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貧道元，咳，無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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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門之中有三師，道德天尊為度師，靈寶天尊為籍師，元始天尊為經師。

此乃三師，三師之外，至少一人為證盟師，見證這一次譜牒儀式，若是再加上弟子的老師——本師。

一共是五師傳度。

五師身份越高，所傳度儀式越是莊嚴，也代表弟子越受重視。

整個闡教當中，唯有三代開山大弟子楊戩，才有讓玉虛真仙雲集的資格。

南極帝君，雲中子，廣成大聖，赤精子，四仙為首，傳授譜牒，四位神仙的道音交織在一起，宛如開天闢地的譜曲，編制出混沌無極的音律。

蒼穹之上，無數金色，紫色的霞光翻滾，猶如絢麗的繪畫一般，將整個道場映襯得壯麗瑰麗，呈現無量祥瑞異象。

大地山川，朵朵蓮花，芬芳四溢，各種奇花異草競相綻放，似乎都在恭賀這一儀式。

“善哉，善哉。”

“凡欲修道，建功為先。利人濟世，功德益彰。”

“是以諸天仙真，鹹以功德超聖真位。積功滿千，形神俱仙。功不及千，形滅神仙。功及兆民，玉清之寶。凡蛻化為仙真，心性無礙，洞合自然。消則為氣，息則為人……”

天降祥瑞，地湧金蓮，其餘玉虛仙家齊齊誦讀大道經文，歌頌元始真章，讓整個宇宙的元氣活躍起來，讓整個天地的法理更加貼近元始道門世界觀。

申公豹也混入其中，渾水摸魚，加入元始大合唱，洗盪自己的身心與道果。

修行者講究天人合一，師法天地，無論是什麼流派，無論是什麼境界，都需要從宇宙中汲取智慧，讓改造己身，最終與宇宙合一，同宇宙平齊，乃至超脫宇宙。

無論神，仙，佛，聖，妖，魔，鬼，怪……只要生活在這片宇宙中生靈，統統都跳不出這個樊籠。

而，如何獲得天地的解釋權，如何掌握天道釋經權，便成為了重中之重。

你說，天是三十六重天，三十三重天上，尚且有三清大羅天，那麼師法天地，感悟自己的生靈，自然而然會走上禮敬三清的道路，因為這就是宇宙的正統，宇宙的真理。

你說，這是九重天，並非層層疊疊，羅天密佈，只是分成了九大領域，那麼這就是神道最喜歡的劃分割槽域，各種天帝就跑出來，什麼東方天帝太昊，西天天帝少昊……各自為營。

你說，這世界是欲界、色界、無色界，那麼修行者自然而然會走上禪定的道路，初禪為大梵天之類；二禪為光音天之類；三禪為遍淨天之類；四禪為色究竟天之類。色究竟天為色界的極處。

……

對於任何一個教派，組織，勢力而言，掌握對於宇宙的解釋權，就相當於有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用數不清的天驕人傑加盟。

而，洪荒多元宇宙，說好聽一點是正統主天界，是無盡時空的交匯處，是諸天萬界中心節點，是萬界之主，是天之天。

可，要是說難聽點，洪荒就是一個大雜燴，佛門能插一手，道門也添幾點油，神道提筆作畫，我魔道也能暗中勾勒一下。

什麼叫做三千大道條條可證道混元？

意思就是洪荒路子野，什麼妖魔鬼怪都能插一手，不管伱什麼身份，什麼體系，什麼種族，什麼陣營，什麼思想，都可以飛昇到洪荒來。

要搞赤色黎明，洪荒歡迎你，要搞諸天大帝國，洪荒也歡迎你，要搞韭菜收割，洪荒照樣歡迎你，就算是主神空間，噩夢空間，輪迴空間，哆啦世尊，大雄上帝，奧特曼佛祖，詭道天尊……再奇葩組織，洪荒都容得下。

洪荒大舞臺，有病你就來。

試想一下，在這樣一個宇宙，在這樣一個能容納萬千體系的宇宙，它的世界根基，宇宙本源該有多麼混亂。

簡直稱得上五彩斑斕的黑。

在這樣宇宙出生的生靈，堪稱在泥巴里面打滾，可塑性極其強大，能夠適應各種道路。

這是洪荒本土生靈優點。

但，凡是有利有弊。

一旦選擇了一條道路，就要全力走下去，就需要摒棄那些自己天生帶來的氣息，進行統一，使自己變得純粹，讓真靈變得無暇圓滿。

再以無暇真靈去統御那些異種氣息，猶如皇帝統御文武百官一般，建立和諧，穩定，健全的人體王朝體系。

這種行為，在外表體現，名曰他我投影。

亦是天仙之修行。

關於天仙，有兩種解釋。

廣義上的天仙道人，是指著洪荒中天仙境界，天仙道行的修士。

狹義上的天仙，是指三清門下的修士。

入我門來，即是天仙。

這是一種果位，亦是一種修行。

恰如申公豹證道地仙的時候，被元始天尊所承認，成為闡教二代真傳弟子，那麼他自然而然有一枚天仙道果。

楊戩亦是如此。

現如今玉虛諸仙們引導楊戩走在這樣一條路，靠著金霞洞天的遮蔽性，隔絕外界大道影響，獲得全新純粹的自我，然後再接近道門法理，從而得見元始，位列天仙。

說人話便是上個身份證，見一下祖師爺。

“一元即始，永珍更新。”

慈航道人低聲一語道：“每一個生靈的本性不同，所見元始也不同。”

“這一紀元，不知楊戩師侄會見到什麼元始天尊？”

玉虛仙家側目而視，連帶著申公豹也產生了一絲好奇，按照道理來說，每個人見到元始天尊都是獨一無二的。

當初他見到元始天尊，如師如父，嬉笑怒罵，灑脫自然，甚至帶著一絲惡趣味。

那是申公豹心中的元始天尊，是他認為最完美的老師。

那……在楊戩心中當中，元始天尊是什麼樣的人？！

在楊戩看來，他的元始祖師是什麼模樣。

“是故謝三師，稽首禮虛皇。”

楊戩真正的本師，玉鼎真人邁步向前，走到了最前方，朝著虛空拜了一拜，高聲道：“弟子恭迎青玄祖炁玉清元始天尊妙無上帝！”

楊戩儼然事先接受過排練，看著自家老師上前叩拜，也緊接著拜了一拜，真摯陳懇道：“徒孫恭迎祖師。”

虛空微微蕩起漣漪，卻不見仙光，金花落下，更沒有一絲神聖蹤跡。

玉虛群仙面面相覷，按照道理來說，這個時候元始天尊應該下降才對。

若是凡人請神，還需要揣摩一二，擔心自己哪裡得罪了神仙，使得元始天尊不肯下降。

但，現場的仙家，不是元始之子，就是元始之徒，堪稱最瞭解元始天尊的一批人。

一群兒子喊老爺子下來看看孫子，沒有不回應的道理。

流程沒有出錯，到底是哪裡錯了？

“可能楊戩師侄心中元始老師並非高高在上的天尊？”

一位玉虛仙家打趣道：“人人所見元始不同，說不定楊戩見到是凡人元始。”

“嘶……”

“不是沒有可能。”

“林子大了，什麼元始老師都有。”

下方玉虛群仙竊竊私語，編排著元始天尊，突然姜子牙與申公豹心頭一動，齊齊望著了東方。

“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自從無終破鴻蒙，開闢從茲清濁辨。覆載群生仰至仁，發明萬物接為善。欲知八九玄元功，須看《寶蓮燈前傳》”

似乎有龍吟道喝之聲響起，一個滄桑古樸的聲音，自遠方響起。

“當！”

更有一道鐘聲伴隨，不同於金鐘悠揚綿長，仙氣縹緲，這一道鐘聲彷彿混沌震動，大道轟鳴，傳播寰宇之間。

白袍飛揚，蓋世無雙的帝者緩緩走來，他英姿懾人，黑髮披散，眸光如同星辰閃爍，可洞穿諸天萬界，檢視過去未來現在，舉手投足之間，天地萬道為他而顫慄。

他的步伐穩健而沉重，彷彿承載著整個世界的重量。每一步落地，都似乎帶來一股無形的力量波動，大道都被踩在了腳下。

他的風采舉世無雙，一看便知曉其不凡，令玉虛群仙都顫抖。

“申師弟！！！”

玉鼎真人深吸一口氣，望著申公豹，眼瞳滿是深意，無比的深邃，無比幽暗。

我讓你教楊戩，沒有讓你教這個！！！

其他玉虛仙家不是搖頭，就是嘴角一抽，果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這就是楊戩心目當中的元始天尊嗎？！

簡直是連大道都被磨滅了。

申公豹深吸一口氣，望著楊戩，滿是無奈，他真的沒有誤導楊戩，真的只是講了一個故事。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已經超乎了申公豹的預料。

只能說是楊戩的中二期到了。

望著那位緩步走來，黑髮披散，雄姿英發的帝者，申公豹苦笑一聲，不敢怠慢上前禮拜道：“仙路盡頭誰為峰，一見無終道成空!”

“弟子申公豹，拜見無終仙王！”

元始天尊，無終仙王。

天之尊，仙之王，都是極其偉岸的存在。

無終仙王，便是楊戩心中所見元始。

“故事講得不錯，下次不要再講了。”

無終仙王負手而立，目光深邃，彷彿將諸天萬界都囊括眼底，回首看著申公豹淡然一語：“限制大羅不是能力，是認知，全知便是全能。”

“圓滿一道稱之為斬屍，是因為大羅者已經知曉這一境界全部奧秘，恢復了一部分全知全能的權柄。”

“當我知曉這個故事，它便存在，假的也成真，真的不能再真。”

申公豹頓時身體一顫，露出有些心虛道：“仙王這是什麼意思？”

“誰招惹出來的，誰去解決。”

無終仙王指了指北海方向，意味深長道：“你要是解決不了黑暗，就進去待著，準備晚年不詳吧”

申公豹只覺得麻了，自己不就講了一個故事，怎麼就晚年不詳了。

兩個故事的畫風都不一樣啊！

“你便是楊戩？”

無終仙王看著三歲的楊戩，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不要怕，你所思所想頗有意思。”

“元始無相，永珍更新，你能具象出無終仙王，那就說明貧道有這一相，合該誕生。”

“這便是緣法。”

“今日是你拜師的日子，既然把我召喚出來，那麼我就滿足一個願望如何。”

一個願望？！

剎那間，不止是申公豹吃味，就是其他玉虛仙家都開始眼紅起來。

召喚出來就許願，您老人家是元始天尊，又不是龍神！

雖然說隔代親，但，也不是這個親法。

楊戩是您老人家的親徒孫，我們還是你的親徒弟嘞。

“我真傻，真的，一開始我就不該來玉泉山，不來玉泉山就不會碰見楊戩……”

申公豹待在角落畫圈圈，碎碎叨叨重複著一句話：“我真傻，真的。”

“拜見無終仙王！”

小楊戩看見無終仙王，還是很有禮貌的行禮，緊接著帶著幾分期盼問道：“仙王，您能把我母親救出來嗎？”

“救出你母親嗎？”

無終仙王看了看天庭，思索片刻之後，搖搖頭道：“這個願望有點難度，我實現不了，要不你找無始仙帝許許願？”

“打天帝，還是他比較在行。”

“那無始仙帝在哪裡？”楊戩疑惑問道

無終仙王指了指龜縮在角落的申公豹道：“這個問題得問你申師叔。”

“哦，這樣子啊……”

楊戩自幼聰慧，不能靠許願救出母親，有些失落，但，他沒有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上面。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靠山山倒，靠海海枯，終究要靠自己。

自己才是最大的靠山。

短暫的失落之後，楊戩想了想又提出另外一個願望道：“那能給我一個朋友嗎，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

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

無終仙王頓時一笑，撫掌道：“這個願望很簡單。”

“自古以來，唯有狗族最近人族。”

“狗的忠誠，往往要比人心來的靠譜。”

“我便送你一隻狗吧。”

“多謝仙王。”楊戩大喜過望，沒有因為一隻狗嫌棄。

恰如無終仙王所言，有時候狗比人忠誠，人會放棄同伴，狗卻不會。

“小黑。”

無終仙王輕聲一語，一隻黑色的小狗崽突然出現在他的掌心。它的毛色幽暗血紅，眼睛明亮而聰慧，甚至有幾分狡詐。

這是一隻通曉人性的狗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