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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姑娘,這條金色的鯉魚可否送與雉奴?”
李治走上前來,伸手把那條金色的鯉魚從地上捧了起來,也許是一種錯覺,李治感覺到這條魚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當然可以!還是九公子有眼光,這樣的鯉魚可不多見,方才費了本姑娘好大的功夫,才將它從涇河裡釣上來的。”
長孫娉婷說著,還沒忘了斜楞一眼秦懷玉。
“不過,九公子你就算再著急,也要等一下的,總不能直接就生吃了吧?”
長孫娉婷顯然會錯了意,不過也難掩她那份驕傲。
這種金色的鯉魚,她曾經聽師尊偶爾提起過,實屬難得的稀罕物。
據說,此魚身上有著一絲真龍的血脈,人吃了能夠大補,尤其對於他們這些修煉之人,更是能夠強化肉身、穩固心神。
李治笑了笑,捧著手中的金色鯉魚來到涇河邊,口中唸唸有詞。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的明白,我能看出你是一條開啟了靈智的魚,有此造化實屬不易。”
“不願意看到你死於非命、葬身我腹,趕快回家去吧,以後再出來玩別這麼不小心了……”
雙手一攤,那條金色的鯉魚“噗通”一聲輕響,再次回到涇河裡,尾巴一擺就游出多遠去,似乎還回頭望了李治一眼?
“九公子,你怎麼把那條魚給放了,那是我好不容易才釣上來的——”
看到李治這一連串操作,一旁的長孫娉婷略微有些不悅,小嘴都噘的老高。
“哈哈,你也是修煉之人,當知世間萬物皆有靈性,方才那條魚分明已經開啟了靈智,我們如果再狠心吃了它,恐怕會壞了道心的。”
不知為何,隨之那篇“正氣歌”的不斷誦讀,李治彷彿覺得自己的秉性,都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在左右著。
如果孔穎達在此,就能清楚地感知到,此刻的李治身上,隱隱約約已經有“浩然正氣”在慢慢滋生。
“那好吧,就當是積德行善了。只是有些可惜,這樣難得的寶貝,要想再碰到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長孫娉婷還是有些遺憾,她有幸拜在師尊的門下,可惜修行日淺,尚未達到先天境界,也就是還沒能進入“練氣期”,算不得一名真正的修士。
看到那條金色鯉魚的時候,長孫娉婷就有一種預感,覺得此魚應當就是自己突破的機會,可惜現在……
李治自然能看出她的失落,急忙好言相勸道。
“娉婷姑娘,那條魚算是雉奴欠你的,作為補償,我可以傳授你‘五禽戲’中的一路‘鳥戲’十式。”
“我觀你所學身法奇快,如果再加上這路‘鳥戲’十式,境界上或能更進一步。”
李治早已感覺出,他所修煉的“五禽戲”與眾不同,似乎連孫思邈自己都沒有如此高的造詣,還是說原本就有兩套“五禽戲”呢?
“真的?那太好了,娉婷多謝晉王殿下了!——”
這小丫頭,一高興連出門前的約定都忘記了,直接叫了聲“晉王殿下”。
“哈哈,都是自己人就無需這麼客氣了。懷玉兄家學淵源,雉奴原本不該多說什麼。”
“不過,‘五禽戲’中虎、猿二戲,一則威猛、一則靈動,若能勤加練習必有收穫,不知懷玉兄是否有意?”
“真的?我也能修煉殿下的‘五禽戲’嗎?爹爹曾說過,殿下手中的‘五禽戲’才是真正的妙法,只是殿下如今的境界太低……”
秦懷玉沒想到如此好事能夠落到自己的頭上,關於李治修行進境如此之快,他也曾經問過爹爹秦瓊。
除了不能說的秘密,秦瓊也告訴過兩個兒子,李治修行的“五禽戲”乃是無上的妙法。
歡喜之下,秦懷玉就把秦瓊的原話說了出來,絲毫沒注意到,他自己現在的境界要遠落後於李治。
說教就教,三人也是少年心性,一頓飽餐之後,藉著明亮的月色,在一旁又燃起了兩堆篝火。
前後花費了大半夜的功夫,李治才將三路法門分別傳授給了秦懷玉和長孫娉婷,無形中這二人對李治的感激和依賴更強了。
二人新得妙法,自是興奮不已,也顧不得睡覺,各找地方連夜強化修煉。
李治也不管他們怎麼折騰,繼續待在帳篷裡誦讀“正氣歌”,可惜再也沒找到那種“真氣液化”的感覺。
倒是這涇渭交匯處瀰漫的靈氣,被李治毫不客氣地吸入體內,那團象徵著武道的黑色氣團,再次凝實了很多。
一夜無話,次日天明。
李治貪婪地吸取了太陽初升時,從東方傳過來的第一縷朝陽紫氣。
東西是好東西,可惜每天就這麼一次,量還如此之少,都不帶管飽的。
三人都是一夜未眠,卻依舊神采奕奕,沒有半絲倦意。
“九公子,咱們今日就啟程,還是再住一晚?”
也許是昨夜收穫頗豐,這二位竟然對此地有些留戀。
“懷玉兄,還是啟程吧,畢竟辦正事要緊,至於修煉隨時隨地處都可以進行,何必執念於此?”
李治做出了決定,二人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熟練地收拾完畢,準備啟程。
“九公子,要是有艘船就好了,咱們可以先到涇河對岸再折向東行,路也能好走一些。”
“一味地走旱路,多是荒山野嶺不說,還要白白繞出三百多里地去——”
長孫娉婷拿出隨身攜帶的行軍圖,雖然畫的有些粗糙,倒也大體標出了方位和線路。
看到這張地圖的時候,李治才知道這個世界裡的大唐,疆域何其之大也。
他的印象中,長安所在的關內道和發生水患的河南道是緊挨著的,洛陽更是大唐的東都,最多相隔也不過幾百里而已。
可是,這張地圖上顯示,從長安到洛陽,足足要走兩千多里。
這還不是大唐的全域圖,從南到北和從東到西的距離,已經在。兩萬裡以上,這還是那個大唐嗎?
那麼,大唐之外,又會有多大疆域呢?
“九公子快看,那裡來了一艘渡船——”
長孫娉婷還在唸叨的時候,卻發現涇河上真的出現了一艘船。
這三人甚至都沒看清楚,這艘船究竟是從哪個方向駛來的,似乎就這樣憑空出現了一般。
小船不大,很快就要靠岸了。
“幾位貴人,可是想到涇河對岸去嗎?——”
船上只有一位老艄公,穿著防水的蓑衣,頭上戴著一頂斗笠,黑黢黢的面龐,卻是一個難得的大個子,滿身透露著威武之氣?
“船家,我們想到對岸去,可是我們有三個人,還有四匹馬,你這船也太小了些,馬匹恐怕是載不過去的。”
看到真來了渡船,長孫娉婷高興的很,可看到這渡船的尺寸,三人不禁都有些失望。
“哈哈,這位姑娘所言差矣,老話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別看老漢我這船小,說不定真能載你們過去呢。”
老艄公似乎自信的很,一邊回答著長孫娉婷的問話,一邊打量著他們三人,尤其在李治的身上停留的時間最長。
他在打量岸上這三位,李治也在打量著這個老艄公。
這身形、這氣度,像是一個普通的老艄公嗎?
李治有些疑問,不自覺就用上了“破妄金瞳”。
可惜,讓他失望了,老艄公的頭頂渾濁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李治明白,出現這種情況,要麼對方根本就不是修行之人,無論文武都處於不入流的狀態。
要麼,對方就是個極為厲害的強者,這可能嗎?
剛剛獲得“破妄金瞳”神通時,李治也曾經偷偷檢視過李世民、孔穎達、袁天罡和秦瓊。
這四人裡,氣勢最強的竟然是那位剛剛入主太史局的袁天罡,其次是秦瓊,再次是孔穎達。
至於李世民,只能看到他頭頂那道盤旋的氣運金龍,似乎還有一層能量在保護著李世民,讓李治看得不是很真切。
秦瓊是實打實的“武道通神”之境,袁天罡居然比秦瓊還要強大,這一點兒倒是有些出乎李治的意料。
大唐有數的強者,就只有李靖和尉遲恭他沒有見過了,而眼前這位涇河老艄公,卻讓李治有看不透的感覺。
套用後世的一個詞,“不明覺厲”。
直覺告訴李治,此人的修為一定遠高於自己,只有如此才能解釋清楚,為何自己的“破妄金瞳”失效了。
“既然老丈盛意拳拳,我等三人就卻之不恭了——”
李治對此老有種莫名的信任,或者說,如果對方真是高出自己太多的強者,要想對自己不利還需要故弄玄虛嗎?
“哈哈,貴人真是位至誠君子,請上船吧——”
老艄公似乎已看出,李治才是這三人中的主導之人,“哈哈”一笑,停船靠岸。
“九公子,當心……”
秦懷玉還沒把話說完,就看到李治已經率先跳上了渡船。
長孫娉婷和秦懷玉對視了一眼,無奈地笑了笑,只好各自牽了兩匹馬,跟著李治一起上了船。
說來也怪,從岸上看那麼小的渡船,最長處也不過有兩匹馬相連的長度。
等上了船之後,他們三人才發現這艘船,居然大的很?
秦懷玉和長孫娉婷,一人牽著兩匹馬站在一側,而李治則站在靠近老艄公的位置,雙方之間的距離,都不在兩丈之下。
“方才聽他們稱呼你為‘九公子’,可是家中行九?”
三人站定,渡船開動,慢慢地離開了岸邊。
“不瞞老丈,小子家中兄弟姐妹眾多,小子正是行九,他們才叫我‘九公子’的。不知老丈尊姓,今年高壽了?”
涇河水流雖然不是很急,從這邊到對岸去,也無法垂直過去,渡船偏向東北方行去,看樣子至少也要有十數里水路。
既然老艄公熱情地攀談了,李治也不好佯作高冷的不理人吧?
“九,陽之變也,本位至陽;又,初九,潛龍勿用。行九好啊,九公子恐怕乃是非常人也——”
“至於老朽嘛,尊姓是尊不了的,老朽姓‘鼉’,不知九公子可曾聽說過?人老了,也記不得在這裡撐多少年船了。”
老艄公笑呵呵地說道,手中的櫓槁也不見如何擺動,渡船就平穩且快速地向對岸駛去。
姓“鼉”?
李治半天都沒想出來,有哪位是姓這個的。
另外,一個老艄公,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嗎?
幸虧李治心中早有準備,倒沒覺得怎樣突兀,秦懷玉和長孫娉婷在不遠處聽到了,二人就暗暗提高了警惕。
李治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老艄公說著話,這渡船就慢慢靠岸了。
一直等到三人四馬都平安上岸了,也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之事,李治心中覺得奇怪,不過面上卻沒有帶出來。
“多謝老丈載我等過河,也不曾問得老丈渡錢幾何,這裡有十兩紋銀,權做船資吧。”
李治向秦懷玉要了十兩紋銀,雙手遞給了老艄公。
“哈哈,銀子是好個東西啊,不過卻用不了這麼多,老朽又沒錢找還你們。”
“這樣吧,前些時日,老朽恰巧得了一個物件,老朽肉眼凡胎認不出是什麼東西,就送給九公子做個紀念吧。”
不容李治推卻,老艄公就從身上摸出一個滿是汙漬的盒子,硬塞給了李治,然後駕船離去了。
“九公子,這個老艄公好奇怪啊——”
等老艄公的渡船完全消失之後,秦懷玉才喃喃地說道。
長孫娉婷白了他一眼,那意思彷彿在說,傻子都能看出來的事情,還用得著你來說嗎?
“九公子,快看看這個奇怪的老頭,送了你什麼禮物吧?”
到底還是一個好奇的小丫頭,要不是顧忌李治的身份,長孫娉婷恨不得直接上手搶了。
李治倒不會笑話他們兩個,慢慢地開啟老艄公送的盒子。
一個滿是汙漬的盒子,剛剛開啟了一道縫隙,竟然飄出濃郁的香氣,足以醉人那種。
李治還想繼續開啟,卻被長孫娉婷粗暴地給制止了。
“九公子,此物不可輕易示人,等咱們到一處安全所在,待我布上一個陣法,咱們再看它不遲。”
單單憑藉方才那一道奇香,長孫娉婷就猜到了盒子中是什麼東西了。
那種奇香給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在師尊那裡,她有幸經歷過一次。
師尊正是用了半兩這個東西,才讓長孫娉婷在十四歲的年齡,幾近踏入了先天之境。
可惜,高貴如師尊那樣的身份,也只不過才有半兩而已。
從方才那奇香的濃郁程度判斷,又怎會是半兩那東西能夠做到的?
李治不明所以,但是,看到長孫娉婷如此鄭重其事的樣子,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她。
即便是在長安城,面對暗箭伏擊的時候,李治也沒見過長孫娉婷露出這樣鄭重的表情。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涇河老翁,多謝九公子解救小女之恩——”
三人正要上馬離開,李治的耳邊,卻傳來了老艄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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