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清晨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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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淺金色的陽光輕盈而溫柔地灑落下來，棕櫚樹的斑駁影子落在地面上，盛開成為花瓣的模樣。

撲面而來的微風帶著些許海洋的水腥氣，清爽而微涼，吹拂過面板表面，刺激出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但並不寒冷；相反，讓人忍不住閉上眼睛，沉浸其中，彷彿能夠“看到”這些微風的顏色和形狀。

然後，思緒就徜徉在一片無邊無際的藍色裡，自由翱翔。

“嘿，早上好，高文！”

迎面而來就有人和正在慢跑熱身的高文打招呼，這讓高文有些意外，第一反應是朋友，但順著聲音望過去，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臉孔。

高文不明所以。

但出於禮貌，高文還是揮手打了一個招呼，慢跑的腳步並沒有放慢，又繼續前行。

才沒有跑出去多遠，經過距離校園大門口最近的圖書館，就可以看到一位抱著厚厚一疊書籍的學生，激動地揮舞著右手拳頭，大聲呼喊到。

“上，高文，上！”

高文：？？？

滿頭問號，他真的不認識對方。

結果那個學生太過激動，以至於懷抱裡的書籍稀里嘩啦地掉落下來，高文也連忙放慢腳步，手腳麻利地將散落下來的書籍重新整理起來，放到對方的懷抱裡，遲疑了一下。

“你確定不需要幫忙嗎？”

對方搖了搖頭，“放心，不用擔心我。你趕快訓練吧，面對特洛伊人，我們絕對不能手軟。”

擊敗俄克拉荷馬大學捷足者之後，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緊接著就要對陣同城死敵南加州大學特洛伊人。

連續第二週面對奪冠熱門的硬戰——如果按照上一世的軌跡，棕熊隊輸給了特洛伊人，迎來賽季兩連敗。

高文看了對方一眼，因為這是第一次有陌生人能夠認出他的臉孔，以至於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出回應。

那學生反而是歡快地笑起來，“繼續，繼續做你的事情，我會一直為你/你們加油的！”

高文全然沒有了平時伶牙俐齒的模樣，懵懵懂懂地點點頭，然後就繼續往前慢跑出去，等跑了一小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束手束腳的表現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好像沒有見過世面的愣頭青。

但認真想想，高文也沒有辦法否認，因為他確實什麼都沒有經歷過。

“上，棕熊！上！”

身後傳來那個學生的高呼，在圖書館門口顯得有些突兀，然後就可以看到圖書館窗戶陸陸續續探出來一些腦袋，顯然都是正在勤奮用功的同學，正在為外面的噪音表示抗議。

高文微微愣了愣，腦海裡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也跟著呼喊了一句。

“上，棕熊！上！”

如同平地驚雷一般炸開，然後圖書館裡就參差不齊地傳來一陣呼聲，高高低低地匯聚在一起。

“上！棕熊！上！”

但下一秒就能夠聽到其他正在專心讀書的學生們窸窸窣窣地發出抱怨聲——這一大清早地，發什麼瘋？

高文確實早就預料到了，引爆地雷之後，腳程就直接加快，一溜煙就消失不見了，繞著校區朝著訓練場方向一路慢跑。

漸漸熟悉訓練系統的模式之後，高文現在也養成了自己的訓練習慣，因為NCAA規定了球隊的訓練時間，所以高文更多需要自己保持自覺和積極，只有這樣才能夠充分發揮系統的作用。

每天早晨起來之後，慢跑三公里到五公里，簡單熱身熱身，為後續的日常訓練做好準備。

但慢跑也不僅僅是慢跑而已，在中段或者末段的時候，高文會進行變速跑——

顧名思義，也就是在兩百米到四百米的區間裡，忽然提速、然後迴歸勻速，再忽然提速、然後迴歸勻速。

常規的話，一般來說是全速奔跑一百米，然後降低速度，勻速奔跑兩百米；然後再提升速度到極致衝刺一百米，再重新找回正常速度奔跑兩百米。諸如此類，長度和速度根據每天的狀態可能發生改變。

在馬拉松之中，人人都知道，保持勻速是非常重要的，因為突然提速就會打破節奏，帶來更大的體力消耗。

但是網球比賽裡，往往需要球員在其中一分的對峙裡，持續進行加速跑、變速跑，進入無氧狀態，同時還要求球員能夠保持擊球的爆發力和穩定性；更重要的是，這一分結束之後，能夠儘快完成呼吸的調整，投入下一分，否則贏得這一分的代價卻是輸掉接下來幾分，那麼就不划算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高文透過熱身慢跑來打亂自己的跑步節奏，持續不斷地鍛鍊心肺功能，確保自己能夠適應高強度變速跑所到來的衝擊和燃燒。

慢慢地，每天早晨的慢跑也就成為一個全新訓練專案；再後來，高文和麥克唐納德的早晨慢跑也就不會一起了，而是按照各自的習慣完成慢跑熱身後，在訓練場匯合。

今天，又是普通的一天。

但稍稍有些奇怪的是，一路上和高文打招呼的人，著實不少。

直接呼喊出“高文”名字的，倒不多，也就是那麼三個五個；更多還是眼神、笑容、揮手等等表情和動作的語言來表示清晨問候，數量就已經達到兩位數了，總感覺走一段路就能夠遇到一個，無處不在。

平時的每天早晨，高文都會慢跑，偶爾點頭示意的禮貌問候是存在的，但如此之多如此頻繁就不正常了；但偏偏他們也沒有主動出聲問候，以至於高文無法準確分辨，他們只是出於禮貌，還是真的認識他？

這種感覺，隱隱有些奇怪，但同時又能夠感受到他們的善意，奇怪之餘，心情也跟著明亮了些許。

很難準確形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呼哧。

呼哧。

視野裡能夠看到訓練場的輪廓，高文就暫時摒除雜念，速度全面爆發出來，試試看自己經歷慢跑和變速跑之後，速度的極致能夠達到什麼程度，就如同百米賽跑一般全力衝刺。

踏踏踏。

踏踏踏。

狂風在耳邊呼嘯，整個世界都在快速倒退，彷彿某個瞬間真的能夠感受到靈魂深處熊熊燃燒的炙熱與釋放，然後就直接衝入一團光影裡，抵達訓練場，腳步終於停下來，在訓練場前方的樹蔭底下來回散步打轉，慢慢地調整呼吸。

“嘿，高文。”

麥克唐納德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古銅色的臉頰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他還要提前一步抵達了訓練場，但今天的麥克唐納德，似乎特別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