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爸媽是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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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小華是打定主意要護住高明程的。

她雖然不喜歡高明程這個二兒子，但也不能讓人欺負到家門口來。

高遠見倒是眉頭緊皺，他這個二兒子的確喜歡惹是生非，從會走路起，就開始打架了，以往小的時候，但凡有人上門告狀，高遠見都會道歉，事後再打高明程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但隨著高明程年紀大了，他自然不好像小時候那樣打高明程了。

孩子大了，就要給他留臉面了。

黃嬸子佔了下風，這讓一同來的高虎很是不滿。

他沒和羅小華對上，而是直接對高遠見發話：“高副主任，你可是村委的副主任，做人做事可不能太偏。你家高明程要是沒打我兒子高仁，我們夫妻兩個能上門來鬧事？”

“我和你說，高仁被高明程打出大問題了，這事不能善了！”高虎陰沉著臉，眼底藏著怒意。

一想到醫生說高仁的命根子以後沒辦法再用了，高虎的內心就是一陣火。

他恨不得把高明程的命根子也給毀掉！

當然，這只是想想罷了。

高明程以打架兇猛著稱，高虎年輕時雖然厲害，但現在已經老了，平日裡除了打老婆外，沒怎麼和別人動過手了。

但高明程再厲害，他也是高遠見的兒子！

只要把高遠見說通了，自然有高遠見出手教訓高明程。

除了教訓外，賠償自然也不能少。

高虎心中的算盤打的叮噹響。

兒子的命根子沒了，他自然傷心難過，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得撈到一些好處才行。

高遠見是村委的副主任，平時又會給人蒸酒、做席，家裡肯定有錢。

多的不說，至少得拿出一千塊錢來才行！

高遠見在鐵路上做了一天事，這會兒剛回家不久，他渾身都是灰塵汗漬，略微透露出疲憊的神情。

但他沒有如高虎所願，聽了這話，就要對高明程喊打喊殺，而是皺著眉頭問道：“你把話說清楚，我兒子到底是怎麼打的高仁？是在哪裡打的？有誰看到了？又打傷了哪裡？”

高虎還沒開口，黃嬸子已經大聲囔囔著：“在小元山打的！小傻子看到了！我兒子的臉被打了，命根子也……”

“你閉嘴！”高虎氣的青筋直冒，轉身就給黃嬸子一巴掌。

“啪”的一聲，倒是把高淑芳給嚇到了，她當即躲在她奶奶的身後，黑白分明的眼底充滿了恐懼。

她爸也經常打幾個哥哥，但從沒打過她媽，現在黃嬸子被高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了一巴掌，讓她本能的有些害怕。

她知道村裡有些男人會打老婆，但聽說和看到，所受到的衝擊，還是不一樣的。

高虎滿臉怒容的瞪視著黃嬸子，惱恨她嘴不把門，竟然什麼事都囔囔出來。

兒子的命根子毀了，這是大事。

但是呢，也不能囔囔開了，否則以後讓兒子怎麼在村裡立足？

高明程又為什麼會踢斷兒子的命根子？

小傻子……呸，這個時候提什麼小傻子！

都是小傻子了，她說的話誰信？

所以黃嬸子口沒遮攔的囔囔出來後，就把高虎氣的不輕。

這女人，一點腦子都沒有！

高遠見到底是當過生產隊大隊長，如今又是村委副主任的人，聽了黃嬸子的話，再看高虎打人的行為，就把事情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了。

他的眼底浮現出鄙夷之色。

高虎父子愛打老婆，這事在村裡也不算秘密了，高虎還好，下手有輕重，高仁就不行了，就因為他老婆只生了兩個女兒，沒生出兒子來，就天天打的老婆鼻青臉腫，最後直接把人給打死了。

打死人，本來是犯罪了，但在村裡，要是老公打死老婆的話，大多數人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非孃家人來鬧事。

不過呢，高仁的老婆家很窮，打死人後，高仁理虧，給了那邊一筆錢，算是封口費。

“高虎！既然沒人看到我兒子打了高仁，那你就不能血口噴人！伱們現在回去，這事就當做沒發生過了。”高遠見沉著臉，顯露出一絲官威。

高虎知道被高遠見抓住話柄了，但他也不甘心就這麼算了。

他環顧一圈，看到周圍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了，這讓他心頭一堵。

他身體微微前傾，湊近高遠見，眼底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低聲說道：“我兒子沒辦法娶老婆生兒子了，這事你兒子得負責！你出這個數，這事就了了！”

高虎伸出手，比劃了一個數字。

高遠見氣笑了，他也湊近高虎，低聲說道：“打死人是犯法的，要坐牢槍斃的，你知道吧？高仁打死他老婆的事，要是有人報案了，你猜高仁會怎麼樣？會不會吃花生米？”

聽到高遠見威脅的話，高虎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滿是怨恨的看著高遠見。

高遠見並不怕，坦然的對上高虎的目光。

高虎不足為懼，要是連高虎都壓不下去，他這個副主任，那就白當了！

雙方對峙了一會，最後高虎還是敗下陣來。

他心裡憋屈死了，但又不敢破罐子破摔。

兒子的命根子沒了，這事太丟臉了，可不敢讓全村人知道，而兒子打死老婆的事情，更不敢讓高遠見他們去報案。

高虎就高仁一個兒子，平時難免寵溺了點，可現在高仁不能再娶妻生子，這讓高虎覺得人生都沒意思了。

最後，他恨恨的看了高遠見他們一眼，拉著黃嬸子一言不發的走了。

黃嬸子還想罵，卻被高虎扯著胳膊走了。

高明程蹲在不遠處的圍牆上，倒是把這一出鬧劇看了，高虎和高遠見輕聲說的話，他沒有聽清楚，但看神情，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他看著父母出面維護自己，替自己解決一個麻煩，心中微微有些感動，他又想著，就算前世時他的父母對許多美和他的兩個兒子不好，但對他，還是好的。

這個念頭冒出來後，高明程又有一種被分割的痛感。

一方面，他覺得他應該繼續對自己的父母兄妹好，他們畢竟是一家人。另一方面，又為許多美和兩個兒子打抱不平。

他甚至在想，既然爸媽是愛他的，那為什麼不能看在他的面上，對他老婆孩子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