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城外匪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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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多年來歷經過太多磨難，他已經看透太多事情，當那種因為無力改變現狀催生的麻木感出現後，他的內心漸漸不再那麼難受。

一陣清風拂面而來，滿心疲憊的陸雲悠瞬間清醒許多，慢步走到河邊的一顆柳樹下後，陸雲悠停了下來，想伸手觸控一下上面的枝葉，卻不知何時一片葉子已經從他掌心劃落。

春去秋來，轉眼間又到了一年秋天，時光蹉跎，歲月無聲，感慨間，他心中隨之生出一種蒼涼之感，當他再次抬頭看向樹上那些發黃的葉子時，他手中動作毫無意識地停了下來，整個人靜靜立在那棵柳樹旁，神色黯淡地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或許放眼整個天荒大陸同他一樣不能修煉的人有很多，但在武陽城裡只有他一個，在這樣一個追名逐利的地方，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極其不易，特別是他出生在陸家這樣的大族之中。

作為武陽城第一大族，陸家根本不允許這樣敗壞門風的情況出現，若不是他爹生前對陸家有貢獻，可能他早已被趕出家門，一旦脫離陸家，實力低下的他一定會流落街頭，同那些難民一樣可憐。

陸家庇護了他二十多年，陸家的人欺負了他十多年，很多時候，他都會想著出生在陸家到底是一種幸運還是一種不幸，但無論答案如何都推向一個結果，離開陸家才是最好的選擇，他已是時候放下有朝一日他可以逆天改命的幻想。

而在陸雲悠思考自己是否該儘快離開陸家時，武陽城西邊幾十裡外的一處地方聚集了大量的武修，那是一夥四處流竄作惡多端的強匪，在那些強匪聚集位置的中心處有一座營帳，裡面的人正在密謀關乎陸家存亡的大事。

“金首領，我們王家已經準備妥當，明日子夜我們會聯合城內的周、宋兩家一同圍剿陸家，希望今日入夜之前金首領能帶著所有部眾抵達東亭山上埋伏，屆時若有陸家之人從東門位置逃脫，務必全數擊殺，”作為武陽城王家的二長老，王申是特意來找這夥強匪確認圍剿陸家一事。

幾日前，這夥強匪首領金大能帶著重禮找到王家，希望王家能在城西區域騰出一片地方讓他們的人入駐，他們流竄各地多年已經積累了足夠多的財富，如今只想洗脫那人人厭惡的身份。

當金大能說明來意時，當時王家家主王閆並沒為此感到驚訝，因為類似的事在混亂之嶺一帶十分常見，城南宋家的前身便是一夥山匪，如今早已洗去前塵成為一方巨擘。

於是在細緻瞭解了那夥強匪的規模以及頂層人員的實力後，王閆直接與匪首金大能談起了條件，最後得到的結果是王家可以幫助他們定居在武陽城，作為報答，金大能則要帶著所有部眾成為王家的附屬勢力，今後為王家效力。

對於王閆提出的條件，金大能並未當場拒絕，考慮幾日後便選擇了同意，之後雙方正式達成主、附關係，這種關係在武陽城裡十分常見，城內四大家族下面都有一些附屬勢力。

值得一提的是與那夥強匪達成合作關係後，早就想推翻陸家取而代之的王閆直接打定了剷除陸家的念頭，之後就有了聯合周、宋兩家合作的事，目前三家已經暗中確定聯盟關係，明天夜裡他們就會一同圍剿陸家。

今日王申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確定計劃事宜，所以他一來便在匪首金大能的陪同下在強匪營地中巡視一圈，確認這夥強匪的整體實力在他的預期之內後，他直接言明來此的目的。

“有勞二長老親自過來通傳訊息，”同王申客氣一下後，那被稱為金首領的男子一臉認真地回道：“二長老放心，今天夜裡金某便會帶領所有部下繞道前往東亭山，一定會在明日入夜之前埋伏在東亭山上。”

“如此甚好，這次圍剿陸家便有勞金首領與王首領鼎力相助，事成之後，王某保證武陽城裡一定會有二位的一席之地，”說著王申便向另一位匪首看了過去，與金大能一樣，那叫王乾坤的匪首同樣是七階中期的修為。

“歸順王家乃是我們的榮幸，他日我等一定盡心輔佐王家共襄大業，還望王家莫要嫌棄我等能力低微，”迎上王申的目光，王乾坤錶現得十分謙遜，一副極力巴結對方的姿態。

“自然，”從前到後，王申都對那兩名匪首的態度十分滿意，當下他來此的目的已經達成，為防陸家對他未出席比武大會之事生疑，他直接起身向金大能兩人告辭道：“二位首領，老夫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今日便不多留。”

“二長老慢走，”見王申準備回去，金大能與王乾坤兩人當即起身相送，一直送到王申離開他們的營地範圍，兩人才慢慢收住嘴角笑容，然後面無表情地回到原先接待王申的營帳裡。

“哼，小小王家竟然如此自以為是，”金大能兩人剛回到營帳裡，一個七階後期武修直接從營帳側門走了進來。

“參見首領大人，”一看來人，剛坐下的金大能與王乾坤兩人立刻起身相迎。

“兩位副首，方才你們做的不錯，”笑著示意兩人不必拘禮後，那七階後期武修直接走到主位坐下。

“首領大人過獎，我等只是做好本職工作而已，”方才在王申面前的謙恭姿態全都是他們佯裝出來，此刻在來人面前，金大能兩人才是真正的謙恭，因為來人是他們上面的首領鄭前錦，他們兩人其實只是副首領級別。

“讓弟兄們準備一下，今晚連夜啟程，務必在明日天亮之前抵達東亭山，”點點頭，那真正的強匪首領鄭前錦又交代兩人一句：“今晚行進期間，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屬下明白，”與王乾坤齊齊答應一聲後，金大能面色一緩，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們首領問道：“屬下有個疑問，不知可否請教首領大人？”

“直說無妨。”

“遑論他們王家，即便是武陽城陸家在我們眼中也不過是一方螻蟻，可以隨意碾之，為何上面統領要如此大費周章地使用計謀對付陸家，還要求我等與王家合作？”已經為此困惑許久，一有機會，金大能直接將他的疑問表述出來。

“金副首，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可以觸及，鄭某勸你將剛才的問題爛在心裡，不要再對任何人提及，”神色一凜，原本一臉笑容的匪首鄭前錦面色驟變，給了金大能一記頗有深意的眼神後，他便不再多說。

“屬下謹記首領明示，”單是他們首領的態度已足以說明一切，明白自己的行為有多僭越後，金大能頓時一陣後怕，再不敢多說半個字。

“圍剿陸家的事不能出半點差錯，通知弟兄們一下，近日若有擅自離營的人格殺勿論，”最後交代兩人一句後，鄭前錦直接閉目養神。

“屬下明白，”下一刻，齊齊答應一聲後，金大能與王乾坤二人直接離開營帳去處理他們首領交代之事。

其實金大能他們只是真正強匪團伙的一部分，而且是極小部分，他們的職責只是配合王家完成圍剿陸家的任務，至於圍剿武陽城的任務則由另一支人數更多的強匪隊伍負責。

目前陸家對這夥強匪的存在一無所知，王家則是對這夥強匪的真正目的一無所知，一直明爭暗鬥的兩家其實都蒙在鼓中。

拋開王家密謀對付陸家的事情不提，心事重重的陸雲悠已經沿著河岸走了許久，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是他與林若曦之間的約定。

林若曦便是之前宋淼口中被他救下的青樓女子，與之前宋淼所說有些區別，林若曦並不算是真正的青樓女子，因為她還未踏進青樓便被他所救。

三年前的一天早上，他與陸逸如常去救濟那些難民，卻在路上遇到正要被其父賣去青樓的林若曦，當時林若曦哭喊著求其父帶她回去，奈何其父根本不聽，他見狀後心有不忍便出錢從那老鴇手裡贖回了林若曦。

朝夕相處下，如今那個少女已然成為他的紅顏知己，也是他最在乎的人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家貧賣女的事在北嶺一帶非常常見，因為混亂之嶺資源匱乏，一般人家都會選擇男兒培養，很多女子連成為武修的資格都沒有，除非是家境富裕。

他能救下林若曦完全是出於一次偶然，後來他和林若曦相戀更像是兩個境況相同的人互相依靠，當然朝夕相處之下，他們之間的確有感情存在。

三天前，他和林若曦立下一個約定，一個關乎到兩人終生幸福的約定，今天已經是第二天，可直到現在，他還是一點頭緒都無，剩下的最後一天只怕同樣得不到答案。

事實上，不管這次比武大會的結果如何，他都沒有能力將林若曦娶進陸府，除非是搬出去與林若曦同住，但那樣他將完全失去陸家的支撐，他們的生活會變得無比艱難，他總不能指望陸逸去做一輩子的苦力來養活他和林若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