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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雉奴,朕立承乾為太子,那是遵從成訓,‘有嫡立嫡,無嫡立長’。承乾是嫡長子,立他為太子那也是天經地義的。”
李世民又喝乾了杯中的“人參酒”,眼睛再次向李治瞟了過來。
“父皇,您現在只是先天境界中期,這種藥酒喝多了,不能徹底吸收其中的能量,反而有害無益。”
倒不是李治小氣,對自己的老爹,他還能藏著掖著嗎?
更何況,孫思邈這種“人參酒”雖然難得,卻對如今境界的李治已經沒太大的幫助,反而正合李世民所用。
“先天境界?哈哈哈——雉奴啊,你以為憑藉為父的天賦和毅力,在修為上真的就會比不過李靖等人嗎?”
聽到李治說他只是“先天境界”,李世民不禁笑得有些悽婉,探起身來竟然直接奪去了李治手中的酒葫蘆。
“雉奴啊,沒有坐到那個位置上之前,天天都會想著它,你可知道,為了坐到那個位置,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嗎?”
已經顧不得李治的勸阻,李世民自斟自飲,一邊喝著一邊飛速地運轉自身的內力,企圖儘快將“人參酒”中的藥力化解、吸收。
“父皇,既然您已經決定那個位置讓大哥來坐,雉奴就絕對不會去爭、去搶,玄武門之事,我大唐可一而不可再了——”
李治第一次在李世民面前提到“玄武門”,也是這十五年來,第一次有人敢當著李世民的面,提到“玄武門”這三個犯忌諱的字眼。
“哈哈哈,好,好啊,到底是雉奴,朕的好兒子,不是其他凡夫俗子能比的,恐怕你的心中不是一個小小的大唐皇位能夠滿足的吧?”
“不過,為父還是要告訴你,一旦做了皇帝,就必須要去修煉‘帝皇訣’,而‘武道通神’境界就是‘帝皇訣’的終點,此生再難寸進。”
李世民已經不再使用杯子,而是直接對著酒葫蘆口就喝了起來。
酒不醉人人自醉,更何況,這酒卻真的是能夠醉人的!
“帝皇訣”?
兩世為人的李治,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功法,也許這應該只有坐到那個位置上的人,才有機會修煉的吧。
可是,為何練了“帝皇訣”的人,極限就只能到“武道通神”呢?
而如此“雞肋”般的“帝皇訣”,卻為何一定要讓人間的皇帝去修煉呢?
李治滿心的疑問,可惜,卻沒有人能夠回答他了。
李世民,已經醉倒在李治的面前。
“哎,多好的‘人參酒’啊,可惜了——”
李治搖了搖酒葫蘆,已經空空如也。
......
“孫真人,父皇他怎麼樣了?”
李治輕輕地將喝醉的李世民馱起,放置在李世民選中的那套院子裡,雖然李治也精通醫術,卻還是叫來了孫思邈,想向孫老道求證一下。
“晉王殿下請儘管放心,陛下如今已無大礙,只是有些可惜了那些‘人參酒’——”
孫思邈真心有些肉疼,那“人參酒”原本就是用來幫襯修煉的,當年,他自己也不過每日飲上一二口。
李世民可倒好,區區一個先天中期,竟然敢一下子半斤都喝下去了。
好在有孫思邈在,及時控制住李世民體內那股肆無忌憚的內力,將那些李世民暫時無法吸收的能量,一一封在其丹田之內。
“那些能量暫時封在了陛下的丹田之內,將來如果有機會了,再讓他慢慢煉化吧。”
……
一夜無話,次日天明。
李世民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之後覺得神清氣爽,還是“晉王府”裡的空氣好啊。
即便李世民還沒到“武道通神”的境界,無法主動吸納靈氣,在其滋養之下,倒也受益不淺。
“雉奴,今日不用上朝,一會兒用過早飯,你陪朕一起到化生寺去看看吧?”
“水陸大會已經召開第七日了,一直都是房玄齡和魏徵他們在那裡支應著,朕總不露面也顯得有些失禮。”
一邊吃著早飯,李世民一邊向李治詢問道。
果然,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了,這就水陸大會的第七天了?
李治的內心,竟然隱隱有些期待。
他不知道原來那個沒有自己的時空裡,另一個李治是否也去了化生寺,不過,既然自己來到了西遊世界,又豈能甘心做一個無聊的旁觀者?
早餐過後,秦懷玉留在“晉王府”繼續傳授那小哥仨“五禽戲“,而孫思邈卻在伺候他那塊藥田。
李世民、秦瓊和李治三人,均是一身常服打扮,就帶了大內總管張阿難一名隨從,四人騎馬趕奔化生寺。
化生寺,在長安城的南端,大雁塔的後邊,隸屬於“晉昌坊”,歸萬年縣管。
再往南走,就要到“啟廈門”了,倒是距離“芙蓉園”沒多遠。
位於長安城裡的寺廟,本身面積都不算太大,為了召開此次水陸大會,還特意徵用了“晉昌坊”內最大的廣場,作為大會的講經之處。
萬年縣的衙役們,早早地就被派了出去,維持著“水陸大會”的治安。
秦瓊被欽命接管長安城的防禦之後,他的頭銜也變成了“龍武衛大將軍”,統領三萬龍武軍鎮守長安。
不過,除了守衛長安的各個城門,長安城內各坊之間,自然還是以“武侯”為主,秦瓊的龍武軍則隱在暗處。
“水陸大會”進行到了第七日,前來觀瞻的百姓依然不少,甚至有很多長安城內外的買賣人,在“晉昌坊”內做起了臨時的小買賣。
當李世民四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早過了巳時,春光明媚的時節,人群中竟然還不乏花枝招展的妙齡少女。
往前望去,一排排整齊盤坐的老、中、青僧人,據說參與此次“水陸大會”的僧人,達到了一千兩百名,陣容何其壯觀也?
高臺之上,此時正有一位莊嚴寶相的僧人,在那裡講經說法。
聽講的那一千兩百名僧人,一個個屏息凝神,生怕錯過那些精妙之處。
“陛下,高臺上講經之人,正是那玄奘法師,佛法的微言大義,被玄奘法師講的淋漓盡致,聽說每日講完經之後,眾人久久都不願意離去……”
一旁跟著的張阿難,在李世民的耳邊低聲地介紹道。
十三歲的李治,修為高眾人一等,奈何身材還沒長夠,站在其他三人旁邊,儼然就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還離著老遠呢。
當然,如果這幾位憑藉武力,擠到前邊那是毫不費吹灰之力,李世民卻不願意驚動百姓,就只能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挪。
等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李治運起“破妄金瞳”往臺上一看,頓時樂了。
這世界還真小啊,也許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臺上講經之人,張阿難口中的玄奘法師,李治還真就見過。
他不是別人,正是李治去年河南道一行時,路過華山“雪映宮”別苑,與那裡的道長對弈之僧人。
只見,玄奘之口一開一合,自有絕妙經文娓娓道出,一眾僧人聽得如痴如醉。
李治雖然每一個字也能聽的清清楚楚,卻絲毫感覺不到其中的韻味,這佛經到底有何用處?
正在這時,忽然擁擠的人群中,有人高聲唱和。
“販賣袈裟錫杖,袈裟五千兩,錫杖二千兩,能識此寶者分文不取,不識此寶者,重金不賣——”
這一聲高喝,引得人群中一陣騷動,藉著這股騷動,有兩名僧人擠開人群,一直來到圍觀百姓的最前邊。
“何人喧譁,後退……後退——”
百姓這一騷動,自然就驚擾了維持秩序的萬年縣眾衙役。
今日在此主持大局的,乃是侍中魏徵大人,作為一個學儒之人他本不願來此,可惜職責所在、欽命難違啊。
“莫要驚了百姓,去,將那叫賣袈裟之人,帶到此處。”
魏徵跟房玄齡二人,一替一天輪流在此處守著,這“水陸大會”召開的起因,二人都心知肚明,自然也就盡心盡力。
只是整日坐在這裡,也太有些無所事事了,聽到有人叫賣袈裟,似乎價錢還高得離譜,就引起了魏徵的興趣。
不多時,衙役將叫賣袈裟之人,帶到了魏徵的面前。
只見此二人,都是僧人打扮,先頭一人身材瘦長,眉毛刷白,三綹銀髯,身穿破衲,赤腳光頭,卻是一個癩頭和尚。
後邊跟著那位,就要年輕一些,看起來卻也有三四十歲,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手託著袈裟,一手提著錫杖,好一個佛門金剛。
“方才就是你二人在叫賣袈裟、錫杖?”
魏徵閱人無數,自然不會因為二僧的相貌迥異,而對其產生什麼惡感。
“不錯,正是老僧在叫賣袈裟、錫杖。”
這癩頭和尚,看起來穿著邋遢,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莫名的自信?
“不知袈裟、錫杖,價賣幾何?”
其實,魏徵早就聽到了他們的報價,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此就當面又問了一次。
“袈裟五千兩,錫杖二千兩——”
這回魏徵算是完全聽清楚了,這癩頭和尚果然是這樣離譜的報價。
“不知大和尚你的袈裟有何妙處,為何敢叫賣如此高的價格?”
魏徵沒有惱怒,更沒有讓人將此二僧驅逐,而是面不改色地問道。
“這袈裟,龍披一縷,免大鵬吞噬之災;鶴掛一絲,得超凡入聖之妙。但坐處,有萬神朝禮;凡舉動,有七佛隨身。”
“這袈裟,乃是冰蠶造練抽絲,巧匠翻騰為線,仙娥織就,神女機成,方方簇幅繡花縫,片片相幫堆錦簆。”
“這袈裟,有德高僧披在身上,不入沉淪,不墮地獄,不遭惡毒之難,不遇虎狼之災啊。”
......
“哈哈哈,如果真如大和尚所言,那麼,你這袈裟、錫杖,朕買下了——”
此時,李世民四人也擠了過來,他一眼就看上了那名壯實僧人手上的袈裟、錫杖。
李世民出言索要,更是連“朕”都喊了出來,魏徵自然過來躬身施禮,把李世民等人接進了臨時搭建的涼棚。
秦瓊和張阿難緊跟其後,看到對方的袈裟和錫杖,也是暗中點頭。
幾人都識貨之人,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會不會真像癩頭和尚說的那樣神奇,但是,只觀其表就已經可以斷定此乃重寶啊。
李治卻沒去看那什麼袈裟錫杖,亦步亦趨地跟在李世民身後,兩隻眼睛卻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那位癩頭和尚。
甚至用上了他的“破妄金瞳”,卻依然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癩頭和尚,充其量只是“暗勁”初期的身手,這樣的人大唐朝不說車載斗量,至少是大有人在。
癩頭和尚聽到來人自稱“朕”,又見眾人都紛紛向他行禮,自然就知道是何人到了。
“原來是唐皇陛下到了,方外之人有禮了——”
癩頭和尚打了一個問詢,單掌立於胸前,頭微微低下,口裡念一句:阿彌陀佛。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打量自己,眼神微微一抬,正看到李世民側後方的李治。
“嗯?——”
癩頭和尚微微一怔。
“大和尚,既然你有此寶物,又報了價碼,朕也相中了索性就全買了下來吧。”
“此間正在舉辦‘水陸大會’,陳玄奘法師乃是有道高僧,此次主持‘水陸大會’有功,朕就將此二物賜予玄奘法師吧。”
“只是,朕此次出宮來的匆忙,隨身沒有攜帶那麼多的銀錢,大和尚可以隨朕回宮領取。”
此時,高臺上的玄奘法師,已經連續講經了兩個多時辰,念一會“受生度亡經”,談一會“安邦天寶篆”,又宣一會“勸修功卷”。
“玄成啊,你讓人去將玄奘法師叫過來,看他是否得意此二物?”
李世民還真是謙和,要賜給陳玄奘東西,還要先問問對方喜不喜歡?
看來,佛門已經在李世民心中佔據一定位置了嗎?
兩位販賣袈裟、錫杖的僧人,卻一動不動地站在一旁,打量著大唐這幾位君臣。
尤其在李治和秦瓊的臉上,停留的時間最久,癩頭和尚的眉毛也皺的更加厲害。
“阿彌陀佛,貧僧陳玄奘參見唐皇陛下——”
衙役在半道已經做了簡單的介紹,因此,雖然李世民身著常服,玄奘法師還是一眼就判斷了出來。
“那和尚,你只會談小乘教法,可會談大乘否?”
還沒等李世民回話呢,一旁觀察了半天的癩頭和尚,冷不丁地問道。
“老師傅,我東土僧眾都講的是小乘教法,卻不知大乘教法如何?”
陳玄奘驟然聽得“大乘教法”,心中喜悅,表面上卻沒有露出來,而是先施了一禮,再開口向癩頭和尚請教。
李世民也沒有怪罪癩頭和尚搶話的舉動,反而是樂呵呵地,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二僧問對。
“你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渾俗和光而已;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昇天,能度難人脫苦,能修無量壽身,能作無來無去。”
癩頭和尚言罷,還向著西方的位置,微微行了一禮。
“老師傅,不知大乘佛法,現在何處?”
聽到大乘佛法能有如此高明的手段,打生下來就開始禮佛的陳玄奘,哪能經得起如此的誘惑?
“阿彌陀佛,老和尚自然知道大乘佛法在何處,只是路途遙遠,艱難險阻,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到達的啊——”
癩頭和尚一陣大笑,瞅了瞅陳玄奘,又看了看大唐君臣。
“既然弟子已經知道世間有大乘佛法,縱然千難萬難也要取回來的,還請老師傅為弟子指點迷津!”
陳玄奘雙掌合十,愈發的虔誠、恭敬。
“你真想去取?”
“自然要去——”
“好吧,大乘佛法,在西方我佛如來處,離此十萬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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