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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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

當耿月在出版社忙碌了一天以後，剛回到家，就聽到兒子房間裡，隱隱傳出了一陣陣的豬笑聲。

耿月大為驚訝，她走進兒子的房間。就見到滿屋子的熊孩子在說說笑笑，他們都是兒子張鵬兒的初中同學。

“阿姨好。”、“張鵬兒媽媽好。”……

熊孩子們紛紛打招呼。耿月露出笑容，她奇怪問道：“你們在幹嘛呢？”

“阿姨，我們在看書。看這本《浩瀚的大洋是賭場》。裡面寫的好有趣、好好笑……”

“啊？”

“……”

等到送走那群熊孩子，耿月連忙詢問張鵬兒。

原來張鵬兒看了這本《浩瀚的大洋是賭場》的稿紙後，立刻就愛不釋手。第二天到學校的時候，還在同班同學面前賣弄，並且說了裡面不少的雷人雷語。

這一來，就立刻引起了全班同學的好奇心。

不過耿月家裡有規矩，這種正在稽核的稿紙能夠在家裡看，但絕不允許帶出去。否則遺失的話，就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於是張鵬兒就把這群熊孩子招到家裡來了……

聽完前因後果，再次讓耿月震驚不已。她連忙問道：“鵬兒，你認為很好看嗎？”

“很好看呀！”張鵬兒重重的點了點頭，“這裡面說的話特別好笑。我們許多同學都笑痛了肚子。還有還有，小本子太滑稽了，他們做什麼事都要賭，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哦，裡面有些東西，和歷史課本上的不一樣。比如甲午戰爭的原因？課本上就是很簡單的小本子侵略。透過這本書才知道，原來是……”

這一刻，耿月就感覺到了匪夷所思。

一般來說，編輯確實有看走眼的時候。甚至歷史上還有不少這樣的事例——某本暢銷書，屢次被出版社退稿，經過一番坎坷後，才終於遇到了伯樂。沒想到出版後，立馬一飛沖天……

但是出版社的退稿，並不代表編輯對這本書很反感。只是認為達不到出版要求罷了。

許多時候，編輯對這本書的整體質量還是認可的。起碼認為是合格，無非沒達到出版要求的優秀而已。

然而關於這本《浩瀚的大洋是賭場》？起碼一部分讀者很喜歡吧？可是自己看都看不下去？這就有點荒謬了。兩極分化也不會這樣吧？

其實耿月並不知道。在之前的歲月裡，內地比較封閉保守，文字方面同樣也是中規中矩，略微有點格式化、教條化。由於文化圈的主流輿論已經習慣了這種格式化、教條化，他們幾乎就奉為正統，絕不允許有人做出哪怕是一絲絲的改變。

然而改革開放後，出現了西方思想的交流。文化領域就慢慢的向“活”轉變。其中代表就是王碩的痞子文學。當年造成了轟動性影響。當然，也沒少批判。

可是思想的開放，一定會帶來更自由的風暴。關於文字語言方面，就會向“騷”慢慢轉變。其中的代表就是星爺的無厘頭。

當年的《大話西遊》，在港臺的票房成績並不怎麼樣。因為香港本地人早已經習慣這樣的無厘頭。然而一進入內地，瞬刻間就變成了現象級作品？

就是因為這個“騷”。恰好很符合內地思想開放的大背景。

至於未來的網路語、網路梗？那就是騷出天際。真不要小看這些東西的巨大威力。完全是另一個維度的自由奔放。

因此說，耿月、李總編這樣的主流文化人，他們肯定特別反感。但普通讀者卻會感到新奇——臥靠！文章還能這麼寫？

老一輩人可能不願意接受，年輕一代卻感覺到炫酷。

還有一點，在華夏文化圈，一直有著讀史的傳統。而且在全世界範圍內，軍史類愛好者也是一個很忠實的小團體。

可是真正的資深死忠畢竟少，他們就比較喜歡晦澀難懂、考據嚴謹的大部頭。絕大部分都是淺層次的愛好者。他們就需要淺白、易懂、風趣、幽默……的文字風格。

而這一部分淺層次的愛好者，往往被作者和出版界給忽視了。

就比如說，明月大大的《明朝的那些事兒》，就是因為這樣的文字風格，同樣變成了現象級作品。光實體書的銷售，就賣了1000多萬冊？

所以說，李緣的放飛自我，恰好是射中了整個出版界，甚至整個圖書市場的盲點。也讓應馨、耿月，以及李總編等人一時無法接受。

幸好耿月並不固執，她是個比較負責任的編輯。於是取回了那本稿紙，她又堅持看了大半個小時，還是感覺……難以接受。

猶豫了一整晚，耿月終於有了決定。等到第二天，她就帶著稿紙，找到了出版社資深總編章回。

“章老，這部作品我拿不定主意。總感覺到看著難受。但有些讀者看了後，他們就特別喜歡。”

“哦？你放著，我先看看。”章回笑容未變。他從業那麼多年，什麼樣怪異的投稿沒看到過呢。

……

等到下午的時候，章回就把耿月叫了過去：“小耿，我粗略的翻了一下。你是否感覺到這個作品文字方面離經叛道，所以就覺得不堪入目？”

耿月點點頭：“是這樣的。我幾次看了開頭，總感覺看不下去。”

章回微微一笑：“小耿，說說我看稿的經驗吧！我不是用挑毛病的眼光去看的，首先判斷的是否有優點。也許你只看了個開頭部分，沒有完整的看一遍。這作品的內容，說的就是本子的海軍發展史。明白了嗎？從黑船來襲，到二戰時候聯合艦隊的覆滅，其中有甲午海戰、日俄海戰等等內容。資料相當完整，雖說我沒有核對過史料，但這些資料在框架上沒有大的偏差，最多就是一些細節問題。”

“這樣啊？”耿月突然有點肅然起敬，“那就說明……作者查閱了相當多的資料？”

“是這樣的。他有很深厚的軍史功底。”章回笑著點點頭。

耿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居然還有這樣的人？他就不會好好寫嗎？他是故意的吧？”

章回大笑：“是不是有那種感覺——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對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