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遠香近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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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二哥從村裡回來時，高淑芳都是又高興又惆悵。

高興的是又有好吃的了，惆悵的是又要忙活了！

高明程從山裡逮了十隻野兔，給三狗餵了兩隻，送給細奶奶家兩隻，張成遠家、陳大松家各一隻，還剩下四隻，這四隻兔子就沒有剝皮了，直接用熱水燙毛，再用火將皮上殘留的細毛燒掉就行。

至於牛蛙，這個高明程已經處理好了，只需要清洗後和辣椒一起爆炒就行。

不過高淑芳在後院忙著拔兔毛時，一個自來熟的小年輕跑過來搭話了。

他是隔壁朱老闆的侄子，今年剛十九歲，前不久被他爸送到朱老闆這裡來做學徒的。

朱老闆是做鞋子生意，他的店鋪賣成品鞋，也賣定製鞋，所謂的定製鞋，其實就是量腳長，選款式，然後約定好日期後再來拿貨。

至於款式，這年頭的款式也不多，來來回回就那幾款。

不過相比起買成品鞋，有些人還是更喜歡買這種定製鞋，覺得店鋪製鞋的手藝是看得見的，對鞋子的質量也更放心。

因此，朱老闆店裡的生意也還不錯。

朱老闆的侄子叫朱永傑，小夥子長得不錯，難得的是口才也好，剛過來這邊做事，就敢上門和周圍的商戶打交道。

“這兔皮雖然吃著好吃，但硝制後的兔皮也大有用途呢！我和你說，用兔皮也是可以做鞋子的，做出來的鞋子皮質很軟，很適合女孩子穿呢。”朱永傑蹲在高淑芳的身邊，一邊看著她拔毛，一邊說著話。

高淑芳也樂意和他說話，兩人年紀相仿，又正值青春年華，難免會被異性吸引。

高淑芳笑著說道：“我二哥打獵可利害了，家裡不缺兔皮用的！再說了，帶皮的兔肉更好吃。”

“你二哥是真厲害，前不久還弄到了一頭野豬，我要是有機會和他一起去打獵就好了。”朱永傑一臉嚮往的說道。

高淑芳聽了，卻只是笑笑，沒有接話。

高淑芳是知道的，她二哥喜歡獨行獨往，不喜歡帶人一起去打獵，更何況是帶一個不熟的人去打獵了。

朱永傑注意到這點，眼神忽閃了下，卻也機靈的換了個話題，他是真會說話，不多時，就逗的高淑芳哈哈大笑起來。

店鋪裡，許多美正和高明程說悄悄話呢。

“明程，我看隔壁的朱永傑是看上淑芳了，這三天兩頭的就跑過來搭話呢。”

高明程用挑剔的眼神看著朱永傑，他上輩子並不知道這個人，但他看人的眼光還是有些準的，當即不滿的說道：“這小夥子修行不到家，還嫩著呢，我之前也沒在意，看來今晚得和淑芳談一談了，省的她著了道。”

許多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說道：“你帶小旭旭，我過去幫忙，順便岔開他們，我看朱永傑是越靠越近了。他這人確實不太行，都靠的這麼近了，也不知道搭把手幫忙幹活！”

許多美的語氣裡有些不滿，其實村裡的男人們，也大多不幹家務活的，但由於高明程時常會幫忙做點事，因此許多美也習慣了。

現在看到朱永傑一個勁的用話哄高淑芳高興，卻不肯動手幫忙幹活，心底就有些不滿來。

她覺得這人只會耍嘴皮子功夫，不是實誠人。

於是許多美朝著後院走去，和高淑芳一塊兒幹活，順便說道：“永傑啊，都這個點了，你叔叔家也該煮飯了吧？你不回去幫忙燒火？”

這送客之意，朱永傑自然是聽出了，當即站起身說道：“哎，是該回去了，那我先走了啊。”

朱永傑臨走前，還對高淑芳笑了笑，難得他一個在村裡長大的小夥子，居然面板偏白，濃眉大眼，以及時常帶笑的嘴角，讓他很討年輕女孩子的喜歡。

等朱永傑從後門那兒走了，許多美就偷偷問高淑芳：“淑芳，你覺得朱永傑這人怎麼樣？”

高淑芳還不知道二嫂是什麼意思，只笑著說道：“我覺得他不錯啊，說話挺逗的。”

許多美盯著她看，沒看出什麼苗頭來，於是就不再提了。

只是許多美沒提了，等晚飯後，高明程卻專門找了高淑芳，也說起了朱永傑的事情。

“朱永傑這小子嘴皮利落，又會來事，倒是做生意的好料子，但他心飄，性子不沉穩，你和他做普通朋友，平時偶爾說說話就行。”高明程一開口，話就說的比較明顯了。

高淑芳一愣，但很快就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說道：“二哥，你想什麼呢？我沒對他起什麼心思！”

高淑芳一個雲英未嫁的大姑娘，此前從未有過感情經歷，和朱永傑認識後，雖然說得上話，但也確實沒起別的心思。

最主要的是，雙方認識的時間還不夠久，並且高淑芳也見過朱永傑和其他人親熱的說話，因此當朱永傑找她說話時，也沒覺得朱永傑是對她特別。

反而認為這就是朱永傑的性格呢。

聽完高淑芳對朱永傑的看法，高明程忍不住笑了，他說道：“淑芳，我們是英雄所見略同啊！你既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那就行了！對了，我今天去看奶奶了，奶奶恢復的還不錯。再過五天，就是爸爸的生日，那天又湊巧是休息的日子，所以他想喊你們回家吃一頓飯。”

“之前我也教過明裡開拖拉機，只是開的還不是很好，這幾天我再教一教，到時候讓明裡開我拖拉機去，再順便去牛尾嶺那邊幫我把這幾天攢下的雞蛋和菜弄來。”

高淑芳在心裡算了算日子，的確快到她爸爸生日的時候了。

只是以前家裡日子不好過，因此大家都沒怎麼重視過生日，過生日當天能吃到一個煮雞蛋，就算是不錯的了。

高淑芳倒是很樂意回去，只是聽二哥的意思，二哥和二嫂是不回去的了。

她有心想勸，但張了張嘴後，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高明程的確是不打算去，主要是他爸話裡的意思，就沒想他來一樣，這熱臉貼冷屁股的事，他也不願意做，索性就不去了。

於是這幾天傍晚，等高明裡下班後，高明程就拉著高明裡去了一條相對寬敞的道路上，然後讓高明裡練習開拖拉機。

開拖拉機的技巧，倒也不是很複雜，只需要記住每個功能的作用，以及開車時，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沉穩操作就行。

高明裡表現的挺好的，學的很用心，只兩天，就把車開的很穩了。

教會了高明裡開車，高明程心裡也高興，這樣一來，就不必他隔三差五的回村拿東西了，等到休息的日子，就喊高明裡回村一趟，讓他看望看望爸媽，幫忙做點地裡的活，再順帶幫他把雞蛋、菜以及柴火弄來。

不然高明裡這麼一個大勞動力，擱在這裡沒派上用場，也怪可惜的。

很快就到了高遠見生日的那天，一大早，高明裡就開著拖拉機，帶著老婆張金玲和妹妹高淑芳，再前去高明萬的家中，接上高明萬夫婦，一起回到了高家村，為高遠見祝壽。

高明萬是跑車的司機，但因為提前通知了一聲，因此肖金峰給高明萬排了班，那天就正好空出來了。

等他們一走，高明程就覺得整個店都冷清了幾分。

店裡人手少，且拖拉機也被高明裡開走了，因此高明程也沒到處跑，就在店裡幫著賣衣服和帶小旭旭。

今天是休息的日子，也是一週中，生意最好的日子，很多時髦的年輕人都會進店來選購新款秋裝，店裡的秋款賣的很好，庫存那是肉眼可見的減少了。

高明程一邊忙著賣貨，一邊清點庫存，然後發現他又該去羊城進貨了！

行吧，做生意就是這樣，忙忙碌碌不停歇。

中午店裡只有三個大人一個小孩吃飯，因此飯菜很快就做好了，不像平常，往往要做一大桌的菜。

當高明程吃著簡簡單單的一頓午飯時，高家村的人們，也在吃著午飯，以高遠見家的菜色最好。

高遠見不是過整歲生日，因此也沒外傳，只自家人聚在一起吃頓飯。

上午時，當拖拉機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想到是自己的兒女和兒媳一塊兒回來時，高遠見的心底還是高興的。

只是當看到開車的是高明裡時，他神情愣了下。

當發現高明程夫婦沒有來時，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拉著臉說道：“老二呢？我過生日，他連來都不肯來了？”

此話一出，大家都默不吭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高淑芳眼珠子轉動著，她覺得二哥很會做人，上回奶奶摔跤的事情，也是二哥跑來跑去的幫忙，這次二哥不回來，很有可能是爸媽的態度出了問題。

可現在爸爸卻質問二哥不來！

這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不管是怎麼樣，高遠見是長輩，且還是壽星，大家很快就岔開話題，祝賀起高遠見來。

並且每個人都給高遠見準備了生日禮物。

當然了，這些禮物大多都是實用的，比如高明萬帶了兩瓶四特酒，一條煙。

高明裡則是帶了兩斤肉，兩包點心。

至於高淑芳，她送的禮物最上心，她幾乎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她給高奶奶、羅小華以及大嫂黃素娥都各送了條絲巾，給大侄子送了玩具，給她爸則送了一雙解放鞋。

她記得上次回來時，她爸腳上的那雙解放鞋都破了個洞，能夠露出大腳趾了，因此她一直惦記著給她爸買雙新鞋子。

這些禮物，都是兒女看重他的證據，因此高遠見又高興起來，樂呵呵的和人說著話。

都說遠香近臭，大家很久沒有見面了，現在見了面，彼此都很高興，說說笑笑間，彷彿之前的一些矛盾，都不復存在了。

張金玲也表現的很好，去了廚房幫忙做事，只是在看到後院那些自己曾經養過的雞時，心底多少有些傷感。

這些雞仔是她花錢買的，但吃的米糠和碎菜，卻是家裡的，因此在和大嫂黃素娥吵架時，她腰桿就不太硬。

後來去了縣裡，這些雞她也沒法再要了。

飯桌上，羅小華頻頻給懷孕的兩個兒媳夾菜，這也難免忽視了張金玲，又讓張金玲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她暗暗摸著平坦的肚皮，心底有些焦急起來。

她焦急不安，其實王秀秀也有些不安，因為羅小華說了，要讓她伺候月子的話，就得到家裡來生孩子才行。

家裡一堆事都需要羅小華來做，且還有一個同樣懷孕的大兒媳在，她自然是走不開的，為了表示她會一視同仁，就要求王秀秀回村來生孩子。

但這對於王秀秀來說，並沒有看到她的一視同仁，反而只看到偏心。

大嫂早她兩個月懷孕，等她生孩子時，大嫂早就做完月子了，羅小華是完全可以去縣裡照顧她的。

可羅小華卻讓她回村來生孩子，這就讓王秀秀心裡不舒服了。

她在縣裡住習慣了，也更認同去醫院生孩子，因此不願意回村來，再一個，高明萬要跑車，沒法在她身邊照顧，她一旦回村，就會面臨當初張金玲那樣的處境！

一想到當初張金玲一個人留在家裡時的景象，王秀秀就有些膽怯。

吃過飯後，王秀秀就找了個機會和高明萬說起了這事。

“明萬，我先回孃家一趟，看我媽願意來伺候我月子嗎？如果我媽也不來，那我們就學二哥二嫂那樣，請個人來照顧我和孩子，你覺得怎麼樣？”

高明萬那是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王秀秀的請求。

都說知子莫若母，但反過來也是行的，高明萬知道他爸媽的為人，身為家裡的第三個兒子，他受到的照顧也沒比二哥多多少。

他之所以在父母心中有些地位，還全靠他會迎合父母，不像二哥是個倔脾氣，還喜歡在外面惹事，這使得爸媽打小就不喜歡二哥。

高明萬說道：“就請二哥他們請過的那個胡嬸子吧！她把二嫂和小旭旭照顧的不錯，也算是知根知底了，請了她，即使我不在家，我也放心。”

王秀秀回憶了下對胡茵陳的印象，然後認同的點了點頭。

請人做事時就是如此，都是口口相傳，因此做事的人口碑很重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