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母女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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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慧他們人走遠了，可議論並沒停止：“魏大夫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真的到了年齡就沒有了嗎？那還會不會流血啊？”

“王慧，你們那個大院的姑娘真的那麼邪門，男人見了就喜歡？”

“魏大夫也看上她了吧，一個勁向著他說話呢？”

“可不是，打發我們走不就是怕我們欺負她嗎？”

“來不來就護上了……”

王慧聽著這些議論聲氣的跺腳：“膚淺，膚淺，男人沒有個好東西……”

那個魏延持明明清高傲慢的要命，這次主動跟他們說話，其實是在幫李勝龍啊。

魏延持自己知不知道，他很反常？

當然，還有李勝龍，李勝龍是最最最不好的東西。

王慧心裡恨恨的。

晚上藥廠來人了，是說和人包裝班班長，王主任自己不好來，就找了李慧賢的直接領導。

班長說麗娜娘同意道歉，但是不肯給李勝龍要的三百塊賠償，說李勝龍是訛人，獅子大開口。

李勝龍很不服氣，三百塊叫訛人？如果放現在，她半個電動小汽車就有著落了。

不管是誰來，她也不肯讓步，讓說和人帶話，不給錢她會一直住下去，還要讓警察抓王麗娜，看誰損失大。

班長覺得李慧賢不給她面子，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臉色不好的走了。

人走後李慧賢一臉憂心忡忡。

已經是晚飯時候，母親方才去食堂打了飯菜回來，醫生說她需要營養，母親給她大的紅燒肉，不知道在那裡還買了一包紅糖。

她自己就只肯兩個玉米麵的饅頭。

李勝龍知道自己回到了79年，這一年經濟形式要開放還沒完全開放。

還是計劃經濟為主。

但是醫院算好的，只要有票就能打到肉。

像是她這種住院的，憑著醫生寫的條子還能買到兩包白糖做營養補充，不然這些工業品花錢也很難買到。

母親都給她配齊了，卻連自己的菜都不捨得買。

李勝龍放下飯盒叫著李慧賢：“媽，一起吃，不然我也不吃了。”

“這怎麼能行呢？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李慧賢受寵若驚，也急了，啃一口饅頭道：“這個多好啊，食堂的饅頭都要排隊才能拿到，我愛吃這個，我吃不了油膩，你快吃吧。”

撒謊，別說六七十年代的人，就是八十年代窮苦人家的孩子，哪有人不愛吃肉的？

所以這年頭饅頭都算是好的。

李勝龍想了想，她還真不知道李慧賢一個月賺多少錢。

不過看他們家的居住環境，應該是不多的。

他們這邊剛恢復高考不久，她如今是16歲，跟風跟人家去讀初中，還沒有工作賺錢呢。

李勝龍問道：“媽，我們很窮吧？你手裡是不是已經沒有墊付的錢了？”

已經沒有了。

李慧賢的工資是廠子裡最低的，臨時工，還是外包裝，只有二十五塊錢。

她和李勝龍的生活費最低也要十五，李勝龍還要上學，別的就不算了，反正每個月都存不下錢。

這個月剛發過工資不久，剩下五塊錢，都交醫藥費了。

不過之前她也不敢說自己沒錢，說了李勝龍就要說她沒本事生氣。

李慧賢臉色不好道：“你不是不關心……”

“媽，之前是我不好。”李勝龍嘆口氣，低下頭道：“之前是我不懂事，不能體諒你的辛苦，還總跟你生氣，經過這次，我知道你掙錢不容易了。”

李慧賢眼神震驚，眼裡含淚。

想說什麼，最後喃喃道：“不怪你，是媽沒出息。”

“你說得對，你生的這麼漂亮，若不是跟了我，會有個很好的前程，我卻連新衣服都不能給你買……”

明白了，姥姥果然因此記恨太姥姥的，覺得太姥姥沒本事，無法滿足她的慾望。

可她也不想想，人，有時候是命。

有本事她就投胎到富貴人家啊，怪母親算什麼本事？

“媽，你別哭了，今後我不管你要錢了。”

李慧賢聽了雖然心中尉貼女兒懂事了，但還是神色嚴肅的說：“你個小孩子管這個幹什麼？受傷了就要住院，餓了就要多吃，剩下的還有我呢，賺錢是大人想的事。”

李勝龍看著李慧賢已經有紋路的臉，說不出的難過。

如果沒算錯，太姥姥也才三十四歲，在現在三十四還很年輕，有些人甚至才知道化妝，剛張開，可她已經老了。

可儘管如此，他們家的女性哪怕日子過的很難，可沒有一個虧待了自己的孩子。

“媽，一起吃，你也要補充營養啊，不然誰照顧我？”李勝龍拉著李慧賢坐下來，然後道：“放心好了，等王麗娜家賠錢了就好了。”

李慧賢是正派人，很擔心：“龍龍，我們真的不是訛人嗎？”

“媽你在說什麼啊？難道我的頭沒流血？難道我的身體沒有受傷害？打人是違法的，就是要賠償，知道嗎？”

李勝龍的語氣有些怨懟：“媽啊，人善被人欺，你怎麼這麼老實啊？做人不能這樣的，可以善良，但不可以老實窩囊，會被人欺負死的。”

“我們都是一輩子，憑什麼讓著他們？”

知道媽媽是擔心得罪班長。

李勝龍又安慰她道：“媽，正是因為你之前好欺負，他們所有人都想裝大爺，讓你屈服，所以一個小小班長都想開口免三百塊錢，你放心好了，她不敢欺負你，有我呢。”

“你個傻丫頭，你能幹什麼？”聽她這麼說，李慧賢像是找打了主心骨，又安慰同時又有些愧疚，眼淚成串的就流下來了：“都是我不好，我沒用，讓你被人欺負。”

事已至此，人都得罪了，她也不能說什麼了，就是覺得孩子這麼小就要替她撐腰，她很沒用。

李勝龍很無語，怎麼動不動就哭啊？

知道沒用就立起來啊。

上輩子她也吃了不少苦，可從來不哭。

可惜她不敢說。

從上輩子論，這是她太姥姥，從這輩子論是她媽，她一句話也不能懟。

李勝龍拍拍李慧賢的肩膀道：“媽，放心吧，今後我帶著你吃香喝辣過好日子，我們再也不被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