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 膝蓋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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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我愛你！請奪冠！”

靠近球員通道的觀眾看臺上，傳來一個聲嘶力竭的呼喊，甚至還能夠隱隱約約察覺到隱藏其中的哭腔。

高文，停下了腳步，朝著聲音來源望了過去，嘴角的笑容燦爛地綻放開來，漫天燈光和星辰倒影在眸子深處。

“謝謝！”

他說。

如果可以的話，高文也希望能夠繼續逗留一小會，好好感謝球迷的支援，特別是最近幾場比賽的羅德-拉沃爾球場，對球迷來說就相當於龍潭虎穴，每一位出現在現場搖旗吶喊的球迷，都是非常珍貴的。

但是，高文已經在球員通道入口處停留了將近十分鐘，簽了一顆又一顆網球——

後面還有一場元老賽在等待著，這才是全天比賽的最後大軸。

為了避免耽誤賽程，工作人員已經催促了高文兩次，他必須離開了。

於是，高文揚聲說到。

“我們決賽見。”

球迷們，一陣騷動，甚至還可以看到不少女孩發出激動的尖叫聲和歡呼聲。

高文彎腰撿起自己的裝備包，毫無預警地，卻是一陣頭暈目眩，膝蓋發軟，沉重的裝備包就拉扯著身體下沉，地心引力的洶湧能量打破平衡，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就要摔倒，乾脆就順勢在原地蹲了下來。

“啊！”

“高文！”

球員通道入口處，一陣驚呼，驚慌失措的聲音在耳邊湧動著。

但高文卻沒有心思照顧這一些。

小腿肚，正在打顫，彷彿可以感受到成百上千只蝴蝶正在胃裡震動翅膀，五臟六腑都開始翻江倒海。

體力和精神層面的雙重透支。

儘管從比分結果來看，高文一路晉級順風順水，幾乎沒有遭遇挑戰，但比賽過程卻是另外一個故事。

特別是最近三場。

克耶高斯的衝擊，主場觀眾的壓力，連續對陣納達爾和穆雷的險境，一步一步、一層一層，聯絡施壓。

其實，今天比賽進行到第三盤的時候，高文就已經感受到了小腿肌肉的僵硬，隱隱有些抽筋的跡象，但高文在局間休息時間，一直持續不斷地按摩緩解，同時，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比賽裡，也就暫時拋到腦後。

對陣納達爾，對陣穆雷，看似輕鬆簡單的比分，實際消耗是難以想象的，遠遠比去年美網更加激烈。

如果不是今年休賽期苦練體能，恐怕今年澳網來到這個階段之後，高文很難再繼續保持如此高水平的狀態。

儘管如此，比賽結束之後，沉甸甸壓在肩膀上的壓力一輕，身體還是發出了抗議——

不管如何，這都是高文職業生涯的又一個里程碑，並不僅僅是因為晉級澳網決賽而已，更多還是因為連續擊敗納達爾和穆雷兩位巨頭，對於任何一位男子單打球員來說，在過去十年時間裡，這都是一項壯舉。

喜悅和幸福之餘，高文也需要一點點空間釋放，然後為即將到來的決賽做好準備。

膝蓋，正在打顫。

“先生，你沒事吧？”

耳邊，由遠及近地傳來一個聲音，大腦短暫缺氧之後，就重新找回了狀態，在一片嘈雜聲之中捕捉到了話語。

“沒事。”高文抬起頭來，然後就看到一個球童打扮的孩子，滿臉擔憂地站在眼前，他此時已經恢復了過來，深呼吸一口氣，重新找回呼吸的節奏，“等等，你是那個孩子，對吧？我們在瑪格麗特-考特球場碰過面。”

眼前的球童，正是高文和克耶高斯那場比賽裡，差一點點就要被克耶高斯球拍砸到的球童。

球童的臉龐，瞬間綻放開來，萬萬沒有想到，高文居然還記得自己，湧動的情緒讓聲音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是的，先生。”

“你一切還好嗎？我是說，沒有什麼心理陰影吧？”

“沒有，沒有沒有。”

高文輕輕抬起下頜，嘴角的笑容依舊輕盈而燦爛，全然沒有大汗淋漓的狼狽和窘迫，“這真是一個好訊息，你是一個勇敢的孩子。現在看來，我可能需要一點點幫助，你可以支撐我站起來嗎？”

球童，胡亂地點頭，連忙上前，扮演柺杖的角色，支撐著高文，然後，高文藉助力量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小腿肚的肌肉，依舊在打顫。

呼……

高文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重新找回重心的平衡。

“先生，我幫忙你揹著球包返回更衣室吧。”球童勇敢地提出幫助。

高文眼底流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非常感謝，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幫忙的，非常感謝你願意提供幫助。但是，這是我的戰鬥，而這場戰役還沒有結束，所以，我必須依靠自己走下去，我絕對不會投降。”

球童微微愣住了，這場比賽，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為什麼高文說，還沒有結束呢？

高文再次撿起自己的球包，抬頭、挺胸，邁開腳步，儘管腳步還是微微有些笨拙，但步履卻是如此堅定。

球童注視著高文慢慢消失在球員通道的背影，兩側歷屆冠軍的看板折射出幽幽光暈，勾勒出那個高大身影的輪廓。

突然之間，球童腦海裡靈光一閃，然後一切就都明白了過來——

決賽！

這場戰役，確實還沒有結束，還有最後一場，決戰紫禁之巔；而高文，依舊會戰鬥到底。

想到這裡，球童也不由自主地挺直後背，一顆夢想的種子，在靈魂深處生根發芽，然後茁壯成長。

當高文返回球員休息室的時候，江彥雲和高弘禮第一時間就衝了上來，滿臉擔憂地上下打量著高文。

“媽，我沒事，真的。”

儘管高文這樣說，但江彥雲根本就不相信，前一秒，他們還興高采烈地返回更衣室，慶祝著這場勝利；下一秒，就從電視螢幕上看到高文膝蓋軟倒的畫面，所有喜悅就這樣凝固在原地，憂心忡忡。

“媽，我很好，真的，你這樣看著我，就好像我還是一個嬰兒一樣，來來往往那麼多人都在注視著呢。”

明知道高文是在貧嘴，但江彥雲也還是沒有忍住，笑容差一點點就要破功，最後關頭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拍了拍高文的後腦勺，卻因為身高差而沒有拍到，啪地一聲就拍到了脖子上，聲音特別清脆。

“在我眼裡，你就是一個孩子，多大也都還是一個孩子。”

高文滿臉乖巧，彎曲膝蓋，伸出自己的後腦勺。

江彥雲看著活寶一樣的兒子，哭笑不得，可是依舊沒有忘記正事，“剛剛到底怎麼回事？真的被你嚇死了。”

“小腿有些抽筋，就這樣。”高文開口回答到，但江彥雲完全不相信，滿眼都是懷疑。

一招不行，就再想一招。

高文假裝哀嚎起來，“媽，其實，我體力透支，現在幾乎就要站不穩了，不如這樣，我先去接受按摩，回來你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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