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是蚊子惹的禍（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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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物掉落的時候，正常人都會有感覺。

即使裴晏禮現在特別難受，卻也感覺到有人在他旁邊扔了東西。他睜開眼，果然看見床邊放著的兩個布袋。

裡面放著精米和麵粉，散發著清香。

他甚至連張望周圍的力氣都沒有，顫巍巍地伸手抓起生米和麵粉往嘴裡塞。生硬的東西進入胃裡的感覺並不好，但他身體在告訴他再不吃東西，就真的要死了。

吃了不少生米生面，躺在床上半天才緩過來。

稍微有點力氣了，他慢吞吞的挪動。用撿來的缺口陶罐折騰了很久，才煮出一鍋夾生的粥。

當勉強解決了溫飽，裴晏禮心思才活絡起來。

那個神秘人每次在自己撐不住的時候，都能及時救他，想來是對他很關注並且離他不遠。

不管他/她有什麼目的，終歸是救了他的命。

“多謝恩人的相助，不知恩人可否露面？”

他等了片刻，不見有人回應，於是又提高聲音道：“恩人若是不願出面，可否留下姓名。他日孤重新得勢，定當湧泉相報。”

依舊沒人回應。

裴晏禮遺憾之餘又寬慰他既然不願露面，自己不必強求。

如今不少人盼著他死，當務之急是在冷宮裡活著，想辦法出去。

##

夏季來臨，天氣逐漸炎熱。

徐州水鄉，百姓衣食富足，這個時節，最喜乘船賞荷、相約夜遊又或者上山避暑。

季南星坐在前往溫涼山的馬車上，搖搖晃晃的車廂令人昏昏欲睡，在她還沒眯著的時候，突然停下來。

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

而且越來越近。

她掀開車簾看向旁邊的侍衛，“怎麼了？”

“小姐，前面出現了一群流民百姓。夫人和大小姐見他們可憐，給他們施捨了些食物和銀兩。”

季南星聞言朝侍衛說的方向看去，這群流民大約十幾人，大部分為青年男女，還有少許幼童。衣衫襤褸、身材消瘦，好幾人裸露出來的面板青紫，似乎有被人打過的痕跡。

這就令人有些不解了。

季父自從上任徐州知府以來勤政愛民，歷年風調雨順、河清海晏，怎麼會有難民出現。

她想了想，道：“多去幾個人，保護好夫人和大小姐。另外問問，這些難民家中可是遭了什麼災？”

此時溫母，也在問這個問題。

抱著小孩的婦人只是說家中遭災，官員不管，但具體情況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這時，她懷中的小孩突然劇烈咳嗽，

發紅發熱的樣子，看得同為母親的溫氏心疼。

“先去城中找醫師看看吧，孩子要緊。”

她又給婦人拿了一吊錢，“若是遇到不公正的事情，就到衙門，徐州的父母官會為你主持公道。”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婦人跪在地上感激，抱著小孩匆匆趕路。

小小的插曲，

溫氏幫忙後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而趕路的人，此時心中卻有了顧慮，“我們現在這樣去徐州會不會害了其他人？”

抱著孩子的婦人想到路上遇見的好心人，握著對方給的銅板，心中有些不安……

“別人給了你們點東西，就忘記咱們是怎麼拼死才逃出來的了？”

聽到婦人的話，領頭的青年道：“不去徐州城內，我們怎麼辦？難道你想我們活生生的病死，想你的孩子也跟著一起死？”

他們十六人，是從沙鎮來的。

準確地說是差點命丟了，才逃出來的。

沙鎮突發瘧疾，

而當地的父母官卻不上報，

想要透過封鎮來解決疫情。

原本健康的百姓，在官員的不作為下也逐漸倒下。說話的青年叫李牧，他帶頭組織了百來人嘗試衝出沙鎮，最後只有這十幾人活著逃出來。

“自己都活不了了，還管別人？”

李牧幾句話，讓婦人不再多言。

她抱緊懷中的小孩，腳步都快了幾分……

他們好不容易趕在卯時進城，腳步匆匆前往醫館。而就在婦人要抱著小孩看大夫的時候，又被李牧攔住。

“就這樣直接進去？不怕被大夫發現抓起來啊。

要是被發現我們帶病，是會被殺頭的！

牛二、王栓症狀最輕，跟我一起去買藥。剩下的人去剛才看到的那個破廟等著我們。”

李牧帶他們逃到這裡，是這群人裡最有頭腦的。

再加上怕被抓，他們非常聽從他的安排。

很快，

三人帶著草藥回來了。

藥熬好後，婦人連忙給自己的孩子將藥喂下，心中祈求孩子的病快點好。

夜晚，

服過藥的小孩依舊半夜驚厥，

婦人小心照顧，一邊重新給他熬藥，一邊驅趕圍在小孩附近吸食血液的蚊蟲……

啪——！

夜遊的百姓在自己胳膊上用力一拍，吸血到漲鼓鼓的蚊蟲被拍死在面板上，留下鮮紅的血液。

被叮的百姓用力撈了撈胳膊上的腫包，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同自己好友聊天，

夏天水邊多蚊蟲，

不小心被咬，

那是極其常見的事……

##

季南星受不了。

夏天她最討厭蚊子了！

一到晚上就嗡嗡嗡的響個不停，咬人一口腫大包，還一根口器六根吸管……

所以她在院子裡種滿了驅蚊的花草，

這還不夠，

蚊香一晚上點三盤，

走哪兒都噴花露水，

確保死蚊子不敢靠近她三尺以內。

除開她自己，季南星還派人給季家其他人送些過去……

而此時季府正堂內，數名徐州的官員圍聚一堂，面容嚴肅地討論城中之事——

“大人，城中已經有數位大夫向下官稟告，城中出現數起寒戰、高熱、大汗、渾身抽搐的病狀，似乎出現了疫病。”

“城中患病的人越來越多，頗有抑制不住的趨勢。”

“大人，下官調查到除開城中有人患病之外，最近不少來徐州的百姓也有這種情況……”

作為徐州的知府，

季永昌能最快知道徐州當前發生任何事情。

然而即便如此，疫病爆發的速度也遠超他們的想象。

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城中已經有不少人出現疫病的症狀，而徐州其他地方患病、沒患病的百姓，也成群結隊的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