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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一去。
你來,我往。
比賽,堪比海盜船一般,在兩個極點之間來來回回,危機和優勢的轉換,跌宕起伏,讓全場陷入癲狂。
前一拍,高文的運氣球將鮑勃推向懸崖。
下一拍,鮑勃的底線控制又將高文推向懸崖。
這一分,最終到底誰能夠拿下,依舊處於拉鋸戰,意外和運氣扮演未知因素,心臟幾乎就要炸裂開來。
踏踏踏。
踏踏踏。
高文,正在快速移動。
此時,重心正在劇烈顛簸,經歷縱向衝刺、跌倒站立、跳躍移動等等驚濤駭浪之後,身體平衡已經被打亂,那種感覺就好像被丟進烘乾機裡快速烘乾一般,腦袋是腳掌、腳掌是心臟,嘔吐都找不到出口。
但是,高文的注意力非常集中,甚至比平常更加集中——
越是混亂局面,就越是需要冷靜和專注,只有這樣,瞬息萬變之中才能夠抓住脈絡,做出正確選擇。
狂風,獵獵。
高文背對球場,持續狂奔,衝向自己的反手位,一邊奔跑一邊觀察,上下打量,對回球落點做出判斷。
界內,應該是界內。
所以,他應該如何擊球如何處理?
腦筋,快速轉動起來。
和鮑勃剛剛的狀況一下,高文背對球場,看不到其他三位球員的站位,甚至就連球場的三維空間都被打亂。
全憑感覺。
鮑勃的擊球,幾乎沒有旋轉可言,哪怕是挑高球也沒有,自然而然,網球落地之後,應該是直上直下,並不會持續往前衝或者往外撇,這也意味著,高文依舊還有機會,他只需要在底線附近就可以完成擊球。
整個球場,單打線、雙打線、球網,裁判席、觀眾席、對手的站位,宛若三維立體影像一般在腦海浮現。
腳步,稍稍朝著外面拉扯一些,繞過網球的落點,而後自外往內的逆時針轉圈——
一蹬。
一轉。
右腿,宛若衝浪剎車一般,猛地一踏,紅土掀起一片氣浪,一股強大的力量順著小腿沿著轉體一路上升。
正手,掄圓,一百八十度轉體,而後,迎前衝擊。
啊!
一聲暴喝。
啊啊啊!
瞬間發力。
高文,不僅沒有保守選擇過渡,而且切換腳步,調整到正手位,然後,發力進攻——
轉體。
揮拍。
緊接著,拍頭速度瞬間提升起來,手臂和手腕的擊球動作可以看到細節的巧妙處理。
直線。
高文,選擇擊打直線。
剎那間,全場凝滯。
球場這一側,迪米特洛夫快速上前,腳步已經壓到網前,準備出擊,卻不由側頭看著高文的擊球線路,流露出一絲驚訝。.
球場另一側,鮑勃在底線完成擊球,依舊在調整重心,試圖重新回到球場;麥克則站在球網中央區域,呈現防守姿態,然後,布萊恩兄弟雙雙流露出錯愕,轉頭看向自己的右側,搜尋著網球的飛行軌跡。
直線。
空檔。
破網。
石破天驚,翩若驚鴻。
在驚濤駭浪、劍拔弩張的強強對峙之中,高文居然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空檔,並且大膽而堅決地完成擊球。
網球,筆直筆直地劃出一道光弧,驚豔全場,沒有遭遇任何阻攔,準確無誤地找到了一片無人之地。
得分。
「40:AD」。
賽點,出現了。
轟!
全場譁然,振臂高呼的身影熙熙攘攘地塞滿視線,觀眾們一個個張開嘴巴,交換著彼此眼睛深處的錯愕和驚訝,甚至發不出聲音來,就只是用眼神傳達情緒,在空氣裡碰撞燃燒,熊熊烈火瀰漫全場。
哈。
高文嘴角的笑容,上揚起來,氣喘如牛,膝蓋一陣打顫,但表情卻宛若向日葵一般盛開,幸福蓬爆。
成功了!
居然成功了!
這就是網球的魅力。
迪米特洛夫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相信,一路小跑朝著高文衝刺過來,搖頭晃腦著,最後狠狠給了高文一個擁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只是暢快地笑著。
不需要言語,表情和笑容就已經足夠。
球場對面,麥克再次看了一眼高文的回球落點,而後就朝著高文豎起大拇指,並且用左手拍打著拍線表示鼓掌——
這一球,其實已經脫離雙打範圍,除了運氣之外,更多是網球天賦的體現,對整個空間的閱讀和解析,最後找到一個空檔。
完完全全就是高文個人能力的體現。
作為兩屆大滿貫單打冠軍,如今人們對於高文的天賦和能力已經有了足夠多的討論,但麥克認為,那些討論還是不夠,只有真正面對高文才能夠感受到那種衝擊和壓迫,顯然這位年輕人還沒有挖掘完自己的全部潛力。
身後不遠處,鮑勃就是一個活寶,耷拉著肩膀,仰天長嘆,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沮喪,然後雙手叉腰,看著球場對面的高文,嘴裡絮絮叨叨地嘟囔著。
儘管隔著球場聽不到,卻也能夠想象得出來大概內容,「你這樣打球我怎麼活」、「兄弟給我一點面子吧」、「不打了不打了這不是欺負人嘛」,諸如此類等等。
高文和鮑勃隔著球場交換了一個視線,然後就可以看到高文用嘴型說到,「怕了?」
鮑勃立刻瞪圓眼睛,「你才怕了,你和格里戈爾都怕了。」
一邊嘟囔抱怨著,一邊鮑勃就轉身再次要球——
比賽,還沒有結束呢。
不過就是賽點而已,布萊恩兄弟又不是沒有挽救賽點贏球的精力,賽點有什麼好怕的?
更何況,布萊恩兄弟依舊掌握髮球的主動權呢。
麥克也轉身回到底線和鮑勃回合,兩兄弟開始商量,接下來這一球應該如何戰術佈局。
重點就在於,他們不能思考高文組合會怎麼怎麼樣,而是應該以自己為主,從發球開始建立全盤戰術。
二區,負責接發球的是高文,那麼,鮑勃應該如何發球才能夠儘可能爭取優勢局面呢?
全場,掌聲與口哨湧動,觀眾們都被第二盤比賽的精彩打動了,沒有人希望比賽結束,一個兩個紛紛起鬨起來——
他們渴望更多精彩的對決,他們渴望比賽能夠延續下去,所以,此時他們全部站在布萊恩兄弟的這邊。
「加油,夥計,我們還沒有看夠呢。」
「布萊恩!布萊恩!」
熙熙攘攘的熱浪,在初夏的地中海岸盛開。
麥克和鮑勃完成交流,然後,鮑勃就準備發球了,全場歡呼與掌聲也沒有能夠分散注意力,從眼神就可以看得出來,鮑勃在這一刻進入了戰鬥模式。
一直等到現場安靜下來。
鮑勃拍了拍球,緊接著就發球了——
外角。
大力。
平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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