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土地兼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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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添了6口人，偌大的任府終於不再顯得那麼空空蕩蕩。

“老爺，吃飯了。”

正房餐廳，新買的餐桌前，任平生看著丫鬟端上來的飯菜。

“前院送去了沒？”

任平生站在門口，丫鬟思齊給銅盆倒入溫水，拿著乾淨的毛巾等待著。

等他洗了洗手，把雙手往那裡一放，思齊就連忙用毛巾給任平生擦拭乾淨了。

“輕音姐已經送過去了。”

丫鬟如畫說道。

四個丫鬟的名字，是小婉給起的。

分別叫輕音、思齊、忘書、如畫。

“少爺，我方才在廚房裡看著七斤和巧妹做飯，今晚的飯菜都是七斤做的，除了這道口水雞——”

小婉這時候端著盤子走了進來：“少爺您快嚐嚐，這一道口水雞是我新學的，看看好不好吃。”

見是小婉親自在廚房盯著，任平生也放下心來，之前準備的試毒的小白鼠也就用不著了。

一頓晚飯，無論是任平生，還是前院的劉強他們，對於這個新來的廚娘所做飯菜，都挺滿意的。

論味道，不比城內的酒樓差。

晚飯過後，忘書、如畫兩人將飯菜收拾乾淨，有沒吃完的飯菜她們也會端到耳房那邊去一起吃。

“七點半了。”

小婉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表。

天色已經黑了，青城鎮變的安靜下來。

房間裡只有鐘錶秒針在“滴滴答答”的走著字。

她拎起暖壺，走進了任平生最西側的臥房。

臥房之中，除了大床之外，還有一張辦公桌，一把電腦椅和一個五層高的書架，在牆角還有一個保險櫃。

雖然新來了四個丫鬟，但是少爺的臥房，除了小婉之外，誰都不讓進。

進了臥室之後，見到少爺正對著電腦螢幕工作。

小婉輕手輕腳的將玻璃罐子裡的百合花取出，放到了保溫杯裡，然後用暖瓶裡的熱水沖泡好。

“謝謝。”

任平生看到小婉輕輕將杯子放在桌面上，吩咐說道：“戶外電源快沒電了，明天拿著電池板放院子裡充充電。”

“好。”

小婉點點頭。

“可惜，冬天的太陽熱量就是不夠，充電都很慢。”

任平生吐槽一聲後，就繼續在電腦上敲敲打打。

有恆產者方有恆心，既然帶著劉家村的兄弟們出來了，自然就要有產業才能穩定人心。

況且，有了產業才能有錢，有人，有權。

有錢，錢是浮財，引人覬覦，被人拿捏。

有人，人心不穩，不成制度，難以調動。

只有有了產業，才能產生制度，擴大影響，滋生權力，能讓人聽我所言，為我所用。

如此，才能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更好的享受生活。

在打算來青城鎮的時候，任平生胸中就有了計劃，此時將計劃進行細化後，很快就形成了一個短期的發展綱要。

小婉就坐在旁邊靜悄悄的看書，看到任平生杯子裡的水喝完了，就給他續上水。

任平生感覺他媽都沒小婉會照顧人。

“嗡~”

桌子上的印表機，吐出兩張紙來，任平生拿到手裡，又看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便將紙張放在了桌面上。

瞥了一眼小婉正在看的書——《從經濟角度看王朝發展與變遷》。

“這本書涉及不少經濟方面知識，你看起來或許會感覺比較晦澀。”

任平生往後一仰，電腦椅上的腿託自動升起，將他小腿托起。

他雙手捧著保溫杯，喝著百合花茶——上次體檢的時候，尿酸比較高，醫生建議他少吃肉，不喝酒，泡百合花茶。

“書中說，歷朝歷代很少從內部改革成功的，大多數都是從外部被打破，從而改朝換代。

這是為什麼呢？”

小婉見到少爺完成了工作，便請教問道。

“因為掌握生產資料的支配者沒有改革的動力，甚至他們的存在就是在加劇階級的分化，他們不願意百姓富裕，因為百姓富裕了，被支配者就少了。

他們就難以用更少的成本獲得土地、人口和別人的供養。”

任平生說道。

晚上聊聊天，已經是他和小婉經常進行的保留節目。

小婉可以學到知識，他也可以在教導小婉同時，將腦子裡的知識重新梳理一遍，起到查缺補漏的作用，在面對新世界、新形勢、新變化的衝擊下，也方便更快速的找到應對之策。

小婉捧著書，問道：“那我們現在算是支配者嗎？”

“不算。”

任平生搖頭說道：“咱們手裡沒有生產資料，現在充其量算是小資”。

“不過，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咱們要做的，就是組建商號、建設工坊、兼併土地、建設農莊、收買人口。

想要在亂世之中好好的生存下去，第一要有錢糧，第二要有土地，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要有人。”

小婉問道：“可我看書上所說，土地兼併是導致王朝走向衰亡的一個頑疾。”

任平生點點頭：“不錯，你看如今景朝二百餘年，到現在已經是積重難返，走到這一步，土地兼併就佔了很大的原因，失地農民越來越多，大地主手裡土地越來越多，動輒就是幾千上萬傾。

災年更是大地主大顯身手的時候，巧取豪奪之下，讓有地農民淪為他們的佃戶。

而地主士紳又將土地詭寄於有功名的讀書人身上，人口、稅收大量消失在朝廷的戶籍和賬簿上。

上有天災人禍，洪水肆虐，橫徵暴斂，下有地主士紳巧取豪奪農民土地，大量失地農民成為亂民、暴民、難民，北皖那邊兵禍連結不斷，便與此有很大的關係。

這又回到最開始的問題，有恆產者方有恆心，失地農民越多，糜爛之局難解，地主士紳與朝堂之上關聯太深，固有的階級屬性令王朝從內部革命的可能性很小，即便有人甘冒大不韙，那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小。

除非春雷掃蕩，再造乾坤，否則如今這局面就難有改善。

雖然不知道景朝還有多少年的國運，但是北皖兵亂持續不斷，雲臺郡就臨著北皖，萬一兵禍來了，咱們也要早做打算，有所準備才行。”

小婉有些聽不懂，所以更覺得少爺真是博學多才，少爺那一雙眼睛裡都充滿了睿智的光芒。

“少爺，咱們應該怎麼準備？”

任平生拍拍小婉的腦袋：“事物發展不是一成不變的，我們要以歷史的、辯證的、客觀的態度去看待問題。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只憑著隻言片語和以前的史料來憑空做計劃的話，就陷入了經驗主義和本本主義中去了。

看書以明志，但還要多思、多想、多看，結合現實，在實踐之中總結經驗。

這個問題，得等咱們深入調研瞭解以後，才能得到能經住考驗的正確答案。”

“嗯。”

小婉合上書，打了個哈欠。

對她來說，今天晚上的聊天中，充斥著大量的生詞，已經讓她聽得有些迷糊了。

“時間不早了，去睡覺吧。有時間我給你整理一個書單，你多看看就懂了。”

任平生說道。

“嗯。”

小婉點點頭，披上了外套往西廂房去。

“輕音，晚上不要忘了添柴，不要讓壁爐熄了。”

回西廂房的時候，小婉囑咐了今晚值班的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