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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離放下手中的針線,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已經亥時末,快要接近子時。
往日她可沒有這麼晚睡過,一般剛入亥時就會入睡。
或許顧含章今日在此,她有些不太習慣,因此才會藉著刺繡想要延長這個時間。
“世子有傷在身,如今時候不早了,夜晚看書傷眼,不如早些歇息?”朝離試探性地詢問打破了屋子裡的寂靜。
顧含章放下書,眼皮微抬。
其實方才他根本就沒有看進去,腦子裡在思考一些事情。
如今朝離開口提醒,他才驚覺原來時辰已不早。
“好,歇息便是。”
說完這話,顧含章放下書本,扯了一把軟榻上的被子,準備躺下休息。
朝離立即出聲,“世子還有傷,不如歇在床上?”
顧含章的動作停下,扭頭看向朝離,眼中的情緒晦澀難明,喉結輕輕滑動。
良久,他才問了一句。
“你想睡榻?”
朝離的確是這麼打算,反正她身子不如顧含章修長,即便是睡在軟榻上也綽綽有餘,不會像顧含章睡在軟榻上那般束手束腳。
“我身子無礙,睡榻再合適不過。”
剛一說完,朝離就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熱流自體內流出,腹部本就一直隱隱作痛,此番更是疼痛。
無奈,朝離立即起身捂著腹部去櫃子裡拿月事帶。
就在朝離走動之際,顧含章的鼻子動了動,帶著些許疑惑看向朝離,目光淡淡地掃過朝離放在腹部的手。
“可是方才刺繡可是受了傷?怎地一股子血腥味?”
朝離臉色刷一下紅了,宛若大喜之日那些個紅燈籠一般,她支支吾吾不好開口,不知道如何應答。
“沒,沒有。”
沒有嗎?
可是他分明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不可能沒受傷。
顧含章掀開被子起身,想要湊近去看一看朝離的手是不是受了傷。
忽然,見朝離一張小臉紅得快要滴血,又將手捂著腹部,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你這是,來了葵水?”
“嗯。”
朝離咬唇點頭,移開眼不敢看顧含章,趕緊開啟櫃子拿所需要的東西。
就算前世兩人是名副其實的夫妻,這種時候朝離也會有些不好意思地避開顧含章。
今生倒好,被他問著,真是尷尬得不行,也羞澀得不行。
在朝離別過臉之際,恰好錯過了顧含章那已經緋紅的脖子,還有他頗為不自在地移開落在朝離的目光看向窗外。
“咳咳,那你先忙你的。”
顧含章不說還好,一說起來,朝離就越發羞澀。
忙什麼?
除了將月事帶弄好,還能忙什麼?
羞澀之餘,朝離才驚覺她腹部那種墜痛感都消減了不少。
收拾妥當,朝離走出來,發現顧含章還坐在塌上,並沒有回到床上休息。
“世子還不歇下?”朝離詢問。
雖說現在朝離看起來是神色如常,但耳朵還殘留著胭脂色,雙頰的紅暈也未曾全部退去。
“你既身子不爽利,那就睡床,我睡榻便是。”顧含章移開眼道。
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讓朝離睡榻,無論如何他也是個男子,總部能叫朝離去睡榻,更別說朝離還來了葵水。
顧含章不太懂女子的這些事,但偶然也聽成風提過幾嘴,這廝他身經百戰,萬花叢中過,什麼都懂。
一次偶然,成風說他前一晚沒有盡興,便是因為那個女子的葵水突然而至。
女子葵水時身子不好,還非常容易感染風寒,臉色不好看,腹部疼痛如同錐刺,還有不少需要注意的,那些成風沒有詳細地說。
顧含章也是頭一遭遇到女子葵水,還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也就想著盡力體貼些。
“世子受了傷,不若.一起睡床?”朝離試探性地詢問。
這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問的,並非是朝離對顧含章有什麼想法,實在是她不好意思讓顧含章睡榻。
而她自己,這榻怎麼都比床要冷一些,有葵水的緣故,她也想睡床。
明面上她已經嫁給了顧含章,加之前世兩人同床共枕很多次,朝離也就沒有什麼好擔憂的,反正顧含章在床上向來不會勉強人,更別說兩人都不方便。
只要分開蓋被子,就算是同床也無所謂,不會發生什麼。
在外人眼中,她嫁給顧含章,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如今這清白好似也沒那麼重要。
所以在自我安慰了一番後,朝離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
顧含章舌頭狠狠地抵著後牙槽,他知道朝離這麼說只是為了兩人都能好好休息,可是他卻擔心自己。
在溪山那晚,他夢到了朝離,顯然他對朝離是有慾念的,莫不是她覺得自己受了傷,而她又來了葵水,就很安全?
就算不能做什麼,萬一他半夜趁她熟睡偷偷吃點豆腐,她根本就不會知曉,這丫頭也太相信人了。
“世子別擔心,還是那句話,我對你沒有企圖,只是覺得如此都睡床為好。倘若世子覺得我身子汙穢,那我便去睡榻,世子受傷定要睡床。”朝離小聲地開口。
朝離的話也不是無的放矢,確實是有很多高門內的男子很忌諱女子的小日子,覺得女子不潔,很汙穢,會影響自己的仕途。
因此,不少男子都會在妻子或者妾室來小日子的時候去偏房歇息。
甚至有些男子很迷信,連屋子都不願意踏入,唯恐沾染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不過,前世顧含章倒是從未如此,哪怕是她來了小日子,還是會睡在她身側,也沒有去書房睡過。
顧含章閉了閉眼,他就知道朝離會誤會。
事實上,他不是覺得朝離不乾淨,而是有些擔心自己。
罷了,再說下去天都要亮了。
“不必多言,我們皆睡在床上。”
顧含章說完便起身,抬腳緩緩走到床榻邊,兀自躺在了外側。
朝離見狀,腦海裡不期然想起了前世新婚的幾日過後,顧含章也自發睡在了外側,將裡側留給她。
“好。”
既然顧含章堅持,朝離也不是那麼不識好歹的人。
本來也是她提議一起睡床,因此朝離心安理得地躺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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