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上下饅頭了（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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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即使值班的守衛都疲憊困頓之時，難民區突然暴動！

他們打傷了城門口的守衛，高喊“殺狗官，救自己”的口號，不斷地撞擊城門，要和官兵拼命！

重病在前，輕微症狀和沒有生病的人在後，他們甚至無視城牆上弓箭拉滿計程車兵，一波又一波地衝擊徐州城！

“怎麼回事？”

季永昌匆匆趕來，看著城牆下暴動的百姓，制止士兵朝著下面的百姓射箭。

官員匆匆來報，“皇上最開始下詔殺死重病者的訊息被人洩露，以訛傳訛，下面的百姓誤以為我們要屠城。”

傳謠容易，闢謠難。

更何況還被一些有心之人惡意傳播，在病魔和恐懼的雙重壓迫下，這群神經敏感的民眾終於忍受不了，全部集結在城門下。

“大人，百姓都瘋魔了，這該如何是好啊！”

季永昌聞言面色鐵青，這位以仁善出名的父母官突然道：“傳我口令，讓士兵將城內所有六品以上官員子嗣全部請到季府。”

下屬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命令，“大人，這是要幹什麼？”

做什麼？

皇上的旨意，已經讓部分官員有了二心。

情況緊急，他要確保徐州官員的內部統一，沒有人敢和他陽奉陰違，沒有人敢同他唱反調。

“另外讓城中官員組織城內百姓製作饅頭、窩頭等吃食，帶到城樓往下扔。還有，讓所有會寫字的人，將闢謠的內容寫於紙上混著食物扔下去。”

城外，

難民不僅生病，最近賑災的糧食也只有糙米粥和野菜。

飢餓和病痛同時來襲，

反正都要死，還不如和裡面的人拼了！

難民們已經發狠到將生死置之度外，直到剛出爐帶著麵粉香的白麵饅頭砸在他們頭上……

“這，什麼？”

“天上下饅頭了？”

當看到城牆上的人不是官兵而是百姓，扔下的不是箭矢而是饅頭的時候，城外的百姓懵了。

接著所有人都不撞門了，全部都開始搶！

徐州的官員則被輪番安排在城樓上吶喊，扯破嗓子給他們闢謠——

“百姓們！

聖上沒有放棄徐州，沒有放棄你們。

我們所有徐州官員向你們保證，一定會找到治療的方子，不放棄任何一個人！

大家不要被謠言煽動，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啊！”

樓上的聲音，並不是人人都能聽清楚。

但是黑紙白字的闢謠書，卻可以被很多人撿到。

有識字的人當場就哭了，說出自己的不易——

“大人對不起，我只是還想參加明年的會考，我讀了二十年的書啊。”

“我死了沒關係，求大人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嗚嗚嗚……”

騷動被暫時壓下，周圍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悲傷從城外蔓延到城內。

一些原本希望屠殺重病百姓，保護徐州其他人的官員，在這時候都忍不住擦擦眼淚。

不過一想到季永昌帶走自己的子嗣，又忍不住心中暗罵他一聲——

老匹夫！

##

難民被重新勸回去，

但並不是所有難民都真的配合官家的管理。

“你們真的相信這些當官的嗎？

他們高高在上，在城內衣食無憂，真正受苦的是我們啊！

誰能保證他們真的能造出解藥？

誰能保證他們真會把解藥給我們？

誰能保證他們今天不殺我們，但是明天、後天，或者以後的某一天不會找我們秋後算賬？”

李牧站在一小撮的人群中間，情緒激憤地對他們說道，“諸位，這些人只是給了我們一點饅頭和窩頭，難道你們就要相信這不是緩兵之計了嗎？

想想你們已經死去的家人朋友，

想想你們周圍重病等死的人，

攻破徐州城，殺掉那些狗官，才是我們唯一活命的辦法！”

語言，

總是能夠煽動人心。

還有完全安分下來的百姓，此刻又再次擔心起來。

一日不顯，

但兩日、三日……

隨著時間推移，相信李牧言論的人越來越多，百姓的躁動越來越強烈。

而聖上得知徐州暴動之事，龍顏大怒！

新的旨意重新下達——

若是季永昌無法在10日內裡處理好徐州疫情，誅連三族！

前有疫病肆虐；

後有暴動觸怒龍顏；

季永昌此時過度操勞、分身乏術。短短半月時間，甚至比大病初癒的溫氏和季南月還要消瘦。

“父親，女兒有一辦法安定民心！”

季南月身體剛好，得知城外的情況特意找到季永昌，“請父親送我去城外的難民區！”

“胡鬧！”

外面人心惶惶，時刻都有再次暴動的危險。

她跑出去，不想活了嗎？

季永昌頭一次對家人動怒，“回你院子裡去！”

“爹爹，女兒是認真的！”

她朝他一跪，“爹爹，您和官員為了城中百姓殫精竭慮，妹妹為了醫治之法廢寢忘食。我作為季家兒女，自然也該以身作則！

您想想，如今若要安定民心，有什麼比得上知府大小姐和他們同甘苦？”

“南月，外面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危險。”

“爹爹，為了保住徐州，我們季家三族的命都押上了，還有什麼危不危險？”

她目光堅定，據理力爭：“您信大哥能保家衛國，信小妹能找出解藥，為何不信我能安定民心？”

溫氏在屋外，聽完已經淚流滿面，“夫君，南月說得沒錯，我與南月同去！”

次日

知府的妻女將會親自到難民區的訊息傳遍城外。

難民們不太相信的聚集在門口，果然看到城門緩緩開啟。

先是出來一群士兵，然後是兩個身穿簡服，腰間掛季府腰牌的美婦和少女；在她們身後還跟著數量裝滿藥草和食物的馬車！

“那就是知府夫人和千金？”

“沒想到真的來了！”

“她們長得好像菩薩……”

在一群議論聲中，季南月命人在門口架鍋煮藥，這些藥雖然不能治癒，但至少能減輕他們的痛苦。

緊接著，二人直奔病重的難民區！

人群中，

一個枯黃乾瘦的婦人瞧著被士兵保護的二人忍不住瞪大眼，她們居然是知府夫人和小姐？

“張翠花，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跟上。”

前方同伴催促，

婦人看了眼向最前面李牧的背影，猶豫了一瞬，然後匆匆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