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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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晏!救救我,有人要殺我!”
夏南晴聲音顫抖,雙手緊緊握住手機,因為恐懼,眼眶中已經蓄滿了淚花。她蜷縮著,緊張地環顧四周,生怕有人發現她。
接通電話的男人對夏南晴的求助置若罔聞,他滿目柔情地看向懷中的女人,指腹頂住揚聲孔,隨後懶懶地看向落地窗外。
現在是當地時間五點出頭,他抱著懷裡的女人睡下不過兩三個小時。
“夏南晴,為了不讓我陪安安,你什麼都能說出口。”
說這話時,江伯晏絲毫不掩語氣中的嘲諷。
樓梯內腳步聲響起,咔咔的聲音像是踩在夏南晴的心上。
“不是的……伯晏求你信我,輝城只有你……”
“阿晏?”
一聲嬌弱又帶著嫵媚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夏南晴聽到徐葉安這聲繾綣的呼喚,驀地止住了話。顫抖的身體猶如被冰封了一般僵硬,冰冷的絕望讓她的心痛到無法呼吸。
她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澀到發不出聲來。
夏南晴愣神地聽著電話那頭的男人用溫柔的語調輕聲安慰著他的白月光,哄她入睡。
那樣的柔情與耐心,江伯晏從未施捨過她。
直到徐葉安再次入睡,他才將手機拿起,一轉溫柔模樣,不耐煩地開口,
“你有那麼離不開我嗎?你只是想事事壓安安一頭。”
“夏南晴,別太貪心。安安跳不了舞了,她什麼都沒有了,她只要我,你還要和她爭?”
夏南晴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求助電話被無情結束通話。
聽著電話那頭掛線的聲音,她的眼淚終是無法剋制地流出。
今天是外公外婆的尾七祭禮,從外公去世當天算起,整整四十九天,作為夏家的準女婿,與夏南晴交換了訂婚戒指的江伯晏,卻一次都沒有露過面。
全國都知道,南夏集團的董事長夫婦過世,只留下外孫女夏南晴一個孤女。
全國都知道,夏南晴的未婚夫江伯晏,在國外陪他的芭蕾舞演員女友徐葉安。
多可笑啊夏南晴,這就是你哭著求著給自己選的未婚夫?
“在上面!”
粗獷的聲音從樓梯下傳來,嚇得夏南晴的手機都從手中掉落。她連忙從角落起身向樓上狂奔。
樓梯間瞬間被急匆匆的腳步聲佈滿。
混著乙醚的手帕死死地從後捂住了夏南晴的口鼻,她無力的反抗在魁梧的打手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暈過去的她被壯漢抗在肩膀上,朝著山莊後面的密林走去。
冰冷的水,刺痛的肺,和恐怖的窒息感,令夏南晴從昏迷中甦醒。
冰冷的池水從四面八方湧過來,肺像是快要爆炸一樣疼。
夏南晴試圖擺動手臂掙扎著上游,可渾身都用不上力氣。
繼母,還有那一個億的交易……
一定是那番對話……
夏南晴眼神渙散,盯著光斑,腦海中飛快閃過許多畫面,最後她似乎看見了自己早早過世的母親。
我是要死了吧?我好像在飄,在很溫暖的地方。窒息的痛苦,和被江伯晏傷到的絕望全都蕩然無存。
她掙扎著將雙眼撐出一條縫,朦朧間看到潔白的天花板。
一旁的監測儀隨著夏南晴的心跳嘀嘀作響,屋內的儀器運作聲和空調聲混在一起。
眼睛好痛,像是被紮了一樣。
夏南晴費力地擠了擠眼睛,眼淚湧上,緩解了乾澀,她才睜開眼睛。
長時間缺氧的大腦後知後覺地鈍痛起來,讓她難以忍受地倒吸一口涼氣。
“晴晴,你醒了?”
耳畔傳來熟悉的嗓音,是他嗎?她沒有死,是他來救她了嗎?
為什麼回來?為什麼又在自己這麼狼狽的時候出現……
“晴晴,你還好嗎?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掙扎著,夏南晴不顧他的阻攔坐起身,摘下了鼻間的吸氧管,看向守在床邊的矜貴男人。
“為什麼救我?你不是不回來了嗎?”
裹著刺兒的話脫口而出,夏南晴抿了抿唇,見男人忽而黯淡的神色不自在地別開眼神。
房間一瞬間安靜下來,只餘儀器規律地發出滴滴的響聲。
“我們有兩年沒見過了。”
像是忍受不了這樣尷尬的沉默,夏南晴找補似地挑起話頭。
景銘轍微不可聞地輕嘆了聲,起身給夏南晴倒了杯溫水,見她小口酌飲著,回道:
“兩年零五個月。”
接收到女孩疑惑的眼神,景銘轍重複道:“兩年零五個月,自從你要和江伯晏訂婚,我們就沒見過面了。”
提起江伯晏,夏南晴又回想起之前的那通電話,她怪自己眼瞎又愚蠢,竟然會喜歡江伯晏那樣冷心薄情的負心漢!
又想起自己這兩個月來的變故,鼻尖一酸。
“景銘轍,我沒有家了。”
“江伯晏出軌了,我跟他掰了。”
女孩臉色依舊蒼白,微垂下睫,神情落寞,清軟的嗓音含著化不開的悲慼。
景銘轍見她這樣脆弱破碎的模樣,心底驀地一痛,在床前蹲下,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夏南晴,鄭重其事。
“對不起,我來晚了。”
男人俊美英挺的臉龐閃現過後悔的神色,而後是夏南晴熟悉的溫柔。
“你不是說,不會回輝城了嗎?”
“輝城有你。”
景銘轍的回答沒有經過思考,他盯著夏南晴蒼白的臉,眼底一汪柔情的水讓夏南晴的手緊緊抓著被子,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景銘轍輕輕扶著她重新躺下。
“我去叫醫生。”景銘轍將被子蓋好。
夏南晴一把抓住景銘轍的手,動作大到景銘轍被嚇了一跳,連忙緊握她的手。
“你是來幫我的嗎?”
景銘轍語氣堅定,“我永遠都是幫你的那個人。”
他說得太堅定了,堅定到夏南晴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早該知道的,從兩年前的那個夜晚,從他眼裡瘋狂的慾望,從他堅定抽離的動作。
我早該知道他愛我的。
“可以幫我叫葭禾姐,來陪我嗎?”夏南晴眼眶微紅。
見她紅了眼眶,還以為她落水後驚魂未定,景銘轍放輕了聲音。
“季小姐在忙公司的事情,等你睡醒了,我就叫她來陪你。”
手指的溫度和溫柔的語氣,讓夏南晴連眨眼的節奏的放緩了一些,她漸漸鬆了氣力。
“那你……”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哪裡都不去。”
大約是他的話太可信、太讓人安心,夏南晴很快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自從外公出事,她已經一個月沒有睡過一個整覺了。
等她滿足地睡醒,看到趴在床邊眯著眼睛的景銘轍,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都不是夢。
外公外婆的驟然去世不是夢,公司陷入危機即將落入他人之手不是夢,江伯晏對自己的冷漠不是夢。
繼母要殺了自己也不是夢。
自己原本平靜的生活了24年,一切都在短短一個月出頭的時間裡變得波瀾壯闊起來。
“睡醒了嗎?”景銘轍坐起身,指尖輕輕壓著內眼角,聲音帶著沙啞,還很低沉,可依然很溫柔。
即使是剛剛睡醒,帶著些許青澀的鬍渣,眼底也是無法忽視的一片青黑,可他的臉看起來還是那麼帥。
“嗯,醒了。”夏南晴的視線微微迴避,“謝謝你。”
景銘轍拍拍她的手,“我去幫你叫餐,季小姐差不多要到了,你們慢慢聊。”
目送景銘轍離開病房,夏南晴臉上的微笑也跟著消失。
也許是睡夠了,她覺得自己的頭腦從未如此清醒。
既然這輝城,人人都在等自己摔下懸崖,人人都在等著分食自家一杯殘羹。
那我就讓輝城知道,夏家還有人撐著。
繼母,江家,所有覬覦夏家的人,都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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