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紅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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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莫珍珍回頭，便小碎步上前，到了跟前後一張面善的清秀面孔便皺了起來。

“你怎麼弄成這樣了？被人欺負了？”

小婦人太熱情莫珍珍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莫珍珍默默的往後退了兩步，低著頭猶豫了下後才懦懦的說。

“家裡，家裡的牆倒了，我挖了些黃泥回來……”

那小婦人沒等莫珍珍說完便雙手一拍像是才想起這件事一般的著急說到。

“哎呀看我，我把這事兒給忘了。你家牆倒了，你一個人能弄完嗎？你一個小姑娘弄到什麼時候能弄完？你別折騰了，我讓我家那口子幫你弄，一會兒就弄好了！”

小婦人太熱情，根本不等莫珍珍反應便風風火火的挎著籃子走了。

莫珍珍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先回了趟家。

只是她才去廚房把籃子裡的兩個紙包藏好，院子外面便傳來了動靜。

她從廚房探頭往外看了一眼，便看見那小婦人挎著籃子奔著她這邊來，她身後還跟著兩個挑著扁擔的黝黑漢子。

小婦人站在莫珍珍家壞掉的圍牆邊上對那兩個黝黑漢子比劃著，語速特別快的指揮著他們倆快點去弄黃土來，再晚些天都要黑了！

倆黝黑漢子被指揮了也不生氣，都齜著牙笑，一邊應著小婦人的話，一邊挑著扁擔往河邊去了。

等這倆漢子走了，那小婦人才跨過那破了的圍牆，邁著小碎步來到莫珍珍跟前。

“哎呀你這孩子，回來了怎麼不把衣服換了？這身髒衣服你穿著舒服啊。”

小婦人特別自來熟，來到莫珍珍面前後便特別自然的伸手把廚房的門推的大了些，然後小腳一跨，就進了廚房。

“哎呦，這廚房……”小婦人掃視了一眼只有一口大鐵鍋的廚房，半晌也沒找到適合的形容詞。

她悶不吭聲的走到鐵鍋前，抬手掀開了鐵鍋上的蓋子，之前莫珍珍吃剩下的‘野菜湯’還在裡面。

小婦人的臉上明晃晃的寫上了嫌棄二字，隨後又把鐵鍋的蓋子蓋上，然後把手腕上挽著的籃子往破敗掉渣的灶臺上一放，掀開上面蓋著的布就往外面掏東西。

“你這日子過的，這也太湊合了。”

小婦人的籃子裡放了三個白麵膜，四五個雞蛋，一小條白煮肉。

莫珍珍眼尖，還瞧見了裡面放著的白燭、紙錢和香，當下她便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了。

而這小婦人一邊往外面掏東西，她也一邊碎碎念。

“我原本是想去看看我姐姐的，今兒是她的忌日，也就我還想著她了。不過你這日子都成這樣了，我就不把這些東西拿來拿去了。你也別嫌棄這是祭品，這都是好東西，你也別傻不愣登的想著你爹你娘還有你那個沒心肝的哥哥，瞧你瘦的都成麻桿子了，你家人還想拿你去換錢，真是黑了心肝了……”小婦人說到這裡忽然閉了嘴，想來她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不應該把家裡曾經說的話當著李阿珍的面說出來。

但是這有些話吧，這小婦人還真是不吐不快。

因此也就糾結了兩秒，她就又對著莫珍珍說到。

“你也別怪嬸子多嘴，這都什麼年代了，你爹孃還想給你包辦婚姻呢！我們紅棗村雖然窮，卻還供出了不少大學生，我們也是明事理的。所以別太順著你爹孃，他們若是想要錢就讓他們嫁去。說來你娘也就比那老光棍大個五六歲，她要是真的寶貝她那個兒子，為什麼不自己嫁！”

這小婦人越說越不靠譜，莫珍珍沒反駁，只是低著頭聽著，但是能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抗拒。

小婦人順嘴說到這裡後也連忙閉了嘴。

她就是那種管不住嘴的性子，人不壞，就是有嘴快。

躊躇了一下，小婦人對莫珍珍笑笑，然後緩聲說。

“阿珍你去換衣服去吧，別擔心，那圍牆今兒就能修好，嬸子還有事先走了。”

這小婦人風風火火的來又著急忙慌的走了。

莫珍珍的視線在灶臺上擺著的吃的上轉了轉，想了想後她把這些吃食給裝上，關上廚房的門，她挎著籃子走了。

莫珍珍挎著籃子順著村裡的路往祠堂那邊去，一邊走一邊觀察四周。

之前這村子靜悄悄的，如今到出現了不少人。

有坐在院子裡擇菜的，有隔著圍牆嘮嗑的，也有坐在陰影下乘涼的。

這些人見到莫珍珍都很友好，有些會直接打招呼問她去哪兒，有些則會順手塞點東西給她，總之都很和善。

“你這孩子要去哪兒啊，怎麼弄了一身泥？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有個嬸子正在院子裡洗菜，看見莫珍珍路過連忙叫住她，菜也不洗了，拿了兩個紅番茄一把小白菜過來。

小白菜被這嬸子塞籃子裡了，兩個番茄卻被她塞進了莫幽的手心裡。

“你嚐嚐這柿子，今年的柿子長得好，甜的很味兒還正……你這是要去哪兒？去祭拜嗎？”

莫珍珍那大籃子上沒遮掩，裡面有什麼所有人都能看得見。

她看見了白麵膜雞蛋和水煮肉，便一下子猜到了莫珍珍想幹什麼。

當下這嬸子看她的目光越發的憐憫了。

“好孩子，我知道你心裡苦，你爹孃真不是個東西……這事兒你和你爺爺奶奶說說也好，讓他們二老託夢打死你爹那個混賬玩應兒！”

說完這話，這嬸子把溼漉漉的手往衣服上擦，一邊擦一邊往屋裡去。

“你等等，上墳沒香可不成，你等嬸子給你拿！”

這嬸子進了屋，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一小捆香，兩根白蠟燭和一疊用來折金元寶的金紙。

嬸子把東西塞進了莫珍珍的籃子裡，塞完後還和莫珍珍說。

“祭拜祖先講究心誠，但是也不能什麼事兒都指望先祖。有些事情還是要你自己支稜起來才成，你就是太軟了，你爹孃才敢這麼欺負你！”

莫珍珍小小聲的說了聲‘謝謝’，那嬸子聽了後臉上的神情更加的同情了。

在這樣同情的目光注視下，莫珍珍繼續抬腳往墓地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