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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姐,真是好久不見了。”
沿著江邊的岸堤,束觀和徐楚湘兩人並肩而行。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徐楚湘在他們桃源村呆了一個下午,和眾人敘舊,也問了他們現在的生活如何,大家都在做些什麼工作之類的。
只是她最好奇的事情,卻一直都沒有答桉,就是當初這些桃源村的人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以及是怎麼離開桃源村的。
每當她問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大家的目光都會落在那個以前長了一臉麻子的年輕道士身上。
當然現在這麻子已經不是麻子了,徐楚湘覺得他臉上沒有麻子之後,長得還真好看。
不過這可能只是因為徐楚湘曾經看過他有多醜,以至於現在出現了一種審美偏差。
如今徐楚湘也已經知道他的名字,束觀。
到了下午,徐楚湘準備離開這裡的時候,她走到了那個名叫束觀的年輕道士身前,認真地問道:
“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
束觀欣然起身,示意徐楚湘跟他去江邊走走。
然後兩人來到了江邊。
此時見束觀開口說話,徐楚湘抬手撩了一下被江風吹得有些散亂的秀髮,微笑著道:
“是啊,真是好久不見了。”
“我沒想到你出來後會去當一名道士,本來以為你可能會去當一個廚師的。”
說到最後,徐楚湘咯咯笑了起來。
束觀沒有去解釋他雖然穿著道袍,但其實並不是道士,至少不是普通人眼中的那種道士。
當然徐楚湘也只是開玩笑罷了,她知道當初那個麻臉少年能做的事情,絕不僅僅是熬魚湯。
“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接著徐楚湘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後如此問道。
“我們從那裡逃出來了,用一些普通人無法理解的力量,但我不會告訴你太多。”
束觀坦然說道。
在邀請徐楚湘來江邊走走的時候,他自然早已經想好該怎麼跟徐楚湘解釋了。
“韓叔請來的那兩個道士,真的是神仙?”
徐楚湘想了想,如此問道。
在從地宮中脫困的路上,其實她已經見過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只是因為她父親告戒過她,讓她千萬不要把山谷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其他人,所以這一年來,她把那些事情一直藏在了心底。
“是的,對你們來說,他們確實是神仙,而我現在就是跟他們在一起。”
“所以你現在也是神仙了?”
束觀點了點頭,並沒有隱瞞的意思。
徐楚湘的父親,知道的事情比他女兒更多。
而且現在對徐楚湘貼忘神符也沒什麼用處了。
徐楚湘看著身邊的年輕人,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震撼之色,雖然她已經親眼看到過那些事情,但見到一位神仙的親口承認,依然讓她對這個世界產生了許多虛幻的感覺。
“那現在那個山谷還能回去嗎?”
然後徐楚湘這麼問了一句。
“回不去了,現在那裡已經被那些怪物佔領了。”
束觀嘆了口氣道。
只不過回不去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那些化石怪物,更是因為那種“黑色”。
按照當時李至霞的猜測,就算是達到了元嬰境的修行者,也無法踏足被那些“黑色”浸染的土地。
因為那些“黑色”是從棲霞真人的地宮中漫出來的,李至霞推測棲霞真人的暴斃,應該就跟那些“黑色”有關。
而棲霞真人在臨死前,已經是站在元嬰境巔峰的大修行者了。
能夠讓元嬰境巔峰的大修行者都葬身的東西,或許只有陸地神仙以上的真正仙人,才有資格進入那個山谷了。
“那麼,韓叔的屍體,就被埋在那個山谷中了嗎?”
徐楚湘闇然說道,她本來見桃源村中的人出來了,那或許就有辦法回去,以後有機會她還可以去祭拜韓叔一番。
不過緊接著束觀說的一句話,讓徐楚湘的闇然之色霎時煙消雲散了。
“哦,忘了告訴你,韓大叔其實沒有死。”
徐楚湘“啊”了一聲驚喜至極地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束觀。
“韓叔沒死?那他現在人呢,他在哪裡?怎麼不回來找我爹,我爹現在還一直和懷念他呢!”
“韓大叔雖然沒有真死,但他現在的狀態很特殊,這跟我們修行之事有關,我很難跟你說清楚,總之他現在不方便來見你們。”
束觀解釋道。
韓彪如今依然還躺在藏寶閣三樓,那個放置冰魄寒光針的房間中呢。
其實這大半年來,除了修行,處理靈異事件以外,有一件事情束觀是來沒有鬆懈過的。
那就是當韓彪的守屍人,這件事情就算是在聯合搜尋隊的時候也沒有拉下過。
每月的初一十五,他總是會和李至霞一起,在那個房間中花幾個小時的時間,一起煉製韓彪這個屍傀。
聽去這是一件很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事情,但這卻也是唯一能讓韓彪醒過來的辦法。
至於韓彪醒來的時間,當時李至霞說過最快也要一年,不過這些日子,韓彪確實有一些要開始甦醒的跡象了。
“不過再等幾個月,或許你就可以見到韓大叔了。”
於是束觀又這麼說了一句。
徐楚湘欣喜地點了點頭。
只要韓叔還活著就好。
最後,徐楚湘在離開之前,再問了束觀一個問題。
“你們村子的建築佈局圖,真的是你畫的?”
“不錯。”
“裡面有一些東西,你是怎麼想到的?難道你還懂建築設計?”
徐楚湘舉了一些例子,比如雨汙分流之類的這個時代再高檔的住宅區,都還沒有精細到這種程度的事情。
束觀沉默了一下,這個問題還真有些難以回答。
他哪裡懂什麼建築設計,問題是徐楚湘剛才說的那些東西,在他穿越來的那個時代,任何一個小區中都是很常見的東西,他只是按照記憶隨便地畫了一下而已。
但他不可能這麼回答徐楚湘。
“因為我現在是仙人了啊!”
於是束觀非常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徐楚湘卻是露出了欽佩萬分的神情,仙人果然和傳說中一樣地無所不能。
然後徐楚湘想了一下,有些期翼地問道:
“我正在設計建造一棟高樓,希望它能夠成為荊城的地標建築,就是現在在設計上遇到了一些難題,不知能不能請你幫我看看。”
“哦……等我有時間再說吧。”
束觀應付道:
“徐小姐,我們回去吧!”
“好的。”
徐楚湘深深凝視了束觀一眼,點了點頭。
兩人自大江邊朝桃源村走去,兩人並沒有如何看見側方的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慢慢拉長,然後重合在了一起。
……
距離徐楚湘來新桃源村拜訪之後,時間過去了一個多月。
中秋已經過去了,孩子們也都去上學了,張丫蛋也開始了她的高中生生涯,不過稍微有一點變化的是,她上的並不是原先那所距離新桃源村不遠的那所普通高中,而是在徐楚湘的安排之下,進了郢城區的一所最好的洋人辦的教會學校。
在這個時代,確實只有這樣的學校才能接受最好的教育。
束觀權衡了一下,決定接受徐楚湘的這次幫助,總歸是為了讓張丫蛋能擁有更廣闊的視野。
那所教會學校是全日制的寄宿學校,學費相當昂貴,徐楚湘表示可以由她來承擔,不過束觀拒絕了,他剩下的錢倒也還是承擔地起張丫蛋的學費。
不過說起來,這些錢好像也是徐楚湘家的。
總之這一個月的日子很平靜,整個荊城都很平靜,彷彿一個多月前那些如火如荼的遊行示威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報紙上的新聞每天都是重複著那些毫無新意的內容。
比如《秋海棠報》在經歷了那天短暫的輝煌之後,又開始只能報道一些風花雪月之事,迴歸到了它三流小報的身份。
這段時間束觀的生活也異常平靜,以至於在修行上,雖然不能說是突飛勐進吧,但確實修為日深。
而趁著這個月過得如此平靜,束觀也將自己如今的實力,仔細梳理了一遍。
自上次跟那個女鬼交手後的大半個月,他又完成了兩個大周天,如今的周天搬運功已經達到了三十六小周天,十二大周天的程度,剩下的這六個大周天,也就是接下來的兩三個月的事情了。
而在所會的道術方面,他如今已經將道藏閣那三十二門道術中的二十一門修會了,至於還沒修習的那幾門,其中有五門是境界不夠無法修習的地仙法,另外的幾門,則是修煉要求太苛刻,比如只有女子可以修習,又或者是修了就會和其他道術相沖突,只能二則其一。
至於他修習過的二十一門道術,雖然都是人仙法,但是也只能說只是數量上聽去蠻多罷了,其實威力則良莠不齊,既有青萍御劍術這樣依然是他最強大攻擊手段的道術。
也有操木術,控水術,御火術這樣最基礎的五行道術。
有一掌經這樣殘缺大半,來歷頗為神秘的卜卦之術。
還有像是止顏術,穿牆術,走壁術這樣純粹的輔助道術,不過這些道術倒也還算實用。
但有一些道術,真的你練了其實和沒練也沒什麼區別,比如其中一門束觀就修習過的九龍化骨術。
聽名字是不是覺得這應該是一門很強大很玄妙的道術?
其實這門道術唯一的作用,就是人被魚刺卡住喉嚨的時候,能夠幫你化去魚骨。
當初束觀就是被這道術秘冊上的名字所吸引,興致勃勃地從道藏閣中將它領出來,準備開始修習時,才知道在道術世界中,同樣有這種光靠名字唬人的毛病。
不過當時秉著領都領了的原則,以及藝多不壓身的自我安慰,束觀還是練了一下這門道術,只不過修成之後他一直沒機會用過就是了。
甚至他剛修成這門道術時的那幾天,回桃源村回得特別勤,就是想看看村裡有沒有老人小孩吃魚的時候被魚刺卡住了。
總之,在束觀所會的道藏閣中的二十一門道術中,有近三分之一都是像九龍化骨術這樣,就算你修成了也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使用的道術。
而除了從觀中道藏閣哪學會的道術之外,束觀還有一門自己靠機緣得來的道術,那就是定世鍾教給他的天音降魔功。
這可是一門地仙法,而幾次使用這天音降魔功下來,束觀發現面對鬼魂陰物之時,這天音降魔功才是他如今最強大的道術。
另外,在鬥戰術的修煉上,束觀也是進步極大。
雖然還無法做到像大師兄那樣,將一根香蕉扔到空中,然後用自己最大的力量轟去,卻能將香蕉皮轟碎卻不損裡面的香蕉肉分毫。
但是他的蠻餘勁,已經練到了可以瞬間爆發出自身三倍之力,也可以讓一門道術的威力,達到原先的三倍,這算是蠻餘勁大成的標誌了。
另外在對靈力的細微控制上,束觀也可以控制飛劍,以青萍御劍術的法門,完整剝下一根香蕉的香蕉皮。
只是所有的這一切,並不是束觀最強大的實力,束觀真正最強大的實力,來自於老瘸子給他做的那張牛角巨弓和二十支鐵箭。
因為在弓與箭的配合之下,束觀曾經一箭射殺了一名胎動境的強者。
另外還有那柄在靈力催動下會生出反應,但還沒機會驗證威力的牛耳尖刀。
這兩樣東西,才是如今束觀真正的底牌。
只是束觀卻不知道牛角巨弓和牛耳尖刀,到底該算是什麼東西。
它們自然不是普通的武器。
但要說是法寶吧,不管是弓箭還是尖刀,平常的時候都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看去和普通的弓箭和尖刀沒有任何區別,而且也沒有任何器靈存在的樣子。
關於這一點,束觀已經讓小藝幫他反覆確認過了。
不管是牛角巨弓還是牛耳尖刀,只有在他注入靈力之後,才會展現出另外一種面目。
這確實是很神奇的事情!
……
平靜的日子過了月餘,直到某一天被再次打破了。
那一天的清晨,束觀正坐在半邊樓的陽臺上,等著玄誠小道士送來今天的早飯。
他沒等到早飯,卻看見了這些日子負責守山門的六師兄桑立人,手中拿著一份報紙,像是被踩著了尾巴的貓般,火急火燎地從崖下跑了上來,口中還大喊著。
“師傅,那‘燕子’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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