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5 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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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一個字，“快”，快如閃電。

一切的一切都太快了！

網球，演變成為羽毛球，根本不等網球落地，就已經直接擊球，短兵相接的節奏進一步被推向極致。

砰。這是高文的擊球聲音。

砰。這是費德勒的擊球聲音。

一前一後,根本沒有空檔，沒有喘息時間沒有調整空間，高文才剛剛完成擊球，網球就已經回來了。

字面意義上地。

網球，張牙舞爪地撲面而來，浩浩蕩蕩的滾滾氣浪重若千鈞地朝著胸口撞擊,宛若高速旋轉的子彈。

怎麼辦？

高文又不是“駭客帝國”裡的救世主，他沒有辦法後仰下腰躲避子彈,眼看著子彈就要洞穿自己的胸口。

下蹲。

後仰。

電光火石之間,高文就做出這兩個動作，嚴格來說，兩個動作是連貫性的，一氣呵成。

在下蹲的同時，上半身後仰，高難度的動作深深展現高文的核心力量和肌肉柔韌，匪夷所思的動作。

然後，舉起球拍，越過頭頂，確保球拍出現在自己剛剛胸口的位置，保持在網球的飛行軌跡上攔截。

來了！

根本沒有時間細細調整，一切都在顛簸、一切都在碰撞、一切都在混亂，電光火石之間，網球來了。

砰！

就在球拍感受到網球力量的瞬間，核心力量完全支稜起來，手臂打直，宛若火星撞地球般正面衝撞。

嗡……

手臂，微微發麻,微微顫抖。

儘管身體下蹲保持重心，整個人製造出一堵牆的效果，完成撞牆擊球；但單手持拍還是能深深感受到力量的撲面而來，腰桿順勢一挺，將撲面撞擊而來的網球重新推擋回去，反作用力瞬間吞噬而來。

轟！

宛若引爆炸彈。

下一秒，磅礴而出的力量就將高文吞噬，身體重心持續後仰，處於半蹲的狀態就再也無法保持平衡。

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

網球，反彈。

又快又急，宛若湍流，宛若流星。

嗖！

轉眼，越過球網，又越過正在二次啟動快速回位的費德勒，然後——

穿越。

突破。

下墜。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費德勒的眼睛依舊在注視高文，視線餘光被網球拉扯著飛行,身體騰空而起,卻沒有來得及伸出球拍。

高文屏住呼吸,身體後仰，失去平衡，漂浮在半空，但目光明亮，牢牢鎖定網球，右小臂的青筋暴突。

全場視線，宛若漫天星辰和無盡陽光一般，全部凝聚在那一枚高速旋轉的網球之上，勾勒出世界盡頭的一抹絢爛與璀璨。

下墜。

就這樣緩緩下墜。

落在球場之上，停頓，炸裂，傲然盛開，璀璨綻放。

時間，重新恢復了正常，卻捕捉不到任何聲響，就連風聲都已經消失，只有時間沙漏緩緩流淌的瑣碎，擊球聲也就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宛若驚雷一般在耳膜之上炸裂開來。

啪。

網球，落地反彈之後躥了出去，但很快就重新落地。

噗。

噗噗噗……

兩跳、三跳，最後演變成為滾動，在地面上滾動出去。

這一側的邊裁，雙手合攏，目光堅毅，斬釘截鐵地做出界內手勢。

這一分——

屬於高文！

從底線對峙到“網前VS底線”的博弈轉換再演變為網前短兵相接，優勢和劣勢的流轉顛簸，跌宕起伏的回合奪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一直到那抹驚心動魄的芥末黃光影拉扯著漫天漫地的金色陽光消失在陰影裡，魔法，才終於解除。

心臟，跟隨著網球一起炸裂。

譁！

全場，洶湧。

腦海，轟鳴。

得分！

高文跌坐在地上，滿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飛回費德勒一側場地的網球，他自己也不知道擊球是如何完成的。

一切都是本能。

但是——

得分了！

“耶！”

高文將球拍塞入左手，緊握右拳，目光清亮、心潮澎湃，腰腹力量一挺就站立起來，笑容在嘴角綻放。

滿眼光輝，喜悅和幸福就這樣蓬爆。

博弈與反制、算計與佈局、意外與臨場，你來我往的短兵相接，雙方都已經將彼此逼迫到了極致，最後，他還是成功拿下了這一分。

堅持！

就這樣堅持住！

然後，繼續！

繼續戰鬥！

繼續拼搏！

繼續燃燒！

高文目光灼灼地注視著費德勒，邁著輕快的小碎步轉身，連續握拳，暗暗為自己加油鼓勁。

“你可以！”

“你可以做到！”

“你可以！”

在全場的歡呼和掌聲之中，高文快步返回底線，大腦已經冷靜下來，快速運轉，所以，下一分應該怎麼打？

呼……

調整一下呼吸，剛剛這一分強強對抗讓整個肺部燃燒起來，進入無氧狀態，現在迫切需要大量氧氣的支援，否則大腦缺氧根本就運轉不起來，但很快，高文就已經整理好了思緒，抬起頭，朝著球童頜首示意了一下：

網球。

他已經做好準備，現在可以進行下一分了。

然而——

球童：？？？

球童滿頭都是問號，視線在高文和主裁判之間來回移動，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就好像正在面臨兩難抉擇。

高文：？

高文也同樣是冒出一個問號，怎麼回事來著？他再次朝著球童點了點頭，“球，請，謝謝。”

球童遲疑了一下，還是將網球丟了過來。

“高文……”

“高文！”

觀眾看臺上，有人呼喊高文的名字，為他加油助威，但比賽依舊正在進行中，高文並不準備理會。

可是——

有點奇怪。

具體哪裡奇怪，高文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也許，空氣？氛圍？

“高文！”

身後，從廣播裡傳來一個呼聲，高文下意識地抬頭，緊接著就可以看到觀眾看臺紛紛站立起來的人們，全部指向主裁判。

主裁判怎麼了？

高文拿著網球，轉過身，然後就可以看到主裁判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對著話筒再次重複了一遍。

“比賽（game），高。”

主裁判輕輕頜首，用眼神給予暗示：比賽結束了。

高文：……

什麼？

比賽結束了？

什麼時候？

完完全全沉浸在比賽裡，注意力保持百分之百的專注，剛剛這一分對決著實太漫長太激烈也太振奮，以至於大腦處於一片滾滾熱浪之中，徹底忘記了比分，渾然忘我，只是專注思考著下一分的戰術。

高文滿眼錯愕，抬起頭看向比分板：

“4：6”、“6：4”、“6：3”。

比賽，結束。

勝利，到手！

在這場強強對決之中，高文，笑到了最後。

三盤比賽，全部都是以一個破發球局的優勢決定勝負，非常接近、非常激烈，但終究，還是拿下勝利。

贏了！

一種純粹而濃烈的幸福，就這樣在胸口炸裂開來，站在原地，有些窘迫地扶額望天，自己就沒有忍住笑了起來。

哈！

全場，跟著一起鬨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