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發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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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在西苑的後門，長春宮的後頭。裡頭有層層疊疊的箱子擺在架子上，每個箱子上都貼了封條。其中一口箱子已經開啟來放在了門旁邊，裡面就擺著那個寫字人鍾。

銀色的寫字人鍾帶著羅馬式的，古典主義的簡潔與協調。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那就是一口黃銅外殼的鐘。但巧勁在別處——鐘的體積格外龐大，裡頭塞的機芯也相當“飽滿”。寫字的人偶沒有什麼花哨的裝飾，每一個關節都精準地復刻了出來。

“這口鐘是我小時候，羅馬那邊送給我的。雖然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它只要一上發條就可以寫字。”

“好像很多鍾都可以寫字？我記得我在陽州那邊，還親手修過一臺。這臺有什麼特別的嗎？”

“這臺可以寫二十五個字。”

“哈？”他記得自己修的那個，能寫四個字就已經很貴了。

“是的，二十五個。就是那個經典的字帖：‘上大人，丘乙己，化三千，七十士，爾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禮也。’。二十五個字全部寫在方寸大小的紙片上，每一個字都寫得清清楚楚。而且筆法張弛有度，嚴謹而公正，透過觀察筆法的走勢就可以學習這些字的寫法。所以這是個可動的，教學用的字帖。當時我也還小，這是鼓勵我好好學習的禮物。”

“好傢伙，那怎麼一直放在這放著？”

“嗯是因為，我媽說著上頭的小人有些瘮人。我當時也覺得奇怪，這小人明明連五官都沒有，但卻確實有些陰森森的感覺，但寫字起來也確實很厲害。我玩了一次之後就放在倉庫裡了，那個鑰匙我倒是一直放在身上，不過沒找到就是了。”

“那可以配一個？”

“你直接拿走好了，然後你自己琢磨琢磨。”

他伸手直接把那口鐘拿了出來，裝在牆角的手提袋裡。羅馬送來的國禮就像個點心盒子似的打包起來了。

“啊這，我能直接拿走嗎?”一聽到這玩意兒可以寫25個字，商洛長久以來的訓練都被調動了起來——他都不敢空手捧這玩意兒，誰知道會不會從哪磕掉一個零件下來磕壞了。要是知道在哪修倒是好辦，但大多時候無從知曉，只能拆開來慢慢檢查，那簡直是噩夢一般的體驗。

“沒關係。雖然是國禮，但一直襬在這晾著也是晾著，不如送到有用的地方去。而且維多利亞和你很熟是吧？她不會介意的。”

“我和她不太熟好像。”

“誒呀，一回生二回熟，多見見面就熟了。加油哦。”他推著商洛的肩膀，把他哄出去了，“要是實在沒辦法，你直接去找維多利亞吧。”

手提袋裡提著國禮，商洛不安地站在地鐵上。他把整個鍾都抱在手裡，整個人像蹲馬步一樣兩腿生根靠在車廂拐角，生怕被旁邊的人碰壞了。

抱著鍾，他一路到了傳習所門口的金拱門餐廳，法厄同週日下午在這裡打工。

“幹嘛？”一邊拿著抹布擦桌子，她一邊問著。

“你看看這個。”他開啟袋子，漏了個邊角。

“這是.臥槽”法厄同叫了出來，“歐米伽核心！你怎麼會拿在手裡！阿波羅尼婭沒告訴你這是什麼嗎？”

【這是什麼啊?又不是我做的。我又沒有用過。】

商洛轉述了阿波羅尼婭的回答。

“好吧.那我告訴你.經理稍等一下！這有個熟人要點餐，我馬上回去工作！”她跑回裡間把抹布放回去，洗乾淨手之後坐到商洛面前，“放桌上，我看看。”

商洛端著它，慢慢放到桌上。

法厄同沒檢查別的，先檢查了上方的小人.

“沒錯了，就是它。這是一個.一個相當恐怖而強大的造物。因為這個伏爾甘核心是一種特殊型別，‘歐米伽核心’，或者說終極核心。歐米伽這個字母就代表終點。因為它的材料是精金。也就是神鉻。”

“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這個發條小人，它並沒有點睛。這非常重要，因為這代表對機器本身的限制，使其不能展現身為人的全部功能。因為精金的機芯可以無視溫度之類的絕大多數物理規則，一旦完整地運作起來就沒有什麼能阻止它的了。這就是羅馬送給震旦天子的禮物嗎？這果然是非常珍貴的禮物。羅馬現在只在主力艦上使用這麼小小的一臺，他們等於送了一臺主力艦給當時還是小孩的天子。怎麼樣？你要試試嗎？拿鑰匙來看看，我也想親手試試。”

“啊，鑰匙不在了。等我回去重新配一把。”

“哈？？？”法厄同整個人都愣住了，“鑰匙不在了？怎麼不在的？？?”

“因為當時.天子他還小，他覺得鑰匙比這檯鐘好玩，就一直把鑰匙帶在身上。之前他跟我說打算找找，但好像沒有找到。”

“完了，這東西廢了。”

“那鑰匙是必要的嗎？”

“是的。”法厄同點了點頭，“不只是歐米伽級的機芯，所有伏爾甘核心在使用的時候都會搭配一把鑰匙，用來上發條——伏爾甘核心確實可以自己運作，但搭配的發條是繆斯宮指定的自鎖機制。所有的伏爾甘核心，哪怕擁有無限的能力，也一定要上發條，沒有任何一臺例外。而且每個發條和每個鑰匙一一配對，只有核心的主人可以持有。主人可以自行決定本次要執行多久——要走多久，就上多久的發條。不要多，也不要少，正正好就行。”

“這是為了，防止叛變？”

“是的。繆斯宮遠比哥倫比亞方面謹慎地多。雖然這很麻煩，每次上發條最多二十四小時，而且越大的機器上發條越麻煩。但這是一種科技倫理上的自鎖設計：任何伏爾甘核心都不可能脫離其主人運作，必須要上發條。就算再強大，一天不上發條也會徹底失去執行的資格，這是無法更改的底層設計。上發條鑰匙是一一配對的，丟了就沒了。”

“啊這.怎麼辦？”

“去亞歷山大的繆斯宮。只有制定這條規則的繆斯宮提供開鎖服務，因為那裡有一把原初鑰匙，可以作為萬用鑰匙給所有伏爾甘核心上發條，也可以衍生出新的鑰匙。但是開鎖服務很貴，你看看你的錢包好了。竟然要2000德拉克馬的鉅款那麼多呢。”

週五一更稍微休息一下，明天會三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