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老人講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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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國兵帶人來村裡抓捕盜墓賊的事情，在村裡成為最新的談資了，有些人明明對事情一知半解，卻說的仿若親眼所見般。

傍晚時，村裡越發熱鬧起來，人們三五成群，都圍聚在一起說著話，這些話題中，就有高國兵抓盜墓賊的事。

當然了，也會提到高明程。說是高明程發現盜墓賊進山盜墓，然後跑到縣城去告訴了高國兵，高國兵這才帶人前來抓捕。

“說起古墓，我們村這山裡以前可是有很多的！民國那會兒，就有軍閥把我們村的好幾個古墓給挖了！哎喲，那些古墓大多是明朝的，也有宋朝的，聽說裡面有很多瓷器，那瓷器可不像我們用的那種粗瓷碗，漂亮著呢！”

“你要是拿著瓷器對著太陽看，那都是透明的！上面還有花鳥圖案，美的很！”

村中心的大樟樹底下，一位九十多歲的老者坐在矮凳上，正在和周圍的人講古。

他的身邊圍聚著不少人，還有好幾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全都坐在邊上的石頭上，催促著老者快些講故事。

對於孩子們來說，在娛樂匱乏的年代裡，聽長輩講故事，也是極有趣的。

老者脾氣很好的笑著，接著說道：“你們都知道王安石吧？他可是我們這兒的人！當然了，他是臨川區的，和我們還隔著四十五公里的路，但是我們這兒的小王村，也有一支王安石的後人，他們村前幾年剛修了族譜，這事我是知道的。”

“這王安石多厲害啊！就不用我多說了吧？這臨川更是被稱之為才子之鄉，自宋朝以來，我們這兒出過多少達官貴人！”

“別的不說，就說我們高家村，高家村的祖上，也是出過進士的！”

“四十年前，我們村可不是現在這幅模樣！那會兒我們村的建築可氣派了！那是家家戶戶的屋簷都是相連在一起，下雨的時候，你滿村子亂跑，都不會淋到雨！在每家每戶的天井那兒，都修了水道，雨水聚集後，直接從水道流到村口那兒的池塘裡，雨再大，村子裡也是乾乾爽爽的！”

“哎喲，那房子住著，才舒坦呢！”老者眼睛半眯，神情充滿了回憶和不捨。

高家村在很久之前出過進士，在當地也是很有話語權的鄉紳，這村裡的祖宅，自然修的不差。

雖然這裡處於群山之中，交通不便，但古人是不會輕易拋棄老宅的，就算飛黃騰達了，老宅依舊會修的很好。

因為在古代時，你當再大的官，最後也還得告老還鄉，是不準滯留在京城這種地方的。

老宅就是一個家族的根，並且老宅附近的良田，基本都是這個家族擁有的。

“太爺爺，那房子怎麼沒了？我也想住那樣的房子！”一位十歲出頭的男孩大聲說著，引起其他孩子的贊同。

“是啊，我們也想住那樣的房子！”

“哎喲，這話說來就長了！四十年前，世道亂啊，對面村子地主家的兒子，考上黃埔軍校，當官啦！我們村呢，就出了好幾個紅軍，但是那會我們村的紅軍一年到頭不著家，都在外邊打戰呢。”

“後來紅軍要贏了，那地主家的兒子得了訊息後，嚇得趕緊帶著父母妻兒跑了，他們跑的急，家裡的糧食、牛、雞鴨和豬，都留下了。”

“那個時候村裡的日子不好過，於是有人乾脆跑到那地主家，把他們家的東西都給搶走了。”

“但是呢，沒多久後，那國民黨又回來了！原來紅軍的隊伍只是路過我們這兒，很快就走了！這下就不得了了，國民黨回來後，一看他家的東西都被搶了，這還了得？於是他拉著幾個手下，帶著槍、火油，把我們村所有的房子都給燒了個精光！”

“幹完這事後，他也知道在這裡呆不住了，沒多久就跑到臺灣那兒去了。哎，可惜我們村的房子，沒了！也幸好那個時候不是冬天，不然得凍死不少人呢。”

老者說起這段往事，不由得唏噓不已。

在場的人，大多數都沒有經歷過那段艱難的時期。

但是他已經九十二歲了！

他出生於民國，見證了太多太多了。

十多歲的孩子們，並不知道當年的情況，但那些四五十歲的人，卻是對這件事還有印象的，於是氣氛便低迷了起來。

最後，還是一位五十歲的大伯說了句：“細爺爺，別講這個了，講古墓啊！”

“對，講古墓！”

九十二歲的老者像是被人提醒了，他本來是要說古墓的，怎麼就說岔了呢？

於是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說道：“這宋朝、明朝時，我們這兒都出了不少當官的和做生意，等他們死了後，自然也就埋在這附近的青山裡，在古時候啊，埋死人可不像我們現在這樣隨便，那是要放很多陪葬品的！”

“民國那會兒，軍閥要打仗，沒錢了怎麼辦呢？盜墓！盜一次墓，就能夠賺到很多錢！也就在那個時候，別說我們村了，就是我們縣、我們隔壁的縣，只要有出名的古墓，都被盜了！”

“哎喲，我還以為所有的古墓都在那個時候被盜乾淨了呢，沒想到這山裡還有！竟然還引來盜墓賊了！”

“幸好這盜墓賊被明程發現了，及時喊來了國兵，把人給抓住了，否則我們村的東西，就這樣白白被人盜走了！”

九十二歲的老者感慨著，語氣中帶著一絲慶幸。

對於村子裡的人來說，古墓也是他們村的東西，是不能被別人盜走的。

當然了，這種只是心靈上的歸屬，可沒人敢去真的把古墓中的東西拿出來，先不說害不害怕，主要是它犯法啊！

聽完故事後，大人們都在唏噓感慨，只有小孩子們還不能完全理解這種情緒。

有小孩好奇的問道：“古墓是什麼樣的啊？那什麼陪葬品是放在屍體的旁邊嗎？還是放在哪裡？”

這話一出，就被他身邊的大人打了一下腦袋：“亂說什麼！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走走走！回家吃飯去！”

於是，幾個小孩都被攆走了。

沒從大人那兒獲得答案，幾個人卻並不死心，湊在一起悄悄說道：“這山裡不就是有一個被挖了一半的古墓嗎？要不，我們去山裡看看去？”

提議的小孩正是村裡最調皮的小孩，他的眼睛閃爍著靈動的光芒，一看就是機靈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