽正好,體內的“滄溟訣”運轉起來,隱隱有突破之感。
突然,李治覺得周圍有雙眼睛在偷窺自己?這種感覺很是強烈。
唐僧周圍有神明在守護他是知道的,可是,現在這份強烈的感覺,讓李治覺得來人一定是一方大能。
無形中給他造成的威壓,甚至不在當日的觀音菩薩之下,其中隱隱還帶著一絲凌厲的殺氣!
這是何人?
李治睜開雙目,向來路望去,那是東方的位置。
太陽已然爬升,算時間應當快到巳時了,略微的有些燥熱,卻沒有發現一絲人影,即便李治已經用上了“破妄金瞳”。
“九郎,咱們繼續趕路吧。萬物眾生皆平等,他們或和睦、或殺伐,我自不可或有愛憎,那樣就失了普度之心。”
唐僧站了起來,提起放置在一旁的九環錫杖,牽了白馬,繼續西行。
那份決然和冷靜,看得李治有些欽佩和好笑。
“這就是金蟬子轉世的‘十世好人’嗎?”
看到唐僧這麼快就調整了回去,李治也不禁有些感嘆。
佛性,本性也!
有些東西還真是印在骨子裡,甚至是鐫刻了幾生幾世的。
望著不遠處那座高聳入雲的大山,李治的心中又是一陣興奮。
終於,要見到那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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