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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指春三月,連陰九十朝。
一場春雨於靄靄暮雲之後揚灑而下,讓整座西湖展現出與晴日裡大不相同的風景。
此時此刻,漫天春雨飄落,似乎都阻遏了片刻。
許多人眺望向西湖,看著那綿延於西湖側畔一望無際的白玉長堤,可見長堤之上,有一道白茫茫的氣勢衝起,宛若一頭壯大的白蟒,隱有化龍姿態,朝著人間發出咆哮。
但是,更讓人震撼與刺眼的,則是白堤上一抹刺眼至極的紅色。
許多文人墨客臉色煞白,略帶幾分驚懼的望向了那一劍削去身穿藏青僧服和尚頭顱,遂踩上一柄墨色長劍,扶搖直上,猶如御劍升空絕世劍仙的安大家
從馬車停泊,僧人下車發出殺氣攻伐,再到被安樂斬殺,削去頭顱,一切發生不過電光火石之間。
那屬於修行者之間的交鋒,亦是快到許多人都未曾反應,甚至無法看清楚彼此交手的細節。
但諸多文人墨客知道的一點,安樂勝了,一劍削去僧人頭顱,奠定了勝局。
可許多文人墨客亦是想到,這是在殺人
安大家殺人了
對於如今聲名鵲起的安大家,許多人都是崇拜且敬佩,可是一旦涉及到殺人,而且是如此大庭廣眾下的殺人,諸多文人墨客心頭亦是有些忌諱。
他們不知道什麼江湖仇殺,只知道像安大家這等名人於臨安府內殺人,興許也要斷了前程吧。
西湖中心的花船上,雲柔仙子揹負著古琴俏生生站立,她眺望著長堤上那一戰,心頭不禁有些澎湃起伏。
法空和尚乃是鍛體五境的修為,通了玄意,踏足先天,勁力得到先天加持,力量無雙,氣息綿延不絕,霸道無比。
可是,竟是在公平交戰中,被安樂給斬殺
親眼目睹這一戰的雲柔仙子很清楚,安樂的戰鬥實力到底有多霸道,那神乎其技的劍術技巧,再加上浩然劍氣加持,以及最後那彈劍如彈琴。
幾乎是抓住瞬息的機會,便以雷霆技巧,將這份機會擴大,轉化為勝勢。
“以音律殺人安公子也懂得音律之道”
雲柔仙子眸光熠熠。
精通琴律的她,自然看出了安樂那最後改變局勢的破局點,便是以元神彈劍,使得墨池劍吟,化作殺人音波,宛若埋下的黑火藥引爆,轟然炸起。
法空和尚雖然有五境肉身,可依舊防不住這突兀的爆發,故而被連續三爆,直接爆了手掌、手臂以及半邊肉身。
至此,便大勢已去,法空和尚哪怕鍛體五境,被炸了半身,戰力自然大跌,毫無疑問,被安樂所反殺。
這一場戰鬥太過精彩,雙方技法之間的博弈,還是元神之間的交鋒,亦或者是底牌的藏匿,俱是讓人大呼痛快。
安樂在一戰殺死了法空和尚之後,一股磅礴的無敵勢陡然從身上生出,三境鍛體內丹,逆伐殺五境先天
這是何等酣暢的大勝,何等壯氣魄的逆襲
對於培養無敵勢的安樂而言,這一戰的勝利,絕對會對他的無敵勢帶來巨大的凝聚與提升
可是,讓雲柔仙子疑惑的是
踩著墨池,御劍升空,手提染血青山,白衣寬袖飄飄,朝著那六角重簷寶塔望湖樓而去,安公子到底要做什麼
不僅僅是她疑惑,長堤上觀摩了這一戰的不少修行者,不少文人墨客,俱是疑惑。
有人以為安樂是要畏罪潛逃,有人認為安樂是要去自首。
可有人卻覺得,安樂身上殺氣凝聚,似要繼續殺人
安樂,還要殺人
他要殺誰
望湖樓上有安樂要殺之人
春雨細密,整座臨安似乎都籠罩上一抹肅殺,西湖上漣漪點點,血腥氣如張大網擴散開來,瀰漫這風景秀麗之地。
安樂腳踏墨池御劍直上,這是他第一次御劍,脫俗境界便可心神外放,便可御劍飛行。
可他之前俱是在臨安府內,便未曾嘗試與演練過這個技巧。
今日,安樂殺了法空和尚,意氣上湧,無敵勢聚,整個人的心氣在這一刻無比的拔高。
髮絲飛揚,白衣獵獵,俊朗且妖異的面容迎著春雨的拍打,體內滾動的氣血,蒸發了這些春雨,形成了迷濛的霧氣遮蔽周身。
安樂目光盯著望湖樓,在望湖樓上,他看到了一道倚闌干的熟悉身影。
似有畫面在眼前一幕一幕的閃過。
當初第一次見到秦千秋之時,他高坐馬車上,掀起簾布,眼眸中帶著高高在上,像是俯瞰一隻地上艱難爬行卻展現幾許天賦的螞蟻,帶著不屑與施捨,發出了招攬。
再往後,便是秦千秋脅迫鑄山來殺他,逼得鑄山不得不豁出去性命來殺安樂,甚至是做好與安樂換命的準備。
那時候的秦千秋,依舊將安樂當做螻蟻,隨手可抹去,卻又礙於林府的規矩,所以不得不讓鑄山這等小人物來殺,可秦千秋並未將安樂放於眼中,覺得安樂在他的計劃下,必死無疑。
隨後便是科舉舞弊案,秦千秋想要他安樂身敗名裂,想要安樂再無爬起的可能,成為臨安府的笑話,最後,他會在安樂跌入谷底的時候,適時的遞出一把劍,了卻安樂的生命。
可當這一切都失敗的時候,秦千秋又安排了手段,這一次,請來了一位降妖師,一位鍛體五境的天才降妖師。
欲要破掉安樂的無敵勢,斷了安樂的傳奇路,讓安樂的心氣折損,未來無光,讓安樂萬劫不復。
一位鍛體五境來殺鍛體三境,這一看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秦千秋當真是恨極了安樂。
一幕又一幕在安樂的眼前拂過,安樂踏墨池,執劍青山,已然升至了半空。
每一次的遭遇,若安樂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便是被徹底砸入谷底。
可秦千秋卻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價。
一而再,再不可三
殺人者,是需要付出代價
無代價,便只會助長對方的氣焰,給自己心氣灑上塵埃。
安樂踏劍於西湖上空,心頭殺意逐漸的凝聚,無敵勢、浩然劍氣以及殺機
交織形成的風浪,讓高空墜下的春雨,都傾斜了方向。
劍氣瀰漫,越升越高,手中的青山在輕輕顫慄,發出低沉的與墨池完全不同的劍吟。
青山乃是竹劍,劍吟之聲低沉,像是絲竹之聲,竹劍本該無聲,可此刻顫慄劍吟,意味著青山感受到了安樂的心境,明白安樂的殺機,便為之而吟。
殺氣如江流,青山遮不住
墨池一震,震碎漫天雨珠,彷彿將雨幕撕扯開,安樂白衣寬袖滿灌春風與殺機,御劍而過,飛馳向那望湖樓。
越來越靠近,越來越近
青山劍指那望湖樓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秦千秋。
一劍光寒起,殺氣滿乾坤
君子以直報怨
今日,便行一行那少年意氣
望湖樓上。
一片寂靜,秦千秋身軀倚在欄杆上,雙手緊緊攥住欄杆漆木護手,護手被他掐出了凹陷下去的痕跡。
他的眼中帶著不可置信,帶著癲狂,帶著憤怒
“為什麼為什麼這都殺不死他”
“法空乃是鍛體五境,生出一口先天氣,力量無雙,戰力遠超三境,可為什麼還是敗了”
“這小子的命為何如此之大”
秦千秋憤怒不已,春雨傾斜而入,灑在了漆木護手上,讓那護手一下子被浸溼,隨著秦千秋憤怒的拍打,揚起迷濛的水霧。
他呆在望湖樓,選擇了位置絕佳的地方,就為了彷彿欣賞西湖春雨綿綿景色那般,欣賞安樂的死亡
在他看來,花費了一千枚元靈通寶,三枚妖靈丹的巨大代價所邀請來的降妖師法空和尚,不可能會輸的
法空和尚絕對不是弱者,身具蓮華寺傳承,乃蓮華寺聖僧渡海的弟子之一,所修的法門俱是頂尖,與那臨花閣的西門求花絕然不同
可還是敗了,甚至死的極其悽慘,被爆了肉身,死無全屍。
至於拿安樂當街殺法空和尚的事來做文章
根本沒用,先不說法空和尚本身便不乾淨,就單單安樂本身聚無敵勢,這時候來挑戰者,俱是要做好身死的準備。
當初傳奇狀元李幼安聚無敵勢,締造傳奇之際,亦是有人不服來戰,結果同樣落得身死下場。
那一戰,不服的修行者死的可多了。
最終才成就了李幼安傳奇狀元之名
因此,想要拿法空和尚死亡之事來安排安樂,很難。
安樂背後還有林府,想要以這樣的罪名拉安樂下水,讓其墮入大獄,基本不可能。
所以,秦千秋才有些心灰意冷。
面對真正的天驕,他感覺到頗為無力,這樣的天驕未曾站在他這一邊,他未曾趁早捏死,如今需要花費千百倍的代價去對付他。
忽然,秦千秋感覺到了空氣中攜來一股鋒銳,他的眼眸不由一縮,抬起頭,便看到了那御劍直上的白衣身影。
安樂
他來了
提著劍來了
秦千秋毛骨悚然,在秦相府被安樂的浩然劍氣一劍給削去了心神的陰影,再度籠上心頭。
他快速的縮手,身形快速從欄杆處,踉蹌退到樓內,後背撞在了椅子上,惹得桌椅左右傾斜倒塌。
樓中,王勤河面色亦是微微一變。
他的心神乃是脫俗,自然是感應到了那如狂風驟雨一般的殺機。
安樂殺了那法空和尚,心中殺機乍起,還要殺人
墨池託著安樂的身形,懸浮至瞭望湖樓上,淡漠的眼眸,透過欄杆,見到了那眼眸中尚存後怕的秦千秋。
安樂一步踏出,落在瞭望湖樓的觀臺上,墨池與青山俱是伴隨著輕吟,讓安樂身上的肅殺之氣,愈發的鋒銳。
清晰的腳步聲,在安靜的望湖樓層間迴盪。
氣血運轉,將沾染身上的最後一粒春雨給蒸乾,安樂看向了那秦千秋,淡淡道:“秦少公子,你我又見面了,你可知,有一有二,不可再三。”
“脅迫鑄山來殺我,科舉舞弊案推波助瀾欲要毀我,今日又花重金僱傭降妖師來毀我你針對我三次,我便還你一次,可否”
話語落下,鏗鏘劍氣瞬間密佈整層望湖樓。
墨池一聲輕吟,化作一道筆直的墨色黑線。
“噹”
爛柯寺的護身法寶金剛鍾浮現,墨池狠狠斬在其上,劍氣近所迸發出的強大力量,將秦千秋給衝撞出許遠,狠狠的砸碎一張桌椅。
秦千秋倒在地上,面容上流露出了一抹驚恐。
今日,安樂真的要殺他
“安公子,請冷靜”
一旁的王勤河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冷靜一番,莫要太過莽撞,秦千秋乃秦相最喜愛的兒子,殺不得。”
安樂白衣寬袖飛揚不休,掃了王勤河一眼,對於王勤河還是有點印象,當初因為排名被超越,便來挑戰他的小聖榜墊底者。
“所以,因他身份尊貴,便許他三番五次對我下手,而我欲要還擊一次,便不可得”
“臨安府中貴人無數,若人人都看我不爽欲要殺我,我是不是得將頭顱分成數百顆,任由他們砍個痛快”
安樂身上攜一股剛剛斬殺了鍛體五境法空和尚的無敵勢,再加上一身浩然劍氣衝蕩,此刻質問而出,聲音雲後一記響雷,震的王勤河心神顫慄,耳膜劇痛。
王勤河面色煞白,張嘴卻吐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可你若殺了秦千秋,勢必會遭秦相忌恨,從此於臨安,乃至於大趙都再無容身之地”
安樂扭頭,看著王勤河:“你在威脅我嗎”
那無敵勢如山嶽壓來,王勤河只感覺肩頭沉重無比,他舉起龍脊刀,肅然道:“不是威脅,只是忠告,你今日斬五境的法空和尚,聚一身凝實厚重的無敵勢,未來定然大有可為無需為此而葬送大好未來”
安樂搖了搖頭:“正因為聚這無敵勢,我才要殺他,三番五次的針對,我心中鬱結一股氣,此氣不順,我未來路難行”
“哪怕殺了他之後,會遭遇狂風驟雨,我亦是無悔,今日,不權衡利弊,只求念頭通達,只順我心頭意氣。”
王勤河面色驟然大變。
這安樂是當真鐵了心要殺秦千秋
王勤河吐出一口氣,凝重無比的說道:“安公子秦少公子背後站著的不僅僅是秦相,還有大皇子”
“你今日順了意氣,可得罪的乃是秦相與大皇子”
安樂搖了搖頭:“秦相也好,大皇子也罷,於我而言,皆如浮雲。”
“世人皆知,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可爾等高高在上者,皆不覺得匹夫敢怒。”
“今日,我這匹夫,便怒給諸位看一看。”
話語落下。
安樂屈指一叩,墨池憑空掠過,弛掠間,斬向了剛從地上爬起,周身還罩有爛柯寺金剛鍾光輝的秦千秋。
噹
又是一聲脆響,剛爬起的秦千秋再度被砸飛,七葷片狼藉。
“放心,這安樂殺不得我,雙六境的洛輕塵那一日怒成那般,都破不了我這金剛鐘的防禦。”
“只需片刻,便有人來救我。”
秦千秋倒在地上,卻是笑出了聲。
浩然劍氣確實能斬他秦千秋心神,但是那是他存在陰暗惡穢心神的時候,他這些心神已然被斬過,雖然心頭存在陰影,卻也知道安樂想以此斬殺他,自是不可能
而有爛柯寺法寶金剛鍾護體,他最多被安樂當烏龜一頓揍,他死不了,安樂殺不得他
王勤河面皮子一抖,這個節骨眼了,秦千秋竟是還刺激安樂
這個少年未必殺不得你啊
他手中那把破竹劍,可是將他龍脊刀都給砍崩口了的神秘劍器
刺破金剛鍾防禦,亦非不可能
王勤河站出一步,張嘴欲要再說些什麼,然而安樂輕輕點指,墨池掠來,王勤河面色一抖,揮出龍脊刀欲要攔阻。
可剛一碰墨池,巨大的力量與劍氣便灌入他的體內,王勤河張口噴血,橫飛而出,倒在地上,連滾數圈。
龍脊刀滑到遠處,王勤河倒在地上,雙目無神
差距,已經這麼大了嗎
前幾日,他王勤河還可提刀與安樂酣戰於西湖之上,好歹還能過幾招。
現在,一觸就潰。
這便是憑一己之力登小聖榜,更是欲要聚無敵勢,走傳奇路的天驕八壹
這一刻,王勤河忽然有點懂得洛輕塵的豆腐道心由來了。
心態真的有點崩潰。
一滴淚,自王勤河眼角滑落,至於秦千秋的生死,他在也不管了,老子已經被打崩心態,你還在哪裡躲在金剛鍾龜殼中刺激對方。
他王勤河可沒有龜殼啊
安樂執劍青山,一步一步緩緩而行。
墨池在他心神操控下,不斷以劍氣近的方式,抽擊著躲在金剛鍾內的秦千秋。
“噹,噹,噹”
脆響之聲不斷響徹。
躲在古鐘內的秦千秋滿是難受,鐘聲震的他面色煞白,讓他如今跌至胎息的心神,愈發難以承受。
但是,他只需要擋住,秦相府便有強者來救他
可等了很久,抗了安樂十幾次墨池的抽擊,口鼻都溢位鮮血了,秦千秋卻發現,秦相府的支援還未降臨,他那位護道煉神強者,也未曾元神橫渡來救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此刻。
秦相府上空。
一位素衣老人,白髮白眉飛揚,拎著一根竹杖,沐浴在春雨之中,盤膝懸浮,臉上掛著幾許笑容。
“小傢伙要聚無敵勢,走傳奇路,可不得有半點氣不順,諸位,今日便讓他順順氣吧。”
老人輕笑。
秦相府內,一股又一股強大的元神湧動。
有怒吼,有震怒,心神之力如瀚海起波濤,洶湧而起。
可是,老人只是輕輕拎起竹杖,於身前一揮,似有一股劍氣垂落,所有的心神俱是消停,有悶哼連連。
一根竹杖,便壓得秦相府內諸多煉神強者,出不得秦相府半步。
老人伸了個懶腰,淡淡一笑:“一個秦千秋,秦離士那不成器的孩子,根本引不來什麼強者庇護,就你們這些歪瓜裂棗,還想破老夫的封鎖”
“老夫只是老了,不是廢了。”
望湖樓外。
李幼安一席青衣,盤坐於虛空,腿上橫一把星光爛漫的千百度,在他的對面,一位又一位的元神身影懸浮。
這些元神俱是強大無比,皆入七境之列,乃正奉大夫、中奉大夫、太散官修行者。
此刻,因為安樂欲殺秦千秋一事,竟是紛紛站了出來,這些皆是身份不俗之輩,在得知秦相府中的煉神強者無法相助之際,便紛紛橫渡來救。
在這個時候,諸多文散官若能救下秦千秋,亦可在秦相面前搏得幾分眼球,未來官路定然亨通。
“諸位,止步吧,也不想落得元神被李某斬去的下場吧。”
“少年習我聚無敵,卻遭算計意氣不順,莪自是要助他順一順氣。”
“我李幼安,很希望可以看到有人比我更傳奇。”
李幼安緩緩睜眼。
無盡星光爛漫起,彷彿有黑夜於一瞬間降臨。
一柄星光凝聚的寶劍,橫空斬盡春雨。
文官們的元神皆是止步,他們欲要在秦相面前討個好,可不願葬送自己辛苦凝聚的元神。
李幼安與趙黃庭二人護這安樂,這是誰都未曾想到。
本以為是林府花解冰來護,那這些文官們卻是不懼,敢衝一波。
畢竟,林府與秦相府矛盾早已根深蒂固,一觸即發,此刻爆發,也只是恰逢其時。
可是,李幼安和趙黃庭這兩位皆是傳奇的人物。
讓他們習慣性的慫了。
況且,他們倒也不覺得安樂能殺秦千秋,最多如洛輕塵那般毆打一頓秦千秋罷了,有爛柯寺三品護身法寶,金剛鍾庇護,不入七境,皆破不得秦千秋的防。
待得秦相從宮中歸來,此事自然就會有個說法。
望湖樓中。
秦千秋終於有些慌了,當安樂舉著那割下法空和尚頭顱的破爛竹劍,抵在了金剛鐘上時,秦千秋的心莫名亂跳。
“安樂我乃秦相最喜愛的兒子,我是大皇子麾下得力手下”
秦千秋低聲的說道。
聲音虛弱中帶著幾分恐懼。
為什麼救援還不來
安樂望著秦千秋,道:“在下並無何顯赫身份僅是一介欲要順心氣的讀書人而已。”
青山嗡吟
安樂一掌拍在青山劍柄,崩劍勁迸發,狠狠撞擊於金剛鐘上
一聲脆響,伴隨鋒銳的切割聲。
安樂眸光一凝,心頭豪氣引道果微微一顫,一股豪氣頓時自身軀中迸發,剎那間灌入雲霄,如一道清麗光柱,撞碎漫天暮雲。
青山劍意衝牛鬥,少年豪氣干雲霄
豪氣引的加持之下。
金剛鍾瞬間被氣機大盛的青山給刺破
一劍貫穿古鐘。
漫入躲在古鐘內的秦千秋的身軀,將其狠狠的釘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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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階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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