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憋著壞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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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五點多，高明程就起床了，簡單的洗漱後，開著拖拉機朝賣河沙和水泥的地方而去。

拖拉機發動的聲音，驚醒了沉睡一晚的小山村。

路邊樹梢上，有早起的鳥紛紛振翅而飛，發出的動靜和拖拉機交相輝映。

夏天天亮的早，高明程眼神又好，一路開的穩穩當當。

而當他路過張成遠和陳大松兩家時，這兩家的人也紛紛醒來了，今天他們要起個大早，去小富山摘楊梅。

高明程出手大方，除了給工資外，時不時還會給點別的福利，所以兩家人做事都很盡心盡力。

等高明程帶著一車的建築材料回來時，陳大松他們也已經把楊梅都摘好了，正放在棚子那裡，不但有一筐楊梅，還有一筐各種菜和雞蛋，都是高明程自家產出的。

高明程這一趟，不但買了水泥和河沙，發現還有點位置，於是乾脆又買了七八塊石棉瓦平鋪在最上面，用繩子給綁住了。

他把建築材料都卸下車，然後對等候在那裡的陳大松說道：“東西都買的差不多了，木料之前還有剩下的，你自己挑選一些合適的用，門窗和床，等建好後，再讓木匠來量尺寸。”

陳大松看著那些材料，拍著胸脯說道：“你放心吧，這些活我都會幹！”

又不是建兩三層的樓房，一個小平房還是簡簡單單的。

高明程把事情交待清楚後，也沒有耽擱時間，把楊梅和菜搬上車斗，就準備回縣裡了。

路過村口池塘那兒時，就看到高壯早已經推著腳踏車在那裡等著了。

“明程哥！你吃早飯了沒？我奶奶讓我給你帶了幾個煮熟的土豆和雞蛋！”高壯的腳踏車前的鐵框裡，放著幾個還溫熱的土豆和雞蛋，見到高明程後，他將之遞給高明程。

高明程在賣水泥河沙的地方吃了一碗粉，但這會兒也沒有客氣，就把車停在那兒，三兩下就把土豆和雞蛋都吃完了。

趁著他吃雞蛋的功夫，高壯把自家的腳踏車也搬上車斗。這樣等下午回來時，就可以騎著腳踏車回來了。

“坐穩了，我們出發了！”

“哎。”高壯笑著應道，他坐在車斗上，看著不停倒退的風景，心情都好似要飛起來了。

一個月沒看到老婆和孩子了，他心裡頭也怪想念的。

一路上，他就控制不住的詢問起何秀曼和小圓圓的近況來。

不過前段時間，高明程大多數都在外面跑，所以對她們的近況還真不是特別的清楚，只挑著知道的說了下。

見高壯還在問，高明程不由得笑道：“急什麼？再過一會兒，你就能夠見到她們了，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有什麼想知道的，等下你自己問你老婆去！”

高壯就嘿嘿笑著，不再問話了。

早晨涼爽的風吹拂在兩個青年的身上，將他們的頭髮朝後吹去，露出光亮飽滿的額頭來，只不過高壯的額頭是黑的發亮！

拖拉機行駛進入縣城的範圍後，路面上就突然間變得熱鬧起來，有人挑著擔子朝集市走去，也有人挎著空竹籃走著，還有人騎著老式的二八大槓腳踏車。

高明程的服裝店開在街心花園那邊，距離農貿市場也不遠，一整條街，都是各種店鋪，因此每到趕集時，這邊的客流量也會增高很多。

此時才早上八點多，但店裡已經有顧客在挑選衣服了。

平時可以九點開門，但趕集時，七點半就必須開門了。

今天湊巧不需要進行幼師培訓，所以許多美也在店裡賣貨，至於兩個孩子，就交給胡茵陳和何秀曼帶著了。

不過走進店裡，高明程就發現羅麗把她最大的妹妹羅芳也喊來幫忙了。

至於年紀較小的兩個妹妹，就讓她們留在家裡看書。

羅麗結婚時，黃大志給買了縫紉機作為聘禮，但最後這個縫紉機是留在孃家，給羅麗的大妹羅芳用。

這樣一家老小就不需要花錢請裁縫做衣服，自己買布做，可以省不少錢。

再者，手藝練好了，還能夠便宜些給人做衣服。

羅麗喊羅芳來幫忙，就是想鍛鍊一下羅芳，並且羅芳也會縫褲腿，能夠幫得上忙。

高壯眼巴巴的打量著服裝店裡的人，卻沒有看到他心心念唸的人。

於是他看向高明程，高明程又不是全知全能，所以就問了許多美。

許多美說道：“店裡人太多，他們在樓上玩。”

高明程拍了拍高壯的肩膀，示意他自己上樓去。

至於他，他把車斗裡的楊梅搬到店門口擺著，剛把楊梅搬出去，就有人問起了價錢。

“這是東魁楊梅，個大酸甜口感好，一塊錢一斤。”高明程說道。

問價的人立即表示太貴。

但高明程堅持這個價錢，現在水果店裡的一等香蕉和蘋果，售價一塊五，國光蘋果則售價一塊二，不過國光蘋果結果晚，味道偏酸，果實小，果色也欠佳，久放水分變少，吃起來就不脆了。

江西不產香蕉和蘋果，因此價錢頗貴，但楊梅是本地產的，因此價錢大多在四五毛左右。

只不過高明程覺得自家楊梅的品質很好，值得一塊錢這個價。

前來店裡買衣服的顧客，幾十塊的衣服都買得起，那麼出一塊錢買高品質的楊梅，問題也不大。

至於嫌貴的顧客，自行離去即可。

楊梅樹結果晚，種植七八年後，才能夠迎來盛果期，高明程種的楊梅樹雖然已經開始結果，但果樹的產量很低，這一批楊梅也才三十多斤，如果四五毛的賣，那麼高明程都不願意去摘楊梅來賣了。

因此他定價一塊錢，如果沒有賣掉，自家就用來泡楊梅酒喝。

問價的客人走了，高明程也折回店裡，找到紙筆，直接寫了一個價格表，這樣省的有人再問價了。

高壯上了二樓，終於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老婆孩子了，一時間三個人都高興的很。

胡茵陳很有眼力見，當即抱著小旭旭下樓去，把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三口。

小旭旭倒是不肯走，這段時間，他和小圓圓玩的很好，兩個孩子年齡相近，小圓圓性格又好，願意帶小旭旭玩，也願意逗他笑。

不過小旭旭到底還小，被胡茵陳拿撥浪鼓哄了哄，就轉移注意力了。

高明程看到他們下樓了，立即接過小旭旭，父子兩個玩起了舉高高的遊戲，逗的小旭旭哈哈大笑。

高明程對胡茵陳說道：“我來帶小旭旭，你去集市買兩根筒骨，再買五斤五花肉，中午煮紅燒肉吃！”

胡茵陳笑著應下，去收銀臺那裡拿了菜錢，就朝集市走去。

高明程沒讓她買菜，那是因為他剛從村裡拿了一筐的菜，夠自家吃個兩三天了。

前店，幾個女人忙著賣貨，後院，高明程逗著自家小兒子玩，愣是在繁忙中勾勒出歲月靜好的畫風來。

“二哥，快拿秤和袋子來，有人要買楊梅！”高淑芳的聲音，中止了父子兩個交流感情，高明程這才想起自己寫了價格表，卻忘記拿秤和袋子了。

於是他一手抱著小旭旭，一手拿著秤和袋子走到前面去。

願意購買高價楊梅的，果然是店裡的顧客，她看那竹筐裡的楊梅顏色誘人，嘴裡就瘋狂分泌口水了，因為她剛剛買了一身衣服，所以高淑芳大方的同意她嘗一顆。

嘗完後，顧客就表示願意買。

一塊錢一斤雖然貴是貴點，但楊梅的味道好！

如果楊梅酸澀難吃，那麼一毛錢一斤，都沒人願意買。比如高家村山裡的那幾棵野楊梅，根本沒人去摘，每年都任由楊梅爛在地裡。

楊梅開張後，似乎運道就變好了，接著又賣了好幾斤出去。

於是高明程把小推車拿來，把小旭旭放在小推車裡，自己則坐在旁邊負責賣楊梅。

街上，人來人往，有人扛著冰糖葫蘆叫賣，高明程將人喊住，花錢買了兩串。

這冰糖葫蘆中的山楂是本地產的，個頭不如北方產的大，味道又酸又面，和外面的糖衣一起吃，倒也還行。

高明程買下後，就遞給小旭旭一串，讓他拿著玩，結果小旭旭無師自通的往嘴裡塞，吃的那是津津有味，可惜吃半天，冰糖葫蘆也才只受了個皮外傷而已。

不多時，高壯一家從樓上下來了。

高壯抱著小圓圓，對高明程說道：“明程哥，我去集市逛逛，奶奶讓我買些東西回去。”

“行！中午得回來吃飯哈！來，小圓圓，吃冰糖葫蘆！”高明程將另外一串冰糖葫蘆給了小圓圓。

高壯立即說道：“花這錢做什麼？明程哥，要不，你乾脆把楊梅也做成冰糖葫蘆來賣好了！”

高明程笑了，說道：“你以為誰都能夠熬好糖稀的？不過等中午閒了，倒是可以試試。”

“嘿，那我先去買東西了。”高壯嘿嘿笑著，帶著妻兒匯入人群中，成為熙熙攘攘中的一員。

叫賣聲，吆喝聲，還價聲，不停的在耳邊響起。

高明程坐在小板凳上，靜靜的感受著年代的慢節奏。

到了後世，電商崛起，實體店沒落，趕集也逐漸沒人參與，除了大城市，很多小城市都缺乏熱鬧的景象了。

高明程正在內心感慨萬分呢，毛子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朝高明程走了過來。

“嘿，明程哥，你給看看，這個值多少錢？”毛子從褲兜裡拿出幾枚古錢幣。

高明程看到毛子手裡的古錢幣，立即接了過來，說道：“我得看看再定價。”

“你看，你看。”毛子連忙說道，乖乖坐在臺階上，一點都不敢催高明程。

自從幫著他朋友阿奇把家裡的架子床賣掉後，毛子就看到這裡面的利潤了。

他反正沒有工作，每天都在街面上溜達，認識的人也多，所以就動了心思，乾脆自己也開始留意起舊物來。

這幾枚古錢幣，就是他透過各種手段弄到的，有花錢跟人買的，也有和人打賭贏來的。

高明程仔細看著手裡的古錢幣，一共有八枚，每一枚都有時光留下的厚重感，其中一枚滿是綠色的銅鏽。

古人以銅鑄幣，鐵鏽為紅，銅鏽為綠，因此看鏽跡，就能夠區別古錢幣的材質了。

毛子看高明程看的認真，一顆心忍不住砰砰跳個不停，因為錢幣上的字，他有一半都看不懂，即使看懂的那部分，也只知道個大概，比如帶康熙字樣的，就是康熙年間的，帶乾隆字樣的，就是乾隆年間的。

但有一枚上面卻是寫著祺祥重寶，毛子是想破了頭，都不知道祺祥是誰的年號，他還特意去問了人，結果沒誰知道祺祥是哪個皇帝的年號。

因此，毛子認為自己收到的這枚錢幣是假貨。

此時他的心砰砰跳動著，就是害怕高明程會看出那枚假貨來，他把假貨帶來，就是想萬一高明程沒有認出來，而是直接花錢買下了呢？

懷抱著這一絲希望，毛子心情難耐的等著高明程開口說話。

高明程一一看過，最後用大拇指和食指捻起那枚祺祥重寶來，仔細的看著。

看到這一幕，毛子的心跳的更快了。

快到高明程都注意到他的心率不正常，不由得詫異的問道：“你怎麼了？似乎很緊張？”

毛子露出尷尬的笑容來，說道：“我怕賠本。”

高明程瞭然，得知毛子是花錢買的，於是說道：“你一共花了多少錢買的？”

毛子嘿嘿笑了一下，然後才伸出四根手指來。

“四十塊？”

“嘿嘿。”

高明程瞥了他一眼，感覺這毛子不誠實，肯定把價錢說高了。

不過這幾枚錢幣的確是真貨，尤其是那枚祺祥重寶，更是難得一見的錢幣。

因為歷史上的‘祺祥’年號只存在一個月，後來慈禧太后垂簾聽政，就改年號為‘同治’了。

所謂古董，一是年代久遠，二是稀少。

稀缺性決定了它們價錢的高低，越稀少的東西，越貴！

高明程將這八枚錢幣全部收下，然後對毛子說道：“這些都是清朝的錢幣，年代近，市面上的東西多。有幾枚品相還不好，鏽跡很多。不過我也不讓你吃虧，一共五十塊，賣不賣？”

“賣！”幾乎高明程的話音剛落，毛子就迫不及待的說出那個賣字來。

這幾枚錢幣，毛子真正花出去的錢不超過十塊錢，一枚錢幣還是用一把水果糖從一個小孩子的毽子上換來的。

還有幾枚是打賭贏來的，根本沒有成本。

之前高明程問他多少錢收的，他自然不會老實說，他伸出四個手指，就是希望高明程能出四十塊買下。

結果高老闆大氣啊！

高老闆他願意出五十塊買下！

這要是還猶豫，一旦錯失機會，毛子得後悔死！

高明程看毛子猴急的樣子，就呵呵的笑了，不過他也沒有反悔什麼的，而是拿出五十塊錢，將之遞給毛子。

毛子立即接過，仔細的數了一遍，發現數目沒錯後，就馬上塞進褲兜裡了。

他看向高明程，目光熱忱。

“明程哥，以後我收到這些東西，都可以拿來賣給你嗎？”

“行啊，不過要真東西才行，要是假貨，我是不要的。”高明程特意點了一下，省的毛子把他當冤大頭耍。

毛子立即表態：“我絕對不敢拿假東西騙你！”

他說的信誓旦旦，卻在心中暗喜，之前那些古錢幣中，就有一枚假貨，高明程還不是沒有認出來？

一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得意洋洋起來。

高明程瞥了他一眼，總覺得這毛子憋著什麼壞招。

不過他也無所謂，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買賣古董，本來就是憑藉自身眼力，你眼力好，能撿漏，你眼力不好，就叫做打眼了。

賺多賺少，全憑自身本事。

如此想著，高明程倒也淡定。

他甚至希望毛子能夠多收一些舊物，這樣也省的他到處跑了。

他對毛子說了一下自己收貨的範圍，以小物件為主，大物件堆放和運輸都不方便。

“什麼以前的牌匾，畫之類的，也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