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黑暗中的翡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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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

好吧，永遠黑暗的世界也分不清早晚。

不過雖然太陽遲到，該來的人卻準時到來。

侍衛——如期而至。

牽著三匹馬，徒步走來。

“老哥你這是？”趙司明抱著泡麵，一看到三匹馬上馱著的，頓時一愣。

那是三個石像人。

一個小男孩，一位美婦，一名少女。

小男孩似在歡呼，少女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美婦溫柔的注視著什麼。

三尊石像栩栩如生。

侍衛表情略帶鄭重，明顯沒有以往那般放鬆，“這三位乃是城主大人親眷。”

“……”

“未曾提前知會閣下是在下失禮，不過……”侍衛硬著頭皮說道，“不過城主大人有令，命我將夫人少主小姐帶至此處。”

“進來吧，正好也該問問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了。”

趙司明開啟大門。

侍衛小心將三尊石像放置好，鬆了口氣。

“我猜猜，翡石城有滅頂之災，就在近日對不對。”趙司明直接說道。

“瞞不過閣下，短暫六七日，長則半月，翡石城便徹底不復存在。非城主大人刻意隱瞞內情，實在是說了也沒用，平添煩惱。”

“為什麼？”

“一有內憂，二有外患。”侍衛沉聲道：“內憂乃是魂魄消散之憂，長期石化固然儲存了我等肉身，不腐不朽，然而魂魄不可以此法長存，漫長時間過去，尚可以甦醒的人萬不存一。”

趙司明看向青衣：“你怎麼看？”

“不對，魂魄單獨存在於體外，才會消耗靈魂壽命，如若魂魄與肉身一同封印，魂魄按理說不會消耗壽命。”青衣反駁道。

“此魂魄消散並非崩解，而是魂力流逝，相當於一個強壯的人因為沒飯吃而餓死。”侍衛如此解釋。

“魂力流逝……”青衣思索了片刻，緩緩點頭，“倒也是，正常而言哪有靈魂比肉身先一步餓死的……但肉身被石化，靈魂猶如無根浮萍，又因為肉身未死，無法脫體而出結合天地濁氣化作惡鬼，長此以往，慢慢消耗導致‘餓死’倒也合理。”

趙司明點頭，這方面他一知半解，只能聽青衣這個正宗仙門弟子的判斷。

作為三宗之首的仙宗，培養弟子可不是光修仙就可以了，修行常識、力量解構、天文地理、人體奧秘等文化課也在教導範圍內。

“其二有外患。”侍衛繼續說道：“翡石城背後有一座魔窟，內裡魔物無窮盡，每過一段時間便會向周圍進行擴張，每當魔窟擴張，城主便會喚醒將士守城將魔物擋下。”

“千百年來，魔物均被翡石城擋下，甚至中途城主主動出擊，試圖徹底剿滅魔窟，可惜因為石化詛咒緣故未能如願。”

“事到如今，魔窟再度擴張，翡石城將士卻無一人可喚醒，只有一些修行有成者四十餘人，還可以甦醒作戰，不過也擋不住多久了。”

“城主大人原以為世上已無人族，不過得知閣下存在，卻是釋懷許多，閣下毋庸擔憂，城主大人已經為閣下安排好退路，只需好生修行便可。”

聽完侍衛的話。

趙司明與青衣面面相覷。

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內情，翡石城給了自己親兒子都沒有的待遇，實際上是抱著託孤的打算。

“冒昧問一句，退路在哪？”

“城主大人將徹底接納奇石之力，與敵皆亡，魔窟即便不除，短時間內也必然元氣大損，只要閣下築基圓滿，凝練靈光，藉助此地府邸地利，應當有八成把握性命無憂。”

隨後解釋了一下奇石。

奇石……便是黑暗之源。

被黑暗之源侵蝕的奇石具有石化的力量，讓整個翡石城化作石像城，但城主因為肩負“最後的人類”“不能讓人族亡於我手”這一執念，所以硬生生抗住了侵蝕，反而利用黑暗之源的力量對抗別的黑暗之源。

說到這裡。

趙司明徹底明白了前些日子進化後機率推送的未來應在哪裡了。

其中一條，自己在家宅著修煉還沒來得及完成築基，黑暗之源便擴張到領地範圍，自己展開防守，成功的機率只有兩三成。

顯然，在那個可能性中，就算有翡石城全力支援修行，他仍然沒能在翡石城破滅前築基圓滿。

兩三成防守成功機率，基本上等於玩命。

在這個可能性中，有自己修行慢了的原因，同樣也不排除翡石城城主樂觀估計了堅持時間以及低估魔窟力量的原因。

魔窟……

趙司明總算明白了對手來自哪裡。

但是，顯然這不是自己能解決的了的。

修羅應當能解決，但修羅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指望不上，機率裡修羅幫自己度過難關的機率是零。

完成築基，才有翡石城破滅後在魔窟面前保命的把握。

“翡石城真的沒救了嗎？”

趙司明有些低落。

得知真相後，這份無償的饋贈讓他感到沉重。

“換了翡石城全盛時期，區區一個魔窟又算得了什麼，翡石城乃覆水宮下第一重鎮，滾石軍在整個坎城威名赫赫，月殿屢屢讚賞城主大人練軍有方，鎮壓兩岸無有不服。”侍衛追憶往昔的光榮時光。

最後嘆道俱往矣。

……

經過一段時間發展，趙司明的小基地變得更加豪華。

原本三層普通火柴盒，化作了五層府樓，第五層是斜面頂，有陽臺飄窗，有各型別的窗戶，裡面掛著窗簾，從外面整體看上去就像一個石磚搭建而成的別墅洋樓。

趙司明卻不在屋內。

他沒有把屋頂徹底封死，而是留了一個爬上去的通道。

此時便躺在屋頂，看著沒有星星月亮的深沉天空。

青衣學著他的樣子，雙手枕在腦後，躺在旁邊。

她說道：“老趙，這可不像你，你平時從來沒有難過這麼久，午飯都沒吃。”

趙司明目光微閃，“我的手機上，現在是正午十二點，按理來說，現在應該有曬人的太陽，但現在沒有。”

“嗯。”青衣輕輕應答。

“翡石城城主也是個好城主，在石化發生之前，末劫已經有了徵兆，戰亂已至，但在石化定格的城市裡，我能看到百姓臉上並沒有恐懼與憂愁，他們信任著城主能解決一切。”

“沒有支援，沒有希望，什麼也沒有的情況下，他們在黑暗中與怪物一次次戰鬥，戰至彈盡糧絕。”

“最後把生存下去希望留給我。”

“按理來說，這樣優秀的城主應該過得更好，擁有這樣的城主，百姓也能過得很好，但現在沒有。”

“我想在應該出太陽的時間曬到太陽……”

“想讓翡石城的人都活下來。”

趙司明緩緩敘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