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弟弟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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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這妹妹殺氣這麼重啊？”

王也聽到張曦月這話，眉毛都跟著抖了兩下。

而張楚逸則是臉色有些凝重，不知道該怎麼去接。

報仇？找誰報仇？

當初甲申之亂，追殺八奇技傳人是整個異人界做出的決定，誰都有份參與。

而爺爺最後力竭而亡，說起來也是自己先去上門挑釁，按照異人界的規矩，即便打死也是活該。

不過那夥人覬覦炁體源流，追了出來，最後被擊斃也是咎由自取，所以兩邊都沒有提過尋仇的事。

現在突然變卦算舊賬，那就是跟小半個異人界為敵，而且還不佔理。

三妹突然把這層窗戶紙捅破，說實話張楚逸真的一點準備都沒有。

“國內現在這個環境，已經沒有以前那種快意恩仇的土壤了。”張楚逸思忖了半天，作出了回答。

“我開玩笑的哥。”張曦月一把摟住張楚逸的脖子，“我爹都說爺爺的死怨不了別人，要怨也只能怨術字門的那個胡圖門長，怎麼就把自個兒的親侄子給逼死了呢，鬧得大家最後都下不來臺了。”

“你看得倒是挺通透。”張楚逸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這手說法，其實還真挺有道理的。

當初三十六人結義，因為其中有全性掌門無根生的緣故，導致全天下的異人都在唾罵。

但只是結義，稱不上是死罪，各家把各自的門人帶回去，嚴厲懲罰一下，再發個斷袍割義的宣告其實問題就能解決了。

畢竟結義的都是各自門派的天驕，那年頭，調教出一個得意門生不容易，誰捨得直接廢掉或者處死啊。

這事兒雖然沒明說，到大傢伙其實都是心照不宣的。

誰知道術字門門長鬍圖直接給所有人出了個難題，那就是把三十六人之一胡海旺的屍體扔到了所有掌門面前。

要知道，胡海旺不但是術字門的高徒，同時也是胡圖的親侄子，如此大義滅親，一下子就把其他掌門給全架住了。

剛好當時局勢危急，一個處理不好，整個異人界都會離心離德，要真因為這事兒出點什麼岔子，到時候這些掌門乃至所在門派，直接就成罪人了。

和一個門派的生死存亡相比，區區一個天驕不值一提，於是所有宗門釋出了針對三十六人的江湖追殺令。

至於八奇技，那又是後來的故事了。

但這場浩劫的根源，其實上由術字門而起。

至於胡圖到底為什麼要逼死自己侄子，亦或是胡海旺為了兄弟情義，選擇了自盡，真相估計永遠也無法大白於天下了。

畢竟胡圖在帶人圍攻悟出大羅洞觀的谷畸亭後，就變成了一個瘋子，有關胡海旺死因的真相則被徹底隱藏。

至於現在，術字門的當家是陳金魁，很胡圖哪還有半點關係，胡家還有沒有後人在世都不知道。

所以這事兒跟胡圖的名字一樣，根本就是一筆糊塗賬，誰來能算得清？

這也正是張楚逸為難的地方。

不過張曦月的態度倒是讓他頗為琢磨不透，剛才還一副殺氣騰騰要報仇雪恨的模樣，轉眼間就又嬉皮笑臉地說是開玩笑。

這變臉的速度之快，很楚嵐倒是有的一拼。

“行了，這些陳年往事還聊它幹啥啊，咱們要向前看。”

張楚逸掏出手機，把自己以及楚嵐的號碼都發給了三妹，笑著說道：“現在我跟你二哥都是哪都通公司的員工。

哪都通你知道吧？員工證在手，看誰敢動咱們倆？”

張曦月撇了撇嘴：“可我聽說公司在異人界的名聲很不好啊。”

“可不管胡說！”張楚逸眼睛一瞪，趕緊了捂住了妹妹的嘴，“你這孩子，咋啥實話都往外摟呢，有些事情即便知道是真的，也不能講出來。”

張曦月睜著自己BulingBuling的大眼睛，表情純真地說道：“可要是人人都說假話，沒有了真誠，只剩下利慾薰心和爾虞我詐，那這個世界也太糟糕了吧。”

“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張楚逸輕輕搖了搖手指，“有時候說假話，並不就一定是壞事，同樣的，是真話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我給你舉個例子，比如一對夫妻結婚，你作為賓客去送祝福，別人都說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伱上去來一句，恭喜你們終於可以合法地親嘴了。

這是真話嗎？確實是真話，但你覺得這麼說的後果是什麼？”

張曦月皺起眉回答：“絕對會被痛扁一頓。”

“沒錯。”張楚逸讚許地點了點頭，隨後看向王也：“又比如說你王大哥，人家腰纏萬貫，家裡的錢十輩子都花不完，別人都說著違心的恭維話，想討好他。

結果你說再有錢又怎麼樣，還不早晚都要死。

這也是真話，但人王大哥聽了就是不高興。”

“我就挺喜歡這種直腸子的，正所謂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王也一臉壞笑，搖頭晃腦地說道。

不過話還沒說完，張楚逸就氣得朝他飛起踹出一腳：“就你話多！”

“原來王大哥家裡是大土豪啊！”張曦月眼睛瞬間化作一閃一閃的小星星。

王也表情悠閒地說道：“請把土字去掉，然後在前面加一個超級超級超級！”

“好的不教專教壞的！”張楚逸白了王也一眼，隨後又看向張曦月：“妹兒啊，咱不要去學這種金錢至上的價值觀。

總之你這次回國，就跟你二哥好好讀高中，考個好大學，大哥保你以後前途似錦！”

張曦月輕輕搖了搖頭：“可是我想加入異人門派來著，以前在國外就經常聽說這個門派的名頭，可以說是神往已久了。”

“哈哈，拜師學藝跟考大學並不衝突啊。”張楚逸豪氣萬丈地擺了擺手：“告訴哥想去哪個門派，不管是龍虎山還是三一門，少林寺亦或是全真教，你哥我……”

“我想加入全性。”張曦月興奮地說道。

張楚逸的笑容戛然而止，王也的嘴角也抽搐了兩下。

“怎麼了，這個門派有什麼問題嗎？”張曦月面露不解，“我聽我朋友說，全性是華夏最自由的門派，無拘無束，沒那麼多條條框框，而且裡面個個都是人才。”

“跟你說這話的人就該拖去槍斃！”張楚逸咬牙切齒地說道，“其他什麼門派都行，唯獨全性不準去，想都別想！”

“為什麼？！”張曦月語氣變得很是委屈，“總得告訴我原因吧！”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不許去就是不許去！”張楚逸語氣粗暴，充滿了封建大家長的作風。

正所謂長兄若父，父母不在身邊，他這個當大哥的，就有責任給弟弟妹妹樹立一個良好的三觀。

全性並不全都是壞人，但想在裡面找好人，就跟在沙子裡面淘金一樣。

即便找到了好的，你估計也會把它當做壞人。

那是能讓人學好的地兒嗎？能學的只有坑蒙拐騙，殺人放火。

自由也確實很自由，但別人對付你的時候，能用的手段也會很自由。

反正張楚逸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妹妹去當什麼全性妖人的，哪怕窩在家混吃等死當個廢物都行，他養得起！

“你別這麼粗暴，光說不行，得讓人知道為什麼不行啊。”王也發現張楚逸的教育方式問題很大，趕緊跳出來唱起了紅臉。

張曦月聽到這話就像聽到了救星，癟著嘴走到王也的身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王也忍俊不禁道：“夏禾她以前不就是全性的，讓她現身說法不就行了。”

“夏禾……”張楚逸開始了思索，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好主意。

“夏禾是誰？”張曦月好奇地望著兩邊。

王也解釋道：“是你大哥的女朋友，以前也是全性的一員。”

“行，就讓她來給你說說。”張楚逸思考結束，覺得這事兒還得讓親身經歷者來講擺有說服力。

於是三人立刻上車，前往了約定好的酒店。

走進酒店房間，就看到一個留著一頭粉色大波浪卷的美豔女人。

雖然穿著相當樸素，就是一件白色T恤加褐色風衣，但也難掩她傲人的身材。

明明就靜靜地坐在那裡，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團熱辣灼人的火焰，令人口乾舌燥，汗流浹背。

“哇，這是夏禾嫂子嗎？”張曦月看到房間裡坐著一個這麼漂亮的女人，立刻激動地衝上去，緊緊地將她抱住。

“你一定就是曦月吧，快坐快坐。”夏禾沒想到小姑子這麼熱情，樂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

“大哥，你是怎麼把這麼漂亮的嫂子追到的啊？”張曦月扭頭一臉疑惑地望著大哥，“明明你又古板又不幽默，還有一點大男主主義。”

“我追她？”張楚逸扯了扯衣領，喝了一口茶水道：“是你嫂子追的我好不好。”

夏禾頭一次遇到這麼不要臉的人，驚訝地反駁道：“你這人怎麼能造謠呢？當初不是你到靈隱寺來找的我？”

“哈？我一直以為你是知道我要去靈隱寺，所以提前去那兒守株待兔的。”張楚逸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著鬼話。

“曦月，你信他還是信我？”夏禾懶得跟這個嘴硬的傢伙辯下去，直接扭頭徵詢起了小姑子的意見。

張曦月毫不猶豫地回答：：“我肯定信你啊嫂子，大哥他嘴裡就沒一句真話！”

“看到沒有。”夏禾笑哈哈地看向張楚逸，後者則是一屁股坐到板凳上，說道：“行，你們姑嫂情深，我是插不了嘴。

那現在你這個當嫂子，就跟她說說全性是什麼，這丫頭現在一門心思地想加入全性。”

“全性？”夏禾臉色一變，“你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呢？”

“我在國外，聽朋友說這個門派很自由，很好玩，也沒有那麼多的門規，所以就想進去看一看。”張曦月的說辭跟剛才一樣。

不過夏禾表情的變化並沒有逃過她的眼睛，所以內心也出現了些許動搖。

“全性是很自由。”夏禾笑呵呵地點頭，承認了這一點，接著又說道：“但這個自由是沒有上下限的，所以用為所欲為來形容要更加貼切。”

“為所欲為？”張曦月愣了。

夏禾認真地說道：“正因為沒有約束，大部分全性弟子可以肆無忌憚地放大心中的慾望，善良的還能恪守本心，而本就身懷邪念的，只會變得越來越惡。

殺人、搶劫、放火，這些都是惡意在被放大後的模樣，而這還只是能夠用語言概括的惡，有更多的是完全無法用語言去形容，你也根本無法想象的惡。”

“所以全性是這樣一個門派？”張曦月的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這跟她一開始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夏禾語氣深沉地說道：“全性一開始，其實是個挺正經的門派，信仰不拔一毛，不取一毫，意思是不會為了利益去害人，也不會為了救人而損傷自己的利益。

至於現在，這句教義已經被曲解了，門人弟子都變得不拔一毛，卻忘記了不取一毫，從全性保真，變成了瘋狂縱慾。

你嫂子我就誤入歧途，加入了全性，為了脫身，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

“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張楚逸接著補充道，“在異人界，全性弟子預設都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人人得而誅之，怎麼對付都不會有人過問。

所以加入了全性，那是真正意義上的跟全天下為敵。

不信的話，哪天我帶你去看一看那些被緝拿歸案的全性弟子，你就知道都是些什麼玩意兒了。

別看你嫂子這麼漂亮，她屬於特例，裡面多的是妖魔鬼怪。”

“我知道錯了。”得知真相的張曦月的低下了頭，誠懇地承認著錯誤。

“行了，這些都是小事。”張楚逸將選單遞到妹妹面前，“想拜個自由點的門派，選擇多得是，又不是非要去全性。

咱們爺爺以前的門派龍虎山就挺不錯的，我記得你也會金光咒，到時候還得帶你上山認祖歸宗。”

“龍虎山？”張曦月臉色頓時一苦，“那認祖歸宗完了，我不成小道姑了？”

“是坤道，道姑多難聽。”王也趕緊糾正道。

張楚逸呵呵一笑：“放心吧，又沒說一定讓你拜入龍虎山，選擇權在你自己這兒。”

聽到這話，張曦月這才松啊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