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迷失芝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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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蹲在兩個行李箱中間，小臉皺巴巴的，看起來有些委屈。她的頭頂是芝加哥火車站教堂般的穹頂，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流。

偶爾有人跟女孩搭話，她只是搖頭，抿著嘴一言不發。

她應該怎麼解釋？自己要坐的CC1000次快車不在列車時刻表上？路明霏抓著頭髮嘆氣，不會是學院搞錯了吧？不能吧，她總不至於在這裡過夜吧？

以前就算了，現在……路明霏看著自己瘦弱的小胳膊，不禁一陣惡寒。

那一晚路明霏心灰意冷，迅速簽了入學協議。學院的表現堪稱無微不至，三週後就送來了一個極大的信封袋，從護照到行程單，一應俱全，附送一份《卡塞爾學院入學傻瓜指南》，下面還標註了“路明霏版”。

這份指南名字可笑卻相當好用，是說在路明霏到達芝加哥火車站之前。

……現在想想，她就像是一隻渾渾噩噩的小豬，根本分不清自己被趕上的是通往自由的小路還是屠宰流水線的傳送帶。

腳步聲打斷了路明霏的胡思亂想，她抬頭看見一個人站在前面，擋住了燈光，投下一抹漆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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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芬格爾

→6～7、嘻嘻哈哈的白人

8～9、沉默的黑人

10、大成功/大失敗

ROLL:d10=d1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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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的動機(0，極惡；100，極善)

ROLL:d100=d100(5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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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女士，你在這裡做什麼？”白人戴著誇張的美國式笑容，“迷路了？沒錢了？肚子餓了嗎？我請你喝一杯？”他指指不遠處的賽百味，袖口滑下露出大臂上成片的刺青。

路明霏擺手，“No，Thanks.”

“讓女士在這裡坐著可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白人搖著頭去抓路明霏的行李箱，“走吧，我付錢。”

“喂別動我箱子！”路明霏急得跳腳，她覺得面前的男人似乎沒有惡意，可是路明霏不喜歡這樣。

她不喜歡被當成一個小女孩。

這時男人的手腕被一個魁梧的手臂抓住了，男人一愣，看到眼前是個高且魁梧的年輕人，絡腮鬍，灰眼睛，墨綠色的花格襯衣和拖沓的灑腳褲不知多久沒洗換了，不論怎麼看都像個流浪漢。

流浪漢猛地抱住男人的手臂。

“大哥，我跟你去，你請我一杯吧！我非常樂意！絕對不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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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式男人鐵青著臉走開，看起來有德國血統的流浪漢失望地嘆了口氣。

路明霏看傻了，一時不知道該道謝還是跑遠點。然而流浪漢已經看了過來，“中國人？”這是一句字正腔圓的中文，“姐姐賞點錢唄？我其實是大學生，只是現在錢包丟了。”

路明霏捂緊了錢包。騙鬼啊有長得像是留級十年的大學生嗎？

“芬格爾·馮·弗林斯，真是大學生。”流浪漢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從背後的挎包裡掏出了字典般的課本。

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課本上，用英文混合拉丁文寫著書名，路明霏似乎曾在什麼地方看過這種文字。

這傢伙居然說那麼一口流利的中文……路明霏心裡有個念頭跳閃，她在卡塞爾學院的入學檔案上看過這種寫法。

“你是等……CC1000次快車？”路明霏問。

雙方各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磁卡票來，一模一樣的票，漆黑的票面上用銀色繪著枝葉繁茂的巨樹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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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格爾對路明霏的感受(固定-20)

ROLL:d80=d80(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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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低給整不會了，為啥啊芬格爾？

1～5、路明霏的臉讓他想起格陵蘭海死去的女友

→6～7、對弱者的同情和對小女孩的輕視

8～9、血統上本能的厭惡

10、大成功/大失敗

ROLL:d10=d1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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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坐在候車大廳的長椅上，彼此都確認了對方是校友，在交換了不少情報後，氣氛第一次陷入沉默。

初見校友的激情回退，他們冷靜下來，同時意識到了對方的本質是什麼。

一個是努力留級了四年，毫無節操可言的廢柴大師兄。

一個是既不可愛也不體貼，沒胸沒屁股的毒舌小師妹。

倆人同時嘆了口氣。

這是多麼的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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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路明霏裹著毯子從火車站的落地窗往外望去，漆黑的摩天大樓像是巨人並肩站立，夜幕降臨了芝加哥城，高架鐵路在列車經過的時候灑下明亮的火花，行人匆匆，霓虹燈閃亮。

芬格爾睡在另一張椅子上，四肢攤開像是懶洋洋的海星。候車大廳只剩下他們兩個釘子戶了。

如果不是他們的磁卡票確實能夠透過檢票機，他們早就被保安人員趕了出去，可芝加哥火車站沒人知道那趟神秘的CC1000次支線快車。

路明霏蜷縮在木質的長椅上。她的意識漸漸地有點昏沉，隱約聽見遠處的鐘聲。

鐘聲迴盪，似乎來自很遠處的教堂。路明霏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她是在芝加哥，外面是熙熙攘攘的公路，聲音嘈雜，人聲鼎沸。為什麼她能聽到的只有那個單調孤獨的鐘聲？附近本該沒有教堂。

她從長椅上坐起來，一輪巨大的月亮在落地窗外緩緩升起，月光潑灑進來，彷彿撲近海岸的潮水。整個候車大廳被籠罩在清冷如水的月光之中，窗格的影子投射在長椅靠背上，一個孩子沉默地坐著，抬頭迎著月光。

這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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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男孩

6～10、女孩

ROLL:d10=d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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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鬼是否清楚路明霏身上的變化

1～3、毫無感覺，路明霏是女孩已經是世界設定的一部分

4～6、隱約有一絲察覺

7、十分清楚，但是無力干涉

8、十分清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干涉

→9、就是他乾的

10、大成功/大失敗

ROLL:d10=d1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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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看起來是個中國人，大約十三四歲，穿著一身純黑的小夜禮服，稚嫩的臉上流淌著輝光。路明霏不知道這麼點大一個孩子為什麼臉上流露出那種“我已經活了幾千年”的沉默和悲傷，而且空著那麼多排長椅，男孩偏偏坐在她身邊，像是在等她醒來。

路明霏悄悄伸出手，想去揉一下男孩的頭髮，他的頭髮細軟又有光澤，手感一定很好。

“變成女孩以後連心智也倒退了嗎。”男孩瞥了路明霏一眼，淡淡地說。

路明霏如遭雷擊，“你說什麼？！”

男孩咧嘴，他的牙齒是三角形的，刀片一樣鋒利，“這是一個嘗試，至少目前來看發展的還不錯。”

“你說清楚，什麼嘗試？！”路明霏撲上去揪住男孩的衣領，他慢條斯理地扭過頭來。黃金般的瞳孔裡流淌著火焰般的光，彷彿一面映著火的鏡子。

“當然是，扭轉命運的嘗試了。”

路明霏的所有意識在一瞬間被那火光吞噬了，她全身猛地一顫，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

然後她向下墜落，在跌入漫無邊際的黑暗之前，一雙手托住她的後背。

“師妹你發什麼神經啊？”芬格爾慘叫，“你是要用長椅自殺嗎？”

路明霏眨眨眼，這才發現自己的上半身懸在空中，被芬格爾牢牢托住才不至於直接摔在地上。

毛毯還蓋在她的小腿上，嘈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行人腳步聲、汽車鳴笛聲、車輪和鐵軌的摩擦聲……大都會的一切聲音都有。唯獨沒有鐘聲。

是夢？

“快快快，來車了。”芬格爾扛起兩個箱子就跑，路明霏只好追上去。

芬格爾說得沒錯，一列火車剛剛進站，車燈的光芒在月臺上閃過，凌晨兩點，在一個沒有加班車的夜晚，CC1000次快車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