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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在大部分不懂行的觀眾看來,姜聰這一手剔骨割肉的確很厲害,但也只是厲害而已。

但在馮陽看來,這操作就有點恐怖了。

能夠只用一刀,就把一條一米多長,二三十斤的大魚渾身的肉都剔下來,這操作還可以理解。

但能一刀下去,還把內臟也全部剝離了下來,這就有點離譜了。

要知道魚的腹部是沒有骨骼支撐的,完全是靠肌肉組織和脂肪組織包裹起來的。

如果是單純的貼著排刺切到腹部,然後破開腹腔,把內臟掏出去,那馮陽自己都可以做到。

可姜聰殺的這條魚,難就難在他沒有破開魚腹,而是貼著魚腹表皮的內側,把魚肉片了下來。

馮陽能理解姜聰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魚的腹腔裡會有一層黑膜,這層黑膜非常的腥臭,所以殺魚的時候都會用刀把它刮下來,再用水清洗乾淨。

但魚的腹腔裡有著各種狹窄的縫隙,縫隙裡往往會殘留些許黑膜,難以清洗乾淨。

如果是比較講究的菜,比如魚生,就會把這一層肉片下來,避免影響口味。

姜聰顯然也是為了徹底去除這層黑膜,所以選擇直接在剔肉的時候就直接把魚腩肉剝了下來。

這就相當於黃杏的杏肉貼近杏核的部位會有些深褐色痕跡,有人為了避免吃到這些痕跡,就用刀把外層沒有沾染到的杏肉都剔了下來,而且還只用了一刀。

這種操作,哪怕是專業的手術主刀醫生,恐怕也得好幾刀才能完成吧?

姜聰是怎麼做到的?

同樣的疑惑也在姚窕的腦海中盤旋。

她終於確認,姜聰打算自己做【魚羊炙】,並不是一時興起的胡言了。

他這殺魚剔肉的手法,就連姚窕自己都做不到!

蔡闌聽著馮陽的感嘆,看向姜聰的眼神也愈發好奇了。

在來西域之前,他對於此行原本是沒有抱太大期望的。

因為姚窕跟他講過,姜聰從小到大就沒有學過廚藝。

可現在看起來,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啊!

案臺前,姜聰仔細擦乾淨刀身後,就再次下刀,沿著哲羅鮭胸鰭上側下刀,將整條魚的腹部腩肉完整的割了下來。

“果然是魚腩。”

蔡闌觀察著切下來的腩肉,忍不住嚥了口口水:“這麼新鮮的肉,拿來吃刺身絕對好吃。”

哲羅鮭同樣屬於鮭魚,理論上肉質是相差不大的。

但哲羅鮭是淡水魚,感染寄生蟲的風險更高,他也只是隨口一說。

將魚腩放在案臺上備好後,姜聰就回身去了攤位後方。

馮陽見狀,趕忙快步跟了上去。

他現在已經完全被姜聰勾起了好奇,就想知道姜聰還能有什麼騷操作。

姚窕看了眼蔡闌,也一同跟了上去。

攤位後方,艾力扎提正和一個幫手蹲在空地上,地上鋪著一塊篷布。

一個不鏽鋼鋼盆壓著篷布一角,裡面是鮮紅的血液。

那隻被姜聰選中的肥羊,正躺在不鏽鋼盆上,半邊的羊皮已經被艾力扎提剝下來了。

“這個肉好得很啊!烤著吃香得很!”

艾力扎提一邊剝皮,一邊讚不絕口。

姜聰來到他身後,看了眼剝到一半的羊,衝他伸手示意:“刀給我。”

艾力扎提回頭看到是他,咧著嘴開玩笑:“咋了?還嫌我剝得太慢了嘛?”

口中說著,他還是把刀遞給了姜聰。

接過精緻的英吉沙小刀,姜聰用大拇指試了試鋒銳度,蹲在了羊後方:“我先把要用的肉割出來,剩下的你慢慢處理。”

說著,姜聰一手抓著羊皮,右手攥著小刀,貼著羊皮平順劃過。

唦~!

彷彿冰雪被切開一般,被剝到了臀部附近的羊皮迅速脫離了大片。

“阿達西,還是你的技術好啊!”

艾力扎提嘖嘖讚歎:“我爺爺剝了一輩子羊皮,都沒你剝得這麼好。”

姜聰笑了笑,沒有解釋。

在夢境中,為了獲取【庖丁的刀工傳承】,他宰殺的各種牲畜已經數不勝數了。

剝個羊皮對他來說,就像喝水一樣簡單。

馮陽在一旁看著,心情很複雜。

殺魚他還能有些熟練度,但宰羊剝皮他就不行了。

他在香江用的羊肉,都是殺好的凍貨,只需要分割就可以了,羊皮這種東西他都沒見過。

姚窕觀察著姜聰的操作,眼神愈發心疼了。

從姜聰熟練的手藝就能看得出,他這幾年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阿杰跟在蔡闌後方,忠實的拍攝著。

直播間很多觀眾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直觀的剝羊皮場面,看得欲罷不能。

“這個小夥子還會剝羊皮?真有點東西啊!”

“怪不得蔡闌老師會找他來做【魚羊炙】呢!”

“我現在有點好奇,那道【魚羊炙】到底是什麼味道了。”

“這羊的屁股那麼大,怎麼身上卻沒有多肥呢?”

直播間裡討論熱烈,鏡頭前的姜聰卻已經三下五除二,就把羊皮剝到了羊尾處。

肥碩的羊尾油質地軟彈,但面板被油脂撐開,剝起來也最難剝。

可姜聰用手指捏著羊皮,小刀在裡面來回劃了幾下,羊尾處的羊皮就被完整的剝了下來。

“嘖嘖!老道得很!老道得很!”

艾力扎提看得滿眼放光。

就像是漢人無論走到哪裡都喜歡研究種點什麼。

對於艾力扎提這樣的遊牧民族後代來說,姜聰這種極致的宰羊剝皮手法就是藝術,有著無法抵抗的魅力。

將最難剝的羊尾油剝出來後,姜聰就沒再繼續剝了。

他在白花花的羊尾油上蹭了下刀刃,跟著就沿著羊脊骨的末端下刀,把肥嘟嘟的羊尾油從中央切開了。

大團的羊尾油就像是香皂一樣潔白,但卻又有著果凍一樣的透明度和油潤感。

西域最珍貴的羊脂玉,就是因為有著近似羊尾油的潔白和溫潤。

這隻肥羊的羊尾油十分厚實,姜聰切了兩刀,下方卻還是肥碩的羊脂。

等到他第三刀下刀,才露出了下方的一抹紅色。

那是羊脂覆蓋之下的羊尾,紅色是羊尾上的肌肉。

看到這抹紅色,姜聰下刀的動作就輕柔了許多。

再次一刀劃下,他貼著羊尾骨骼的外沿切到了末端。

跟著,他就用刀刃從側面刺入沿著羊尾骨,一圈圈的把整條羊尾剃了出來。

一刀刺進尾椎關節,姜聰用力一撬,一根完整的羊尾就被他剃了下來。

羊尾上留著一層薄薄的羊脂,下方是鮮紅的細嫩肉質。

“羊身上最細嫩鮮活的肉出在羊尾,羊脖子肉都趕不上。”

姜聰將羊尾拎起,用小刀在羊尾關節處剃著,一邊隨口解釋:“尤其是哈薩克羊的羊尾,從小時候開始長肉,到育肥期被羊脂覆蓋,溫養,是所有羊裡最細嫩的肉質了。

這個部位脂肪含量高,肉質鮮甜,汁水充盈,用來做炙肉,是最完美的材料。”

只是說話的功夫,他手中的羊尾就像是被脫下的襪子,迅速從羊尾骨上剝離了下來。

原來是姜聰用小刀將一整根的羊尾骨剃了下來,只留下了外層的羊尾肉。

這刀工…

馮陽在一旁看得有些絕望。

這刀工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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