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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週二下午,餘至明得到了中年道士的確診結果,主要是鎳等重金屬中毒。
中毒來源的可能性,據道士自己說,曾在一處水清水秀的無人之所,紮營而居,修行了兩三個月時間。
當時,天天喝一處小泉眼裡的山泉水。
餘至明還被告知,醫院已經通知了當地的地質勘探部門,前去做取樣檢測,說不定能找出一處鎳礦出來。
餘至明也從亓越老師那得知,透過地方病來尋找礦藏,可是早年找礦的有效方法。
傍晚近六點半,餘至明完成了癌症極早期專案五十名志願者的胃和肝癌症的快速篩選後,又匆忙趕到了普外科。
他接受了汪江月醫生的邀請,前來協助她完成一臺腎臟移植手術。
餘至明曉得,這是汪醫生特意給他的一個學習和實踐機會,很是心領。
這還是他從醫以來,第一次參與人體器官的移植手術,非常的興奮和期待。
所以,餘至明忙完了今天的既定工作,就在第一時間屁顛屁顛的趕到了普外科。
只不過,餘至明沒能在辦公室看到汪醫生,一問得知,去了病房。
他又趕到了病房,見到了正在和患者講述手術情況的汪江月醫生,也看到了今晚要做手術的患者和腎臟捐獻者。
患者是一位三十五歲的男子,尿毒症晚期,導致雙腎失去了基本功能,最近幾年全靠透析支撐。
捐獻腎臟的是患者六十歲,身材消瘦,才辦理好退休手續沒一個月的父親。
餘至明知道,一般情況下,做腎臟移植手術,患者原來的腎臟是不需要摘除的,患者相當於透過移植,在體內多了一顆腎臟。
移植的腎臟,多數放在患者右側髂窩內,並聯在原腎旁邊,承擔起腎臟功能。
之所以這樣不把原腎摘除,是因為有很小的機率,透過長時間的休養生息,讓原腎的功能慢慢的恢復。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隨著醫學的進步,研究出了恢復腎臟功能的方法。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腎臟移植手術,不需要摘除原腎。
約有百分之十的腎臟移植手術,因為原腎患有炎症、腫瘤等因素,需要切除。
餘至明一邊想著腎移植手術有關知識,手術過程,走進病房,安靜的站在一旁。
汪江月的眼角餘光,捕捉到了餘至明。
她朝餘至明輕輕的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患者和他父親。
“手術時間,沒有什麼意外情況的話,預計需要兩個半小時左右。”
“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患者、患者父親,還有陪伴他們的家人親朋,都搖了搖頭。
“那好,開始準備做手術了。”
隨著汪江月這話,站在她身後的主治醫師、住院醫師、實習醫生等幾人,就上前來到了患者和患者父親身邊,開始給他們做進手術室前的一些準備事項。
餘至明則是來到了汪江月的身邊,“汪醫生,謝謝你給了我這個學習和實踐機會。”
汪江月輕笑道:“餘醫生,客氣了。”
“我還得謝謝你不顧一天的工作辛苦,特意趕過來給我做手術助手呢。”
“崔主任可特意對我說了,餘醫生伱的手術技能相當嫻熟,不比我們科室的那些優秀外科主治醫師差。”
汪江月又稱讚道:“餘醫生,你內科外科雙修,且都那麼出色,著實令我驚訝啊。”
餘至明謙虛道:“那是崔主任吹捧我而已,我的手術本事都是在縣醫院學的,不過是比較熟練操作一二級小手術而已。”
“可沒經過腎臟移植這樣的大場面。”
汪江月呵呵笑道:“腎臟移植,可稱不上什麼大場面,在器官移植手術中,算是最為普通常見的手術……”
“哎,你們先等一下!”
汪江月忽然喊住了要把患者和患者家屬帶出病房的助手們,又看向餘至明。
“餘醫生,麻煩你給患者父親做一次身體檢查。他的年齡有些大,身體各項指標,算是勉強符合捐獻標準。”
餘至明嗯了一聲,讓患者父親躺在了病床上,給他做了一遍全身檢查。
他這一檢查,還真檢查出了問題。
汪江月看到了餘至明那張寫滿了有重大發現的表情臉,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看來,今晚這一臺手術是做不成了。
她在一屋子人的擔憂目光中,把餘至明叫了外面走廊,壓低聲音問。
“癌?”
餘至明點頭回道:“汪醫生,他的胃,感覺不太好,很有必要做活檢確認一下。”
汪江月輕嘆一聲,說:“你說感覺不太好,那就是胃癌病變無疑了。”
“唉,只能是另外尋找捐獻者了……”
人體的器官捐獻包括腎臟、肝臟、心臟、肺臟、胰腺、小腸等大器官,還有心臟瓣膜、面板、骨、角膜等組織。
不同的人體器官、組織的捐獻醫學標準,是有所不同的。
根據我國醫學規定,腎臟、肝臟等大器官,要排除存在對受者有致命威脅的系統性或感染性疾病,包括惡性腫瘤(顱內腫瘤除外)、感染性疾病、嚴重高血壓等。
如果是癌症患者捐獻大器官,對受捐者有不小的風險。
醫學史上不止一次的發生過,這樣的讓人教訓深刻的器官捐贈案例。
餘至明就在醫學期刊上,看到過一個類似的後果慘痛案例分析。
有四名曾接受肺、左腎、肝、右腎移植的患者,均在術後十六個月至六年內,出現了組織學型別相似的乳腺癌。
這四名受捐者的器官,均來自同一位捐贈者,且該捐贈者在捐贈時未發現乳腺癌。
不幸的是,這四名受贈者有三名死於轉移性乳腺癌。
只有一名右腎移植者,在切除了移植腎後經過免疫、化療等手段才得以存活。
在後面的研究中得知,那一位捐贈者當時應該是處於非常早期的乳腺癌階段,只是尚未被檢測出來。
但是,透過器官移植,卻將身體內的癌細胞傳給了那四名受贈者。
不止一次的案例表明,這癌細胞過分狡猾,善於隱藏,冷不丁地就興風作浪危害人體健康。
有鑑於此,癌症患者的器官,必須謹慎評估再判斷是否可用。
就患者父親的這種情況,如果他確診了胃癌,腎臟肯定不能移植給兒子了……
餘至明隨汪江月回到了病房,聽她宣佈,今晚的手術安排取消,患者父親明天要接受胃的全面檢查。
餘至明在患者臉上看到了,那不加掩飾的失望表情,還有投向他的複雜目光……
汪江月親自送餘至明離開普外科。
兩人在大樓外停下了腳步,汪江月一臉慶幸道:“餘醫生,幸虧把你請了過來,如果做完了移植手術,那位父親再查出了胃癌。”
“這問題可就大了。”
餘至明輕嘆一聲,道:“我的這個發現,讓移植手術取消,患者和家屬心裡可能不會認為這是一件好事情。”
“畢竟,透過移植腎臟患上他父親的轉移性胃癌,只是一種可能,不是必然。”
“如今找到配型合適的捐贈腎源,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說到這,餘至明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好事情了。
就那患者的身體情況,如果在未來幾個月找不到捐贈腎源,或許就堅持不下去了。
而移植了他父親的腎臟,即便很是倒黴的得了轉移性胃癌,妥善治療下,再活個三五年也不是奢望。
還有不小的可能,不會得轉移性胃癌。
汪江月似乎看出了餘至明心中所想,沉聲道:“餘醫生,患者和家屬只是想到了急眼前之所急,哪想到了以後。”
“這就屬於飲鴆止渴。”
“那人還有幾位直系親屬,再說,未來幾個月未必不能找到其他途徑的捐贈腎源。”
停頓一下,汪江月又開口道:“若一兩年後,這對父子,一個胃癌,一個轉移性胃癌,說不定就會回來找我們醫院的麻煩了。”
“站在我們醫院和醫生的角度,按照規章制度辦事就好,不可冒險……”
餘至明嗯了一聲,轉而問:“汪醫生,你現在帶幾位青年醫生?”
“三位主治醫師,三個住院醫師!”
汪江月回了一聲,又笑著問道:“餘醫生,你這是有人要推薦給我?”
餘至明訕訕一笑,說:“有一個普通朋友,名叫鮑莞,畢業於京大醫學院,和我一樣也是今年剛入職。”
“她對普外科很是嚮往。”
“如果……”
汪江月很是爽朗的打斷道:“能被餘醫生你認可的朋友,各方面肯定差不了。”
“讓她直接過來找我即可。”
餘至明趕緊的解釋說:“汪醫生,我和她就只是普通朋友,你可別多想。”
“我的想法是,汪醫生你方便的話,就抽出一點時間指點她一二,觀察觀察。”
“如果她的能力等各方面,入了你的法眼,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如果你沒有看中,也無需勉強。”
餘至明緩緩的說:“我就是想請汪醫生你給她一個公平競爭,展示自己的機會。”
“如果她自己實力不濟,就算了。”
汪江月語帶嚴肅的說:“餘醫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我會給她一個考察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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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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