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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先前被花夫人的驚人氣魄所懾,倒是沒有注意到汲取到的一縷歲月氣,竟是呈現出金色。

這讓安樂有些小驚喜,金色歲月氣可凝聚成道果,有莫大好處!

眼前畫面如水波盪漾,景象映入眼簾。

……

長亭外,古道邊。

幽幽清雨,斜灑於蒼穹,繚繞煙霧,讓人間迷濛又悲傷。

臨安城外,官道古路。

細雨如絲,漫漫交織,有兩道人影牽著一馬,閒庭信步,沿著官道青石而行,詩情畫意,別有風味。

女子一席白裙,腰間別有三尺歸鞘長劍,身側男子,眉如刀削,氣魄如淵,穿著銀甲,披白色披風,揹負一杆金頭長槍,腰間更是挎一口金背寬刀,盡顯霸氣,手牽著黝黑高馬韁繩,靜默而行。

愛人出征,妻子相送,春雨纏綿都染上了離別愁緒。

安樂靜靜的看,以第三人視角,如觀摩一場電影。

那位披甲男子,應當便是林家封侯大公子,修為通天,刀槍皆絕,蓋壓異族,坐鎮大趙邊塞,拒元蒙大軍於滄浪江外。

這時候的花夫人,還尚且年輕,姣好的面容,帶著花季少女所該有的清麗與迷離。

終於二人靜默行走頗久,儘管再不捨,終是到了盡頭。

“此去一別不知何日是歸期。”

“妾為夫君舞劍送行。”

花夫人輕聲道。

隨後,抽出腰間長劍,劍身如蟬翼,纖薄卻鋒銳,揮舞之間,輕斬雨珠,濛濛水霧,如花綻放。

男子牽馬駐足,輕笑一聲,從馬背背囊中取出一支玉笛,抵於唇邊,有笛音悠悠,綿延不絕。

女子舞劍,男子吹笛,這一幕,絕美畫卷。

男子翻身上馬,望著原地舞劍的白衣女子,雙腿輕夾馬腹,黑馬緩緩馳行,其口中笛聲悠悠不絕。

花夫人繼續伴著笛聲舞劍,劍法愈發兇悍,劍光肆意,斬的四周地面劍痕縱生。

似有金戈鐵馬之氣,橫劈山嶽,抽斷滄瀾!

待得一人一馬消失在濛濛細雨中。

花夫人才是停下舞劍,拄劍而立,眉眼中盡是哀傷、擔憂的送別愁緒,眼角噙一抹微不可查的晶瑩,不知是細雨還是淚。

“願夫君此去邊塞,殺敵如神,護山河無恙。”

“妾身於家中待君歸。”

畫面至此,如朦朧卷畫,於流金霧氣中散去。

……

安樂徐徐睜眼,眼眸略顯恍惚,但他卻沒有忘記自己觀摩歲月氣的主要目的,花夫人送別夫君出征,那抹愁緒,那舞劍的神韻,讓安樂心潮起伏。

回首再看如今端坐天波水榭中的花夫人,絕美雍容的面色下,帶著一抹難以抹去的哀傷。

若是安樂記得不差,林府大公子那一次出征,便再也未曾歸來。

【獲得歲月道果:劍舞者(0/10)】

【注:劍舞者(道果):與劍相關,可得悟性加持,執劍之時,戰意高漲二倍,力量速度獲得提升。】

眼前,光幕提示一閃而過。

一縷流金歲月氣,凝聚一顆歲月道果。

但是此刻本該歡喜的安樂,心情平靜,沒有去研究新得到的歲月道果。

微微閉目,腦海中,有畫面如煙般揮繞不去。

白衣女子滿面哀傷擔憂的送別愁緒。

再度睜眼,安樂抓起一根用小刀削好的碳條,碳條頭端裁成尖銳筆尖。

掌腹抵筆,食指拇指拈花般握住炭條,厚紙鋪於木架板,架板立起,纖細炭尖落於潔白厚紙上,“沙沙”聲頓起,與毛筆作畫不同,聲勢頗大。

這聲音在安靜的天波水榭中顯得十分特殊,不少畫師扭頭望來,見得少年畫師這古怪的作畫方式,嗤笑一番,便重新沉浸於作畫中。

素描是一種很基礎的作畫方式,每一位學畫之人,最早接觸的便是素描,素描考驗的是畫者對線條,明暗,形體和結構的掌控,透過光,線,面等方面進行寫實創作。

人物肖像,屬於寫生素描。

安樂前世作為能夠從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藝術生中成功考上美院,功底還是在的。

再加上以歲月氣觀摩了花夫人獨特的神韻。

此時此刻,安樂自是胸有成竹,花夫人那種眼神,深深鐫刻在他的腦袋中。

沙沙沙……

有節奏卻又急促的聲音響徹,縈繞不休。

安樂的眼睛似乎都在發光,進入創作狀態的他,變得十分的嚴肅和認真。

時不時的抬起頭,觀摩一眼花夫人。

削尖的炭條輕輕摩挲過,便於白紙上留痕,一根根線條,勾勒出五官輪廓,再一點點的進行精雕細琢。

安樂最著重的便是花夫人的眼睛,素描人物畫中,眼睛非常重要,因為眼睛是最能體現神韻的地方。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天波水榭上仍舊很安靜。

追風姑娘湊在九妹林輕音的身邊,於欄杆邊上,時不時的探頭,欲要以過人的目力,觀看畫師們的畫作。

花夫人倒是很淡定,坐在椅子上,取了一本大儒著籍,認真的看了起來,任由畫師們為她作畫,至於畫成何樣,她似一點不關心。

“九妹,咱們下去瞧瞧唄?”

追風姑娘腰間別著燒火棍,心中好奇的緊,當然,她更關心安樂的畫作,能否比過臨安府中這些小有名氣的畫師。

林輕音有幾分無奈的看了追風姑娘一眼:“罷罷罷,依你。”

說完,二人便起身。

“大夫人,我們想要近距離觀摩畫師們作畫。”林輕音向著花夫人欠身道。

花夫人寵溺的點了點頭。

追風姑娘咧嘴一笑,拉著林輕音便跨過白玉石橋,來到大坪上。

“我們先看看劉青巖大師的畫吧。”林輕音拉住了想要往安樂身邊湊的林追風。

林追風雖然不滿,卻也沒說什麼。

“其實咱們可以去請皇宮中那些煉神有道的御用畫師,老太君為何不去請?”

林追風疑惑問道。

皇宮中的御用畫師,那都是真正的修行者,字畫水平皆是一絕,以林家的面子,肯定是請得動。

“那些人雖然是畫師,但是卻都有所站位,朝廷中的局勢錯綜複雜,每一位畫師背後都站著貴人呢,林府一直中立,並未捲入風波,若是請了畫師,就得承情,老太君是不願的。”林輕音柔聲說道。

二人已經到了劉青巖大師的桌案前。

桌案上,墨漬未乾,熟宣上已然有一貴婦人躍然於紙,線條精細,順暢不抖,每一縷髮絲都勾勒的恰到好處。

林輕音微微點頭,林府雖然是武勳世家,但她從小便與府中公子們一同由朝中大儒教授詩書,受此薰陶,自然是懂得欣賞畫作。

“不愧是劉青巖大師,畫的真好。”林輕音誇讚道。

“多謝林小姐誇讚,老朽只是竭盡全力罷了。”劉青巖一手執筆,一手捋須,眼中略帶自得之色。

林追風倒是不以為意,這畫雖然感覺不太像花夫人,但九妹都誇了,那就好看吧,可這劉青巖人不好看啊。

她還是一心惦記著那俊畫師安樂。

迫不及待的拉著林輕音,二人越過了諸多畫師,來到了安樂所在的位置。

那怪異的作畫姿勢,倒是頗為吸引目光。

林輕音心中本就好奇,與林追風一同悄聲來到了安樂的身後。

目光落在了那架起的木板上。

下一刻,林輕音眼眸一縮,觀著畫中眼神,彷彿花夫人迎面直視,那股難言的悲傷,似紙上蔓延而出,讓林輕音頭皮發麻,羅裳衣下,白皙藕臂,雞皮疙瘩不由泛起。

一旁的林追風更是一把捏緊了手中的燒火棍,目瞪口呆。

“嘿,俊畫師神了,這是將大夫人給按紙上了呀,那老頭的畫跟這一比就是屎吶!”

劉青巖:“……”

林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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