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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崆、背裡莊房兩戰,忠於劉體純的明軍損失很大。
戰前三千餘官兵,如今僅存不到四百餘人。
其中半數有傷。
隨劉體純撤到背裡莊房的家眷也減員近半,只剩一千五百多人。
也就是說除了王五從吳家垣子、鎖口洞帶來的千餘人,以及黨、塔二部重新反正計程車卒外,劉體純部已經從夔東明軍建制中消失。
因此,王五千辛萬苦救下的不過是群失去作戰能力的殘兵(家眷)。
不僅無法透過收編劉部殘兵壯大自身實力,還要沿途護送他們前往黃草坪。
付出與回報完全不等。
毫不客氣說,這些人對他就是累贅。
這一點縱是沉默寡言的趙進忠也看的明白,因此在那位劉小公爺帶人收拾殘局後,悄悄走到王五身邊,低聲道:“真要帶著這幫老弱傷殘同袁宗第、郝搖旗會合?”
“眼下也只能先送他們去黃草坪,不然那些降兵多半不願追隨於我。”
對趙進忠,王五沒有隱瞞必要。
希望是他給的,方向是他指的,他若不朝這個方向前進,黨、塔舊部必然棄他而去。
沒了這兩千多黨塔舊部,就憑他手中不到千人的力量,很難有所作為。
“旅長”總比“團長”更能發揮作用。
趙進忠聽後卻是搖頭道:“我若沒記錯,你當初曾說只有突出去,變被動為主動才有一線生機!”
直言若同劉部這幫老弱去黃草坪同袁、郝會合,哪怕短期內幾方能夠抱團取暖,可依舊在清軍包圍圈中。
而明軍有多少人?
最多幾千人。
清軍有多少人?
二十萬!
敵我力量懸殊太大,太大!
再說,黃草坪有夠幾千人堅持下去的糧食嗎?
顯然沒有。
袁宗第同郝搖旗可是被迫撤到黃草坪,而不是主動去的。
所以,去黃草坪不過是早死晚死的事。
“現在唯一的機會是從牛萬程那裡突出去,要不然,”
趙進忠沒有把話說透。
什麼意思,王五卻是一清二楚。
在向劉亨建議先去黃草坪前,他就已經分析過利弊得失,結論同趙進忠一樣——早死晚死而矣!
當下最明智的做法是拋棄劉亨這幫人,帶人趕緊從後方尾隨的牛萬程那裡“借”一條路衝出去。
借不到,就殺一條血路出來!
哪怕只突出去幾百,甚至百十人,未必不是能在將來燎原的火種!
畢竟,九年後,西南就有驚天戰鼓敲響。
現在不衝出去,一旦四川提督鄭蛟麟指揮的四川清軍主力越過吳家垣子封住鎖口洞一線,他們就再也沒有機會從西線竄出去。
機會,最後的機會!
可他王五真能一走了之?
黨、塔舊部多半不會跟他走,這一點毋庸置疑。
那幫割了辮子鼓起勇氣再戰的老兵們,唯一動力就來源於王五給他們指出的希望。
哪怕這個希望有些飄渺,甚至有些不切實際,但終究是一個值得他們為之努力的方向。
如果這個希望被王五親手掐滅,有多少人會跟他走?
拋棄婦孺,拋棄友軍,我們就是所謂天下?
大餅,不是這樣畫的。
麻思忠、許德義他們更不會跟他走。
因為人家是劉體純的嫡系老營兵。
當初就是因為想拉攏這幫老順軍,爭取保住劉體純這面大旗,王五才決定同他們援救老木崆。
否則他早就往外跑了。
劉體純是死了,他的兒子劉亨尚在。
麻思忠、許德義若知他王五棄了劉亨,如何看他?
還會繼續追隨他?
答案都不用去猜。
縱是對順營抱有敵視的張天望兄弟,怕也不會再信他王五。
甚至連王五的嫡系都會對他的舉動產生疑問。
好比我們已經過了雪山,為什麼還要回來!
畢竟一直以來王五給自己樹立的不僅是寧死不降的形象,更是一個忠臣義士形象。
這個形象若是崩塌,對王五無疑是致命打擊。
去黃草坪,死局。
不去黃草坪,還是死局。
叫王五如何選擇?
“今日方知世事難。”
王五想到了當年的李過、高一功他們。
不聯明是死,聯明同樣是死。
亦想到了李定國、劉文秀。
保明是死,不保明還是死!
可最終這些順、西陣營的翹楚人物,無一不是選擇保明,並最終為這個選擇付出一切。
包括生命。
為什麼?
無它,不願為奴耳!
以中國為重耳!
絕不更改衣冠,背棄祖宗耳!
今時今地,又容王五做幾多選擇!
“到黃草坪再說吧。”
王五無奈嘆了口氣。
歸根結底,還是他王五太弱。
這一局,也太險!
意志可以凝聚不願屈服的人,卻無法改變大局。
想要改變大局,他就需要爭取更多的人同他往外衝。
趙進忠沉默片刻,問道:“是不是要同袁宗第、郝搖旗一同前往興山虎帥處?”
王五點了點頭,如果黃草坪情況不妙,他不排除這個可能。
雖然這是從一個包圍圈跳到另一個包圍圈,但畢竟可以讓巫山這邊的明軍殘部得以喘口氣,得到一定的體整。
若是能勸說李來亨舉全軍之力突圍,未必不能創造奇蹟,開啟一個新局面。
他數次對黨、塔舊部提及虎帥,用意就是在此。
畢竟,李來亨那裡還沒有進入絕境。
這對於其他各處明軍而言,肯定是個希望所在。
“那好,既然頭決定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趙進忠有些失望,卻沒有因此生出他念,只笑了笑,道:“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說完便去處置俘虜的事。
此戰,擊斃叛將萬和以下近千人,俘虜卻多達兩千餘人。
可惜的是叫另一叛將田橫給跑了。
如何處置俘虜,王五同劉亨有過商議,即從中選出500人編入明軍。
劉亨處分200人,王五處分300人。
其餘的人除田、萬二人的親兵必須處死外都放歸,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趙進忠走後,王五突然有些寂寥,也很無力。
不遠處,幾個才七八歲的娃娃正在幫大人撿拾地上的箭矢。
一個小女孩背上還捆著個襁褓中的孩子。
無論大人還是孩子,都在默默做著手頭的事。
這就是堅持的意義麼?
王五視線緩緩抬高,不知不覺移向正南。
“那位先生也應該在海邊注視著夔東吧?”
沒來由的王五鼻子變得很酸,想哭。
是的,幾千裡外的舟山海島邊,一位身著漢家衣冠的中年人正在侍童楊冠玉的攙扶下遠眺大陸。
海風,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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