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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仙盟在申城的三位老祖清風老道,道濟大師,鄒震。
加上四大仙種,道門李長卿,佛門懷月僧人,儒門奚楚,摩雲教姆赤桑。
一共七個人,出現在了大江之畔的一座莊園之外。
這處莊園位於申城的城郊,在它的周圍,方園兩公里之類,再沒有任何建築。
這裡是一處很安靜的地方,但是卻並不荒僻。
因為那條几乎是申城最長的道路江濱大道,剛好延伸到這座莊園大門之外。
其實十幾年前,設計修建那條江濱大道的時候,當初那位總設計師的設計,這條江濱大道的長度,是比現在要短上五公里的。
因為那位總設計師覺得,再往前就已經沒有市民的聚居區了,根本不用把道路修得這麼長,而且那片地區遍佈丘陵河道,施工難度極大,更是沒有延伸過去的必要。
只是在他把設計圖紙交給申城建設廳稽核時,最終的方案卻是那道路向前延伸了五公里。
那位學究氣極重的總設計師,還特意去找建設廳長髮了一通脾氣,認為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勞民傷財之舉,指著建設廳長的鼻子罵,是不是路修得越長,你就越能中飽私囊。
建設廳長只能苦笑以對,因為把道路延長根本不是他做出的決定,而是直接來自市長大人的命令,就算中飽私囊,那飽的也是市長大人的私囊。
總之,在花費了比原先預算多出三成的費用之後,這條江濱大道最終修到了這座莊園之前,極大地方便了這座莊園中人的出行,特別是沿著江濱大道,開車的話很快就可以到達申城最繁華的租界區。
至於這座莊園,很多申城人都知道這麼一處地方,也知道莊園裡面住的是一個姓範的大戶人家。
但是這戶姓範的大戶人家到底是怎麼樣的人,那知道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了。
按照還是縣城時期的申縣縣誌的記載,兩百年前這座範氏莊園就已經建成了,如今這座莊園幾乎已經成為了申城歷史的一部分。
但是歷史的真相依然隱藏在重重迷霧之中。
當然,知道真相的人還是有的。
“范家如今一共有兩百來口人,其中修行者三十九人。”
一行人朝著道路盡頭的那座巨大的莊園走去,一路之上,清風老道給四名仙種解說著著范家的情況。
四大仙種接下來將會在申城值守很長一段時間,至少要等到大華和旭日國之間的戰爭結束,所以清風老道現在就要讓他們清楚申城的各種情況,特別是這種修行者勢力的情況。
“而在那三十九名修行者中,屬於范家直系子弟得修行者有二十七人,其他的則是依附范家的修行者。”
“范家實力最前的,自然是范家老祖範無意,這是一位陸地神仙級的修行者,他有來個兒子,範承澤,範承志,這兩個人,都是元嬰境的修行者,範承澤有三個兒子,範承志有兩子兩女,除了範承澤有一個兒子無法修行之外,其他的范家三代子弟,也都是修行者。”
“而范家除了一位陸地神仙,兩位元嬰境之外,還有五名胎動境修行者,剩下的則是初識和引氣。”
隨著清風老道的介紹,四大仙種的神情逐漸變得嚴肅。
在來申城之前,四大仙種都知道申城情況複雜,修行者雲集,幾乎是整個大華修行者數量最多得一個城市,而是能在這座城市立足的修行者,實力都不會弱。
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光是申城其中的一個修行者勢力,所擁有的實力,就已經超越了其他一個普通大城中所有的七仙盟宗門實力。
本來他們以為自己這四大仙種來到申城之後,加上原先的三位老祖,足可壓制整個申城的修行者了,但是現在看來,他們七仙盟在申城的人手,也就是比其中的一家勢力稍強一些罷了。
當然,七仙盟能夠震懾申城的修行者,讓他們甘願遵守天規,靠的不是他們在申城的這些人,而是整個七仙盟無比強大的實力。
而且七仙盟真正的實力,從來不是在人間的那些觀,廟,書院,城隍廟中,而是在各自的祖庭之地。
“其實范家在申城的這些修行者勢力中,算是跟我們七仙盟比較友善的一家勢力,當初是最早和我們締結約定的實力,這些年除了透過他們以前暗中控制的一些凡人勢力斂財之外,也沒有真正觸犯過天規。”
“至於這一次的事情,說實話,按照當初我們跟他們之間的約定,我們其實無法插手去管……”
說話之間,一行人眼看就要走到那莊園巨大的黑色大門之外。
而在他們距離大門還有十米左右的時候,黑色的大門突然從裡面緩緩開啟了,然後一名中年男子從門後走了出來。
那是一名看起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長衫,雖然長衫就是大華傳統的款式,但是質地卻極為精良,中年男子梳著三七分的油頭,頭上的髮蠟抹得一絲不苟,面容英俊,面板白皙,眼角看不到一絲皺紋,氣質儒雅中略帶一點點的驕傲。
在申城的一些高檔場所,你可以遇見很多這樣風度翩翩的精緻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子開門之後,站在臺階上,朝著七仙盟眾人瀟灑地拱了拱手,春風滿面地笑道:
“范家範承澤,見過清風道長,見過道濟大師,見過鄒先生。”
原來這個中年男子,正是范家家主範無意的長子範承澤。
“不知今日是什麼祥風,把三位貴客給吹來了,只是恰好這幾日家父正在閉關修煉一門新道術,所以不能親自相迎,還望幾位見諒。”
範承澤客氣地說著。
其實以他元嬰境大能的身份,出來迎接同為元嬰境的三位老祖,是已經足夠了的,否則難道還要一位陸地神仙來迎接幾個元嬰,就算對方是七仙盟的元嬰修行者,也是有些降尊紆貴了。
而在寒暄說話的同時,範承澤的目光從三位老祖身後的李長卿身上掃過。
下一刻,他的眼瞳猛然一縮。
同時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又是四個元嬰!
而且看去都很年輕!
是那種真正的年輕,而是不是像自己這樣外貌只有四十出頭,但真實年齡早已是一百開外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七仙盟在申城怎麼突然多出來這麼強大的四個年輕修行者?
七仙盟的“仙種”計劃,本來就是極度隱秘的事情,當初旭日國的黑龍會,不知付出了多少代價,才查出了一些隱約的訊息。
所以在此之前,想范家這樣的修行者勢力,根本沒有聽聞過任何風聲。
而因為實在太過驚駭,以範承澤的城府,此時也是難免臉上微微變色。
“這幾位是……”
他實在是忍不住般,看著那四名風采各異,個個都超卓不凡的年輕人,如此問了一句。
“哦,這幾人是我們七仙盟的最新一代的弟子,如今算是修行有所小成,讓他們出來歷練歷練,接下來的幾年,他們都會常駐申城。”
清風老道很是雲淡風輕地這麼說了一句。
“仙種”計劃雖然原先七仙盟的一個大秘密,但是如今第一代仙種,算是正式出山了,倒是可以顯於人前了。
最新一代的弟子?
果然都是真正的年輕人!
只是元嬰境啊……這是多少普通修行者一輩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那幾乎是絕大部分修行者能夠夢想的天花板了。
而自己在家族的支援下,修到元嬰境用了百年的時間,而且已經潛力耗盡,要想修到父親那樣的陸地神仙之境,是絕無可能的了。
但是現在眼前這些年輕人,都只有二十出頭,就已經是元嬰境了,那麼以後呢,他們將會走到仙途的哪一步?
難道……七仙盟會出現新的仙人。
範承澤在這一刻悚然而驚。
七仙盟……果然深不可測!
也不愧是大華如今首屈一指的修行者勢力!
“貴盟真是人才輩出啊!”
然後範承澤如此澀聲感嘆了一句。
清風老道將這位范家長子剛才的神情變化盡數看在眼中,然後微微一笑。
這也是他和道濟大師,鄒震特意帶著四大仙種來這裡的原因之一。
我們七仙盟,在申城確實沒有安排陸地神仙,那是因為不想刺激到你們。
不過偶爾還是要提醒你們一下,一個陸地神仙,在對七仙盟來說還真不算什麼!
“幾位,不知今日來我范家有何指教,不如先進來喝杯清茶再談。”
然後範承澤很客氣地側身迎客。
比剛才要更客氣了一些。
“進去就不進去了,今日來貴府,我們幾個只是想來問范家主一件事情。”
“可惜家父這些日子正在閉關,無法出來見幾位。”
範承澤誠懇地說道。
他說的是實話,這段時間范家家主範承澤確實是在閉關修煉某種秘術。
“沒事,這件事情問你更好。”
“不知幾位要詢問何事?儘管請說,範承澤必定知無不言。”
“兩個多月之前,在租界外的一條巷子中,有一名小姑娘被人殘忍殺,這件事情不知你知不知道?”
清風老道淡淡地說道。
範承澤的臉上,現出了一種回憶之色,他皺眉苦思了一會,接著像是像起了什麼,一拍自己的腦袋道:
“我想起來了,好像是在報紙上看到過這麼一則新聞,也在不知是什麼人,居然對一個小姑娘幹出這等事情!”
此時範承澤色神情語氣動作看不出任何一絲異常。
他的神情甚至還帶著一種氣憤填膺之感。
“不過不是限於天規,我們修行者不得插手凡人之事,我還真想去查查當初是什麼人幹出這等惡事的。”
“但是我們范家,是絕不會觸發天規的,諸位說是吧?”
範承澤一本正經地反問了七仙盟的老祖一句,接著又像是剛想起什麼般,臉帶迷惑地問道:
“不知幾位今天來這裡,為什麼要問我們范家這件事情?”
三位老祖對視了一眼,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對方連說了兩次“不觸犯天規”,暗示地已經很明顯了。
這時鄒震皺了皺眉,他盯著那個打扮精緻的中年男子,沉聲問道:
“聽說範先生有一位公子,自幼無法修行,我們想見見這位令郎。”
範承澤露出了驚訝至極的神情道:
“小磊?不知幾位為何要見犬子範磊?對了,犬子此刻也是不在家中,否則在下立刻會讓他出來拜見各位……”
範承澤遺憾地說道,只是他話音未落,之間門前江濱大道的遠處,疾馳開來了一輛黑色轎車。
範承澤的眼中,有惱怒之色一閃而逝。
……這小畜生,早不回來,晚不回來……
他的心中暗罵了一句。
臉上卻是浮現了一個笑容,指著開過來的汽車對七仙盟的眾人道:
“倒是好巧,那是犬子範磊的車,我這就讓犬子下車拜見各位,不過犬子乃是個凡人,不知各位找他到底有什麼事情。”
這個時候,那輛汽車也終於開到了大門處,在眾人身前停了下來。
然而就在此刻,在場所有人的神情,都同時變了一下。
區別無非是七七仙盟的眾人,神情是微微一變,有些訝異疑惑。
而範承澤則是臉色大變。
此時站在范家大門之外的,都是元嬰境的大能,雖然車門還沒有開啟,但都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車內的異常。
範承澤幾乎是閃電般出現在汽車的旁邊,抓住了汽車後門的手柄,直接把整塊車門都扯了下來。
然後他就看到了車內那血腥無比的景象。
這一瞬間,範承澤的神情是異常複雜的。
有震驚,有茫然,有憤怒……但是獨獨好像沒有太多的悲傷。
這個時候,那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司機才開啟駕駛座的車門下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範承澤指著汽車後座,如此厲聲問那司機道。
司機朝那車後座看了一眼,接著就直接嚇暈了過去。
七仙盟的三位老祖和四大仙種,此時自然也都看清了汽車後座內景象。
只見汽車後座內,那奢華無比的座椅上,倒著兩具屍體。
一具屍體整個腦袋被砍了下來。
另一具屍體則是整個腦袋都碎裂了。
而在依然汩汩流出的鮮血中,靜靜放著一隻染血的紙燕。
那個位神秘的“燕子”,終究還是出手,殺死了這第四名兇手!
……
束觀走進了走馬館,走上樓梯,走到了閣樓之前。
裡面的韓彪聽到了腳步聲,開啟了房門。
“她怎麼樣?”
束觀問了一句
韓彪指了指視窗處。
束觀抬目望去,只見那小姑娘和以往一樣,坐在窗臺上,怔怔看著窗外的明月。
束觀並沒有走過去,雖然他斂住了自己全身的氣息,但是靠近那小姑娘,還是會讓小姑娘不舒服。
然後,束觀站在門口,對那小姑娘說了一句話。
“那第四個兇手,我也已經幫你殺了!”
窗臺上的小姑娘,猛然轉過頭來,眼中射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束觀微笑著,朝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於是小姑娘也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中,並沒有太多的喜悅之意,但是這是一個真正的笑容。
自她死之後,第一次真正從內心深處笑了出來。
然後小姑娘從窗臺飄了下來,對著束觀,對著韓彪,各自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大哥哥。”
“謝謝韓叔叔。”
字字之間,情真意切。
而當小姑娘直起身子的時候,她的身軀散發出了淡淡的光芒,無數細小的光粒,從她體內飛出,消散於周圍的虛空中。
小姑娘“整個人”都在慢慢變淡。
束觀的眼中露出了了然之色。
小姑娘是一個滯留陽間的鬼,而她之所以會成為一個鬼,是因為執念,對那些殺害她的兇手的執念。
現在那些兇手都死了。
執念已消,那麼小姑娘也無法再留在人間,將受天道之力的牽引,去往冥界。
這對小姑娘來說,並不是壞事。
只是某一刻,小姑娘身軀卻突然停止了消散。
她抬起頭望著束觀和韓彪,眼中似有不捨。
“你還有什麼放不下嗎?”
束觀的輕聲問了一句。
“我想去看看我的爸爸媽媽。”
小姑娘有些悲傷地說道。
“好,我陪你去。”
……
小姑娘王茹的家,就在梅洛街上,距離多倫巷的巷口並不遠。
樓下是雜貨鋪,上面則是住人。
凌晨的梅洛街上,已經沒有人影,小姑娘就漂浮在二樓的視窗前。
當然,普通人也不可能看的見她。
小姑娘透過視窗,看著睡在房間中的那對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女,眼中滿滿都是依戀和不捨。
某一刻,床上的中年女子似是從夢中驚醒,突然坐了起來,怔怔地看著窗外,然後開始輕聲抽泣。
旁邊的中年男子被吵醒了,也坐了起來,看到哭泣的妻子,他沉默了一下,接著低聲問了一句。
“是不是又夢到了小茹了?”
中年女子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將妻子抱進了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無聲的安慰著自己的妻子。
窗外,小姑娘淚流滿面。
她的身軀微微一動,似乎就想要穿過窗戶,飄進窗戶裡面。
站在屋頂束觀的束觀抬了抬手,制止了小姑娘這個莽撞的行為。
“不要進去。你的陰氣普通人受不了。”
他的聲音在小姑娘耳邊響起。
“靠你父母太近的話,他們必然會大病一場,而且呆的時間久了,還會危及你父母的性命。”
小姑娘的身軀靜止了下來。
此時遠方的天際,亮出了第一縷晨光。
“時間差不多了。”
束觀輕嘆了一聲。
小姑娘最後朝窗內依依不捨地望了一眼,然後身軀往上飄起,飄到了束觀的身前,朝束觀點了點頭。
然後無數的光點自她體內飄出,她的身軀開始迅速變的虛蕩,眼看就要消失不見。
“再見,大哥哥。”
“再見,韓叔叔。”
束觀身後的韓彪,默默地扭過了頭,眼中兩團幽火,微微顫抖著。
只是下一刻,發生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就是眼看明明就要完全消散的小姑娘,身軀突然詭異地再度凝實,原先那些從她體內飛出的光點,紛紛自虛空中飛出,飛回到了小姑娘的體內。
束觀霍然抬首,望向了對面。
只見對面樓房的屋頂之上,不知何時,飄著一名青衣女子。
醜如厲鬼的青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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