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李墨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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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你能上網搜搜這個許民富嗎,我對他有一點印象,但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了。”王也一邊開著車,一邊對張楚逸說道。
“你還跟這種大富豪見過面?”張楚逸問完又呵呵一笑:“也對,你這家庭,跟這種層次的人接觸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掏出手機,張楚逸輸入許民富三個字點選搜尋。
一大堆相關詞條彈了出來,張楚逸照著念道:“許民富,著名企業家、慈善家,身價百億,所掌控的民富公司市值上千億,公司經營範圍主要以實體產業為主。
許民富出身貧苦,深知底層人民生活的艱辛,所以發達之後,熱衷於慈善與回饋底層人民。
從創辦民富公司至今,許民富個人捐款多達十億元,經常身體力行,遠赴山區救助貧困兒童。
除此之外,許民富也對社會弱勢群體懷揣著最熱誠善良的心。
在民富公司的工廠中,招收了大量生活困難的殘障人士,透過以工代賑的方式,為他們提供食宿與工資,也讓這些處於社會邊緣的可憐人,擁有了一個互幫互助、充滿溫馨的大家庭。
許民富還…………”
張楚逸唸了足有五分鐘,才將許民富做過的這些好事唸完。
唸完之後,他不禁發出一聲感嘆:“這哪是資本家啊,整個一大善人啊,都夠資格上感動華夏十大人物了。”
“這履歷聽著像陶朱公轉世啊。”王也的表情也顯得有些驚訝,“我爸公司開那麼大,都沒像這位這樣捐那麼多的錢。”
“額……”張楚逸話卡在喉嚨邊,有些不太好評價。
總不能說王總您父親有點為富不仁吧?
不過慈善這種事,是一種完全自覺自願的行為。
我可以主動去做,但別人不能來逼我去做。
如果要靠道德綁架來達到效果,那慈善的味道就變了。
王也大概也知道這事兒談深了有些尷尬,畢竟自家老爹雖說不是不做慈善,但跟人許民富一比,就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不管許民富是不是為了名聲,但他捐出來的這十幾個億的真金白銀,是明明白白記在賬上的,每一筆去向都能查到。
而且他們馬上就要到達民富集團的工廠生產區,那裡是不是收留了大量弱勢群體,他們的待遇怎麼樣,一看就能知道。
民富集團的工廠區建在城東偏郊區的位置,開車過去,不堵也要二十分鐘。
一路上李墨只是抱著自己的小書包,一句話也沒有說。
“到了。”王也將停在路邊,牽著李墨下了車。
按照廠區經理的提示,他們一路找到了醫療區。
這裡的格局,和幾十年前的那種鍊鋼廠有點像。
幾千個家庭圍繞著鍊鋼廠居住、生存,然後附近還建有配套的各種設施,比如學校、醫院、超市之類的。
聽上去,就像是一種城中之城的感覺。
遠遠望去,廠區的醫院還挺新,而且有五層樓,看著相當氣派,和外邊那些三甲醫院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
醫院外站著個精瘦的中年人,看到王也後立刻走上來,態度熱絡地說道:“您一定就是王公子了,不是說好下午過來嗎,有失遠迎啊,有失遠迎。”
周經理握著王也的手一陣搖,王也則是直入主題:“李墨的爸爸和奶奶呢?”
“在醫院呢,218病房。”周經理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聽到自己的家人都在醫院,李墨終於忍不住了,撒開腳丫子就往醫院裡衝,張楚逸和王也緊隨其後。
“爸,奶奶!”
李墨一路衝到218,看到房間裡兩個熟悉的面孔後,這積攢一路的情緒終於忍不住,全部釋放了出來。
她抱著一個身體黝黑、面相憨厚、手上滿是老繭的中年人痛哭。
老父親表情溫柔,想要撫摸女兒的臉,又怕自己粗糙的手刮傷了女兒,就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溫柔地安慰道:“莫哭,爸爸和婆婆沒得事。”
“這是什麼情況?”張楚逸指了指坐著病床上眼神有些空洞的李墨奶奶,向周經理問道。
“醫生診斷是阿爾茲海默症。”周經理壓低著聲音說道,“我們公司一直有救助京城乞討人群的任務,前陣子我們在街上發現了李翠萍老人,見她衣著襤褸、神情恍惚,我們懷疑她可能是患有精神類的疾病,所以一邊帶回廠區醫院進行救治,一邊張貼尋人啟事。
根據醫生的診斷,李翠萍老人患有極其嚴重的阿爾茲海默症,而且已經到晚期了。”
“阿爾茲海默症?”張楚逸皺了皺眉,“這是什麼病?”
“老年痴呆。”周經理再次把聲音壓低,“這是一種衰老病,任何老人都可能得,而且只要得上這個病,就不可能治好,頂多只是延緩它發病的速度。”
“那發病之後是什麼情況呢?”張楚逸心中一沉,接著詢問道。
“會逐漸忘掉一切。”王也凝視著李墨的奶奶,語氣帶著淡淡的哀傷:“我爺爺也是阿爾茲海默症,小時候他最疼的就是我,但得了這個病之後就完全不認識我了,我一靠近就對我拳打腳踢。”
說到這兒,王也的臉上已經充滿了苦澀:“李墨奶奶這種情況還算是好的,安安靜靜,不會打擾任何人。
我爺爺不光對我拳打腳踢,家裡任何人去照顧他,也免不了要被他折騰。
剛開始我爸媽還能忍著,親力親為地照顧他,後來就乾脆丟給護工了,給的人家三倍的價錢。”
“人都有老的時候,如果真的不幸得了這種病,那也沒有辦法。”張楚逸嘆了口氣,輕聲安慰著王也。
“給李墨奶奶用最好的藥。”王也搓了搓臉,扭頭看向了周經理:“如果她的情況惡化需要護工的話,伱們只管安排就是,費用我來出。”
“明白,明白。”周經理連忙點頭哈腰。
“對了,李墨的爸爸是怎麼回事,他是在這裡上班嗎?”王也看著依偎在一起的父女倆,好奇地問道。
“是的,不過李強他剛來公司沒幾天。”周經理點了點頭,看著王也說道:“李強原本是在一個工地當力工,後來因為包工頭拖欠工資,帶著一幫工友去找包工頭要債,結果被人家的打手打斷了腿。
打手頂包進去了,但工錢一分沒要到。
出院之後,李強因為腿上的殘疾沒有工地收他,為了賺錢,他被騙加入了一個傳銷組織,被困在裡面一個多月,最後被警方給救了出來。
在李強好友的推薦下,他找到民富工廠想謀求一個差事。
我們辦廠的宗旨,就是想給像他這樣的弱勢群體養家餬口的機會,同時也給與他們靠勞動獲得報酬的尊嚴。
所以我們留下了李強,讓他在豬肉脯生產廠幹一些搬運的活兒,累是累了點,不過一個月也有五六千,而且包吃住,不拖欠工資。
在給李老太發尋人啟事的時候,我們也會在廠裡貼幾張,李強看到之後立馬找了過來,之後的事王公子也知道了。”
事情比較長,但是條理比較清晰。
總結起來就是,一個可憐人在大城市的掙扎求生。
雖然人心叵測,世道險惡,但最後的結局至少還沒有那麼糟。
這邊周經理給兩人說明了情況,李強那邊也聽到女兒說完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
只見這個彷彿樹樁般敦實的農民工突然起身,走到王也面前通地聲就跪到地上:“謝謝你小兄弟,謝謝你救了我女兒啊!”
“李叔您別這樣,我哪能受這大禮啊。”王也趕緊把李強給扶了起來,“我只不過是做了一個新時代好青年都應該做的事罷了。
既然您在這兒已經有了工作,那這個暑假就讓李墨先住這兒,讓她多陪陪奶奶,畢竟……”
王也照顧過病人,知道李翠萍出現這種情況,離徹底忘記一切已經沒多久了。
趁著親情還在,還是多看看彼此吧。
不管最後是悲傷的回憶,還是痛苦的回憶,總比什麼都忘掉要好。
李強聽醫生說起過自己母親的病情,所以清楚王也是什麼意思,表情沉重地點了點頭。
“等過了暑假,看李墨是想回老家上學還是留在京城上學,如果是留在京城上學,到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可以幫忙安排。”
王也掏出一張刻有自己聯絡方式的塑膠卡片,交到了李強的手裡。
紙質的容易丟,像這種硬卡可以直接串在鑰匙串上,隨身攜帶。
“謝謝,謝謝你小兄弟,這些天真是遇到太多好心人了。”李強眼中閃爍著淚光,感嘆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
“王也哥哥,你們要走了嗎?”李墨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好看的大眼睛充滿不捨地望著王也。
“多陪陪奶奶,王也哥哥會經常來看你的。”王也揉了揉小蘿莉的頭,語氣溫柔。
張楚逸也在旁邊望著,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記得李墨剛來的時候,頭髮還很是枯黃,臉色也有些黯淡。
現在已經是滿頭烏髮,本就好看的臉蛋在紅潤起來之後,顯得愈發俏麗。
相信再過幾年,一定能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只能說李墨一家人吃了那麼多年的苦,現在終於要好起來了。
“那我們就先走了,想我們了就打個電話,我隨時都在。”
王也比出一個“六”,放在耳邊晃了晃。
雖然腳步在往病房外挪,但身子卻還一直對著李墨。
“王也哥哥!”李墨像是想起了什麼,捏著衣角緊張地說道:“我留了一件東西在後座上,那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王也聽到這話露出微笑:“謝謝你墨墨,等你過生日了,我也送你一份禮物!”
說完,王也狠下心別過身,不敢再看房間裡的李墨,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想哭就哭出來吧。”走出醫院,張楚逸摟住王也的肩膀,手掌輕拍。
“又不是生離死別,我哭什麼?”王也不承認自己的軟弱被張楚逸看穿,嘴硬地回答道。
張楚逸呵呵一笑:“我不明白,你直接把這一家人接回去不就行了?你公司那麼大,給李強安排一個崗位還不簡單,而且有你照拂,李墨奶奶也能得到更好的醫治吧。”
“他們在我這裡,容易受到牽連。”王也長嘆一聲,語氣無奈地道:“我算過一卦,命中會有一劫,最快今年,最遲明年。
要是將李墨她們留在我身邊,萬一出現什麼意外……”
“我從來不信命。”張楚逸對王也的說法嗤之以鼻,“只要拳頭大,天天都是黃道吉日!
什麼狗屁命裡有一劫,惹急了就去找趙董救命,看看是這些混蛋的命硬,還是公司的槍桿子硬!”
“我看上去像是那種走投無路的人嗎?”王也瞥了張楚逸一眼,笑嘿嘿地說道:“你還自我感覺挺良好,不知道公司在圈子裡名聲有多差?
現在外面的人都說你是鷹犬走狗,變著法兒地罵你助紂為虐呢。”
“那是他們嫉妒!”張楚逸胸膛一挺,自豪地說道:“作為監管這個隱秘社會的力量,遭受謾罵和誤解是常有的事,我在選擇加入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
“你倒是挺坦蕩。”王也搖頭失笑,“看情況吧,我要是真不行了,索性就進公司避避風頭,反正我現在也沒處去,六扇門裡正好修行。”
“嘿嘿,你要是想進公司,那可先得從排頭兵做起。”張楚逸一臉壞笑地拍了拍王也的肩膀,“不過沒關係,老張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王也白了張楚逸一眼,掏出鑰匙給汽車開了鎖。
李墨說的那個禮物,就放在後座的一個塑膠袋裡。
王也沒想太多,直接開啟了袋子。
看清楚裡面裝著的是什麼之後,張楚逸和王也都露出了驚訝的眼神。
袋子裡是兩根精美的刺繡手帕,一根繡著李墨,一根繡著王也。
手帕上的兩個Q版人臉笑容燦爛,生動可愛,惟妙惟肖。
兩根手帕系得死結,緊緊相依,什麼也無法讓它們分離。
“李墨這女紅不錯啊。”張楚逸搓著下巴,笑呵呵地說道,“就是不知道為啥沒我的份。”
“你憑啥有?”王也瞪了張楚逸一眼,將兩根手帕揣進兜裡,笑得嘴角都快咧到大耳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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