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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玉?”

“不錯,澹臺玉。一個或許比他的先祖澹臺鏡明更加驚才絕豔的天才。”

“因為他今年只有二十八歲,卻已經是元嬰境的大能,而且離真正合嬰只差半步之遙,按照我們密修會知道的訊息,這個澹臺玉有很大的機會,在今年之內就合嬰成功,進階陸地神仙之境。”

二十八歲的陸地神仙?

束觀聽完之後,頓時有些羞慚。

人家的二十多歲和自己的二十多歲,真是天差地遠啊。

在可以想見的未來,等自己到了二十八歲的時候,應該還停留在胎動境吧。

三號女士則是繼續說著。

“而那位澹臺玉,不僅僅是一位不世出的修行天才,而且還是一個品性極為高潔之人,身為澹臺家如今實際上的掌權者,事實上他掌控著申城無數人的生死,但是這些年來,卻從來無人因他而死,反倒在申城有太多修行者受過他的恩惠,所以知道他的申城的修行者,都尊稱他為‘玉公子’。”

聽得出來,這位三號女士,語氣間對那個‘玉公子’澹臺玉,有著不加掩飾的欣賞之意。

“而且這位玉公子行事穩重,處事公平,自他主持澹臺家的一應事務以來,澹臺家的那些附屬勢力無人不是心悅誠服,沒有任何不滿者。”

“是以如今申城的修行界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因為這位澹臺玉的出現,澹臺家真正的鼎盛之勢,恐怕才是剛剛開始。”

面對三號女士在自己面前如此誇讚另外一位年輕人,束觀倒沒什麼不服之意,只是江覺得那澹臺玉如果真如三號女士形容的這般的話,那真的是很不錯的一個人。

“那麼如果想要了解這澹臺家更多的事情,又該付多少錢呢?”

然後束觀按照慣例般問了一句。

“我們密修會,倒是知道一些澹臺家的秘密,但是這些秘密絕不會出售。”

“我剛才說過了,申城是澹臺家的申城,我們密修會要在申城存在,自然不會將澹臺家的秘密拿出來售賣,因而得罪澹臺家。”

束觀哦了一聲,蓋上了那本紙冊,此時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免有些疑惑地問道:

“那麼密修會,又是屬於何等檔次的勢力呢?我剛才並沒有看到密修會的排名。”

“我們密修會,勉強算是一個組織,但不是一個勢力。”

被薄霧籠罩著面孔的三號女士,輕聲笑了一下道:

“我們對會員沒有任何要求,不會要求會員去爭奪什麼利益,我們也沒有任何地盤,如果一定要說地盤,那麼只有這艘北冥號。”

“密修會,只不過是為申城的修行者提供一個聚會交易的場所罷了,又哪裡能算什麼勢力,自然不用參加什麼排名。”

束觀想了想,確實是這麼一個道理。

只不過他對於密修會的實力,還是有些好奇,特別是那前十五名會員。

只有這十五個人,或許才是密修會真正的成員吧。

如今這十五人中,束觀已經見過五個了。

一位是這北冥號的船長,據說會員編號剛好是十五,一位是七號先生,一位銀髮老者五號於仕琪,一位是眼前這個三號女士,還有一位是那個茉莉姐,就是不知道那位美豔動人的茉莉姐的會員編號是什麼。

而除了北冥號的船長那位優雅的中年男子,是胎動境巔峰的境界之外,其他幾人的修為都有些讓人捉摸不透,按照束觀的判斷,大機率應該都是元嬰。

光是這樣的話,就已經是四個元嬰了,已經比很多第二檔次的修行者勢力都要強大了。

而這麼多強大的修行者聚在一起,真的就是無慾無求,只是給申城修行者提供一個聚會之地嗎?

束觀有些不敢確信。

“你還需要購買什麼訊息嗎?”

見束觀似乎有些走神,三號女士如此問了一句。

“要。”

束觀回過神來,接著連忙說道。

今天他走進這個房間,可不是僅僅只為了瞭解下申城的修行者勢力,甚至都不是主要目的。

“我想知道,我們密修會中,有沒有一個名叫源櫻子的旭日國公主的訊息。”

然後束觀如此頗為期待地問道。

既然自己現在已經是高階會員,那麼自然要把高階會員的許可權好好利用起來。

看剛才的那些資料,這密修會有著極為強大的情報蒐集能力,掌握著不少申城修行界的隱秘之事,或許會知道那個旭日國公主到底在哪裡。

而當束觀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薄霧之後突然沉默了。

束觀看不清三號女士此時的表情,但是他能感覺的三號女士此刻似乎正在仔細打量著他。

束觀神情不變地等待了十來秒鐘時間,三號女士才終於開口說話。

“確實有這麼一位旭日國的公主來過申城,時間大約是六個月前。”

“不過那旭日國公主只露了一次,此後就失去了蹤影,再也沒人見過她,沒人知道她到底是還在申城,又或者已經離開。”

束觀頓時有些失望,連密修會也無法知道源櫻子的行蹤嗎?

只是緊接著,他注意到了三號女士剛才話中的一處細節,那就是三號女士剛才說源櫻子是在六個月前來到申城的。

問題是,六個月前,自己明明還在荊城,源櫻子也還在荊城策劃著炸燬龜蛇二山之事,又怎麼可能來到申城。

難道是三號女士記錯了?

但是一個能夠記清這個房間中所有鐵櫃內放置著是何物的人,會記錯這種細節嗎?

或者說,三號女士是搞錯人了?

束觀皺了下眉,但是他沒有再問三號女士是不是記錯了,若是三號女士說一句她絕對沒有記錯,但束觀就很難解釋了。

壓下心中疑惑,接著束觀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三號女士,你只不知道在申城有一家名為GLH的西大陸公司?”

束觀準備趁著這次機會,將自己暫時沒有答案的這些疑團,盡數都問一遍,看看在密修會這邊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這一次,三號女士很快就回答了他。

只可惜她的回答是: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麼一家公司。”

束觀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他最想知道的兩件事情,都沒能得到滿意的答案。

不過束觀還有一些其他事情想要問一下。

“在梅洛街的光明大戲院中,有一個女鬼,不知三號女士知不知道她的底細?”

想了想之後,束觀又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對於那天突然出現,將王茹帶走的那個青衣女鬼,束觀終究還不是完全放心。

就是不知道密修會知不知道那個女鬼的底細。

而他剛問出這個問題,薄霧之後卻響起了一聲幽幽的嘆息聲。

“關於那個女鬼的事情,我確實知道一些,你想知道的話,需要支付五千銀元。”

“沒問題。”

束觀爽快地說道。

三號女士再次發出了一聲嘆息,接著開始講述:

“在五十年前,申城的梨園界有一名很了不起的女青衣,那時候她受追捧的程度,甚至比如今的金素芳,孟令輝都要更受歡迎一些,不知有多少達官貴人,豪紳富商,風流才子為其傾倒。”

“而這位大青衣後來喜歡上了一位自西大陸留學回來的年青才俊,那年輕人雖然既有才華,但家境卻很普通,這位大青衣卻是毫不嫌棄,出資為那年輕人買了房子,又是憑自己的關係,為其在申城道臺衙門中謀取了一份好差事,一心想要嫁給那年輕才俊,甚至做好了在她最鼎盛時期就退隱梨園的打算。”

“才子佳人,他們的這段戀情,在當時的申城也是一段佳話,只是沒人能想到,就在那位大青衣的最後一次登臺演出的那個晚上,那大光明戲院中卻發生了一場火災。”

“火災發生在後臺,火勢並不算大,而且很快就被撲滅了,只是可惜那位大青衣,卻死在了那場火災中。”

“而在兩個月後,那位年輕才俊則是迎娶了道臺大人的女兒為妻。”

“如今住在光明大戲院中的那個青衣女鬼,就是當年的那位大青衣。”

三號女士講完了。

束觀沉默了一下,他想起了初見時青衣女鬼的那張臉。

那張醜陋的,彷彿被烈火焚燒過的臉。

那應該就是她死前的模樣吧!

鬼族和人族不一樣,鬼族天生就擁有隨意改變自己容貌的能力,所以才會有豔鬼惑人厲鬼嚇人之事,做美豔的女鬼還是醜陋的厲鬼,只在自己一念之間。

但是那位青衣女鬼,卻是以她最醜陋的樣子示人。

沉默了一下之後,束觀問了三號女士一句:

“那場火,是那個年輕才俊放的嗎?”

“是的,而且放火前,他還把那個大青衣綁在了柱子上,讓她無法逃生。這是一位曾經很喜歡聽那大青衣的戲的修行者,事後用道術查出來的。”

束觀再次沉默了一下。

三號女士用簡單的語言描述了當時發生的事情。

只是這簡單的描述,卻依然聽得束觀有些脊背發涼。

因為那確實是一件人間至慘之事,特別是對於那個為那男子付出了所有的大青衣而言。

“那後來那個年輕才俊呢,死了嗎?”

“不,他還活著,如今在金陵,是大華民國政府中的一位大人物。”

束觀有些驚訝,那青衣女鬼居然沒有去把害死自己的負心人殺掉?

以她堪比人族元嬰境修行者的實力,要殺掉那個負心人為自己復仇,是很容易的事情。

或許是雖被負心,但仍未忘情吧。

於是束觀也是悠悠嘆了口氣。

“至於她是如何成為鬼修的,我們會中倒是沒有資料。”

最後三號女士如此說道。

束觀點了點頭,然後他準備問一下今天最後一件想知道的事情。

束觀拿出了那個裝著淡紫色液體的試管問道:

“我還想問一下,在申城有沒有什麼人能煉製出這種丹藥。”

“鍊金之術!”

三號女士發出了一聲輕呼,接著說道:

“我們密修會掌握的各種資訊,基本上都來自會中的會員,但是西大陸在申城的修行者,跟大華修行者的接觸很少,所以我們密修會對在申城的西大陸的修行者的情況瞭解地比較少。”

“不過,我這裡倒是有一個訊息,或許對你有用處,價值兩千銀元,你需要購買嗎?”

“沒問題。”

束觀眼睛一亮,立刻點頭道。

“在申城的西大陸修行者中,有一名西大陸的鍊金術士,名字叫做阿爾伯託·馬萊薩尼,你或許可以去找這個人問問。”

“他住在哪裡?”

“不知道,但是聽說這人經常會出現在美利堅合眾國租界的一家名叫戰斧酒吧中。”

終於算是得到一個比較有用的訊息了。

束觀露出了一個微笑,接著對三號女士道:

“聽說高階會員,還可以在會中購買各種道術以及修行資源。”

“不錯,你想要購買嗎?”

“我想看看都有哪些東西。”

於是三號女士揮了揮手,很快幾本厚厚的冊子就飛到了束觀的面前。

“能夠夠買的東西都在這幾本目錄中,你可以先看一下。”

束觀於是將翻看那幾本厚厚的書冊,快速地瀏覽了一番。

這幾本書冊中記錄的可以購買的修行資源,可以分為法器法寶,符紙丹藥,以及道術秘冊幾大類。

不過在看了那些東西的標價之後,束觀從來沒感覺自己這麼窮過。

就算是一件下品法器,標價也是數十萬起步,至於中上品的法器,更是動輒百萬銀元起步。

而且說實話,這些東西對束觀來說也沒什麼用。

束觀主要看的,也是最感興趣的,是那本記錄了各種道術的紙冊。

他想給自己挑一門比龜錢卜卦術品階更高的卜卦術,說不定那樣自己就可以直接占卜出那瓶毒死張虎山的鍊金之藥是出自何人之手了。

只可惜束觀最終沒有找到這樣一門合適的卦術,在各種道途中,卜卦之術本來就是比較稀少的一個種類。

而密修會售賣的這些道術中,卜卦之術倒是有幾門,而品階也相當高,唯一不合適的原因,是價格不合適。

束觀根本買不起。

現在束觀很有些後悔,當初在善已觀的時候,沒有把鬥米問道術先學了。

人生中有時候就是這樣,有些事情你總覺得不急,總覺得有很多時間可以去做,但當你想做時候,卻已經沒有機會了,最終只剩下了遺憾。

不過雖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卜卦之術,但是束觀倒是發現了一門畫符之術。

以前在善已觀的時候,想要什麼道符,直接去找五師兄要就行了,但是現在卻是沒有這種便利了,而身上從荊城帶來的道符已經越來越少。

束觀覺得自己應該要自力更生了。

那就學一學制符之術吧,反正道途障壁對自己來說從來都不是問題。

而這門畫符之術,算是在符道中入門級的道術,紙冊上標的價格是四十萬銀元,束觀倒是買的起。

然後束觀又挑了幾樣修行符道必須要用到的法器,比如畫符專用的符筆,特製的硃砂,還有一些符紙,其中符筆算是低階法器,硃砂符紙則算是材料,這些東西這裡也都有買,零零碎碎地加起來又是小十萬銀元。

“三號女士,請幫我算一下我一共要付給您多少銀元。”

最後,束觀笑著對三號女士說了這麼一句。

“五十八萬零兩千銀元。”

三號女士立刻報出了一個數字,看來她早已經算好了。

“其中包括你詢問資訊和購買道術秘冊,法器材料的費用。”

三號女士的的語氣此時聽去很是愉悅。

而束觀的笑容卻是僵在了臉上,半晌之後,他默默掏出了六張面額十萬的銀票遞了過去。

上次交易會上出售那根雷擊木的收益,基本上都要用光了,而且還基本都是在密修會花掉的。

也就是說,自己用一根天材地寶級的雷擊木,最終在密修會這裡就換來了一冊入門級的畫符之術,還有一堆低階的法器材料?

束觀突然醒悟了過來,這密休會妥妥就是家黑店啊!

帶著這樣的覺悟,束觀起身跟三號女士道了聲謝,然後離開了這個房間。

出門的時候,束觀在心中發誓,以後沒有必要,自己絕不會再踏進這個房間。

……

北冥號緩緩靠上了閘北碼頭的岸邊,然後舷梯放下,那位優雅英俊的船長先生,早已站在舷梯旁,等候著眾人下船。

束觀隨著人流走下了舷梯,走出了閘北碼頭。

此時是清晨五點零五分,初冬的清晨,太陽還根本沒有升起,天地間依然被昏暗的夜色籠罩著。

束觀慢慢地走著,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是真的那種消失。

而當他得身影再度出現時,已經是在一個小時之後。

他也不是回到了走馬館,而是出現了距離閘北碼頭並不算太遠的一條名叫源昌街的街道之上。

這個時候的束觀,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他穿著一件厚呢大衣,頭上帶著一頂禮帽,胳膊下夾著一份報紙,踩著終於刺破了黑暗來到了人間的陽光,走過街頭,來到了一處共交車站前,坐在了路邊的長凳上。

然後束觀開啟了報紙,認真看了起來。

他的一舉一動,跟周圍那些等待早班車,趕著去上班的乘客沒有任何區別。

在束觀坐下沒有多久,有一名穿著黑衣的山羊鬍老頭從共交車站外走過,從束觀的身前走過。

束觀依然低著頭,認真地看著手中的報紙。

而那個山羊鬍老頭則是走進了不遠處街對面的一棟小樓中。

不久時候,那棟小樓的二樓某個房間中,亮起了燈光,然後窗簾被拉上了,接著沒過多久,燈光熄滅了。

束觀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掏出一盒三六牌香菸,抽出一根香菸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濃郁的菸草的氣味,總是有助於人的思考。

此時的束觀,就在思考一個讓他很糾結矛盾的問題。

這到底是不是一次釣魚行動呢?

如果是,那自己要不要當一次“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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