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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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溫鶴綿就給謝琅找了武師傅。
是她暗衛中的一名,叫長竹,原本在淮陵王身邊當職,上過戰場殺過敵,得知她要留在京中,才特地撥給了她。
自己人用著放心。
上午授完課,下午溫鶴綿就帶著謝琅去了馬場,特地吩咐長竹:“不要念著他是陛下,該怎麼教就怎麼教。”
長竹應是。
他從前都是在軍中訓練,自有一套方法,念著小陛下是初學,先讓他扎馬步看看耐力,謝琅也死犟死犟的,轉眼看著半個多時辰過去,腿都有些顫抖了,還是硬扛著,直到長竹叫停,他才鬆了口氣,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很快又穩穩站住。
當然這只是開始,之後又陸陸續續進行了些別的活動,半天時間下來,謝琅明顯見著疲憊了不少,溫鶴綿好笑的拿了帕子,為他擦去額頭上的汗。
畢竟還天冷,怕著涼。
感受到對方溫柔的動作,謝琅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忽然問:“太傅從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
從昨晚後,他們二人間陡然親近了不少,謝琅總算不再彆彆扭扭,開口也肯叫太傅了,溫鶴綿心中很是欣慰。
“那倒不至於。”溫鶴綿眼尾一彎,“父王憐臣體弱,凡事都講究循序漸進,最開始只想著讓臣能強身健體,沒想到後來學精了。”
在現代的時候,溫鶴綿動不動就生病,沒有體會過正常人的生活,沒想到穿越一遭,發現自己還真有點學武的天賦,系統不管事兒,她就繼續學下去了,也能隨時保護自己。
看,昨天晚上不就派上用場嗎?
“所以啊,陛下也不要逞強,實在堅持不下來,就告訴長竹,不能因此而傷了底子。”
溫鶴綿可太珍惜身體健康了。
謝琅撇撇嘴:“才沒有逞強。”
他只是想早點變強。
思及此,謝琅默不作聲地瞅了眼他的太傅,太傅身形薄弱,自己怎麼也得比她長得更高更強壯才是。
溫鶴綿點頭:“行,今晚給陛下多添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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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謝琅過得最好的一個冬日。
在此之前,他從不相信有人能全心全意對自己好,可溫鶴綿做到了。
每次他問起,溫鶴綿都只是淡定笑著:“其一,身為太傅,這是臣的責任,其二,朝廷苦奸臣久矣,臣希望能教出一位明君,以肅清朝堂,還天下太平。”
說白了就是在為自己以後的退休事業添磚加瓦。
謝琅蹙著眉,不禁懷疑自己能不能成為一位明君。
但看太傅非要把他朝著這個方向培養,他也只能裝得乖巧些,就當還她個恩情了。
師生倆各懷鬼胎。
春三月,天氣開始轉暖。
溫鶴綿想方設法約見了幾位可用的朝臣,看看能不能為謝琅爭取更多權力,總不能天天擱朝堂上當個吉祥物,中看不中用啊。
葉照旋這人上道,像是個社交恐怖分子,沒多久就和幾個御史混熟了,攛掇著他們在朝堂上幫謝琅說幾句話。
這世上永遠是不缺言官的,殺也殺不完,他們手中無太大實權,一身硬骨頭,是難得寧賀褚也拿捏不住的人,成天在面前叨叨得頭疼,於是最後裝模作樣地把一些無關緊要的摺子丟給謝琅看,才算是勉強止住了風聲。
謝琅拿到摺子,最開始還認真看,後面看了幾眼就扔到一旁去。
謝琅面帶嘲諷:“華而不實,寫得狗屁不通!”
“不錯,會用成語了。”溫鶴綿誇讚了一下自己的教學成果,淡定坐到軟榻上,“他能給就算不錯了,有一就有二,這次退讓了,我們下次就能想到別的方法。”
想要一蹴而就肯定是不可能的。
謝琅嗯了聲:“太傅最近都在做什麼,宮外有那麼好玩?”
溫鶴綿從他的眼中看出了幾分微弱而淺薄的渴求,不過一閃而逝,像是錯覺。
她點頭:“宮外當然好玩,陛下想要出去看看嗎?”
謝琅躊躇:“可以嗎?”
溫鶴綿:“放心,沒人在乎你。”
謝琅:“……”
行吧,忘了自己是個傀儡。
反應過來自己這樣說可能會傷到孩子自尊心,溫鶴綿又欲蓋彌彰補了句:“是沒人在乎我們。”
“太傅不用安慰朕。”謝琅深吸了一口氣,“遲早有一日,朕會讓那些看不起朕的人,全都驚掉下巴。”
溫鶴綿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那麼在乎他們做什麼,你可是帝王。”
謝琅皮笑肉不笑:“那能不能請太傅把手從朕頭上拿下去?”
溫鶴綿和善地微笑:“不行。”
小孩就是要小時候才好玩,長大了就不好玩了。
謝琅無力反駁,只能由著她去。
上次過後,霍平似乎被謝琅所折服,決定全心全意輔佐新帝,這兩日和謝琅商量著處理了不少人,包括那些從前欺負過他的,全被抓起來下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不過這次過來彙報事情,他隱約察覺自己來得時機不太對,腳步僵在門口,瞅著裡面不知該進還是不該進。
謝琅眼尖,見狀清咳一聲,恢復成了不苟言笑的嚴肅樣子:“進。”
溫鶴綿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霍平眼觀鼻鼻觀心,呈上一張紙:“這是整理出來的叛徒名單,請陛下檢視。”
謝琅在這方面上手很快,意圖和霍平一起,將宮中打造成他們的天地,不能插手朝堂,至少要有立身之處,才不至於過度被動。
“這幾個留著,其餘的找機會輪值換出去。”
讀了書後,謝琅也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與其他們將暗樁全部拔了後被安插新的人進來,不如選幾個無關緊要的留著,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盯著。
霍平很贊同小皇帝的處理方式:“臣斗膽問一句,陛下身邊需不需要調人來?”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似有若無從溫鶴綿身上劃過,現在太極殿附近還都是溫鶴綿手下的人在把守,自古以來,哪裡有皇帝身邊外臣保護的先例?
溫鶴綿表明自己的立場:“霍大人儘管調人來就行,我不會介意。”
謝琅頓了下,旋即肯定:“就按太傅所說做吧。”
他們無形中站在了同一陣線。
霍平面不改色:“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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