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拍的快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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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筒子樓格外喧鬧，下班回家的人們在走廊裡聊天寒暄。

筒子樓的走廊的盡頭公用廚房裡飄來濃郁的香氣，各家的菜品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獨特的煙火氣。

調皮的小孩子在父母的催促下去洗手吃飯，剛下班的丈夫拎著水果和鄰居分享。

這裡的一切都那麼的喜樂安康，雖然他們不富裕但是在這座城市裡卻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陳立安看著手裡的車票，手指捏的很緊，腳邊的揹包歪歪斜斜的躺在那裡。

砰.靠在牆邊的吉他忽然倒了，正好落在陳立安的手上將那張火車票給擋住了。

陳立安沉默的看著吉他，腦海中想到那個沒聽完自己唱歌就離開的姑娘，忽然將車票握在手裡丟到地上，背上吉他穿過熱鬧充滿煙火氣的走廊，踏進黑夜裡。

酒吧門口的街上，年輕人三三兩兩的結伴在街上漫步，聊著自己的趣事，開心肆意的大笑，腳步輕快充滿了活力。

陳立安將自己夾克的拉鍊往上拉了一下，看著剛剛開門的酒吧，走進去看了一眼，環顧一圈都沒有發現昨天那個身影。

於是又默默的退了出來，走到昨天的位置，靠在黑漆漆的巷子口，沉默地等待著。

酒吧的霓虹燈招牌閃了幾下忽然滅了，陳立安臉上的光影也消失不見了，整張臉隱藏在黑暗裡，希翼的目光看著外面七彩的世界。

陳立安的手指在口袋裡摸索了半天，掏出皺在一起的煙盒，從裡面掏出一根依舊被壓的彎曲的香菸放到嘴邊。

嘶啦黃色的火苗忽然冒出將菸頭點燃，也將陳立安的臉照亮，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姑娘忽然出現，快步越過巷子口，腳步有些急促和煩悶，紅色連衣裙裙角打著旋消失在陳立安的面前。

急匆匆離開的身影，似乎沒有看見這個躲在巷子口的落魄男人。

陳立安看著手裡的香菸慢慢的抽著，一直等到酒吧裡的樂隊的歌聲停止，才揹著吉他走進了酒吧。

舞臺上喻隊的成員都在收拾東西準備下場，只有許情還站那裡看著酒吧大門，等到陳立安推開大門進來，她的臉上才露出笑容，衝著陳立安招手。許情轉頭對隊員請求道：“我朋友來了，幫個忙唄？晚上請你們吃宵夜。”

樂隊的鼓手忍不住調侃道：“你是不是喜歡他，不過他唱的一般般。”

“幫幫忙。”許情雙手合十的請求著。

此時的陳立安已經走到臺下，還沒來得及張口，許情就對他說道：“快來，就等著你呢。”

樂隊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對視了一眼聳了聳肩膀，都無奈地重新準備好。

陳立安走上去說了句謝謝，就取下自己的吉他，調了一下音。

“兄弟，今晚唱什麼啊？”鼓手在後面問道。

陳立安轉身看著他說道：“挪威的森林。”

“又是這首，不能換一個嗎？”鼓手抱怨了一句，在許情拜託啦的眼神下，不知道咕噥了什麼就不說話了。

陳立安感激地看了一眼許情，然後轉身看了一眼那個坐在吧檯的紅裙子姑娘，今晚她點了一杯顏色絢麗的雞尾酒，不過依舊放在手邊沒有喝。

陳立安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輕輕撥動吉他，唱起了那首挪威森林。

今晚的歌聲和昨天沒什麼區別，酒吧裡的氣氛依舊如昨天一般，沒人在意陳立安的歌聲，一個穿著戴著眼鏡的男人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似乎陳立安還沒有他面前的這一杯廉價啤酒有吸引力。

那位紅裙子姑娘也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聆聽陳立安的歌聲。

等到一首歌唱完後，陳立安再轉頭看向吧檯的時候，那個姑娘又消失了，那杯雞尾酒被酒保收了回去，檯面上的水漬都被擦得一乾二淨，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陳立安沉默的看了好一會，正準備下臺一個服務員拎著一個小花籃過來了，對陳立安說道：“有人送伱花籃，說你唱的不錯，不過你不是我們酒吧的駐唱歌手，沒有提成給你，這花籃你要不要？”

陳立安剛想問是誰送的，旁邊的許情就開心地說道：“有人給你送花籃啊？我就說你唱的不錯！”

陳立安到嘴邊的話被許情這麼一打斷，又沒有勇氣問出來了，只是接過花籃說了句謝謝。

許情開心地看著陳立安說道：“晚上一起吃宵夜，我請客。”

陳立安拎著花籃搖了搖頭對許情說道：“謝謝你，我就不去了，下次.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在許情失望的眼神中，陳立安揹著吉他拎著一個小花籃走了。

今晚，那個昏暗潮溼的小房間裡多了一抹色彩，像是陳立安的灰暗的人生裡多了一抹別樣的色彩。

監視器前的霍劍起重新看完所有的素材後，轉頭看著蘇小道：“老婆，你這劇本寫的真好！立安演的也好！”

蘇小小笑著說道：“那當然！你拍的也好！”

陳立安坐在旁邊聽著這夫妻兩互相吹捧，實在有些聽不下去，默默地轉身去酒吧的吧檯拿了一瓶啤酒。

何情和許情此時正坐在一起聊天呢，何情有點不喜歡自己現在這個角色，看著許情說道：“我感覺自己沒什麼戲份，還女一號呢，感覺都沒你的戲份多。”

許情笑了一下說道：“我還想要你的角色呢，多好啊，白月光一樣。”

“得了吧，就是個意識流的象徵。”何情嘆了一口氣，扭頭看了陳立安一眼才說道：“咱們都是陪襯，他才是真正的主角。”

“陪襯挺好。”許情不在意地說道：“他演得好，名氣也大，給他做陪襯不丟人。”

何情點了一下頭說道：“這倒是。”

“姐，不和你聊了啊，我也去喝一杯，不然等下又要忙起來了。”

許情站起來跑到陳立安旁邊，毫不客氣地拿過他面前的啤酒喝了一大口，舒服的打了一個激靈。

“好冰啊。”許情的表情有些可愛，但是動作卻顯得很嫵媚，特別是下巴上還有一點晶瑩的啤酒，加上那雙紅唇看起來很性感。

陳立安看著瓶口的口紅印，沒有再繼續拿起來喝。

“怎麼不喝了？”許情湊到陳立安面前，倚在吧檯上看著他問道：“嫌棄我喝過了？我都沒嫌棄你。”

陳立安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不過還是拿過啤酒抿了一口，表示自己沒嫌棄。

“要來一根嗎？”許情又掏出煙遞到陳立安的面前。

陳立安喝著啤酒說道：“不抽了，待會還要唱歌，唱的本來就不好聽，抽菸更完蛋。”

“行吧，待會還有幾場唱歌的戲吧，今晚要加班咯。”許情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白嫩的手指，因為拍戲要彈吉他，手指都被磨紅了。

陳立安看了一眼沒說話，這點小事算什麼，要是嚴謹一點就應該讓許情去專門學一下的。

不過陳立安自己的技術也一般，和專業的比起來差太多了，也就是電影裡只唱了兩首歌，不然他也要練好久。

休息了一會後，霍劍起那邊也招呼著繼續拍攝了，陳立安放下剛喝完的啤酒，走到舞臺上。

“各部門準備，開始！”霍劍起喊完之後，攝製有繼續開始了。

自從那天收到了花籃，陳立安每天晚上都會來酒吧等何情出現後，就上臺唱歌，唱的永遠是那一首挪威的森林，但是每一次何情都沒有聽完就離開了。

每一次陳立安都沒有去搭訕，也沒有過去問她為什麼不聽完，只是倔強的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至於證明什麼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唱給何情聽還是唱給自己那個從來沒被這座城市認可的夢想聽。

從那天以後陳立安再也沒有收到過花籃，酒吧裡的常客也對這首歌聽膩了，每次陳立安上天的時候都有人忍不住起鬨。

京城人的口音聽起來就很傲氣，再加上那些帶著俯視的噓聲，更是讓人覺得刺耳，陳立安每一次都握緊吉他，沉默的承受這一切。

只有許情在旁邊鼓勵他，每次都會幫陳立安求樂隊幫忙，求老闆給個面子，俏皮地和客人們開玩笑，希望他們能聽完。

陳立安每次都是謝謝，下次有機會請你吃飯.

只是囊中羞澀的陳立安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請許情吃飯，每次都是說完都頭也不回的跑了。

這幾場戲拍完之後，已經是深夜兩點多了，所有人都困得不行，陳立安的嗓子都有點啞了，許情在旁邊遞過來一個胖大海。

“吃一顆吧，小心明天說不了話。”

陳立安接過來，下意識地說道：“謝謝，下次請你吃飯。”

“哈哈，你可別說了。”許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看著陳立安說道：“我今晚都聽了十幾次了。”

陳立安也啞然失笑，自己還真是說順嘴了，將胖大海丟進嘴裡看著她說道：“等電影拍完，一定請你吃頓好的。”

許情眨了一下眼睛，看著他說道：“吃什麼都行，白水面條也行。”

陳立安笑了笑說不會，就拿著吉他走了，許情看著他的背影，嘀咕道想吃的哪裡是飯呢。

第二天的拍攝在筒子樓，那間狹小的單間裡，陳立安坐在鏡頭前，拿著自己的不鏽鋼碗，給花籃裡已經開始枯萎的花灑水，動作虔誠專注。

看著花瓣上露珠，陳立安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許情那張圓圓的臉，手裡的動作猛地頓了一下，放下手裡的碗，看了一眼牆邊的吉他背起來出去了。

“你好，你這裡缺駐唱歌手嗎？”一家酒吧裡，陳立安看著酒吧老闆問道。

酒吧老闆看了他一眼就揮揮手說道：“不要，你去別的地方問問吧。”

陳立安失落的出來了，換了一家酒吧走了進去。

“你好，你這裡缺駐唱歌手嗎？”

“有原創歌嗎？你唱兩句聽聽。”

“在每一個夜晚.”

“你還是回去練練再來吧。”

“你好，老闆，你這裡缺駐唱歌手嗎？”

“不需要。”

一整天的陳立安都在碰壁，當晚上他又走到那家酒吧，看著那個黑漆漆的巷子，比以往往裡面又走了一步，整個人徹底被黑暗淹沒。

黑暗中他看著外面的燈紅酒綠，眼睛乾澀的有些發癢，口袋裡的香菸只剩下一個乾癟的煙盒了。

陳立安看著煙盒丟在地上沉默了好久，才抬起頭一腳踩在那個皺巴巴的煙盒上走出巷子。

今晚的酒吧裡許情沒有等到陳立安的出現，趴在吧檯上等待什麼的何情，也沒有因為沒有人唱挪威森林而失望，坐了一會就走了。

在酒吧外面的街上，陳立安和一輛黑色的賓士擦肩而過，開車的人手腕上戴著一塊金錶格外的耀眼。

陳立安的聞著難聞的汽車尾氣，轉身消失在街角。

“好了，收工！今晚辛苦大家！”霍劍起此時站起來喊道。

胡君坐在賓士車裡，推開車門下車，倚在車門上看著霍劍起喊道：“導演，我就這一個鏡頭可等了一個多小時了，你不得請我吃宵夜安慰一下啊。”

霍劍起立馬笑著說道：“等拍完我就請你吃飯。”

“切！和陳老師說的一模一樣！”胡君忍不住吐槽一句。

酒吧門口何情無聊的都要摳手指了，這電影拍的，離大譜！

一開始劇本明明不是這樣的，怎麼就忽然變的面目全非呢，現在拍下來越來越不像女一號了。

準確的說自己和許情都是女一號，但是真正的主角只有陳立安一個。

何情感覺都要無聊死了，也就是每天看著陳立安演戲，她還能有些樂趣，最起碼看陳立安表演很享受。

只不過她和陳立安的對手戲唉，不提也罷！

何情看了一眼抽著煙的許情，心裡還有點羨慕她和陳立安的對手戲那麼多。

此時陳立安已經從街道另一頭溜達回來了，走到霍劍起旁邊問道：“明天拍哪些內容？”

霍劍起有些無奈地說道：“明天休息一天，現在拍的太快了，我得回去好好檢查一下素材。”

陳立安：“.”不NG怪我咯？我給自己省錢不行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