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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4
面前的人一隻手扼住顧影的脖子,另一手拍拍她的臉頰,“顧小姐,還記得我嗎?”
顧影睜了睜眼,氣聲吐出三個字:“張、仕、成……”
賭神張仕成哼笑一聲,“記得就好。顧小姐,我跟你說過,你和你媽欠我多少,都是要還的。”
他用膝蓋頂開顧影兩條腿,裹身的魚尾禮服緊窄,將她的裙襬翻上去,摸到細滑的內側肌膚一寸一寸摩挲,“真嫩……”
顧影一陣噁心,連怕都不知道了,摸到地上的一個香爐,抓過來迎著他門面砸去。
香爐的邊緣尖銳,他立刻流血了,猩紅溫熱地灑在顧影臉上。
沒想到顧影能這麼性烈,張仕成一時惱羞成怒,站起來衝她腰上腿上踢了幾腳,奪過香爐往她頭上一摜。
金屬的尖角砸在額頭上,顧影終於發出一聲悶悶的□□,疼得蜷縮起來。
張仕成沒給她喘息的機會,躬身掐著她的脖子,“賤貨,打我?你也敢打我?”
握在脖子上的手越來越緊,顧影眼前的影像越來越模糊,身體仍劇烈地掙扎。
“婊.子養的東西,弄死你才知道害怕……顧德珍早就把你賣給我了,知不知道?”
聽到這一句,顧影忽然渾身軟軟地洩了力,不再反抗也不再求救。
眼前越來越黑,黑到極致又出現了一線白光,她突然聽到“砰”的一聲,脖子上的桎梏同一時間鬆開。白光的盡頭,一個逆光的人影俯下身,去聽她遊絲般的呼喚。
霜白的唇瓣張合,這麼接近死亡的時候,她喊的是“媽媽”。
“她不在這裡。”徹底昏迷前,顧影聽見一個人飄渺的聲音。
她驀然睜大眼,朝虛空中伸了伸手,“沈先生……”
一隻寬厚的手掌接住她,“是我,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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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影醒來時,入目是一片描金泥的天花板,雲朵似的枕頭與被褥輕盈地託著後頸,淡雅的香氣縈繞在鼻尖,一瞬間錯覺來到了天堂。
後知後覺而來的是後腦與額頭的鈍痛,她悶悶地痛哼。駱詩曼聽見聲音,掀了珠簾床幔走進來,“哎呀,別動別動。醫生剛給你上好藥,小心又出血。”
顧影“喔”一聲,無精打采的。直到駱詩曼拿起床頭的電話說了句,“麻煩轉告沈先生,顧影醒了。”
顧影一個骨碌驚醒,頭不疼人也不暈了,“你你你,你在跟哪個沈先生說話?!”
“你說,還有哪個沈先生?”駱詩曼放下電話,乜她一眼。
門口傳來三下不長不短的敲門聲。
“給我等著,待會兒再仔細審你。”駱詩曼用一根手指惡狠狠地點一點她,踩著高跟鞋噠噠地去門口迎接客人。
套房太大,門口處的人聲模糊不清,但能聽得出是他們在低聲寒暄。
顧影下半張臉埋進被子裡,絲綢的面料掩住了口鼻,微微有些不能呼吸。
是誰的腳步走近了,一步一步,像鼓點。
“顧小姐還好嗎?”是一把儒雅、但聽得出有些年紀的聲音。
駱詩曼束起床前的珠簾,客氣地應著,“醒著呢,只是精神還不好。”
站在她身邊的是個兩鬢微霜的老人,面生但氣質溫文,天然地具有親和力。顧影不好意思在老人家面前躺著,雙手撐著床面,想要借力坐起,卻被他制止。
“少爺遣我來問一句話。”
潘師良是沈時曄貼身的管家,說話天然帶有分量,“他與小姐有約在先,原本應當避嫌。但他有些話想問你,不知你是否介意破例見他一面?”
老人家說話咬字很有章法,透過他,似乎可以體味到背後那個男人的分寸感和疏離感,以及他的恪守諾言。
——她不點頭,他就一定不會見她。
駱詩曼看熱鬧不嫌事大,搶著說,“當然要當面道謝,不然怎麼過意得去?沈先生剛才……”她像是想起什麼不能說出口的畫面,一個急剎車,驟然吞了剩下的半句話。
她再三吞吞吐吐,顧影倒是真好奇起來。雙手雙腳都在被子下面蜷縮著,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什麼介不介意的,客氣了……咳咳咳……”
她心裡不寧,牽連到五臟六腑,又咳得驚天動地起來。在沈時曄到來之前,潘師良做主請來兩位醫生,一中一西,把她從頭髮絲到手指頭都檢查過一遍。
“是肺炎。”西醫說。
“邪風入肺,憂思過重,多是心病。”中醫提手寫起藥方,字跡走筆龍飛鳳舞,“還有,你有輕度抑鬱,平時有在吃什麼藥?”
顧影警惕地收回手腕,怕人家看穿她了,“沒有啊,我很好,沒吃過什麼藥。”
“在醫生面前是沒有秘密的,小姐。”
“那就是玄學不是醫學了。”
醫生從眼鏡片下看她兩眼,老神在在地開口,“你一定沒有男朋友,亦或是他和你長期異地,因為……”
“等一下!!”顧影一瞬間坦白,“……我是有一點點的抑鬱,很輕微的。但是讀phd的哪個沒有呢?”
沈時曄恰好在此時邁過門檻,醫生見他來了,沒再和顧影說什麼,提筆一揮迅速開好了藥方。潘師良捻起那枚藥方,吩咐人去撿藥。
五劑藥材,十碗藥水,光是想一想都滿腹酸苦。
顧影尚不知沈時曄到來,聲音婉轉可憐地哀求,像個討蜜糖吃的小貓,“唔,我很少吃中藥,是不是很苦?”
她生得嬌小,蜷縮在kingsize床上更只有小小的一團,讓人硬不下心腸。潘師良無聲地向沈時曄笑一笑,交給他做主。
沈時曄的幼妹早產體弱,是個藥罐子,所以他對逼小姑娘吃苦藥很有一套手段。嫌苦?讓兩個傭人按住手腳灌下去,等妹妹哭到大水淹了龍王廟,整張臉哭成絳紅色,他再紆尊降貴地去給妹妹擦臉。那擦臉的姿勢也談不上溫柔,面無表情地揉搓兩下,如擦一隻落水的小貓。
潘師良默默在心裡為顧影畫了個十字,可是他家鐵面無私的少爺,拿起藥方略看了兩眼後,問醫生,“加一味冰糖一味雪梨,放甜一點,行不行?”
“不可以,那個性寒。”
“那就配一點蜜餞。”
“……”醫生露出一點無奈的表情,“那個也太甜,會化了藥性。少爺,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藥方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怎麼能說改就改?你不能這麼慣著病人的!”
顧影在被子裡面已經僵住了,怕這個對話往更離譜的程度發展下去,趁著醫生訓話的空檔插話,“……不要緊的,苦一點就苦一點,我可以。”
他的身影隱隱約約出現在珠簾外面,室內淡金色的燈火恰到好處映出他西服上的光澤。隔了片刻,他說,“好,去煮藥。”
駱詩曼想把珠簾束起來,方便他們講話,被沈時曄抬起兩根手指制止,“就這樣放著。”
顧影看不清他的面孔,但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深長而不折衷地,正透過簾子望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隔斷了視線,但是他的氣息、氣場依然無孔不入,有形無質地佔據了整個空間。
他站在床頭,離得這麼近,壓迫感太重了。
顧影清了清嗓子,“沈先生,你別站著,坐、坐。”
明明說過了不要再見,結果不僅再見,還被他看見了最狼狽的樣子,其實她有一點難堪。
沈時曄似乎有所察覺,聲音放輕了,帶著一分模糊、不易察覺的溫柔,“不用,我跟你說幾句話就走。”
顧影“嗯”一聲,表示悉聽尊便。
他口吻平淡地開門見山,“那個張仕成已經交給警察,他背景不乾淨,廉政公署剛剛下令把他引渡回香港,終身監禁打底,以後你不必再擔心這個人。”
倫敦警方、香港廉政公署、引渡……短時間內,不知道要打通多少關節,才能在她醒來後,就成為一紙塵埃落定的文書,成為他口中輕描淡寫的一句——
以後你不必再擔心。
顧影在怔忪中想清楚了這些,“沈先生……”
“不要道謝。”沈時曄淡淡截斷她。
顧影只好把剩下的話吞回去,心緒太複雜的時候,反而會詞窮。默了半晌,她才又笑了笑,“也是,大恩不言謝。只是我怕承了沈先生的情,如今不道謝,以後更還不起。”
沈時曄冷冰冰地沉默了數秒,“一定要和我算得這麼清?”
顧影沒被他的語氣嚇住,反而心平氣和起來,“先生幫我這麼大的忙,不算清楚,我心裡惶恐。”
“你不用左一個惶恐右一個害怕。”沈時曄淡淡道,“換了別的女人,我也一樣會這麼幫,舉手之勞而已。”
顧影語氣比他更淡,“原來如此,是我小題大做了。”
這幾句話眼看越聊越不投機,潘師良看眼腕錶,出聲提醒沈時曄,“你在倫敦總部還有會,最遲五點要出發,現在還有一刻鐘。”
沈時曄頷首,仍顯得不急不緩,“找到西澤了嗎?”
“還是斷聯,也許是還在雨林裡面,衛星電話也不在身邊。”潘師良瞥一眼沈時曄的臉色,對顧影說,“委屈顧小姐了,遭這麼大罪,西澤少爺該回來陪一陪的。”
顧影受了一驚,一隻手抓住紗簾,“別叫他回來!”
沈時曄一隻手鬆散地抄在兜裡,扭頭看她,“顧影,這種時候讓男朋友回來陪你,很正常。”
男朋友……
顧影頭疼而心虛地垂下臉。
沈時曄的目光無形有質,篤定地穿過屏障,令她疑心自己被他套了話。
如果是一對關係正常的戀人,在這種時候,怎麼會不委屈、不想要依戀對方?
“拜託不要告訴他。”顧影閉了閉眼,用真話來圓謊,“對不起,我在賭場工作一直瞞著他,是我自作主張,他什麼也不知道。”
九十九句假話裡混著的那句真話會令整個謊言天衣無縫,可惜她面前的男人不好糊弄。
“他什麼也不知道。”沈時曄聽不出情緒地重複一遍,點了點頭,“他不知道你有抑鬱,不知道你一直被來路不明的男人覬覦,不知道你孤身伶仃母親不慈。他對千里之外不知名生物DNA序列的興趣遠超過對你,所以他一年裡有兩百天在南美,另一百天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遊蕩,不能從他繁忙的科考日程中抽出一些寶貴時間來關心一下你。”
在他嚴密的問話中,顧影的呼吸不知道什麼時候屏住了,“不是那樣的。”
“那是怎樣的?”他的語氣到此時才能聽出幾分嘲諷,“顧影,讓任何人來評判,都會認為你們之間的關係有問題。”
“……”顧影越說越氣虛,“我們有我們自己的相處方式,不告訴他,只是因為不想讓他擔心。”
沈時曄深深看她一眼,“原來你也知道,你去賭場會令他擔心。那你有沒有想過——在這裡看見你的時候,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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