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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腦筋轉過彎了?
紀元海笑了一下:“這麼說,倒是我的不對啊。”
曹老闆連忙擺手:“當然不是,當然不是!”
“小紀老闆,你還記不記得,咱們之前相談甚歡,關係很好?我還想請你一起吃飯呢!這件事主要怪我,我這個人啊心直口快,脾氣又急躁,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也是心急,想要奇花異草入了腦子,才會幹出這樣的糊塗事來!”
跟紀元海說著這些話,他的眉眼卻是不斷看著馮雪,幾乎是把臉上的每一條紋路都儘可能擠出笑容來。
馮雪板著臉,根本沒正眼看他。
她淡淡說道:“你說的,我還是沒聽明白。”
曹老闆連忙又諂笑著彎腰說道:“那我跟您好好說一說,也不知道耽誤不耽誤您時間,會不會誤了您的大事……您要是感覺我說的多,我這就閉口不說。”
馮雪斜睨他一眼:“倒是不耽誤。”
“我今天就住在這裡,有的是時間聽伱滿口胡喍。”
住在這兒?
嘶!
曹老闆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氣——我他媽是運氣真背啊!
紀元海這小子跟馮家的姑娘私人交情居然好到這個地步!怎麼沒人告訴我啊!
他的笑容越發燦爛,猶如一朵被曬開花的向日葵:“啊!那我就跟您說一說,從頭到尾仔細說一說!”
“事情是這樣,小紀老闆種花草真是本事極大,名聲極響,先有玉華白蓮,後有龍爪紅蘭花,都是震動一時的。我這個人粗鄙不堪,但是就喜歡附庸風雅,豬鼻子插大蔥裝一裝,所以平時也喜歡收集一些花花草草。”
“去年河山省省城這邊的花卉展覽大會,我也來了,也親眼見證了小紀老闆的龍爪紅蘭花一戰成名,所以,我對小紀老闆的花草心生嚮往,有了結交之心。”
“後來我就來到了芳草軒,跟小紀老闆來了一個君子約定,我給小紀老闆一萬塊錢,請他三年時間給我找一盆奇花異草;若是三年時間不到我不願意找了,一萬塊錢不退,若是三年時間到了小紀老闆沒能找到奇花異草,這一萬塊錢如數退還給我。”
“因為我個人性急,這還不到一整年時間,就來找小紀要個說法,還想要回一萬塊錢,真正是有錯全在我身上!”
說到這裡曹老闆又佯做苦笑道:“但我怎麼也沒想到,小紀老闆其實已經給我準備好了奇花異草。”
說著話他把手一抬,指向那盆被踹倒、泥土都撒了一地的迎客松:“這可是黃山請回來的迎客松,雄奇險峻,寓意非凡,真正是天下一等一的上好花草!”
“小紀老闆有這一盆花,就已經是滿足了我的要求;只是我性子急又辦壞了事,居然把這珍貴的花草給踢倒了——責任全在我,半點怨不得別人!”
馮雪的嘴角微動,似笑非笑:“哦,是這樣?”
紀元海心下了然:曹老闆果然是要這麼做,他既然是認出來馮雪,意識到馮雪和他“朋友”鐵然屬於同一檔次的人物,自然是無條件的全方位認錯。
陸荷苓、宮琳看著馮雪,心中震動:她們知道馮雪非同一般,但是此時此刻更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
蕭紅衣、胡紅偉、關哥等人震撼地看著這一幕: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姑娘就這般昂然挺立,原本是一方大亨、蠻橫霸道的曹老闆,居然這般委曲求全,再也不敢說任何狡辯,翻來覆去只是一個意思——錯全在我。
人和人之間的差別竟然這麼大?
“當然是這樣!”曹老闆立刻回答道。
“那你認為這件事應該怎麼解決?”馮雪又問。
曹老闆早就準備好了破財免災,立刻回答道:“小紀老闆既然找到了我需要的奇花異草,那一萬塊錢我當然是不能要了,不僅不能要,我還得補齊後續的尾款,把這盆珍貴無比的迎客松買下來!”
又笑呵呵看向紀元海:“小紀老闆,咱們的生意還得做下去,你說是不是?還請你不要跟我這樣的糊塗人計較,忍痛割愛,將這盆迎客松賣給我吧!”
“我願意出價二十萬!”
紀元海挑眉:“這個價格,未免就太貴了吧?”
“不貴不貴!”曹老闆,“小紀老闆千辛萬苦,將這迎客松帶回來,這等珍奇異種,這個價格我還感覺慢待了!”
“小紀老闆,你說這價格咱們要不要再上漲一點,我方才心安理得啊!”
馮雪這時候輕笑一聲:“元海,你說呢?”
咦?這稱呼變化!
陸荷苓、宮琳都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向紀元海和馮雪,在這之前,馮雪可都是稱呼紀元海的全名,並不顯得這麼親近。
難道說,是因為在曹老闆的面前,所以才這樣特意稱呼嗎?
曹老闆當然不知道這些變化,只是聽著馮雪的稱呼,還有讓紀元海自己拿主意的態度,就越發會感覺自己今天真是太過於魯莽。
轉頭看著紀元海,希望他不是那種任性亂來的人,在這個時候提出什麼困難萬分的要求,讓自己下不來臺。
紀元海看著惴惴不安的曹老闆,說道:“曹老闆,你給的價格我當然是感覺很好的,不用上漲。”
“咱們交易可以完成。”
曹老闆笑了一下,又意識到紀元海好像話沒說完,繼續看著紀元海。
“交易完成之後,我這芳草軒不會再被人上門討賬了吧?我投錢給好麗來賺點錢,不會把好麗來給弄的破產吧?”
紀元海微笑著問道。
曹老闆連忙說道:“不會,不會,當然不會!”
“要是有人跟你過不去,那就是跟我過不去!小紀,你如果手頭緊,只管跟我說;別的興許拿不出手,至少百八十萬,我還是能拿出來的!”
紀元海帶著笑意,跟他握手:“那我就沒別的可說了,咱們交易達成,真要感謝曹老闆這樣的深情厚誼了!”
“應該的,應該的!”曹老闆連聲說道,“小紀老闆,你年少有為,我也是早就願意和你好好交朋友,以後咱們可要多來往!”
“我呢痴長几歲,卻是個糊塗車子,渾渾噩噩混日子,比不上你這樣的少年英才,你可千萬不要瞧不起我才好啊!”
“呵呵,哪裡的話,哪裡的話!”
紀元海口中客氣著,跟他握著手。
兩人面上都帶著真誠且熱烈的笑容,哈哈笑著,真是熱情極了。
鬆了手之後,曹老闆讓手下帶上那盆迎客松,把灑出來的土都清理乾淨裝回去,一副如獲至寶的模樣。
“二十萬款項,我明日必然打到,多謝小紀老闆割愛!”
又對馮雪點點頭,笑了笑:“您,有什麼吩咐的?”
“沒什麼可說的。”馮雪說道,“念在你還算有點眼力勁兒,這事兒我就不跟鐵然提了。”
曹老闆大喜,連忙欠身道謝:“那我多謝您了!您真是高抬貴手,菩薩心腸!”
馮雪抬手示意他快走,曹老闆連忙又道謝一次,這才領著四個手下,帶著那“珍貴”的迎客松匆忙離去,連頭不敢回。
等他們都走了之後,芳草軒內的氣氛終於鬆弛下來。
紀元海跟關哥、胡紅偉道謝幾句,心中記下他們今天的幫助。從過去的事情、今天的事情來看,這兩位還是很值得交朋友的,以後他們再有什麼困難,紀元海能幫忙的肯定會幫忙。
關哥和胡紅偉走後,蕭紅衣也說道:“奇物軒那邊沒人,只有劉詩蓮一個丫頭,我還得回去看看。”
紀元海跟她道謝一句。
蕭紅衣舉起手擺了擺算是回應,左手剪刀右手水果刀,如俠客般瀟灑而去。
紀元海、馮雪、陸荷苓、宮琳四人互相看了看。
“可算是過去了……”陸荷苓說道,“我可沒想到這個曹老闆會因為好麗來的緣故,跑來跟咱們搗亂。”
宮琳也說道:“他這麼幹圖什麼啊?就為了‘打抱不平’、看不順眼?”
紀元海回答道:“用一句十幾年前的老話說,有些事情要年年講,月月講,天天講。咱們看某些舊社會壞人欺行霸市,屬於萬惡無比,但是好麗來給員工的福利待遇和高工資,在曹老闆這樣打定了主意要壓榨利益的人眼裡面,更是萬惡無比、萬惡之源。”
“這也算一種本能反應,跟我們彼此的個人倒沒什麼關係。”
“如果是個人恩怨還比較好理解,但是他沒有個人恩怨,只是厭惡別人給員工開高工資,那就有點不好理解。”
馮雪若有所思,阻止了紀元海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
“反正,就理解為他天生壞蛋,專門來破壞好事,就對了。”
這話其實說的還是有些晚了,陸荷苓和宮琳都是上過大學的,怎麼會不明白紀元海指的是什麼。
“你們去後屋聊天吧,我在前面店鋪收拾收拾。”紀元海說道。
陸荷苓點點頭,笑道:“馮雪,你們今天買了什麼衣服?還有吃的——”
馮雪心裡面略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臉上神情自然。
“對,你看看……”
正說著話,門口傳來汽車聲音,嘎吱一聲汽車停下,陸成林、陸爽、袁中華、劉香蘭四個人神色焦急地走下來。
“荷苓!怎麼樣了?”陸成林急聲問道。
見到紀元海、陸荷苓都在,好端端地也沒外人,他們四人才都放心下來,又問怎麼回事。
紀元海粗略解釋一下,就是那個曹老闆來搗亂,已經解決好了。
陸成林疑惑:“那個跟花老闆一起買龍爪紅蘭花的曹老闆?他來搗亂?”
“看不慣好麗來服裝商場給員工的好待遇,說是我們這樣破壞了規矩,把員工都給慣壞了。”紀元海說道。
陸成林、陸爽、袁中華、劉香蘭都面面相覷:這算個什麼理由?難不成曹老闆還是行業先鋒,為了行業的利益而“大公無私”?
“真是嚇了我們一跳……”陸成林說道,“當時你也剛好不在,現在既然你已經回來,事情也解決了,我們也能放心了。”
袁中華有些奇怪:“紀老闆,你跟好麗來的關係,一向都還算隱蔽,是誰告訴這個曹老闆的?”
“曹老闆之前好像並不知道這件事吧?”
紀元海微微點頭:“對,曹老闆之前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又對袁中華說道:“這件事雖然有點意料之外,說起來也並不重要;如果有人真的要針對我,專門調查,這件事也是隱藏不住的。”
“你們都回去上班吧,好麗來那邊也離不開人,也有其他人虎視眈眈。”
袁中華點點頭:“嗯,也是。”
“我們就算是考慮,也是不如你自己更加清晰明白。”
紀元海又對四人開口道謝,陸成林不高興地瞪他一眼,嫌他這話說的太見外,陸爽哈哈笑著說“姐夫你不用客氣”,還被他打了一下。
袁中華和劉香蘭都笑了笑,沒說什麼。
陸荷苓和紀元海送他們乘上汽車離去,也是相視一笑。
今天曹老闆來上門尋釁,能有這麼多人關心、急忙前來幫忙,雖然有點麻煩了他們,心裡也是溫暖的。
陸荷苓、馮雪、宮琳三人進了後屋,看馮雪今天買的衣服,分享吃食去了。
紀元海在芳草軒前面店鋪做生意。
因為曹老闆鬧了一次,下午的生意並不太好,可能本來想要買花草的,看到這麼一群人擠在這裡,也有點不願意再過來了。
到了下午關門時候,依舊是陸荷苓、宮琳、馮雪先回去。
紀元海給花草分了枝,催活了,也準備回去。
劉香蘭和王竹雲兩人騎著腳踏車一起來接劉詩蓮。
見到紀元海後,王竹雲詢問了今天的詳細情況,評價道:“這不是有病嗎!好麗來怎麼樣跟他姓曹有什麼關係?從京城到省城隔著這麼遠,我看他純粹是醜惡嘴臉,鹹吃蘿蔔瞎操心!”
聽到馮雪在這件事上發揮作用,王竹雲有些慶幸:“關鍵時候,她還真有點作用!不過,她真住下了,還準備住幾天啊……”
這個問題,紀元海也不好回答。
跟王竹雲、劉香蘭告別之後,紀元海回了家。
吃晚飯的時候,宮琳倒是跟馮雪提了這個問題:“咱們是明天下午買火車票回去吧?”
馮雪不動聲色:“你著什麼急啊?”
“呃,我也不能老不在單位,還有形體課也不能缺席,要不然導演和領導都該對我有意見了。回家這幾天時間也是固定的……”宮琳小聲道。
馮雪哼了一聲:“他們能有什麼意見?”
又抬眼看紀元海。
紀元海當然能明白她的想法,今天兩人剛突破關係,馮雪也才剛剛品嚐到愛情的甜美,此時情熱難耐,不想跟自己分別,也是人之常情。
馮雪盼望紀元海挽留自己,兩人能夠再親熱更多時間。
但是,宮琳總得回去,馮雪家人也都提前知道歸期,這事實上是不可更改的。
紀元海對馮雪笑了一下,說道:“馮雪,你不是省城本地人,我明天帶你逛一逛省城,品嚐一下省城最原滋原味的小吃。”
“下午的時候,我再送你上火車吧。”
馮雪聽他這樣說,也總算是心裡面有了些安慰。
回去的時間無法更改,也只能明天好好相會了。
至於原來打算的讓宮琳試探紀元海這件事,隨著跟紀元海的關係進展,馮雪也沒心思再琢磨了。
琢磨別人進行試探,哪有自己親自談戀愛來的甜蜜?
吃過晚飯後,馮雪和宮琳回到客房,宮琳跟馮雪說道:“馮雪,你今天給我創造機會,讓我跟紀元海單獨相處,我除了感覺不好意思,也沒別的想法。”
“哦。”馮雪平淡地回答。
宮琳意外:她不是對這件事挺上心嗎?怎麼突然又這樣了。
“你是不是不相信啊?”宮琳問道。
“你認為自己是什麼,那就是什麼吧,反正我沒別的意見了。”馮雪回答說著,腦海裡面其實在回想著今天的美好與甜蜜。
見到她這種“隨便你怎麼想”的模樣,宮琳反而開始有點疑神疑鬼。
難道,馮雪說的是真的?
她是見我嘴硬,所以乾脆不跟我爭辯了?
要說紀元海也的確是很優秀,優秀到連宮琳都承認,如果不是紀元海已經結婚,她肯定是要動心的。
但這話又是個假命題,知道紀元海和陸荷苓曾經的過去,宮琳有時候也感覺,紀元海努力成就如今的情況,最初的動力也不過是跟陸荷苓好好過日子。
沒有跟陸荷苓結婚,他未必能夠像是今天這樣努力、優秀。
結婚的他太優秀,不結婚的他,說不定還在小縣城,來不到省城……
宮琳和馮雪兩人各懷心事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紀元海帶著馮雪去逛街。
陸荷苓笑眯眯跟宮琳看著芳草軒。
宮琳感覺是有點難以形容,我回省城本來是準備回家的,怎麼成了在這個芳草軒當店小二?
雖然,回家其實也沒必要,跟家人沒有共同語言,倒不如跟陸荷苓聊天來的輕鬆愉快……
反正,總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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